24 密室
密室
“當然……”遲白不按常理出牌,拉長尾音,“不了。”
淮書也不惱,過了會,起身穿好衣服。最近沒有什麽要緊事,他收拾好以後,輕聲道:“我去廚房了。”
遲白勾着他親了一口,等人走後又在床上滾了一圈,好不惬意。
以往的追風門後廚差不多是個擺設,很少會用到,門下弟子要麽辟谷了,要麽就下山打牙祭。
後來的弟子,修為參差不齊,需要進食的多,廚房才重新用起來。
他養傷那段時間,淮書送來的飯菜應該不是後廚做的,當然,這是出于遲白的直覺,到底是不是,一會看淮書拿來的菜就知道了。
遲白養足了精神頭,整個人就開始不安分起來,胡亂穿上衣服,走到書桌前,随意看了看。
他有心幹點什麽,又無從下手,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不是淮書,想到這裏,遲白趕緊藏起來。
淮書就算再怎麽着急,腳步仍是沉穩,從容的。
“師尊,您在嗎?”
原來是蘭澤啊,遲白松了口氣,剛要答聲,又想起自己跟他們不過幾面之緣,眼下又出現在淮書的住所,難免讓人疑心。
蘭澤又喚了幾聲,一直沒動靜,便要轉身離去,卻見淮書提着個食盒走過來。
淮書道:“什麽事?”
蘭澤顧不上驚訝:“宗主要收清楓谷的小公子為徒,三日後舉行收徒大典。”
衡剛從未收過徒弟,他本身天資修為,名望地位,樣樣不缺,又是天下第一門派的宗主,是拜師的極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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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清楓谷的小公子拜入他門下,日後極有可能是追風門的下一任宗主,加上身份本就尊貴,收徒儀式自然該隆重些。
衡剛要收徒,收的又是什麽人,跟淮書沒有關系,是以他淡淡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蘭澤嘴唇微動:“宗主的意思是,要您主持大典,以表重視。”
淮書斂眉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遲白在裏頭聽得明明白白,清楓谷的小公子?難道衡剛想跟清楓谷聯合?這也不對,據他所知,三大門派中數追風門現存底蘊最厚。
用不着以這種方式向其他門派示好,何況現在風平浪靜的,衡剛突然收了清楓谷的人為徒弟,勢必會引起一些變化。
再者,收徒大典,自有專人主持,又為何點名要淮書主持,難道他真的很看中這個徒弟?
淮書推門進來,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吃飯了。”
遲白頓時将疑惑抛之腦後,紅燒魚,他夾了一筷子,果然跟之前的不一樣,不過也很好吃。
淮書挑着魚刺:“合胃口嗎?”
遲白夾了滿滿一口魚肉,愉悅的眯起眼,想了想:“之前的更對我心思。”
淮書動作輕快了不少,明顯心情不錯,遲白見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以前的是淮書做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不,哪怕沒種下,只要有人拿着種子在你面前晃晃,你就避免不了會時不時想起來。
而後成為你心中刺,遲白擱下筷子,道:“你最近有什麽發現嗎?”
淮書沉吟道:“他似乎受傷了。”
“受傷?”遲白突然想到,那具白骨的确多次受傷,雖然很快就恢複了。
但假設衡剛就是那具白骨,他一個正兒八經的修士,如何會操控陰氣,即便他能做到,肯定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收徒大典,衡剛作為當事人之一,肯定會出席,想到這裏,遲白道:“他不是讓你主持大典嗎,答應他,到時你看緊點,我趁機去摸摸情況。”
淮書應道:“好。”
大典如期而至,追風門好不熱鬧,大大小小的門派都來湊個熱鬧。
雖然追風門沒有修整過,以防萬一,他還是跟淮書要了份地圖,然後大搖大擺的遛到了衡剛的寝殿。
倒不是他嚣張,遲白一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後來發現這塊根本沒什麽人,再加上他對自己隐匿身形的本事有信心。
衡剛的寝殿是由青石鋪就的地面與朱紅漆飾的梁柱構成,寝殿內,陳設簡單,一張寬大的床榻擺在中央,上面鋪着素色的錦被,顯得格外清冷。
床頭擺放着一只青銅香爐,爐中香煙袅袅升起,四周的牆壁上,挂着幾幅淡雅的水墨畫,畫中山水意境深遠,更添了幾分靜谧與清冷。
這間寝殿可以用簡單,大氣,冷清來形容,與衡剛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是衡剛的住所,他會以為是淮書住在這裏。
遲白環顧一圈,沒發現特別的地方,最後駐足在一幅水墨畫前,越看越覺得奇怪,方才畫中所顯得靜谧清冷已然不見。
似有淡淡的霧氣升起,緩緩游走在樹林間,與枝葉扭曲糾纏,遲白似乎聽見了葉子沙沙作響的聲音。
畫有古怪,遲白意識到這一點,立馬別過頭去,又四處查找了一遍,仍沒什麽異樣,于是他再次回到那副畫前。
這次沒了先前詭異的感覺,遲白上手檢查一番,忽然看到畫後的牆壁上有一處極不起眼的凸起。
他沒多想,伸手一摁,床榻右邊頓時出現一道暗門。
機關做的不錯,起碼暗門滑動時沒有沉重的響聲。
遲白這次沒帶定光,伸指夾住一張符咒,順着通道來到一間密室。
密室的規模有衡剛寝殿的一般大,分別放置了四個書架,遲白打眼一看,全是跟煉器有關的書籍,有些甚至是孤本,也難怪他這樣寶貝。
除了書架還有一個煉器爐,爐身呈古銅色,線條流暢而簡約,沒有過多的繁複裝飾,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韻味,仿佛每一寸都蘊含着天地至理,透露出不凡的來歷。
爐頂之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圖案,鳳凰展翅欲飛,羽翼間似乎蘊含着無盡的火焰之力,卻又被巧妙地壓制在爐內,只待時機成熟,便可一飛沖天。
四周分布着幾道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含玄機細小的符文。
又是一樣寶貝,遲白欣賞了一會,而後掉頭,每個書架都掃了眼,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遲白有點慶幸的嘆了口氣,也許是自己想差了,可能衡剛将這門身法教給過其他人,那天的白骨另有其人。
這樣想着,遲白準備離開,餘光忽然瞥到一個圖案。
無數扭曲的線條交織而成,粗細不一,或明或暗,蜿蜒游走,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中央是一個深邃的漩渦,仿佛一個無形的黑洞,吞噬着周圍的一切,使得整個陣法顯得更加幽暗與陰森。
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這個圖案竟與當初在祭臺看到的詭異淩亂的,似是陣法的東西,一模一樣。
遲白感覺喉嚨發緊,然後抽出了那本書,卻發現這幾頁似乎是從別處撕下來,貼在這本書上的。
他的視線下移,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上面的內容。
良久擡起頭,拿出留影石,而後将書本放回原處,走了出去。
等遲白出來,才發現收徒大典還未結束,他扯了扯嘴角,然後找了身衣服換上。
極為從容的向廣場走去。
高臺上,淮書面無表情的主持着儀式,衡剛則言笑晏晏,溫和親善的看着,臺下即将成為自己的徒弟的人。
随着淮書最後一個字落下,衡剛當即下去,扶起稚氣未脫的少年,溫聲道:“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必當傾囊相授,将畢生所學交付與你。”
少年非常激動,稚嫩的嗓音透着堅定:“定不會讓師尊失望。”
遲白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淮書于人群捕捉到遲白的身影,見他神色不對,悄悄下臺,給他傳音。
遲白轉身離開。
兩人甫一碰面,淮書就抓住他的手:“沒事吧。”
遲白心情不佳,加上這裏不安全:“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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