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掉馬
掉馬
遲白想不通,衡剛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條路,更不明白他是如何控制了自己的母親。
淮書聽完遲白的發現後,沉思片刻:“要找到秘境中的骷髅男。”
遲白手裏的茶杯正冒着熱氣:“不必。”
他垂着頭,有疑問,就去找給他們帶來疑惑的人詢問就好,何必費那麽多功夫。
此刻的遲白讓人覺得有些陌生,淮書心一慌:“即便是他,他也不會承認。”
“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斷。”遲白将茶水一飲而盡。
遲白一向讨厭麻煩,絕不會舍近求遠,不說骷髅男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萬一問話中途又出現問題怎麽辦。
倒不如直接找上門去問,若是衡剛,此舉必然會打草驚蛇,但如果再出什麽事端,很容易懷疑到他身上,反而令衡剛輕易不敢有所動作。
若不是他,那是再好不過,以衡剛顯露的品性自然會想法幫助他們。
一夜無眠。
遲白不是個莽夫,布置一番後,兩人在一條小路上分開。
忽然遲白的手臂被人抓住,他轉頭一看,一個香囊浮現在眼前。
淮書神色認真:“護身符。”
遲白用手捏了捏,有點硬,估計是木牌一類的,他妥帖的收好:“放心,幹完這一票,我就跟你好好過日子。”
說得好像兩人是什麽奸惡之徒,搞到錢,就吃香喝辣的,金盆洗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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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書知道他有意扯開話題,想讓自己別太擔心:“好。”
遲白朝他笑笑:“放心。”
衡剛此時正在寝殿處理門派事務,遲白小心翼翼躲過巡邏的弟子,而後輕車熟路的當起了梁上君子。
衡剛速度很快,沒一會看完了大半,想到淮書處理公務的速度,遲白不由佩服起衡剛。
遲白剛要下去,就見一個精致的小公子走進來,是衡剛新收的徒弟,封喬。
封喬站在一旁磨墨,衡剛時不時與他低語兩句,好一副師徒情深的模樣。
遲白收回邁出的腳,老老實實趴在房梁上,直到封喬離開。
衡剛放好筆,溫聲道:“上面的朋友,還不下來嗎?”
遲白不意外會被發現,利落的跳了下來,客套道:“衡剛宗主,久仰。”
他此時一身素衣,墨發束起,面龐青澀,氣質幹淨,富有朝氣,如同一個初入塵世的少年郎。
衡剛定在原地,眼眶漸漸泛紅,聲音輕顫:“師兄?”
遲白:“……!”
遲白瞬間心虛,努力挺直腰背:“宗主認錯人了吧,在下……”
“不會錯的,”衡剛呼吸急促似乎很激動,“你就是師兄。”
遲白搞不懂自己哪裏露出了馬腳,還要強撐一兩句,誰知下一秒,衡剛道:“師兄的頭發紮得一同往昔,像一堆雜亂的稻草。”
遲白沉默兩秒,不可思議道:“你說它像雜草?”
遲白的頭發都是随便紮得,他人長得好,怎麽弄都自有一番風采,唯獨高馬尾不行。
準确的說是他自己動手紮得就不行,按理說他手巧,動手能力極強,不該紮不好一個頭發。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就是弄不好。
衡剛默默點頭。
遲白:“……”
反正被發現了,遲白随手抹去了易容,露出師兄弟正式會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好久不見,師弟。”
衡剛關切道:“師兄這是奪舍了,你有沒有事?”
遲白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重生在別人身上:“沒事。”
衡剛神色懇切:“沒事就好,不知師兄前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遲白道:“好說,給你看樣東西。”
接着遲白拿出兩段留影石,一個關于鬼面人,另一個則是在衡剛密室裏發現的陣法。
衡剛笑容淡了些:“你是想讓我幫忙查找鬼面人嗎,師兄,恕我直言,眼下追風門并無……”
遲白知道這人慣會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所以直接道:“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鬼面人。”
衡剛道:“師兄怎麽會這樣想。”
遲白笑容清朗:“憑你密室裏的東西。”
衡剛無辜道:“師兄誤會我了,我偶然從藏書閣的一本禁書裏,發現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修煉法門,怕旁人看到亂了心性,才私自取走,并放在密室裏。”
遲白自然不信這番鬼話:“極夜城的留影石呢?”
衡剛露出無奈之色,以及一絲憤怒:“師兄回來,我自然高興,前塵往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不追究,怎麽你反倒逼問起我來了。”
遲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追究我?”
衡剛緩緩點頭:“你殺我追風門數十位長老,大半弟子都命喪你手,身為宗主,我不該追究嗎?”
遲白已經有了考量,懶懶道:“是該追究,不過,也得看你的本事。”
衡剛彎腰躬身:“那就得罪了。”
他很清楚外面那些弟子拿不下遲白,倒不如自己來。
遲白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兩人纏鬥在一起。
衡剛的劍法不如遲白,但他的法器多,這一會功夫,已經掏出了三個法器,并且操控自如。法器化為三道流光,攻向遲白。
遲白身形輕盈,手腕微抖,軟劍瞬間化為一道銀色的屏障,将三道流光盡數擋下。
遲白身姿陡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衡剛的第一個法器。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那法器竟被軟劍一擊而中,瞬間失去了光澤,跌落在地。
衡剛心中一驚,但還未來得及反應,遲白的軟劍已如影随形,再次向他的第二個法器發起攻擊。這一次,軟劍仿佛化作了無數條銀絲,将法器緊緊纏繞,那法器瞬間被絞斷。
衡剛見狀,臉色大變,他急忙催動剩下的最後一個法器,企圖抵擋遲白的攻勢。
但遲白卻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圖,軟劍在空中虛晃一槍,然後猛然改變方向,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擊中了衡剛的最後一個法器。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法器瞬間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碎片,四散而落。
衡剛臉色難看極了:“不愧是遲白。”
遲白此時并不好受,壓抑着體內翻湧的氣血,面上自得道:“這是自然,你是要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呢,還是回答我的問題呢。”
衡剛冷哼一聲:“你這幅姿态可真讓人讨厭。”
一道冷光襲來,遲白側身躲過,順勢扔出軟劍,幾秒後,遲白手裏的軟劍在往下滴血。
“偷襲就不對了啊,師弟。”
衡剛捂住受傷的手臂,忽而笑了:“師兄說得是,不知那留影石有何問題?”
能屈能伸,不錯,可惜早點識相就好了,遲白道:“我的母親,也就是那個鬼修的死有蹊跷,八成跟鬼面人脫不了幹系。”
衡剛道:“這我确實不知,師兄問錯人了。”
遲白低頭,聲音透着一絲笑意:“這要試試才知道。”
說完擡手揮向衡剛,直沖面門,衡剛大驚,來不及多想,不知從哪裏摸出的匕首反擊。
要說之前遲白還是半信半疑,看到這把匕首就确定了,鬼面人就是衡剛。
遲白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劍柄:“匕首看着有點眼熟啊。”
衡剛身份敗露,反而放松下來:“淮書仙君呢,我猜他就在外面等着吧。”
遲白爽快的承認:“不錯。”
衡剛撫摸着那把匕首:“師兄啊師兄,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死得好好的,幹什麽要出來礙人的眼。”
遲白也冤枉,又不是他想重活一遭的。
“說來聽聽?”
衡剛露出一絲笑意,只是這笑容透着股陰毒:“你那母親不肯供我修煉,我只好殺了她,所有人都屬意你做宗主,我自然要除了你。”
遲白何其聰明,登時便明白了原委。
衡剛掏出帕子,細細的擦拭匕首:“我剛遇見她時,并不知道她是你的母親,只是一個鬼修卻滿身功德,真是暴殄天物。”
“想起看過的那個禁書,于是我故意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偶然得知了你們兩個的關系,以此為要挾,讓她助我修煉。”
“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是你,當時你風頭正盛,極有可能是追風門的下一任宗主,為了不連累你,只好供我驅使。”
遲白聽到此處,眉頭微皺,緊緊盯着衡剛的一舉一動。
“後來實在沒辦法,你不死,我就沒有機會,所以我放出你是鬼修之子的消息,而後一步步設計,最終将你逼到了極夜城,那裏是我為你選的墳地。”
“怎麽,我如此坦誠,你在擔心什麽?”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明衡剛只需承認身份,其他的完全沒必要說,可他卻輕飄飄的說了出來,背後一定使着壞。
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身後跑進來幾名弟子:“不好了宗主,淮書仙君走火入魔攻上來了!”
衡剛悠悠道:“是嗎?”
遲白回頭一看,果然淮書正一步步走上來,周圍的弟子拔劍而向。
這些弟子沒見過遲白,自然認不出他的身份,雖然詫異這人怎麽會在宗主的寝殿裏,可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淮書仙君。
衡剛的傷口已經止住,因為穿了玄色的外衣,因此并不明顯,那些弟子緊張之餘也沒能發現,他們賴以仰仗的宗主受傷了。
衡剛溫和有禮:“師兄,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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