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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歡送會就在東京高專的食堂裏,雖說十分倉促且沒幾個人,但也拉了橫幅,擺了鮮花,弄得像模像樣。

你和五條悟到的時候,桌上的蛋糕都快吃光了。

家入硝子不理解:“怎麽花了這麽久?伊地知就算了,你倆用術式早該到了吧。”

确實如此。但實際上你們先坐新幹線,又轉了幾條JR線,換了大巴車,最後是從山腳走上來的。

明明連新幹線都不想搭,結果一路換了這麽多公共交通。悟始終沒有主動提用術式,你也就順勢如此。

大概是沾了伊地知學弟的光吧,你如此推測。但因為這樣的機會太寶貴,每一份每一秒都想要珍惜,讓夢做得更久一點。

直到這時被硝子犀利地問出來,你才感到陣陣心虛。

“被悟帶偏了。”你定了定心神,一本正經地回答。

五條悟則是陰陽怪氣:“被說術式精準度還需要提升,撞到人怎麽辦?只好不用咯。”

你:“……”

硝子見怪不怪,擺擺手說:“不管你們吵什麽,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你們啊。”

你有點臉紅,左右顧盼:“他們人呢?”

“灰原被夜蛾校長叫過去,七海跟着一起。傑臨時接到任務,去做準備了。”

你由衷道:“好辛苦啊。”

五條悟拉開椅子坐下,氣哼哼地說:“畢竟幹活的特級只有兩個。”

你知道他在借題發揮,可心疼也是真的心疼。今天那個地方偏極了,電車上你偷偷問過伊地知,才知道根本不是特級任務,只是其他一級術師都忙不過來,才派給悟的。

于是小聲地說了句:“也辛苦悟了。”

五條悟沒搭理。你也沒在意,瞥了眼他的後腦勺,發現對方的耳根有點發紅,在雪白發絲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是熱的嗎?

“說起來,之前電話裏就想問了,你什麽時候開始叫他悟了?”硝子的話打斷了你的疑惑。

你卡殼了一下,沒想好怎麽說。

硝子了然:“這家夥強迫你的?”

“啊?不……”

五條悟卻像是被說中一樣,惱怒道:“什麽叫強迫?名字不叫我的,禦守也沒有我的,明明是你們抱團霸淩我。”

硝子驚奇道:“啊,破防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連忙說:“上次在新年宴會上見了一面,悟說得是,大家都是同學,叫名字也沒什麽。”

“所以還是強迫了。”硝子敏銳地抓住重點。

你哭笑不得。

“既然這麽勉強,那你別叫了。”五條悟忽然說,仰頭望向你,眼光冷冷。

“夠了你,別再給雪奈造成困擾了,”硝子想推回五條悟,可惜被無下限隔開,翻了個白眼,“別管他,讓他吃點甜食冷靜一下。”

“啊。唔……嗯。”

你隐隐約約感覺硝子誤會了什麽,叫個名字而已,能有什麽困擾?怎麽一副防備警告的樣子?

不等你細問,灰原和七海回來了。一看到你,灰原眼睛驟亮,熱情地撲過來:“雪奈學姐!”好像一只瘋狂搖尾巴的大狗狗。

見灰原恢複得這麽好,你展開笑容。

伊地知主動去後廚端菜(很自覺的後輩),你和五條悟在長桌的一邊一人占了一個位置,聽着灰原的碎碎念。

夜蛾校長告訴他,如果繼續留在咒術界,只能去做輔助監督或者“窗”,不願意也沒問題,簽下保密協議後可以拿到一大筆補償金,然後回歸普通人的社會。決定權在他自己。

“‘窗’和輔助監督也可以啦,沒關系的。其實來高專之前我家裏就不太同意,我是家中獨子,老爸一直希望我繼承他的飯團店。夜蛾校長讓我再好好想想。”

“店在老家鄉下,但那時候很想來東京,聽到有這個機會,不管不顧地就來了,哈哈。”

灰原摸着頭傻笑。

憧憬東京的鄉下小孩,突然間覺醒了超能力,又接到從大都市來的神秘機構邀請,完全是JUMP少年漫男主才會有的際遇,會腦袋發熱,再正常不過。

你吃了兩個手握壽司,安靜地傾聽,一直沒說話。

“所以我想,應該還是會留在東京吧,嗯!”最後,灰原信心滿滿地說。

硝子默默飲酒。一旁的七海動了一動,似乎想說什麽,見到好友的臉,又閉上了嘴。

“回老家繼承祖業也是不錯的選擇,我倒覺得很适合灰原呢。”

“你不适合咒術界,實在想留在東京,開個分店也行。”

突如其來的兩句話,分別出自你和五條悟之口。

“你們……”家入硝子放下酒杯,探究地看向你和五條悟。

你和五條悟快速地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解釋。

五條悟敲了敲桌子:“之前做任務的錢和補償金如果還不夠,差多少跟我說。咒術界不是什麽好地方,你這種熱血笨蛋還是別來當炮灰了。”

“雖然部分措辭有待修正,但我贊同悟和雪奈的意見——”一道低緩的男聲從門口傳來,“開店錢不夠的話,我也可以資助。”

是從外面回來的夏油傑。

居、居然三位前輩都這麽說……!

灰原雄裂開了,兩眼淚汪汪:“我、我真的這麽弱嗎?連‘窗’和輔助監督都不行嗎?”

早就想勸好友的七海松了口氣,別開臉:“其實,我也不支持你留在咒術界,根本不值得。”

Quadra Kill!

灰原雄垂頭喪氣。

你有些不忍,可不得不狠下心,幹脆轉過頭去和傑打招呼,不料一看之下大吃一驚。

傑的狀态比之前鴨川遇見的時候還要差,甚至不如重傷初愈的灰原。

硝子晃了晃酒杯:“這家夥之前苦夏,暴瘦了差不多二十來斤。”

夏油傑拾起先前的酒杯,飲了一杯,淡淡道:“任務太多了。難得有擺脫壓榨的機會,灰原你可要珍惜啊。”

五條悟把蛋糕推到好友面前,大喇喇道:“都說了傑你是吃太少了,光吃荞麥面不行啦。”

夏油傑扯了扯唇角。

你:……什麽!原來說傑是荞麥面吃多了的那個笨蛋,就是悟嗎!

夏油傑察覺到你的視線,和你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淺笑。

細看之下,你更心驚了。傑的笑容分明不達眼底。作為同樣用過苦夏當借口的人,你總覺得哪裏不對,心中浮起隐隐的不安。

但這一晚的主角是灰原,不适合喧賓奪主。你做了決定。

歡送會結束時,灰原抓着你的手依依不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雪奈學姐以後一定要多來東京吃我家的飯團啊!我一定會把家族奧義發揚光大的!”

你失笑。這麽快就接受了嗎?不愧是熱血笨蛋系,真是太好了。

“嗯,一定。”

當晚,你歇在自己曾經的宿舍房間,多虧了伊地知提前準備的生活用品(你覺得伊地知學弟以後搞不好會變成超級靠譜的輔助監督)。

第二天天還沒亮,你走出房間,準備和傑一同出發。

來到宿舍樓樓下,面前的空地上已經站了一個人,你驚訝極了:“悟?你怎麽會在這裏?”

昨晚後面大家吵吵鬧鬧的,你們沒再單獨說過話。此時你心中升起了輕盈的喜悅。

五條悟嗯了聲,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反問道:“回京都?”

心頭的喜悅微微冷卻。

“嗯。我也該回去了,正好和傑順路。”

盡管十分舍不得,但美夢總有醒的時候。救下了灰原,見到了朋友,還……遇見了悟。這次的意外收獲已經讓你很滿足了。

“哦。”他擡起腳尖,踢了踢路邊的石子。

然後你們誰都沒再開口,直到天際淡渺的雲霞變成一輪金紅色的旭日。

直視久了,眼睛泛起想要流淚的酸澀。這一天的日出,你永遠不會忘記。

“婚禮,在新年對吧。”五條悟打破了沉默。

“是的。”

“知道了。”

“悟應該會來吧。”

“誰知道呢。”

“這樣啊。”

“雪奈醬想要我來嗎?”

說這話的時候,五條悟的目光凝住了你。

你張開唇,仿佛溺水的人吐出氣泡:“好呀,歡迎。”

五條悟深深地看着你,目光深邃銳利,幾乎要穿透你維持在眼底的面具。

溺水的感覺更重了,潮水從心髒蔓延到指尖。

“好啊。”就在你快要窒息的時候,五條悟忽地咧開一個笑容,比旭光還要燦爛,壓迫感頓散。

“我一定會去的。”他輕飄飄地說道。

你撚了撚指尖,在心裏演練了幾遍,終究沒有自信能毫無破綻地回應好這一句,于是轉而提起另一件令你在意的事情:“對了悟,傑的狀态太差了,我想……”

“怎麽悟也在?“

夏油傑恰好這時候出來了。

你的話也就沒能說完。

***

開往目的地的新幹線上,夏油傑笑道:“以為雪奈只是用我做個幌子,沒想到真的陪我坐新幹線。”

你疑惑道:“什麽幌子?”

“早點離開的幌子。”

你悶了悶,說:“怎麽會?我很喜歡和大家在一起。”

“大家嗎?那家夥聽見會不高興吧。”

列車駛進隧道,碾過鐵軌的轟隆聲震動耳膜,你沒有聽清傑的低語。

駛出隧道,天光乍明。

“等做完這個任務,我和雪奈說個秘密吧。”

“诶?現在不能說嗎?”

夏油傑撐着下巴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狹長的眼尾像一只狡黠的狐貍:“不行呢,最近悟讓我很不爽,就讓他多煎熬一會吧。”

你驚訝道:“和悟有關?”

“嗯哼。”

你更好奇了,但還是順着傑說道:“好,那我等着傑。任務一定會順利的。”

事實證明人不能随便立flag。

你和傑在車站內的便利店各自買了一把傘,就此分別。東京今天天氣晴朗,而這裏仍然陰雨綿綿,任務地點還得繼續往大山深處的村莊走。

你則是準備慢悠悠地走一段路再用術式回去。呼吸着遠離都市的新鮮空氣,如同所剩無幾分外珍貴的自由時光。

撲通!

然而沒多久,你毫無防備地跪倒在地,傘掉在一旁,臉色慘白,冷汗淋漓。

你的異常舉動吸引了周圍路人的注意,有人開始叫急救車。

你用力按住咒力核心的位置,感受着和傑的咒力共鳴,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好痛苦……好悲傷……為什麽……

你推開上前攙扶的熱心路人,掙紮着站了起來,向着無人處狂奔而去。等四周無人,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

還是太遲了。

你看見傑站在一片血泊和廢墟之中。

被咒靈撕扯啃咬過的屍體堆滿了山坳,男女老少都有,慘不忍睹。咒靈仍在屍體上嘶吼盤旋,如同主人尚未平息的怒氣。

只有兩個年幼的雙胞胎女孩幸免于難。她們衣衫破舊,面黃肌瘦,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兩張髒污的小臉布滿熱切崇拜的光芒,夏油傑在她們眼中如同從天而降的神明。

“傑……”你喃喃道。遍山的屍體和兩個小女孩身上的咒力,加上夏油傑之前的問題,讓你瞬間想通了一切。

“居然忘了丢掉這個。”夏油傑微笑着從懷裏丢掉了一個已看不出原型的禦守。

他身上濺滿鮮血,高專制服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連雨水也無法沖刷幹淨,瘦削到近乎凹陷的臉龐卻是卻前所未有的輕松:“抱歉啊,雪奈,好像沒辦法完成任務了。”

你呆呆地望着他,心中被悔恨啃噬,無比後悔上次在京都遇見傑時為什麽沒有再多問他一句,再多關心他一點。有很多很多想說,唯獨沒有責怪。

夏油傑抹掉你臉上的淚水,嘆息:“雪奈,這麽乖可不行啊,會被欺負的。”

新的淚水湧出來,打濕了你的睫毛,視線變得模糊。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油傑低頭看了你一會,輕輕問:“雪奈要抓我回去嗎?”

你搖了搖頭。

他溫柔地笑了:“那謝謝雪奈了。和雪奈打,即便是我,也會覺得很麻煩呢。”

名為虹龍的咒靈在面前停下,手臂攏過那兩個小女孩,夏油傑最後問了你一句:“雪奈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你哽咽道:“傑,那天在鴨川,你問我的問題,我後來認真想過了……”

“抱歉,雪奈,我已經不想聽了,”夏油傑平靜地打斷你,“還有別的嗎?”

雨變大了。雨點砸在地面,強勁而急促,如同傑身上沸騰的咒力。

你知道他的殺戮還沒有結束。只要稍微一想他會去殺誰,你就無法克制地顫抖。

“……恩惠。”

夏油傑皺起眉:“什麽?”

“那時候,伏黑甚爾說我們都受了父母的恩惠,”你的眼中滿是哀求,“傑,至少這個,拜托了。”

夏油傑神色冷漠:“雪奈想說的,就是這個嗎。但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無所謂了。”

“有所謂。”

你太難過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帶着哭腔固執地說道:“傑只是想恨自己,但請不要這樣做,唯獨不是你的錯啊。”

不是你的錯。

唯獨不是你的錯。

夏油傑深紫色的瞳孔漫上一層又一層的情緒,忽地反手扣住你的手腕把你拉進懷裏,力氣大得讓你細白的手腕上迅速出現淤青。

他俯身湊近你耳邊,聲線低沉壓抑,溫熱的吐息和冰涼的雨水一起落在你的後頸:“那個秘密,我突然不想說了。我們還會再見的,雪奈。”

一個小時後,總監部的人趕到現場,發現了抱膝呆坐在原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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