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別逼我發瘋
第48章 第48章 別逼我發瘋
不是說, 禦史不能住小宅子,也不是說四品官必須住豪華府邸,而是,眼前這小破爛還比不上一旁鄰居家。
朱高熾以為自己找錯門了。
崔膳也眨巴眨巴眼, 和他家世子四目相對, 說:“可能是奴婢打聽錯了, 奴婢再去問問。”
崔膳正要轉身去找個人再問問,這時, 面前的門被打開了,從裏面露出一中年婦人微黃的臉。
婦人也是聽見院外有動靜,這才出來看看,結果就見到門口站着一衣着華貴, 長相精致的小團子。
朱高熾見着來人, 立即笑臉一揚,問道:“請問, 這裏是劉禦史劉松的家嗎?”
婦人一愣, 點點頭,“沒錯, 他還在衙門沒回來, 您找我夫君有何事?”
聽了婦人的話, 朱高熾眼神一亮。
“您就是廚藝超好的劉夫人啊, 初次見面, 我叫朱高熾, 前些時候劉禦史還分了您做的馍馍給我吃呢。”
劉夫人就見面前的小團子笑容可掬, 朝她拱手作揖,小模樣斯文又讨喜。
“我今天是來拜訪您的。”
“快進來,快進來。”劉夫人趕緊招呼人, 這時又看見兩個護衛手上提的東西,“嗐,你來玩就是了,怎麽還帶東西了。”
朱高熾仰頭朝她笑,小嘴也甜甜:“那可不行,我娘說不能空手上門做客的,這些是我家常吃的一些糕點,還有我在街上買的小零嘴,吃了您做的美味馍馍,也帶給您嘗嘗我喜歡的零嘴,這叫有來有往,下次還來往。”
“要是您也喜歡吃,那我就開心了。”
劉夫人捂着嘴笑,她瞧着小人兒左不過三歲年紀,說話有條有理,伶俐非常,心中喜愛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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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朱高熾是劉松同僚家的孩子,穿着這麽精致華貴,多半是大家族出身,不然就是勳貴後代。
心道,名門大族養出來的孩子都不一樣。
當然,劉夫人可沒敢想這是當朝皇帝的親孫孫。
等把人迎進堂屋,劉夫人看着和簡陋環境格格不入的精致小團子,擔心他不習慣,這時朱高熾卻笑着說:“劉夫人你餓不餓,離午飯還有會兒,我們要不要一起吃點糕點呀?”
“好好,我去煮點茶,家裏還有點山楂茶,附近小孩還挺喜歡喝,你也嘗嘗看喜不喜歡。”
劉夫人把桌上的繡件兒快速收拾了一下,轉身出去煮茶了。
朱高熾也沒東走西望,他搬開了條長凳過來,就坐在桌邊,崔膳就把帶來的一些糕點打開放桌上,這些需要當天吃完,買的那些小零嘴倒是可以多放幾天。
而朱高熾一眼掃過堂屋,對劉禦史的兩袖清風有了更深的認識。此刻心中對劉禦史的最大标簽‘愛告我爹狀的好人禦史’,變成了‘愛告狀的一清二白劉禦史’。
做官當如劉禦史啊。
皇爺爺知道了都要下旨褒獎的吧。
....
一老一少坐在桌邊,就着熱茶吃了幾塊糕點。
劉夫人對眼前小團子也越發喜愛,一開始怕他嫌棄屋中簡陋的不自在也沒了,見時候不早,還主動開口留飯。
朱高熾就小雞啄米般點頭,小嘴超甜,“我喜歡吃您做的飯,跟我祖母做的飯一樣好吃。”
劉夫人也是做祖母的年紀了,只是她和劉松兩個孩子來得晚,如今兒女都才成家沒多久,自然也就沒孫子孫女。
此時見了朱高熾,一顆慈愛心簡直要泛濫成災了。
“大寶要是喜歡,以後天天來,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劉夫人摸摸他腦袋,笑道。
朱高熾:“那您不要嫌我煩哦。”
“不煩不煩哈哈哈哈。”
當劉夫人兒媳婦挎着籃子進院子時,就聽到自家婆母止不住的歡樂聲,她有些好奇,又掃見堂屋門口站着兩個帶刀護衛,她腳步一滞,也不知是哪家貴客上門。
“娘。”陳氏喊了一聲。
屋內立刻傳出回應聲,劉夫人笑說:“是我兒媳婦回來了。”
這時一道年輕婦人身影出現在門口,劉夫人給兩人介紹一下就起身要去廚房做飯,陳氏一聽忙說把東西放好就去幫忙,朱高熾也跟着劉夫人出去,說要幫忙,劉夫人哪能讓一個小不點幫忙,還是客人呢。
她讓朱高熾在院裏玩,還把家裏前兩天買的三只小雞崽捧出來。
隔壁鄰居家的小孩子都特別喜歡小雞崽。
朱高熾看着慈祥的劉夫人,再看看三只萌萌雞崽子,也不好說‘窩都三歲啦,已經不是玩小雞的年紀了’,于是就點點頭,蹲在地上看雞崽子喳喳叫。
劉夫人走到廚房門口了又回頭看一眼,就見小團子伸着跟小胖指頭,一下一下戳小雞玩,笑着搖搖頭。
果然,就沒有不喜歡小雞崽的孩子。
而劉夫人剛進廚房沒多久,在院子玩小雞崽的朱高熾也逐漸有些收不回自己的小胖手指了,這時,屋內驟然傳出一聲驚呼。
是劉禦史兒媳陳氏。
劉夫人探頭出來,剛要詢問怎麽回事,就見兒媳白着一張臉慌慌張張跑出來,手上還提着剛才進門的籃子,只是,不等她哆哆嗦嗦把話說明白,朱高熾就瞧見了籃子底部白花花的銀子。
朱高熾眨眨眼,感覺這銀子和劉禦史家的風格一點不搭啊。
好幾錠白花花的銀子,劉夫人就是眼神不好也看見了,和兒媳一樣慌了心神,“這.....這是......”
陳氏急得直掉眼淚,“娘,我....也不知道啊,我.....我一回來,打開就看見,剛才王婆說家裏蒸的窩頭多了,送了幾個,還有幾個雞蛋,我,我也沒多想......”
她今天是去收繡活工錢的。
那個王婆算是派活的,平時對她們頗多照應,常給她們介紹工錢高一點的活計。
劉禦史俸祿不多,近來在國子學讀書的長子也成了‘吏事生’,也就相當于官場實習生,要做滿三年,實習職位也不固定,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幹完三年看表現,優秀的直接分配官職,不合格的打回國子學繼續深造。
上個月長子就去了外地。
劉禦史不願意搞人情往來那一套,可劉夫人心疼兒子啊,想多給一點銀錢傍身,身上沒錢真的處處不便。
不過,劉夫人也給不了多少,家中情況如此,她又沒法子憑空生錢。想着和媳婦做點活補貼家用,就接了點繡活在家做。
上個月連家裏唯一的粗使婆子都遣散了,知道自家那個固執老頭子不會答應,接活幹都是瞞着的,還騙劉禦史說是那婆子家中有事,主動要走的,過段時間再找一個就是了。
劉禦史也是體諒她,上了年紀後身上總有些小病痛,這才雇傭了一個婆子幫忙家務。
而劉禦史自然也想不到,家裏一向以夫為天的老妻會瞞着他騙他。
此時婆媳兩都慌了手腳,煞白着臉。
即便她們只是普通婦人,可也是官家夫人,家裏做主的男人還幹的是言官職位,什麽貪贓枉法呢,欺上瞞下呢.....
總之,是要砍頭的啊。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該瞞着爹接繡活,這下怎麽辦啊。”兒媳陳氏坐在地上,崩潰大哭。
“王婆子沒安好心,害我家啊。”
劉夫人也明白這事兒的嚴重性,扶着房柱,顫巍巍道:“我....我這就去找....找...”
她現在只想找家裏的頂梁柱劉松,這t不是她和兒媳能解決的事。
劉夫人慌了神,連院子裏多餘的人都給忘記了,直到朱高熾一只小手接過籃子,低頭看了看銀子,又把籃子往後一遞,崔膳上手接了過來。
兒媳陳氏吓了一跳,等到小人兒轉身就要走,她才下回神驚呼道:“诶,你幹啥去——”
好容易扶着柱頭穩住發軟的腿腳,正要出發的劉夫人聞聲扭頭,看見這一幕也瞪大了眼。
朱高熾一只小手背在身後,一只小手安撫性地朝兩人揮揮,包子臉覆蓋了一層凜然正氣,乍一看還挺能唬人。
“別擔心,我把這東西交給皇爺爺,皇爺爺一看就明白了。”朱高熾說完,正要走,又扭頭叮囑一句,“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去找劉禦史,或是等他下衙回家再告訴他這事兒,就說東西被我拿去給皇爺爺了,讓他放心,我找皇爺爺做主。”
劉夫人和兒媳陳氏傻了似的,尤其陳氏,崩潰大哭的表情都還僵在臉上,等到院子裏空蕩蕩好半天了,陳氏才扭頭看向劉夫人。
“娘,您剛才聽見了嗎?”
劉夫人到底年歲大,比兒媳更能穩事兒,她壓下心中震動,點頭,“聽見了。“
能喊‘皇爺爺’的,又姓朱,不是皇家貴胄是什麽。
“你在家中守着,我去找老爺,這件事還是要盡快告知他。”劉夫人想到剛才還和她坐一起吃糕點的小團子,不知為何心中有了幾分安定,待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大步出了門。
禦史臺這邊。
劉松正和幾個同僚滿臉義憤,不停灌冷茶都壓不住心中火氣。
“實在可恨!”
“吾平生最是忍不了變節之人,他怎麽對得起自己讀的書,怎麽對得起當年劉先生的提拔之恩。”
“平日裏裝得道德仁義,沒成想就是個小人啊,小人!”
要說失望和氣憤,劉松應該是幾位同僚裏最失望氣憤的。
禦史臺有劉松這類固執認死理,旁人想拉攏賄賂都找不到辦法的猛士,當然也有‘道心不堅’的走上岔路,或者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
哪裏都有蛀蟲,禦史臺也不例外。
但劉松他們一旦發現蛀蟲,就跟咬着骨頭不松口的惡犬一樣,那是不把蛀蟲拔了決不罷休。
“那胡惟庸仗着勢大,四處結交權貴朝臣,他是想幹嘛,想造——”旁邊一人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噓,王兄慎言。”
姓王的禦史也知道,那個詞不是能随便說出口的,禍從口出。
凡事要講一個證據,就是言官參人也要有理有據,哪怕是這‘證據’有時候也是靠他們以小抓大,從細微之處延伸到害國害民的地步。
而造反——
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胡黨勢大,皇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難道還要放任他繼續嚣張?”另一個沒被捂嘴的禦史心直口快道。
角落裏負責給四位大人斟茶倒水的新人小書吏:“......”好想洗洗耳朵。
啊啊啊啊。
這是我一個小吏能聽的嗎?
幾位大人,你們關起門罵人的聲音都不能小一點嗎?
啊,這門還是他看不過去,趁幾位大人不注意關上的。
小書吏:“.......”
總算知道前輩為什麽提醒他,伺候禦史臺‘最頭鐵四人組’的時候要小心了。
“陳寧既加入胡黨,和姓胡的同流合污,那就不再是我們禦史臺的人了。”被捂嘴的禦史一扭頭,憤道。
小書吏:“......”
大人喲,陳禦史可是咱們這的二把手啊,您官還沒人家大呢,您說大話前要不先認認自己的斤兩?
“參他,老子就不信參不掉他的官帽!”
四人裏,就劉松一直黑沉着臉沒說話,也是劉松最先發現禦史臺二把手陳寧和胡惟庸走得近,私下有勾結的端倪。
只是,他暗中跟了一段時間,搜集到的不過是蛛絲馬跡,只能看到兩人關系甚密,并不能充分說明什麽。
但言官和權臣走得近,還需多說什麽嗎?
劉松想起當年他和陳寧也算是第一批進入禦史臺的,都是被劉伯溫先生親手選拔出來的。
那時候,他們一群剛入官場的人,只管一往無前,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怕,反正一條小命,死有重于泰山或輕如鴻毛,為心中正義而死,值。
但.....如今的禦史臺,還有幾個心中依舊存着正義和理想的人。
劉松握緊拳,腦中浮現他前幾日找到陳寧,當面對峙的畫面。
“劉子全,大家都一把年紀了,不再是當年初入官場的愣頭青了,即便你瞧不上暗地裏的官場規則,你也該适應一下了。你以為的劉先生就是個為心中理想而戰的人?他也不過是政治場上的輸家而已。”
“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不過是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不是我變了,是你劉子全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結黨營私?憑你一張口一支筆就能誣陷我?”
劉松一想到那日,面色就變得鐵青,既然說不通,那他也不用顧念往昔同僚之誼,只管行使他身為言官的職責。
就在旁邊三位罵得越來越難聽時,劉松沉沉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多搜集他們私下往來甚密的證據,最好是能查出利益往來。”
胡惟庸權大勢大,利用職務之便暗中提拔交好附庸之人,這是劉松之前就抓住一直參的點。
不過洪武帝要麽放任不管,要麽把胡惟庸叫過去叱罵幾句,不痛不癢地罰一罰,殺幾個人,那點教訓對胡惟庸來說算不上什麽,這也導致胡黨逐漸坐大。
狼子野心終有壓不住的一天。
如今洪武帝還在,坐鎮朝堂,胡黨興不起風浪,可要是洪武帝不在了,胡黨又與淮西勳貴關系相近,豈不是沒人能壓得住了。
自古皇權和相權就是相互制衡的,維持一個好的平衡才最有利朝堂政治,一方太強太弱都會導致權勢傾斜過重,不利于穩定。
“劉禦史,有宮人來傳話,說是您夫人找您有急事,現正在宮門口等着您。”門外忽傳來一小吏的聲音。
劉松和商讨接下來該如何行事的同僚話音一頓,劉松輕蹙眉頭,家中老妻知道他脾氣,如果不是家中發生變故,是不會跑到衙門來尋人的。
這邊劉松腳步匆匆趕去宮門口,另一邊朱高熾也進入了謹身殿。
朱元璋剛處理完一批折子,在那罵有的人屁大點的事兒都要寫一堆字。
之前老朱就嫌棄他們廢話太多,一番呵斥整改後,奏折上的字數總算少了一大半,讀起來也通俗一些了,可文官們那點毛病還是改不了。
動不動就要彰顯一下文采,一不小心又添上幾句廢話。
但這點小毛病朱元璋還能忍。
朱元璋正端着茶喝了一口,看着乖孫一步步走近,直接擡手示意他免禮,朱高熾也不跟自家親爺爺瞎客氣。
就笑着喊一聲皇爺爺,更親近些。
朱元璋喝了幾大口茶水,眼中笑意漣漣,正要讓乖孫到他身邊來,就見乖孫把手中小籃子一放,說着:“皇爺爺,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聽見這話,朱元璋下意識低頭一看。
朱高熾就掀開擋布,露出一片白花花的銀子,而朱元璋也是噗一聲,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朱元璋瞪大眼,搞不懂乖孫給他一籃子銀子是幾個意思,更讓他驚訝的是,朱高熾接下來一句話。
朱高熾:“這是我收來的贓/款。”
朱元璋:“......”
要不是底下的小團子太過一本正經,朱元璋都要信了。
還贓款,你上哪兒能弄到贓款啊。
“大寶啊,這贓款一詞可不能...”随便用的啊。
“劉禦史家收來的。”朱高熾又說,小拳頭一握,義憤填膺道:“皇爺爺你可要為劉禦史做主啊。”
朱元璋:“......”
不是,你從他家收到的贓款,還要朕給他家做主?
乖孫你告狀是不是都沒告明白啊。
當然,随着朱高熾稚嫩童音,邏輯清晰,條理分明,從前到後一一講述明白後,朱元璋就知道,他乖孫這狀,告的不是劉松。
如果不是他乖孫正好碰上.....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抹冷意,這點小把戲,他當然看不上眼,但是,他最恨貪污,尤其裝得正義道德,背後貪污的。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幾百兩銀子的貪污足夠砍頭充軍了。t
朱高熾仿佛沒看見自家親爺爺突然變得恐怖的臉,他歪歪腦袋,問:“那我的告狀任務算是完成了嗎?皇爺爺你聽懂了,會為劉禦史做主嗎?”
聞言,朱元璋收起殺意,滿目慈祥地看着朱高熾笑道:“不愧是我老朱家的小乖孫,大寶做得好,皇爺爺有賞。放心,皇爺爺也不會冤枉劉禦史的。”
朱高熾就擺擺手,一身正氣道:“賞賜就算了,這也是我該做的。”
朱元璋笑聲洪亮,實在稀罕自家這大胖孫子。
他一把抱起朱高熾,心情大好地問道:“怎麽想起跑劉松家去玩了?你跟他怎麽認識的,我記得劉松和老四不對付吧。”
朱元璋就眼神微妙了一下,難不成這護短的小東西是上門找茬的?
“皇爺爺,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嗎?”朱高熾看懂了他眼神中的揶揄,嚴肅小臉為自己證明。
“我可是最明事理的朱家崽。”
朱元璋:“噗——噗哈哈哈哈哈。”
你護爹的兇樣你是一點不記得了嘛。
朱高熾哼哼一聲,胖胳膊圈住他皇爺爺脖子,說:“不過啊,我也是今天上門拜訪,才發現劉禦史家是真清貧啊。皇爺爺您是沒看見,他家的瓦都是破破爛爛的,我都怕雨下大了,他們家跟發大水一樣。”
朱元璋挑眉,“真的?”
雖然也有聽說過.....
“真的,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朱高熾感嘆:“哎,劉禦史肯定是好官。”
朱元璋聽了就笑,“家裏破破爛爛怎麽就跟好官挂鈎了?”
他也是想逗逗乖孫,又覺得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單純簡單。
“當然啊,劉禦史可是四品官诶,他有俸祿的啊,總不能還過得這麽窮吧,應該是把多餘錢都拿去接濟貧苦百姓了。”
不貪污受賄就不說,還心系百姓啊,不是好官是啥。
朱高熾前世的記憶裏,還記得當官的都不窮的,尤其是大官。
四品禦史,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了吧。
而朱高熾小小的簡單的世界裏,就沒想過,有沒有可能他劉松的俸祿,其實也沒有多少呢。
而‘從不認為自己摳門’的朱元璋:“......”
告完狀,從宮中離開的朱高熾就回家了,前兩天他爹又帶隊去鳳陽軍訓了,一時半會的也回不來,朱高熾最近出門玩也回去的早。
至于劉禦史的事兒,他完全不擔心啦,他皇爺爺都說了,還擔心什麽。
不過朱高熾沒想到的,也不知道的是,這次陷害,劉松是運氣好沒出事,但從一陣冷寒中回神的劉禦史,他瘋狂了。
禦史臺頭號‘猛男’劉子全劉禦史,不但沒被對手吓破膽子,反而變成一條逮着人就咬的瘋狗。
胡黨最近要氣死了。
言官最可恨的就是那一張嘴,罵起人來要人命。
每天劉子全站在朝堂上,不罵得嘴巴起皮,口水耗盡,他絕不罷口。
而以往最讨厭浪費時間的朱元璋,竟然也容忍了劉子全在那大罵,每次等他罵完,對手蓄力想反擊時,那太監就高喊一聲退朝。
胡黨:“.......”
你就說氣人不氣人吧!
當然,劉子全發瘋,禦史臺同僚也很擔心他的人身安全,雖然大家都不富裕,但還是衆籌了一下,希望給劉子全請兩個貼身護衛,免得他哪天上衙門就缺胳膊少腿了啊。
好在劉子全罵了幾天胡黨的人,除了上火,導致喝了幾碗賊苦的藥,這次居然‘好運’沒被套麻袋揍。
倒是這天,時隔好幾天去東宮玩的朱高熾,一直到天色微暗才坐着馬車從宮中離開。
天冷了,朱元璋心疼小乖孫,特意準許他坐馬車進宮。
然後朱高熾在宮門口遇上了胡丞相家的馬車。
他正撩起車簾子,而剛準備上馬車的胡惟庸察覺他目光,扭頭看來一眼,四目相對,胡惟庸微一拱手,然後踏入自家馬車。
朱高熾放下車簾子。
感覺胡丞相眼睛又長高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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