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我是斯文崽崽
第53章 第53章 我是斯文崽崽
朱标看着謹身殿大門被打開了, 然後小團子走了進去,王太監快速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皮,吩咐人把殿門關上。
朱标:“......”
這兩天就是朝臣求見朱元璋,朱元璋也不見, 有要事禀告就寫折子上, 實在是緊急的才會得到召見。
見小團子被允許進去, 朱标不算多意外。但他剛才也沒對小團子多說什麽,大人的事, 不至于把一個小孩子牽扯進來。
童言無忌,就算親爺爺朱元璋不怪罪,可洪武帝呢?
朱标低頭,掩住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
他不傻, 知道父皇此次大開殺戒, 原因衆多,有的他能猜到, 有的他也不确定, 但這裏面有一點他明白。
父皇在掃除影響大明穩定的障礙。
既是為了大明,也是為了他這個太子。
朱标身側的手悄然握緊, 表情隐晦苦澀。他相信自己, 也一直在努力, 哪怕從父皇手中接下的是一根長了荊棘的棍條, 他也會慢慢把荊棘捋順, 而不是一一拔除幹淨。
朱元璋想要為繼承人、為大明掃清障礙, 現在如此, 今後也會繼續,可朱标卻難以接受他的做法。
創一代和創二代的觀念不同,矛盾也随之産生。
尤其是朱元璋這個創一代是從最貧苦最艱難的地步爬到古代封建王朝最頂尖的皇帝位置, 他對一切的掌控欲,他對底下人的不信任,他的內心不安全感,是朱标即便看得明白也不是很能理解的。
“大哥。”身後傳來一道微喘的聲音,随着腳步聲靠攏,朱棣有些疑惑地左右一掃,“大寶呢?”
剛才他手邊還有事沒處理完,就讓妙雲帶着人先進宮,他忙完趕去坤寧宮,在外面偷聽了一會兒發現他不太适合進去,轉頭剛走出來又想到沒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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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才知,他兒子說是先去東宮找雄英,兩人一起來勸母後進食。
但是等朱棣走出坤寧宮沒多久,朱雄英就朝這邊過來了,也是聽聞了馬皇後的事兒心急趕來的。
朱棣沒瞧見自家兒子身影,心裏咯噔一下,擡腳就往謹身殿走去。
等在殿外見到兒子貼身內侍的身影,朱棣心中猜錯落實,又見朱标跪在那,殿門緊閉,朱棣臉色不太好看地問:“大寶進去了?”
朱标收起滿腔滾動情緒,擡頭看向朱棣,“嗯,父皇讓大寶進去的。”
“你放心,父皇還不會對親孫子做什麽的。”朱标幹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無奈道。
朱棣用力盯着大殿門,哪裏能放心得下。
“小t孩子說話沒有分寸,萬一惹惱父皇,他抽我兒子怎麽辦?我兒還那麽幼嫩一小只,一鞭子都受不住!”
說着朱棣就要咬牙闖進去。
不是朱棣太大驚小怪,而是他老爹的脾氣上來真的有點六親不認,這次連大哥和母後都吵成這樣,他兒子算什麽。
說是平日裏最寵愛的小孫孫,氣頭上,管你小孫孫小乖乖的,還不是照打不誤。
尤其最近一系列動作下來,朱棣心中對他老爹的冷酷程度又多了一層認知,他是真不敢賭。
他可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
眼見朱棣要沖進去,朱标趕忙一把拉住,跪太久了膝蓋酸痛,這一拉連帶着朱标踉跄着往前一撲,朱棣沒辦法只好先把大哥扶起來。
朱标面色隐忍,“老四你別急,父皇還沒到遷怒小孩的地步,大寶還是他親孫子,你想什麽呢。”
朱棣語氣一滞,嘴巴動了動到底沒說,大寶又不是你。
他見朱标臉色難看,渾身狼狽,擰了擰眉問道:“大哥,你跪多久了?”
多久?
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好幾天了吧。
只是中途總有意外發生,他也不是一直跪着的。
“我沒事,你去看過母後了嗎?”朱标問道,他還是很擔心馬皇後身體狀況,昨日他讓呂氏去勸過,效果不大,這才把宮中消息傳給朱棣。
朱棣:“妙雲還在勸說,母後那你就別操心了,今天母後要繼續不吃不喝,我和妙雲也跟着跪在旁邊不吃不喝,她忍心讓我吃苦,總不能看着妙雲吃苦。”
當然,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在朱棣看來,應該用不上。
朱标聽完就:“.......”
不過,有時候還真要用點這種不講道理的手段。
如此,朱标倒是放心不少,不用一直挂心馬皇後那邊,他被人扶着,正要俯身繼續跪,一只胳膊卻被人拉住,朱标扭頭詢問,“老四?”
“......大哥,你何至于做到這個地步?”朱棣說實話,不太理解朱标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模樣。
“宋濂也不完全無辜,他孫兒就算看不懂時局,宋濂也該時刻叮囑,有的人不該沾。”
不管宋濂是否和胡惟庸有勾結,他親孫兒和人私下走得近,老爹朱元璋會懷疑宋濂用心也不奇怪。
更何況宋濂是大哥朱标的老師,兩人師生情誼深厚。
宋濂年老致仕,每年還要上京和朱标見上一面,平時也多有書信往來。
你和當朝太子關系這般親密深厚,那就更該小心謹慎行事才對,對家中後輩嚴厲叮囑,日日耳提面命,什麽該做什麽不能做。
偏偏就和朝中權臣來往密切,你說你,是不是找死。
朱棣不同情宋濂和宋家人,不管他們是無辜被胡惟庸牽連,還是腦子糊塗真的上了賊船,這都是他們一家人認不清本份該遭的難。
富貴榮華,名譽權勢,你既然享用了,那就要做好有一天因此而受到牽連的準備。如果想長久享用,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和努力。
朱棣眯了眯眼,心中有冷酷一閃而逝,他有時候覺得大哥太過仁慈。也許是因為生來就有人為他打算一切,把好的盡數捧到他眼前了,所以心中才會一直存有仁慈。
仁慈是好事。
朱棣看着眼前青年憔悴的面容,腦中閃過往事,最終輕嘆一聲,扶着朱标轉身,“大哥你別跟母後一樣,拿自己身體跟父皇較勁兒。”
朱标攔住他,語氣有些無奈,“老四,我也不全是因為老師才這般做,你放心,我有分寸。”
朱棣偏頭,盯着朱标溫和卻固執的眼睛,還是妥協了,偏頭吩咐太監,“去找點東西墊着膝蓋。”
接觸到燕王殿下冷厲眼色,青年太監吓一跳,連忙應是,很快就找來一副軟綿的膝枕給朱标綁上。
這還要多虧晉王的發明,跪多了,想出這種偷奸耍法的事,馬皇後和朱元璋也知道,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朱标眼睛一彎,“老四啊,這東西讓我想起少時往事了。”
朱棣嘴角一抽,知道他說的往事是哪件事,表情不太自然,還有些不爽,顯然不想提起。
殿門外,有了朱棣陪同,朱标心頭郁氣似乎都消散很多。而此時殿內的情形就要比殿外安靜多了。
朱高熾一進去就看到坐在高臺上,垂首翻着折子的皇爺爺。
殿內就他們爺孫兩,王太監都識趣地退出去了。
看着‘很忙碌’但黑着臉表示‘我很不開心’的皇爺爺,朱高熾腦中閃過另一張時而威嚴時而慈愛的老人臉龐。
朱高熾恍然了一瞬,很快又眨眨眼,看向他這輩子的皇帝爺爺。
雖然長相不同,性情也不一樣,但生氣要人哄的樣子倒是很像。
老小孩老小孩嘛。
尤其是頑固不化、吃軟不吃硬的。
朱高熾就也不急着開口,他走到臺階邊,坐在最底下的臺階上,雙手捧着臉頰,等身後人‘忙’完。
翻閱折子的聲音漸漸變得更大,時而還停頓一下。
但坐在臺階上的小團子就像是聽不見,撐着小臉也不知在想什麽。本來還等着小團子說點什麽的朱元璋,有些不開心了。
不是,你進來就是坐着發呆的啊。
也不知道哄哄你皇爺爺?
大概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殿內除了翻閱奏折的聲音,只剩一大一小兩道呼吸聲。
朱元璋終于停筆,轉頭看着坐在那,安安靜靜,更顯得很小一只的孫兒,心中噗嗤一聲,被馬皇後和朱标激出來的怒火好似被一雙小手捧起的水澆熄了一半。
朱元璋是個牛脾氣,牛勁兒上頭,誰勸都不管用。就是馬皇後和朱标,在他心中無比重要的兩個人,跟他硬碰硬那也是兩敗俱傷。
最後老朱自個兒消化完,看在兩人的份上,再做出一點妥協。
這次馬皇後罵他那些話實在錐心刺骨,把他朱重八最隐忍不堪的一層皮似乎都扒拉下來,什麽冠冕堂皇,在一路陪他苦過來的老妻眼裏都是假的。
朱元璋既有被戳中的惱羞成怒,也有不被理解的委屈怨怒。
明明,他每次最希望得到的支持,就是馬皇後和長子朱标的,但每回這兩人就要跟他唱反調。
這個要你少殺,那個喊你仁慈。
一個罵你不仁不義,不顧舊情,一個不滿你霸道專橫,暴戾不慈。
他老朱做這麽多,為的又不止是他自己。
仁義道德?一開始他也想啊,跟着打天下的,他哪個沒有論功封賞,還讓不少人和皇室聯姻,只要他們老實不逾矩,榮華富貴哪一樣少了。
偏偏有人貪心不足,有人自視甚高。
不止這些人給他老朱找不痛快,還有那些根深樹大,心懷不軌,不服他大明管制的。
這大明姓朱!
是他朱元璋說了算。
朱元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殺念,眼神也從渾濁幽暗變得深邃清晰,他看向坐在臺階上的小小一只,忽然起身,幾步走下高臺,竟也就這麽席地而坐,和小團子并排挨着。
朱高熾扭頭,看向還抿着嘴角的人,“皇爺爺不生悶氣了?”
朱元璋:“......”
聽到身旁人哼一聲,朱高熾眨眨眼,又轉回視線,捧着小臉盯着虛空發呆。
朱元璋還等着他下一句話呢,等啊等,半天沒個動靜,一扭頭就發現小東西又在發呆了。
朱元璋:“......你過來找我就是發呆的?”
小東西平日裏不是嘴挺甜的嘛,怎麽這會兒也不知道哄哄人了。
聽出身旁人的郁悶,朱高熾也很無奈地扭回頭,和故作兇臉的皇爺爺對視,說:“皇爺爺不是在忙嘛,我等你忙完啊。”
朱元璋:“.......忙完了,有話就說。”
“哦。”朱高熾眨眨眼,又一歪腦袋,“其實我也沒啥話要說,就是進宮來看看你。”
朱元璋:“......”
他不信!
“是不是有人叫你來勸勸我?”朱元璋不爽地哼道:“你回去告訴他們,朕旨意已下,絕不更改。”
“哦。”朱高熾拖着聲音,慢悠悠回道。
“......還有,別以為靠絕食就能逼朕就範,朕早說過後宮不得幹政,她還敢跟朕對着幹!”
朱元璋一說起這個就來氣,兩只眼睛瞪得像銅鈴,兇神惡煞的。
“她指着老子鼻子一通罵,老子還沒跟她生氣計較,她反倒搞花樣來逼老子,t真當老子沒了她就不活了是吧。”
“愛吃不吃!”
“餓死拉倒!”
“傷的又不是老子的身體。”
“浪費老子好藥材。”
“多大點屁事,值得她這麽以死相逼?”
朱元璋口水飛濺,離得最近的小團子只能擡手不停擦,想躲,偏偏兩人坐得太近,而朱元璋罵完,心頭那股火氣發出來,就瞧見小團子不停擦臉的動作。
“......”朱元璋頗感羞惱,氣呼呼道:“我是你親爺爺,噴點口水你還嫌棄啊。”
朱高熾擦臉的動作一停,極為認真地看向朱元璋,“皇爺爺,誰噴我一臉口水我都要嫌棄的,我是你親孫子,你要不嫌棄,那我噴你一臉試試?”說着,朱高熾就嘟了嘟嘴,像是要噴口水了。
朱元璋下意識往後一撤,然後慢半拍反應過來的朱元璋,對上小孫兒‘你看,你也嫌棄吧’的明淨眼神。
他:“......”
咳——
爺孫兩也沒尴尬多久,朱高熾見他一通發火,神情好看不少,就問:“皇爺爺,你還生氣嗎?”
“氣,怎麽不氣。”朱元璋下意識沒好氣道。
“哦,還氣啥?”朱高熾把擦臉的小手帕疊好,童聲稚嫩天真,慢悠悠地說:“是氣皇奶奶不顧念你,傷害自己身體,還是氣太子大伯不顧念你,傷害自己身體啊?”
小團子話音一落,朱元璋眼神就是一怔。
朱高熾偏頭看着忽然沉默的大人,嘆氣,“皇爺爺明明最生氣的就是他們不愛惜自己,為了外人寧願折騰自己也要你妥協。”
朱高熾不知道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不管對錯,皇爺爺應該都不願看到心中重要的家人拿傷害自己來威脅他。
皇爺爺家人很多,但朱高熾能感覺到,真正被皇爺爺放在心上的家人不多。
朱高熾就很天真地問:“皇爺爺你這麽厲害,就不能找到一個不讓皇奶奶和太子大伯受傷,又能達成你目的的方法嗎?”
聞言,朱元璋扭頭看向他,三歲小團子還奶氣十足,長得太白嫩精致,像是最好的瓷胎捏出來的。
一派天真純澈,聰慧靈動,仿佛真的是觀音座下的童子轉世。
朱元璋忽然說:“可有的人不能留,對大明不利,朕不放心,你說,皇爺爺該怎麽辦?”
朱高熾:“這個嘛,皇爺爺你說的不能留,是要都殺掉的意思嗎?”
朱元璋微一揚眉,就是這意思。
朱高熾難辦了。
他覺得,這不是他一個三歲小孩該想的問題。
“皇爺爺你覺得怎麽做更好,你就怎麽做,不過,”朱高熾小眉頭都認真一擰,可見是動了腦子的。
“我覺得皇奶奶也有她的道理,要不,你折中一下?”
朱元璋看着一本正經苦思冥想的小團子,心中有點好笑,卻也沒有打斷他的話。
“小堂哥說過的,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呢,咱們要避其鋒芒,折中處理,最好兩邊都能滿意。”
朱高熾哎一聲。
“要不你把人送去種田嘛,我聽周王叔說,咱們大明還有很多荒地沒人開,種田多好,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朱高熾小手一揣,一本正經搖頭晃腦道:“皇爺爺你真要我選的話,那我選不殺,殺太多不好,我是斯文崽,不幹這事。”
說完,他小眼神一轉,小心地瞥一眼朱元璋,好像在說:那我也不是說皇爺爺你不斯文的意思哈。
朱元璋:“......”
朕看你小東西分明就是這意思!
一大一小幹瞪眼,最後又默契扭開目光。
後面兒,爺孫兩又聊了一會兒,東扯一句西扯一句,朱高熾也聽了很多目前還不太能明白的東西。
時間快速溜走,一直到朱高熾肚子咕嚕嚕想了一聲,朱元璋語氣一頓,低頭就對上小孫兒有點尴尬的眼神。
朱高熾只尴尬一瞬,接着就一挺肚肚,“人吃五谷雜糧,餓了很正常,皇爺爺我們去找皇奶奶吃飯吧?”
朱元璋嘴角一抽,想到自己剛才跟一個小團子扯了那麽多廢話,也覺得神奇,此刻回過神來,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他起身牽着孫兒的小胖手,“走,吃飯去。”
見他不否認,朱高熾就知道,這是要去坤寧宮了。
小小的人兒輕聲嘆氣,家裏矛盾總算能解決了,不枉他朱三歲絞盡腦汁哄人啊。
這邊,朱棣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他耳朵貼在殿門上,就怕錯過殿內一點風吹草動。
進去這麽久了,總該有點動靜了吧。
朱棣就怕他兒子小嘴叭叭,說錯話惹惱了朱元璋。
平時就算了,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在老虎頭上搔癢啊。
他在那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破門而入,看得朱标好笑不已,“老四,你就放寬心,這麽久沒有發火,說明父皇心情還不錯。”
真要動怒揍人,哪能等到現在,他們父皇的脾氣,做兒子還能不知嘛。
朱棣當然知道,但涉及自家寶貝兒子,他也不能保持冷靜啊,就在他等不了了,決心破門而入,大不了被老爹揍一頓時,殿門轟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貼在門上的朱棣一個沒站穩,踉跄着就要往前撲,餘光掃到一抹身影,他又硬生生地穩住了,靠着自己紮實的下盤。
“老.....老爹你出來了。”朱棣一個緊張,都沒喊父皇。
朱元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朱棣下意識就要往後撤,目光不經意和兒子對上,他又扛住了。
朱棣就要把寶貝兒子拉到自己身邊,誰知手剛一伸,朱元璋就眯了眯眼,“別擋老子路。”
吼完兒子,又低頭慈愛地摸摸朱高熾腦袋。
“乖孫走,皇爺爺帶你去吃飯。”
朱棣:“.......”
等到朱元璋牽着小團子走了幾步,即将越過朱标時,朱元璋又冷冷一哼,“還跪着幹什麽,要朕請你起來?”
聞言,朱标眼神一動,很快浮出喜色,忙不疊地要從地上起來,誰知跪太久腳又酸又麻,差點摔個狗啃泥,好在一旁太監伸手及時,把他扶住了。
朱标差點出個大醜,但一點不影響他心情,被太監扶着跟在朱元璋身後,察覺這是去坤寧宮路上,朱标心情更好,嘴角都控制不住往上翹起。
同樣跟在後邊的朱棣,看看被老爹牽着的兒子,想到剛才短暫對視,兒子那一句心聲,他也跟着松口氣。
算了,反正事情解決了就行。
雖然氣氛還不算特別好,但帝後總算再次同桌坐下,還算心平氣和地用了一頓飯。飯後,朱高熾跟着娘親徐妙雲先回府了。
馬皇後和朱元璋關起門說了一會兒話,等到房門打開,朱元璋面色還算平和地離開,青兒垂着頭恭敬進屋,來到馬皇後身側。
只聽馬皇後輕嘆一聲,青兒擡眼快速一瞥,瞅見娘娘略微松開的眉頭,她悄然松了一口氣。
看來皇上還是退了一步。
....
雖說朱元璋舉起的屠刀放緩了一些,沒再繼續擴大,有的人也僥幸留下性命,改為充軍或流放或是被充作苦力。
但沒人知道,朱元璋還有事兒沒做。
就在京師府空氣中的血腥味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朝堂又發生一件大事。
朱元璋毫無預兆地宣布,廢除丞相一職。
不止如此,還要廢掉中書省,改大都督府為五軍都督府。
旨意一下,滿朝震驚嘩然。
但才經過朱元璋的血腥恐吓,朝堂上一大半的人都不敢站出來反對,少有幾人出來質疑的,也不敢和朱元璋硬唱反調。
這個時候,‘胡黨’的陰影還籠罩在大家心頭。
雖然大家都不贊成,可又不敢動作太大,然後朱元璋就下令召徐達等大将回京議政。
有大臣看得明白,知道朱元璋是決心已定,不容反抗。
可....
哎.....
朝堂風起雲湧,另一邊,接到旨意的徐達等人也迅速安排好手頭事務,快馬加鞭趕回京師。
這天,免了死罪,被流放的宋濂一家站在郊外十裏亭,朱标親自前來送行。看着驟然蒼老衰弱的老師,朱标心頭難過。
宋濂的親孫子還是沒免除死罪,但是,他的其他家人僥幸活下來了,雖然流放地區偏僻貧窮,但好歹一家子在一起。
宋濂還想跪下行禮謝恩,被朱标攔住。
師生在這話別,一時都紅了眼眶,朱标正要轉身擦擦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一抹熟悉的小身影,待他定睛一看。
還真是朱高熾。
再一看朱高熾身邊的人,啊,是劉松。
朱标想起來了,劉松也是今天t前往流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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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