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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第十九章
057
陣靠在事務所的後門口抽煙,百般無聊地看着下面巷內的黑白牛奶貓在戲弄剛捉到的老鼠。
老實說這條巷子內的味道實在讓人有點不敢恭維:
附近小飯館的後廚排風扇都安裝朝向巷內,濃烈的油煙調料味混雜着垃圾的腐敗味,以至于巷內兩側牆壁上絕大多數人家的窗戶都是常年緊閉的,上面落滿灰塵被油垢封死,窗戶有跟沒有也沒什麽區別——隐蔽性倒是真不錯。
難怪之前這個土谷就在事務所門口抛屍都沒人及時發現。
但味道是真不怎樣。
不過外頭好歹偶爾有穿堂風帶來新鮮的空氣,再怎麽說肯定也比密閉室內的化學藥劑氣味混雜了濃烈血腥味要強得多。
陣之前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由衷覺得薄荷香煙是個好東西。在眼下這種場合裏,唯有一根小小的薄荷香煙可以給他帶來片刻寧靜。
不過他随身攜帶的小半盒銀峰快抽完了,他有點不耐煩地扭頭問裏面:“好了沒啊?”
“不好意思呀,玩得有點開心沒注意時間~”沙啞輕柔的女聲伴随着一些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抽咽嗚鳴聲傳來,“還有兩顆,馬上就好啦。”
058
陣幫忙把暈死過去的禿頂男人裝進大型黑色垃圾袋裏,然後拉到事務所後門外,站在壞掉的樓梯口直接将垃圾袋從二樓扔進了樓下事先推過來放好的垃圾桶內。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僞裝成垃圾清理員的公司外圍員工走進巷內,把今天份的廚餘垃圾運出去清理幹淨再将垃圾桶一一送回來。
此時此刻,沒人會關心這裏是多了還是少了一個垃圾桶。
陣一邊警戒四周,一邊注視着樓下的員工處理完垃圾。他拍着手回到室內時,銀輝酒已經在着手清潔屋內衛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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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輝酒注意到陣回來了,直起身說:“一會兒會有我的夥伴過來幫忙做清理,這裏就交給我啦,另一邊就拜托你了?”
這些都是事先計劃好的,陣點點頭:“嗯。”
059
這次公司派來的外圍協力,是個看上去長相兇惡但實際腦子有些遲鈍的家夥。不過勝在聽話、願意百分百執行命令,所以陣用起來還挺順手的。
他現在不得不承認,去哪兒都有人開車确實是件挺方便的事,并且這個人還能替自己把所有髒活累活都幹了——透過狙擊鏡,陣看到對方把土谷僞裝成大白天喝得爛醉的沒用失業大叔,扶着他走進了這次計劃需要“清潔”的房間。進屋關上門後,那大塊頭立即随手将人丢在廚房門口,自己進去操作了一番。最後站在廚房對外的窗口處,遠遠向陣所在的方向打了個手勢就自行鎖門離開了。
要不他也發展個跟班吧?
趴在附近居民樓頂的天臺上默默倒計時的陣心裏這樣考量着。
060
本來按陣的想法肯定是直接把人綁到荒郊野嶺的地方來一槍簡單了事。
但情報組的一把手朗姆酒聽說了老板交代給銀輝酒和陣的任務後,就硬是在其中橫插了一杆子——
朗姆酒本來人在米國辦事,近日忽來立本國就是為了操持公司正計劃的要往外輸送一名卧底的事情。為了掩蓋卧底過去的身份信息,卧底曾經住過的地方都已經請專門的清道夫徹底打掃過一遍。
但朗姆酒卻覺得這樣還不夠,還能做到更加徹底。
于是借銀輝酒和陣此次任務的機會,他制定了一個可以物盡其用、一石三鳥的計劃:
首先要讓需要被抹除的土谷成為一具無法被辨別身份、追溯信息的屍體;然後在卧底過去租住的房子內制造一起爆炸,爆炸可以徹底銷毀卧底曾經居住的痕跡,出現在此處的無名屍也可以用之混淆屋主信息。
如果調查這起爆炸事故的警方夠懶夠蠢,甚至可以直接用無名屍頂替卧底過去的身份,将卧底曾經存在的痕跡徹底埋葬。
陣雖然對朗姆酒不感冒,但對方好歹是代號成員又是一個部門的一把手,說到底在公司職權比他高,多少算是他領導。領導說什麽他自然都得聽着受着——用某人的話形容就是“糟糕的企業文化”。
接到麻煩任務後的陣冷笑一聲:等着瞧,他遲早會升職成為代號成員,最起碼也要混到跟這個朗姆酒平起平坐的位置,從此別想再命令他處理爛攤子了。
陣雖然心裏嫌棄地要死,但只要是他接了的任務,無論心裏怎麽腹诽都絲毫不會影響他表面去專注地完成。
他一直在透過狙擊鏡觀察目标房間內趴在地上的那道人影。在大塊頭外圍員工走後的短短十幾分鐘內,那個還沒斷氣的家夥似乎感覺到了有什麽不對勁,曾多次嘗試想要爬起來逃走,但試了幾次都不成功。而且大概是因為腦震蕩暈了頭,又被強行灌了不少烈酒,僅有挪動的一點距離還爬錯了方向,已經整個人都爬進了廚房裏。
随着那外圍員工離開前打開的煤氣瓶閥門時間越來越長,屋內洩露在空氣中的液化石油氣體濃度就越來越高。漸漸地,那道人影再次趴下後就一動不動了。
算算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陣也不用再多瞄準,直接就扣動了等待已久的狙擊槍扳機。
一枚子彈精準地穿過了廚房窗戶預留的那一點縫隙,擦過煤氣鋼瓶時産生的那一星火花,瞬間點爆了已彌漫充盈至整間房屋的液化石油氣體!
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陣從容不迫地将狙擊槍拆卸後裝進琴盒,然後順着小樓外側的逃生梯下到了樓道小巷內。将琴盒先藏好,自己則去外面的公共電話亭打電話向朗姆酒彙報任務進度。
待電話彙報完畢後,屬于他的這段任務才算正式結束。
朗姆酒挂電話之前還不忘以一副老前輩的口吻鼓勵道:“一直以來你都是組織裏重點培養的殺手之一,你的成績我都看在眼裏,我會向那位先生提議替你申請代號的,估計也就這一兩個任務之後的事了。還未成年就能獲得代號,我很看好你啊,加油!”
那模拟長輩又仿佛施恩的語氣着實把陣惡心壞了,出了電話亭都忍不住生理性幹嘔咳嗽起來。
直到上了車後看到文件袋裏的新證件,上面的自己比某人年紀大了整整2歲,他的心情才稍微好轉了一點點。
新任務是讓他去鳥取縣接應在那邊談麻藥生意的公司成員,并且需要保護對方直至談判結束,順便還讓他搜集一下當地關于蜘蛛仙的傳說。
——說起來他們老板好像一直對各地各種神神道道的傳說很感興趣,經常能看到類似的任務啊。
心裏這樣感慨了一句,新名字為黑澤陣的“青年”搖開窗戶,眺望着遠處天際的火燒雲,打算消遣一下點根煙。
還沒掏出新買的打火機,旁邊駕駛座上的大塊頭就已經很有眼力見識地劃了火柴将火遞到他跟前來。
黑澤陣喉嚨裏發出一聲被取悅的哼笑,欣然接受對方的殷勤。待煙被引燃,深吸一口又吐出氣才問他:“你是剛加入進來的?叫什麽名字?”
從青春期開始就一直很向往極道組織,現在終于被一家黑1道公司錄用的大塊頭立刻狗腿正色道:“是的大哥!我是剛加入組織的魚柄二郎*!請大哥多關照!”
“魚柄二郎啊,”黑澤陣想起某人提起自己有個姓魚冢的司機那副(在陣看來)洋洋得意的樣子,“是個不錯的名字。”
大塊頭很激動:“是!謝謝大哥誇贊!”
黑澤陣一揚下巴:“回頭去領個新證件跟我出任務吧,名字嘛……就叫魚冢三郎*好了。”
“啊?”
“啊什麽啊,讓你去你就去。”
“是!馬上回去就辦!”
061
黃昏已至,連烏鴉都呱呱叫着要飛回自己的巢。
城市的另一邊,兩位少年人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正依依不舍地在與大哥哥淺羽守和道別。
臨別前,諸伏景光在降谷零的撺掇下跟淺羽守和交換了所有聯系方式,并相約未來一定要互通信件。淺羽守和也承諾以後只要來東京都辦事,有時間都會繞來這邊看看他們。
淺羽守和覺得今天大概是個什麽适合重逢的日子。
剛揮別諸伏小弟和新認識的黑皮少年不久,他就在回商場取車的路上又碰到了一個熟人。
其實說是熟人也不太對,就是一個過去眼熟認識的、平日裏每天看到會點頭致意的人而已。
那個男人是曾經在山形村期貨交易所門口打掃過一段時間衛生的保潔員。後來因為交易市場改制整頓,山形村的小交易所關門後,他就沒再見過對方了。
說起來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姓氏,不過這不妨礙他們互相點頭打個招呼——
“啊,您好,好久不見。沒想到您來東京都這邊了呀。”
“沒辦法交易所關門了嘛,人總得混口飯吃,就來東京投奔親戚了。”
只簡單交談了兩句,淺羽守和便與對方禮貌告別。
天快黑了,他也該歸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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