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8章  第 8 章

“今天就要出任務？”花震驚極了，手足無措地擺手，“可是我才正式入學第二天，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目前為止只能淨化四級咒靈而已！”

夜蛾正道當然看得出來花的擔憂和驚懼，不過上層下達的命令不可以随意違背。

“不用擔心。阿雅小姐也知道你的情況，所以向上申請讓你和夏油一起出任務。你目前需要做的就是積攢經驗和學習，如果真的遇到什麽困難，放心地想夏油求救就可以了。”夜蛾正道說道。

有了夜蛾正道的保證，花才松下一口氣。

“我明白了，我會在這次任務中好好學習的！”

見學生認真又嚴肅的模樣，夜蛾正道欣慰點頭，把資料交給她後就離開了。

山腳下，夏油傑和阿雅已經等候多時。

“阿雅小姐！”花遠遠看見阿雅，便舉起手來打招呼，“早上好。”

阿雅揚起溫柔的笑容，“嗯，早上好。”

身為後勤咒術師，阿雅的工作量其實很大。不僅需要為普通人消除記憶，更是需要負責前線咒術師們的任務對接和後續情報整理。這也造成了花和阿雅到今天為止才第二次見面。

不過這位咒術師還是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溫柔又可靠，這一次還充分考慮到花的困難之處特意向上申請任務并合。

“好啦，不要再用那樣崇拜的眼神看我啦。”阿雅将兩位高中生送到任務地點後，面對少女那崇拜又憧憬的眼神只覺得無奈好笑。

花面頰一紅，“因為，因為很喜歡阿雅小姐。親切溫柔，又可靠什麽的……是我理想中姐姐的模樣。”

“噗嗤！”阿雅忍不住笑起來，肩膀都開始小幅度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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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女的面頰越來越紅，有向富士山蘋果發展的趨勢，阿雅立刻收回笑聲。

“我會在指定地點等你們的。注意安全。”

花揮手，“嗯，等會見。”

夏油傑站在花的身邊，雖然沒有說話，但還是擡起手與阿雅道別。

這次的任務地點是廢棄的公園以及旁邊的照相館。在五年前，這裏因為接近商業區的緣故很受人歡迎，于是凝聚了一部分的負面情緒。

直到今年一場造成十幾人意外死亡的事故，讓整個商業區被人們漸漸抛棄。人們對這裏議論紛紛，久而久之孕育出了新的咒靈。

而花和夏油傑之所以接到任務，是因為新的開發商看上這一塊地産，希望咒術師們趕快把這裏清理趕緊，以方便後續的推倒和重建。

“上層和財閥有生意合作是很正常的。”

進入公園後，夏油傑耐心地為疑惑的花作出解釋，“不能透露咒術相關的事情這條規則只針對普通人。至于那些掌握金錢和權力的上流社會，反而會成為供養咒術界的一部分。”

說到此處，夏油傑神秘兮兮地朝着花眨一下眼，“我們的傭金大部分就是上流社會給的哦。”

少女在聽完後，露出了些許奇怪的表情，又飛快低下頭。

夏油傑自然是注意到了，于是問：“花有什麽想問的嗎？”

“……如果上流社會和上層經常以這樣的形式合作，那會存在很多的弊端吧。”花小聲說道，“有錢人可以主動出錢尋找咒術師，那完全不知情的普通人……就只能等死了嗎？”

分明是這樣輕柔的聲音，表情也很符合夏油傑印象中少女該有的樣子，但偏偏說出的話語完全偏離柔弱的形象。

一針見血，甚至是毫不留情地将弊端說出來了。

夏油傑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處于奇怪的心理，他說：“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普通人。”

“但大家的能力都有限吧。”花的眉毛輕蹙，稍微擡起頭直視夏油傑的眼睛，“就算是夏油同學和五條同學，也不可能預料到死亡何時到來。在生命面前，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都很重要。”

“普通人什麽都不知道，也沒有足夠的金錢主動雇傭咒術師的保護。在真正的死亡到來時，好像出了祈禱之外就什麽都做不了。分明是有機會活下去的，可分層的機制又将這個機會轉變為幸運兒的獎勵。而財閥們的資源壟斷又會加劇這一現象的發生。”

花就這樣直視夏油傑的眼睛，閃爍的眼眸內将他的身影映射在裏面。她的表情還是那樣柔軟，可不再膽怯。

她好像變得不是花……不，她就是花。只不過褪去了外面柔軟的花瓣，露出裏面的花蕊。

夏油傑自以為産生了錯覺，恍惚間看見眼前的少女脫去印象中‘小松鼠’的外號，将那柔韌的根莖紮入懸崖峭壁。

原來如此，花不是小松鼠。她自然是柔弱的，就像風中搖曳的花一樣柔弱。但她也是堅韌的，因為根莖已經早在認識的很久很久之前就紮入了峭壁裏。

“呼——”夏油傑突然擡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陷入少女過分長久的注視。

過了幾秒，夏油傑才按捺下稍微加快了一點的心跳，放下手來對花說：“嗯，花說得很有道理。”

突如其來的稱呼變化令花感到驚訝，下一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一大長串的花熱氣升騰而上，直接将她的臉燒得通紅。

“不不不，不要在意我說的話！我只是發表一點自己不成熟的看點而已！”

過激反應下的少女更加可愛了。尤其被金色陽光沐浴過後的面頰，哪怕是肌膚上細小的絨毛看起來都像是水蜜桃的外皮。

夏油傑收斂了微笑，“嗯，我會努力忘掉的。”

“現在我們去祓除咒靈吧。唔，你是淨化。”

“是！”

咒靈有兩只，分別是三級和二級。

夏油傑簡單地觀察了一下咒靈的攻擊方式後，決定将二級咒靈收為己用，三級咒靈留給花讓她試着淨化。

“轟！！！”

黑色的龐大咒靈從沼澤裏飛出來時，花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正是那一只有核心碎片的咒靈。

“花！小心躲避！”

“是！”

花抱着腦袋躲開咒靈的攻擊，同時注意着夏油傑戰鬥時候用到的各種技巧。

先不管核心碎片，目前為止自己最需要的是學習和變強！

夏油傑的實力很強，僅僅三十分鐘左右，便把咒靈壓縮成為一個黑色的球體。

花來不及整理淩亂的頭發久跑過去小心翼翼打量黑球，“這個就是咒靈球？”

“嗯。”夏油傑點頭，“從剛才開始，花就很在意我放出來的那只特級咒靈。是因為它襲擊過你的緣故嗎？”

花羞赧撓頭，“也可以這樣說……吧？它有名字嗎？”

“之前沒有，于是我給它取名為病竈。”夏油傑笑着回答，“誕生于人類對疾病的恐懼，所以取了一個相當貼切的名字。”

另一只三級咒靈則是被夏油傑拎到了花的面前。

“産生于孩子之間的負面情緒，雖然說弱小，但數量很多呢。”夏油傑感慨。

花點點頭，深呼吸後将手放在咒靈的腦袋上。

應該不算腦袋，只能說是長得像腦袋的畸形花苞，總之相當奇怪。

“淨靈壇！”

白色的光芒将咒靈捕捉籠罩，熟悉的力量再次充斥心髒。

“嗚嗚嗚……好孤獨……”

花猛然擡起頭環顧四周，“誰？”

夏油傑疑惑，“怎麽了？”

“我剛才好像聽見有孩子在哭。”花忐忑不安回答。

哪怕只是一瞬間，花也捕捉到了。那樣悲傷又孤獨的啜泣，花是絕對不會聽錯的。

然而周圍除了他們兩個咒術師，任何人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是因為太累了嗎？”夏油傑問道，“或者回去問問硝子，她比較擅長解決這類問題。”

花思索片刻，只能點頭，“嗯。”

見夏油傑還是沒有處理咒靈球，花不由得投去疑惑的眼神。

“這個咒靈球……”

夏油傑笑了笑，“不着急，回去再說吧。”

花眨了眨眼。她意識到，夏油傑在隐瞞些什麽。

不過她并非是喜歡打探他人隐私的人，因此懂事地選擇移開視線。

重新回歸熱鬧的大街，夏油傑擡頭看了看熱辣的太陽，說：“我去買冰棍，花想要什麽口味的？”

“诶？謝謝，巧克力的就可以了。”

兩人就在指示牌下分開。

等待的時間裏，花還在思考剛才聽見的啜泣聲。

很細弱的哭聲，這樣類似的情況在昨天淨化四級咒靈的時候也發生了。

為什麽？是有什麽關聯嗎？

還是說……

不等花繼續深入思考，就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嘈雜。

是一個中年的醉酒大叔在騷擾女高中生。

“只是陪我聊聊天而已，不要那麽害怕嘛。”

“不要，請走開。”

“真是的，難道是因為我沒有給錢的緣故嗎？”

女高中生顯然被激怒了，“混蛋，誰要你的錢啊，給我滾遠一點！”

這樣的責罵顯然戳中了男人的痛點，在酒精的催發下，男人竟然舉起了手掌！

“咔嚓——！”

看見這一幕的瞬間，花猛然看見自己腦海中的琴弦斷裂了。

膽怯和理智抛擲腦後，快步走上前去。

咒力凝聚在手掌心，将女孩保護在身後的同時巴掌狠狠甩出去！

“給我離她遠一點！你這個混蛋人渣！”

剛剛買回冰棍的夏油傑：……真是，出乎預料啊。

“噗嗤！”聽完了整個事件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家入硝子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她狠狠揉一把旁邊恨不得把自己蜷縮進地縫裏的女孩的頭發，“你這個家夥學以致用真快啊，竟然把他打進了醫院！”

花倍感羞恥捂住面頰，“不，不要再說了，硝子……”

五條悟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打完人之後竟然還會哭着朝對方道歉，說什麽‘對不起我打了你，但我真的控制不住’，哈哈哈哈！你這個家夥絕對是個超級笨蛋吧！”

他不僅笑，還拉着夏油傑放聲大笑，好像要把今年所有的樂子都笑出來。

夏油傑也控制不住自己抖動的肩膀，“是啊，對方被送上救護車時，表情都是傻愣愣的呢。”

“不過，也得到了感謝哦。”夏油傑笑着說。

女高中生顯然是第一次遇見一巴掌就可以将人打翻在地的女孩子，足足愣了十秒鐘，才尖叫着說要報答花的救命恩情。

如果不是因為阿雅小姐及時到來，對方極有可能會纏着花前去家裏做客。

現在回憶起來，還是覺得少女那面紅耳赤的樣子可愛極了。

看向那邊已經要被自己燒暈過去的花，夏油傑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真是，出乎預料的孩子。”身邊響起家入硝子的笑聲。

扭頭看去，發現硝子正專注看着那蜷縮起來的少女。

感受到夏油傑的視線，硝子直言：“你也這樣覺得吧。花敏感又纖細，一點點事情就可以讓她哭半天。”

“可是這樣的花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制度的弊端，也能夠毫不猶豫地替其他人打抱不平。”

家入硝子終于把視線轉回來了，平靜地注視夏油傑，說：“所以，不要再自以為是地捉弄她了。”

“她的敏感是用來體會喜悅情緒的，而不是用來辨別惡作劇背後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