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吓

第32章 吓

沈晟聽裴寧這話眼裏閃過激賞, 他贊成裴寧的做法，謠言能逼死人，被造謠的人很多時候很難自證清白, 承受不住後往往走向自殺。

之前她說受不住會打人, 這話他相信。

事情查清後提告法院, 在小地方和農村打官司是大事件，不管是什麽結果都給對她有歪心思的人起大震懾。

中年公安卻不贊成，和裴寧說:“你們同一個大隊, 擡頭不見低頭見, 有矛盾調解開就行, 告上法院後會結仇, 裴妹子, 性格剛烈容易吃虧。”

裴寧說:“在他們造我謠言的時候已經結仇，我合理懷疑媒婆韓翠花和李國平、李招弟三人合夥毀我名譽, 想讓我被謠言影響後在慌亂倉促之下選擇和李國平結婚，吳同志，我在自救, 合法維護自己的名譽，這并不是剛烈。”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 沈晟站起來說:“吳哥, 這事我下鄉一趟。”

吳哥見裴寧勸不住, 也真怕她被人說多了沖動去打人, 以她的能力在憤怒沖動之還真會把人打殘打死，說:“行, 你去。”

晚一些, 裴寧和沈晟各騎一輛自行車一前一後進入豐收大隊二隊，騎向一隊, 路上碰見他們的人見裴寧帶着大蓋帽去一隊很吃驚。

裴寧去報公安了？因為傳言？

農閑在外面閑逛的人多，裴寧和沈晟經過都引起驚訝後并奔走相告，有人抄近路跑去通知韓慶科家通知他們:“福田嬸，裴寧帶公安向你們家來。”

公安？

韓福田家在家的大人小孩齊齊慌亂害怕，在院子裏的跑進屋裏。

李招弟這時在鄰居家串門烤火說閑話，臉上得意說:“裴寧在三隊喊話要砍死人全家，呸，昨天來我家只問一句就灰溜溜回去，她只敢在三隊耍威風。”

旁邊一個女人附和:“就是，三隊的人雜姓，各顧個的，她以為一隊和三隊一樣。”

這時有一個少年跑來報信:“科二嬸，裴姑姑帶公安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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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招娣聽消息吓得臉色發白，腿發軟，在場的女人們也吓一跳，膽小的手哆嗦。

裴寧和沈晟推着自行車到李招弟家門口便見敞着大門的空院子，兩人沒有進去。

沈晟向裏面喊:“有人嗎？李招弟家有人嗎？”

裏面安靜。

沈晟看向後面距他們五六米遠的人群說:“哪個老鄉幫忙去叫一下大隊長？”

“大隊來了。”人群後面有人喊。

“福田叔也來了。”又有人喊。

這話剛落，裴寧和沈晟便見大隊長從人群後面過來，他後面還跟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人應該就是李招弟的公公韓福田。

韓建華穿過人群見到沈晟招呼:“沈公安。”

沈晟微笑說:“韓隊長，我們接到裴寧報案，我來找這家人了解情況，裏面好像沒人。”

韓福田心裏罵二兒媳和裴寧，從大隊長後面出來向沈晟讨好笑說:“公安同志，我就是這家的男主人韓福田，請進請進。”

裴寧看向韓建華招呼:“大隊長。”

韓建華向她點頭，昨天裴寧沒鬧，他以為這事她算了，沒想到她今天一早去公安局報案帶沈公安來查。

這樣也好，這陣子大隊傳有關她的傳言很多。

沈晟推着自行車随韓福田進大門，支自行車停好後和韓福田說:“韓大叔，不用進屋裏，我找你們家叫李招弟的了解情況，麻煩你叫她出來。”

韓福田說:“行，行，我這就去找人。”

門外有小孩喊:“二爺爺，科二嬸在我家。”

沈晟看門口說:“麻煩哪個老鄉去通知她來。”

沈晟剛說完話，門外便有幾個人跑開。

院子裏有小凳子，韓福田搓着手說:“公安同志，大隊長，你們坐，我家二兒媳不懂事，但她不會做犯法的事。”

老百姓不懂法，沈晟和他解釋:“韓大叔，并不是打傷人殺人，偷盜錢財那些才算犯法，憑空捏造，傳別人不實謠言，給別人造成名譽損傷和精神傷害也是犯法。”

韓福田臉上露出害怕，又搓搓手說:“公安同志，農村人有時說說閑話正常，大家都不知道這是犯法。”

沈晟看他說:“據裴寧同志報案了解，這已經不是閑話，已經屬于傳播謠言。”

韓福田看向裴寧說:“裴丫頭，女人家嘴碎，常聚在一起議論，說人道短，她們不是故意說你。”

裴寧看一臉憨厚老實的韓福田冷淡說:“公安同志調查清楚就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的。”

這時臉剎白的李招弟被幾個女人推桑進來，李招弟進門後幾乎站不穩。

韓建華和沈晟說:“沈公安，這就是李招弟。”

沈晟向他點頭轉和韓福田說:“韓大叔，關上大門。”

韓福田也不想讓別人看自家的笑話，忙去關院子大門。

沈晟從公文包裏拿出紙筆看向李招弟問:“李招弟是吧？”

李招弟不敢擡頭，哆哆嗦嗦小聲回:“是，是。”

沈晟說:“公安局接到裴寧同志報案，說你傳她不實謠言，我來了解情況，李招弟同志，請問你什麽時候看見裴寧同志和李國平同志逛街？”

李招弟害怕得腦子變槳糊，哆嗦回答:“最近幾個趕集日我都在街上看到他們。”

沈晟嚴肅問:“你在什麽時間、什麽地方看到他們？”

李招弟繼續抖着聲音回答:“早上，街邊，百貨大樓前面，供銷社前面。”

沈晟問:“你看見他們時你在什麽位置？聽到他們說什麽話？他們臉上是什麽表情？”

李招弟:“我，我離他們遠，聽不到他們說話，也看不見他們表情。”

沈晟臉上更嚴肅，語氣變嚴厲:“李招弟同志，所以你只見他們碰見便認定他們一起逛街，談對象？”

李招弟聽沈晟嚴厲叫李招弟同志，吓得亂叫:“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沈晟又嚴肅問:“李招弟同志，關誰的事？”

李招弟害怕招出韓翠花:“是，是姑姑，姑姑叫我這麽說。”

沈晟:“姑姑是誰？”

李招弟:“我男人的姑姑，韓翠花，是個媒婆，在二隊，她之前給李國平和裴寧牽線，裴寧拒絕後她就想辦法促成。”

沈晟又問她:“你和幾個人傳過話？”

李招弟老老實實交待給誰傳過話，沈晟記下。

沈晟繼續問幾個問題，問完最後和李招弟說:“李招弟同志，案情未定，最近不要離家，否則定為負罪潛逃。”

他說完轉和韓建華說:“大隊長，麻煩你帶我去二隊找韓翠花。”

韓建華沒想到傳言背後還有這樣的隐情，心裏嘆氣，應:“行。”

裴寧和沈晟推着自行車和大隊長離開，李招弟癱軟在地上。

韓福田臉上漆黑，自家這回要被人飯前飯後地議論，成為村頭村尾的談資，出名丢大臉，不顧及公公的身份扇李招弟響亮一巴掌。

裴寧和沈晟、韓建華走出一隊，沈晟和裴寧說:“裴寧，你回家，調查結果明天會通知你。”

裴寧不知道這裏辦案流程，但也知道自己不合适再跟着，應:“行。”

她說着向大隊長點下頭，推着自行車離開，經過二隊時碰到人，別人便轉頭不敢看自己。

裴寧推着自行車過石橋，只見石橋另一頭不少女人等着。

裴寧帶公安去找李招弟的事很快在整個豐收大隊傳遍，引起嘩然。

被傳話的人很多，被傳話的有些人當聽不見，被人說說就過，有些人罵街，從村頭罵到村尾，有個別連罵好幾天，傳閑話的人便閉嘴。

從來沒有一個人因為被傳話就去報公安！

常被別人說閑話的人心裏爽快，佩服裴寧，一些人對裴寧真正起顧忌和害怕。

裴寧到橋頭夏紅英便上前問:“裴寧，你真的報公安了？”

裴寧說:“是，公安在查。”

馬群英說:“裴姐，你怎麽敢去報公安？”

裴寧反問:“我為什麽不敢？”

馬群英說:“我經過公安局旁邊我都害怕。”她旁邊的幾個人點頭，她們進城都不敢到處走。

裴寧說:“你又不幹壞事，害怕什麽？”

馬群英語塞，自己是不幹啥壞事，但還是害怕公安。

韓春英問:“裴妹子，公安查得怎樣？”

裴寧回:“公安和大隊長還在查，叫我回家，等查清楚後會通知我，我回去了，我娘在家擔心。”

女人們聽她這麽說不好再問。

韓秀梅關門和兩個孩子在家裏很擔心，聽到裴寧在門外叫，趕緊出來開門擔心問她:“寧寧，怎樣？”

裴寧推自行車進門回答:“沈公安和大隊長去找韓翠花問話。”

韓秀梅氣憤說:“就知道是她搞的鬼，不知道李家給她多少錢？”

裴寧停好自行車說:“誰知道。”

裴衍和裴皎擔憂看向媽媽，裴寧摸摸他們的頭說:“沒事。”

裴寧進堂屋喝水，沒多久陳雷奶奶上門慰問，聽情況後擔心說:“韓翠花的三兒子不好惹，就怕他打上門。”

裴寧不在意說:“打上門也不怕。”

陳雷奶奶坐一會，她走後不久，從兒子嘴裏得到消息的夏麗芳過來擔憂和裴寧說:“韓翠花家的老三是個混子，裴妹子你小心。”

裴寧自信說:“沒事，他打不過我，謝謝你來提醒。”

夏麗芳還是擔憂:“他和一幫人混，就怕他找人堵你。”

裴寧便說:“我以後出門都帶棍子，不用擔心。”

兩人又說幾句，夏麗芳道別回去。

有雷雷奶奶和夏麗芳先後來提醒，韓秀梅心裏很擔憂，決定繼續不帶孩子出門。

快到中午，韓建華來和裴寧報信:“沈公安帶韓翠花和李招弟回公安局繼續詢問，下午會去李家灣找李家人。”

裴寧道謝:“謝大隊長。”

韓建華提醒她:“韓翠花三兒子混不吝，你們小心點。”

裴寧:“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