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交公糧

第61章 交公糧

中午吃肉醬拌涼面, 裴寧吃飽後有點困，躺在躺椅裏睡差不多一個小時，醒來後洗把臉去捆麥子運回。

三點繼續割麥子, 割到差不多六點停下捆麥子, 下班回來的沈晟也來挑麥子, 天暗下來時，當天割的麥子全運回來。

當天共收七畝多麥子。

裴寧和沈晟回來洗手便進堂屋吃飯，晚上有白切雞, 臘排骨炖豆角, 糖漬番茄, 主食韭菜盒子, 還有涼的稀碴子粥。

沈晟坐下笑說:“好飯菜。”

韓秀梅說:“寧寧很辛苦。”

皎皎說:“媽媽, 你吃雞腿。”

裴寧沒有推辭:“好。”

沈晟拿起筷子夾雞腿放進她碗裏，然後吃飯。

飯後元元兄妹倆收碗筷去洗, 裴寧和沈晟等他們洗完，歇一會拿手電筒去搬下石桌上的碾玉米的石碾，擡到院子中間, 在木頭架上綁兩條繩子。

然後收整一下上午運回來的麥子，裴寧拿手電筒照明, 沈晟拉着石碾碾過麥稈, 碾一遍轉回再碾一遍停下。

裴寧蹲下連續抓起幾把麥稈說:“麥子脫幹淨了。”陽光很猛, 曬一天已經幹不少。

沈晟聽了碾另一邊, 碾兩回後停下，兩手抓麥稈抖一抖放進旁邊的空竹筐, 裴寧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抓麥稈抖。

在旁邊觀看的元元和皎皎也一起幹, 他們已經洗澡但夫妻倆沒有阻止。

麥稈收拾完，把麥子掃到一邊, 繼續把麥子鋪地上碾下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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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稈倒廚房裏幾筐，然後倒柴棚下，柴棚滿了拿去門外靠小樹林方向倒，這陣子做飯全燒麥稈。

快九點兩個孩子困得不行，自己洗手洗臉洗腳去睡覺，裴寧和沈晟幹到十點也去洗澡休息，沒有做太晚。

第二天繼續早起忙碌，韓秀梅沒有再去捆麥子，而是把女兒女婿昨晚碾出來的麥子大致清理碎稈子後晾曬，然後拉石碾碾麥子，空出位置晾曬新收的麥子。

兩家共十八畝多一點田地，第三天上午便收割完成運回。

麥子收割完當天下午，裴寧拿工具把拖拉機頭脫出，後面背簍裏背着着犁頭，開拖拉機頭去河邊的地，問過四家人，經過他們家的地開進自家地裏，裝上犁頭犁地。

她按照售貨員教的一步一步做，沒多久便完全掌握耕地，發動機突突地響，最大的六分地半個來小時便翻好，翻好後挖來進水口，溝裏的水流進。

她開拖拉機到隔兩塊的地繼續翻，這是夏麗芳家的，兩人說好，以後夏麗芳用工時頂回她的工時和柴油。

周圍用牛拉犁或人力拉犁、鋤頭翻的人羨慕得不行。

裴寧一個女人也真厲害，開拖拉機學學就會，還會開着耕地。

裴寧花兩個多小時把兩家河邊共兩畝多田地翻完并放進水，把拖拉機開到路上後停下，回頭借旁邊人的鋤頭把拖拉機壓壞的一點田埂重新整理好。

她帶的涼茶已經喝完，之後她沒有上緩坡翻地，而是開回三隊方向，在離路不遠的好旱地翻地。

沒多久，元元給媽媽送來在井裏鎮涼的涼茶。

裴寧停下拖拉機，咕咚咕咚喝下清涼的涼茶，舒服！

元元看媽媽被曬通紅的臉心裏悶悶的，問她:“媽，很累吧？”

裴寧喝完小罐子裏的涼茶說:“還行，小簍裏的兩個空壺你拿回去，再灌兩壺給我送來。”

元元應:“好。”

傍晚，沈晟下班回來接裴寧翻一會地，快天黑一起回去，他雖然知道妻子體力好但還是心疼，晚上碾麥子時只讓她坐着拿手電筒照明。

裴寧并不覺幹一天活很累，比以前體能訓練輕松許多，不過接受他的好意。

随後一天多裴寧把兩家要夏種的地翻出來，種水稻的田泡兩天，裴寧回頭用犁耙去犁水田。

韓秀梅把裴寧悄悄清理過灰色物質的水稻和糯米種子浸泡後催芽，水田耙過後她去起壟抹光平撒下稻種，挑一些麥稈去鋪上薄的一層，要不然陽光太曬。

各家的也相繼秧下稻種，随後裴寧開拖拉機用耙犁犁要種玉米的旱地，把翻出來的土塊耙碎開溝，碾完麥子的夏麗芳和燕子一個點玉米種子，一個掩土。

夏麗芳聽裴寧說她家最差的地不種玉米，留到秋天種藥材有點心動，自家共七畝多地，如果不是兩家一起幹活，自己和兩個孩子幹不僅會累死累活，還會耽誤時節。

自家最差的地有兩畝，那兩畝如果種三年收的藥材會輕松許多，不過裴寧已經非常照顧自己，不能再貪心。

裴寧不知道夏麗芳也想種藥材，知道不會在意她跟着種，但收成如何自負，她自己才試種還不知道是什麽結果。

種玉米第二天沈晟休息，接過開拖拉機耙地開溝的活，這一天幹很多活。

麥子曬幹後韓秀梅帶元元和皎皎用谷風機吹幹淨，裝進麻袋堆在堂屋藥櫃前，雜物房裏的東西比較多，不夠地方放。

第一批麥子曬幹第二天，裴寧讓沈晟早上去上班時馱一袋一百斤麥子進城，他交給陳嫂幫忙拉去磨坊磨面，中午下班後給她一斤白面做謝禮，她還換走五斤。

周圍幾家也換，一百斤麥子磨出來的面粉有七十斤，傍晚帶回家只有四十斤出頭。

家裏吃上麥香十足的涼面。

有拖拉機耕地開溝，裴家和夏家要種玉米的十二畝多地花四天便種完，兩家人都松一口氣。

秧苗還小，他們能輕松一陣子。

他們種完玉米當晚，江桂圓和陳林海上門找裴寧，雙方坐下後江桂圓說:“寧寧，我想和你換工，你用拖拉機幫我家耕地一個上午，我家回你兩天一人兩天工時，柴油的錢我家出。”

這個交易還可以，但開拖拉機太吵，裴寧稍想一下說:“說實話開拖拉機太吵，我不喜歡，這樣，我教陳大哥開，他來幹。”

沈晟不想妻子繼續辛苦，贊成:“這主意好。”

陳林海高興，能學開拖拉機耕地是難得的機會，他看向老媽。

江桂圓猶豫說:“拖拉機矜貴，雷雷他爸開壞咋辦？”大兒子又不跟寧寧一樣聰明，開壞了修理要賠錢，聽說以前大隊的拖拉機壞掉修一次要不少錢。

裴寧和她說:“新買的拖拉機不會那麽容易壞。”

沈晟更說:“沒事，我會修，壞了我修。”

江桂圓還是有顧慮，說:“我回去問問雷雷他爺爺。”

裴寧理解她的擔憂，說:“行。”

他們母子倆回去沒多久，陳林海來和裴寧說他爸同意，于是第二天一早裴寧便教陳林海發動拖拉機開到地裏，教他換刀犁和耙犁，然後教他操作耕地。

陳林海不算笨，手腳也靈活協調，很快領會，半個多小時後能開正常。

裴寧又在旁邊看他耕半個小時，指點幾個技巧，看他沒什麽問題後說:“不錯，我回去了，記得不要一直開，隔段時間停下加水散熱。”

陳林海心裏沒底，邊開邊大聲說:“要不你在等等？”

現在陽光不熱，裴寧說:“行吧。”

裴寧又留下半個多小時，見他開着謹慎穩當便回去。

她踏進家門見夏麗芳在柴棚邊用谷風機吹麥子心念一動，之前集體交公糧每年都要排很長時間的隊。

今年估計排隊的時間更長，現在大家忙着種玉米，他們可以先去交，不用怎麽排隊，于是和夏麗芳說:“麗芳姐，這兩天收拾好麥子，後天我們去交公糧。”

夏麗芳聽她這麽說便知道她順便載自家要交的公糧去，沒有推辭說:“好。”

裴寧在雜物間找到韓秀梅問她:“娘，新碾的面粉吃完了嗎？”

韓秀梅回答:“沒有。”這幾天不全吃新面粉，之前剩下的要先吃完。

裴寧提議:“晚上吃餃子吧？”

韓秀梅爽快同意:“行。”

裴寧又和她說:“我打算後天去交公糧。”

韓秀梅笑說:“我正想跟你提這個，趁大家忙着種玉米先把公糧交了，不然後面要排隊很久。”

裴寧:“是。”

她十點多撐着大傘遮陽光去看陳林海耕地情況，沒有出什麽意外。

陳林海見裴寧來停下問她幾個問題，裴寧給他解一一答後說:“我後天和麗芳姐去交公糧，你家要是能抽出人去交，也一起去。”

自己人口多要交的公糧多，能搭上拖拉機再好不過，陳林海喜出望外肯定說:“能！”

裴寧又和他說:“石橋我不知道承重行不行，為保險，你家要交的公糧拉到橋對面再裝車。”陳家有排車和幾個壯年男人，拉糧食到橋對面容易。

陳林海笑應:“好。”

夏麗芳得知裴家晚上包子餃子，問裴寧後用麥子和她換走三斤白面，晚上包雞蛋韭菜餃子。

裴寧家包兩種餡，臘肉末韭菜和雞蛋韭菜，都很好吃。

裴寧吃飽放下筷子說:“還是新面粉好吃，有新鮮肉更好。”

沈晟笑說:“下個月初發肉票再吃新鮮肉餡的。”

不久後還有餃子吃，元元和皎皎開心笑，皎皎問媽媽:“媽媽，你什麽時候生弟弟妹妹？”

裴寧和沈晟相看一眼，他們後來仔細看新頒布的政策，沈晟沒有生育過，裴寧這邊是農村戶口，這條件他們能生孩子，申請審查屬實便行，但他們現在結婚不久，并不想生。

裴寧看皎皎臉上沒有不安，便問她:“誰和你說啥？”

皎皎說:“大芬她們都有弟弟妹妹，我沒有。”

元元覺得媽媽和爸再生孩子理所當然，說:“媽媽，以後我帶弟弟玩。”

韓秀梅開口說:“你們早點生，以後還不知道啥情況。”

沈晟笑說:“娘，我們不急。”雖然他們的條件能生，但自己要孩子的想法沒那麽強烈。

韓秀梅說:“啥不急，女人年紀越大生孩子越危險。”

裴寧說:“我才二十六，三十歲以上生四五胎的人不要太多。”

韓秀梅勸她:“三十歲以上生孩子身體虧得厲害，要趁年輕時生。”

沈晟說:“娘，我們沒有想好，不生也沒什麽。”

韓秀梅聽女婿的話看元元和皎皎沒有說什麽，她心裏矛盾，希望女婿有自己的骨肉，但又擔心他有自己的孩子後偏心。

這個問題暫擱。

交公糧當天早上，沈晟和裴寧挑麥子到拖拉機上堆放好，回頭收拾一下才去上班。

裴家最差的三畝地裴寧決定秋天收玉米時再用玉米交，運去的公糧和統購糧差不多一千一百斤。

韓秀梅建議裴寧用個小袋子另外提十來斤去，裴寧接受她的意見。

夏麗芳來回幾趟挑麥子到拖拉機邊，裴寧等她挑完，和她一起把麥子堆上拖拉機，開到石橋對面停下。

陳家的糧食已經運過來，陳大發和陳林海兄弟倆等拖拉機停下馬上搬糧食上車，裴寧和夏麗芳給他們搭把手。

陳家人多，一季要交的公糧和統購糧高達三千多斤，差不多四千斤。

拖拉機不大的車廂很快堆得很高，堆完用繩子綁好後陳家父子三個上車頂，裴寧開拖拉機，夏麗芳坐她旁邊。

拖拉機載重，開着沒有開空車時颠簸，裴寧開着拖拉機出山小段後拐向一條土路，七八分鐘後到豐收大隊所屬的糧所門口。

前面已經有幾人帶糧食排隊，裴寧停在隊伍後面，前面排隊的人看開拖拉機的是個女人，驚訝看過來。

夏麗芳看前面排隊的人說:“還以為現在沒有人來交。”

陳大發在後面麥堆上說:“壯勞力多的家庭就能抽出人手。”

他們也沒有排太久，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拖拉機開到最前面，幾個糧所工作人員看到開拖拉機的裴寧也很意外。

卸車後檢驗麥子，工作人員檢驗很仔細，除了裴寧鎮定自若，夏麗芳和陳家父子心裏直打鼓。

工作人員先驗夏麗芳家的，她家的驗過便到裴家，夏麗芳和陳家三父子在工作人員指點下搬進房間倒糧食。

裴寧在工作人員旁邊看他們檢驗麥子，檢驗完後一個工作人員說:“可以，都過。”然後打稱除掉麻袋重量，麻袋重量多除三兩重。

裴寧從小袋子抓兩把麥子填進去，心想還好聽韓秀梅的建議帶來一小袋。

稱重沒問題後，一個工作人員在裴寧家的公糧本上蓋章交回給她。

“多謝。”裴寧接過看一眼把公糧本收進口袋，兩手提起兩袋糧食不理會別人驚訝的目光進房間。

她進房間才知道糧食不是直接倒在房間裏，而是上七八個臺階倒進一個口，她放下一袋糧食，等上面正在倒糧食的人下來提一袋上去倒，下來再提一袋上去倒。

夏麗芳和陳林海兄弟一起扛糧食，沒一會便倒完，然後是檢驗過打稱好的陳家，裴寧和陳大發、夏麗芳搬糧食進房間，陳家兄弟上下臺階倒糧食，沒多久便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