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滋潤

第102章 滋潤

煤油燈昏暗, 沈晟披上外衣去給煤油燈加上油，燈光變亮一些，他回到妻子後側邊坐下讓她靠着自己, 忍不住用手輕碰頌頌的臉。

頌頌吸着口糧被人騷擾, 不滿發出“哼哼”兩聲, 沈晟低聲笑說:“脾氣大的小家夥。”

裴寧低聲笑說:“她肚子餓時脾氣是有點急，我有時洗手慢一點她就哇哇大哭，随後邊吃奶邊哼哼幾聲表達不滿。”

元元和皎皎已經長大, 她之前還擔心自己照顧不了這麽小的孩子, 現在覺得不算難, 頌頌很可愛, 很有意思。

沈晟又輕碰兩下小家夥的臉, 語氣寵溺: “你哦，敢兇媽媽。”

頌頌吸一口糧不滿“哼”一聲回應她爸, 小模樣太可愛，沈晟滿臉慈父笑，終于理解以前結婚有小孩的老戰友提到孩子時為什麽笑得那麽燦爛, 語氣那麽自豪，回頭寫信去炫耀。

清早, 沈晟醒來親一下妻子熟睡的臉, 輕悄悄起床穿好衣服出房間到堂屋看出去, 元元在靠近大門口耍棍子, 耍得虎虎生威。

叔公和鍛伯帶着皎皎在慢悠悠打八段錦，廚房頂上冒出煙。

他在八仙桌上倒杯熱水, 去井邊洗漱回堂屋喝水, 然後再出堂屋在門口跟着叔公慢悠悠練起八段錦。

裴寧在快到吃早飯時間才起床，她把醒來吃飽的頌頌抱到堂屋放進搖籃, 拿夜裏換出來的尿布去井邊泡進盆裏，提個搪瓷盆去廚房舀熱水出來洗漱。

平凡的一天開始。

一會，一家熱鬧吃完早飯，元元皎皎背着書包去上學，沈晟和他們一起走，去一隊買回三只鴨子，買回來馬上殺了燙毛脫毛後清理小絨毛，一只中午吃，兩只傍晚烤。

裴寧和他一起清理小絨毛邊說: “過五天鍛伯和伯母就回家，我們明天買只羊殺來吃。”

沈晟應:“好，下午我去和林海說。”

裴坤和裴鍛正好從後院轉出來，裴鍛聽了裴寧的話說:“不用，晚上已經有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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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寧說:“烤鴨是烤鴨，羊肉是羊肉。”

羊肉可是好東西，在滬市平時也買不到，裴坤高興說:“天冷剛好吃羊肉。”

沈晟笑說:“是，家裏有芝麻醬，吃涮羊肉。”

裴寧說:“後天包羊肉餃子。”

裴鍛“啧啧”兩聲說:“這日子過得，真是滋潤。”

寧寧和她娘在吃上面真的一點都不儉省，殺雞買肉一點也不心疼。

裴坤說:“挺好的，有能力有條件過好日子做什麽過苦日子，能力不足沒有條件才要儉省。”

裴鍛想想覺得也是。

鴨子絨毛拔完，沈晟洗幹淨手去抱頌頌，頌頌是醒着，他一抱就“哇哇”哭，他搖晃着小家夥溫柔說:“是爸爸，以前天天晚上和你說話的爸爸。”

頌頌又“哇哇”幾聲後小聲哼哼，沈晟繼續搖晃說: “你是不是生爸爸的氣了，是爸爸不好。”

頌頌被爸爸哄一陣尿一泡睡沉，裴寧接過給她換尿布給沈晟繼續抱着:“你多抱她，讓她熟悉你的氣息。”

沈晟抱着小棉襖坐在搖籃旁邊小凳子上，裴寧拿尿布去泡後回頭在他身邊坐下，低聲問他:“你是去市裏出差？”

沈晟笑應:“嗯。”然後低聲說:“我們去市裏支援，在一份抓捕名單上看到夏永年名字，市裏同志分析案情時知道他和一夥人跟鋼鐵廠的兩個員工裏應外合，偷賣鋼材，後來因為分贓不均他和人把那兩個員工殺了劫財，有時還和火車站拉三輪車的一夥人合作，三輪車拉看着有錢的客人經過偏僻的地方，他們套頭打配合快速劫財，事後分贓。”

裴寧:“膽子真大。”

沈晟說:“這些人心狠手辣，法律意識淡薄，對法律沒有敬畏之心，政府部門普法也不夠。”

裴寧說:“正常人都知道那麽做是犯法。”

沈晟:“他們是明知故犯。”

沈晟中午掌勺做飯，裴寧給他打下手，午飯後元元纏着爸爸，沈晟給他和皎皎講案件和觸犯的法律，兩人到上學時間才依依不舍去上學。

這一天一家人除了做基本的家務，都不出門，傍晚還是沈晟做飯，裴寧打下手，晚上吃香噴噴的烤鴨，兩只烤鴨全部幹完。

這回裴寧和元元吃得滿足。

隔天早上沈晟去牽羊回來殺，還是他掌勺，中午喝羊雜湯和羊肉餡餅，傍晚吃涮羊肉鍋子。

韓秀梅和黃小梅不用做四頓飯，晚上兩人在韓秀梅房間說話時黃小梅說:“小沈人真好，願意做飯和動手做家務。”

小沈有好工作還願意做飯和做家務，寧寧嫁個好男人，不過寧寧也很出色，兩人很相配。

韓秀梅笑說:“是，寧寧找對人，她剛離婚那會我愁得上。”

黃小梅說: “那時你們肯定很不容易。”離婚就算不是女人的錯，但也被人說，被人欺負。

韓秀梅嘆: “是啊，不容易。”

……

沈晟休息在家三天，盡量多做一些活，第四天早上不舍去上班，他上班後沒有之前那麽忙，下班能回鄉下的家。

又過兩天大清早，天剛亮，裴寧他們送裴鍛夫妻上拖拉機，大家依依不舍分別。

沈晟和韓秀梅同坐拖拉機去縣城，在縣城汽車站送裴鍛夫妻倆。

韓秀梅拉黃小梅的手說:“嫂子，真不舍得你走。”她們性情相投，很合得來。

黃小梅微笑說:“我們以後有機會再來，你們有時間也回老家。”

韓秀梅說:“頌頌太小，短時間內不行。”

裴鍛說:“頌頌大一點去。”他看向沈晟說:“你攢攢假期，也一起去。”

沈晟笑說:“有機會一定去。”

随後裴鍛夫妻坐上班車，沈晟和韓秀梅看着班車開走後分開，沈晟去上班，韓秀梅去農貿市場買東西回家。

裴鍛夫妻倆回家，裴坤也沒覺得無聊，每天出去晃悠和人下下棋，回來檢查元元和皎皎的功課，有時和裴寧商讨醫術。

天氣越來越冷，十二月底，裴寧請人來殺豬，忙了差不多一天。

隔天上午裴坤給自家老大打電話，喜滋滋和他說: “寧寧昨天殺豬，一只差不多三百斤的肥豬只賣幾十斤肥肉，全做成臘肉和鹹肉，還做三十多斤臘腸。”

裴铮笑說:“聽鍛大哥說你在那邊生活可好，殺雞宰羊。”

裴坤低聲說:“那可不，年底還殺一只羊。”

裴铮說:“爹，你說得我都饞了，這陣子我和人調休，去寧寧那兒過年。”

裴坤:“行，我和寧寧他們說。”

裴寧幾個對裴铮來這邊過年沒有意見，也理解，做為兒子，讓七十多歲的老父親一個人在外面過年，心理上是過不去。

放寒假進臘月下一場大雪後更冷，裴寧便不讓沈晟天天回家，沈晟下雪時不回去，不下雪隔兩三天回一次。

随着年關臨近，裴寧為養雞場發愁，過年是一家團圓，陳叔陳嬸肯定要住回家過年，他們也要休息幾天。

養雞場怎麽辦？

裴寧左思右想，想到夏紅英和馬國柱明年要給有才蓋結婚的房子，蓋房子結婚需要很多錢。

于是她去找夏紅英說:“紅英嫂子，過年養雞場我想請兩個人守年三十到初三，晚上兩人守夜，白天一人看，每天晚上一人五塊錢，看白天也是五塊，你問馬二哥和有才做不做？”

養雞場現在沒有剛孵的小雞，白天自己可以去喂雞。

兩人晚上加白天，一天就是十五塊，三天四十五，這錢掙得快，大過年幾個晚上不在家住也沒什麽，夏紅英算得很快，馬上說: “做。”

于是裴寧便去養雞場和陳叔陳嬸說過年放假時間，陳大發聽裴寧說請馬國柱父子晚上和白天看沒有意見。

聽她自己來喂雞便說:“我來喂雞，我在家也沒事幹，一天來回溜達兩次輕松。”

裴寧說：“還是別，過年一般都下大雪，你身體和我比不上。”

沈晟今年如果不值班也能和自己來。

陳大發笑說: “我還把過年下雪的事忘了。”

年味越來越濃，裴寧和韓秀梅陸續買不少年貨。

過小年後，沈晟确定過年不值班，能在家過年，大家知道後都很高興。

年二十九上午十一點半，裴寧開拖拉機進城，把拖拉機停在農貿市場旁邊，然後去汽車站接人。

裴铮出發前在給沈晟的電話裏說他媳婦也來，大家對黃蘭也來挺意外。

裴寧來到汽車站等半個多小時，看到從市裏來的班車，走到車門邊等。

她等一會見裴铮提行李箱下車上前喊:“铮叔，大嬸子。”

裴铮笑看裴寧說:“你白了很多。”

裴寧接過後面黃蘭提的行李箱回答:“我今年幾乎沒有幹農活。”

黃蘭看她白裏透紅的臉說:“比以前更好看。”

裴寧這樣貌這本事在小地方真是可惜了。

“謝謝誇贊。”裴寧大方道謝，看他們精神還好，不像有暈車，便說:“走，我們去飯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