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洛三招 他的寶貝

第45章 洛三招 他的寶貝。

洛洛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個家夥, 又想騙她結契。

她把眼睛轉向窗外,不理他了。

被他咬過的手指隐隐刺疼,還有一點發脹, 随着心跳, 細細碎碎、酥酥麻麻。

“哎!”他叫她,“你真覺得我是李照夜?”

洛洛臉頰微熱, 蜷起手指,望着院中紅霞樹影, 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

他無聲輕啧:“那我如果不是,你對我一腔癡情不是喂了狗?”

洛洛:“……”

有三個字,他可真是說得太對了——喂了狗!她那麽多魂血,當真就是喂了狗!

她想了想還是選擇糾正他:“散了好多魂血在黑淵海,其實是喂魚。”

他笑到前仰後合地拍桌:“打窩仙人嗎你!”

洛洛:“……”

她再理他, 她是狗。

他笑笑地湊近:“所以你意思是, 我出門尋寶, 門口遇到一呆鵝,拎上它準備路上吃,結果怎麽着?這呆鵝就是我想找的寶貝!”

他伸出手, 惡劣地搓了搓她頭發,在她頭頂上揪出一撮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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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

真想把顧夢抓過來, 讓她看看真正的李照夜是個什麽鬼樣子。

清冷正直心腸好?呵呵。

她在窗榻上蹭了蹭, 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轉走,連餘光也不瞄他一下。

沒有記憶, 他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 一樣可惡。

而她,也還是會很不争氣地因為他随口一句話而悄悄臉紅。

……他說她是個寶貝。

*

泠雪真君話說得雖狠,但面對傾塌的封神殿, 還是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衆人傾力施為,聯手補上破損的封印。

放眼望去,修複之後的封神殿就像是華美錦衣打了個糙布補丁。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十二封神殿本體乃是上古三君以身為祭,顯化而成。

後人哪有那等通天的修為和手段。

只能是縫縫補補,将就着過。

“除了幽女之外,還不知逃出來多少妖魔。”逄月真君焦頭爛額,“徹底剿清之前,再不能讓低階弟子進入陰府試練了。”

一名長老嘆息:“慶幸還有陰府這道屏障。”

否則上古妖魔直接侵入人間,又是一場浩劫。

逄月真君頗有些遺憾:“原本精心安排了另一處陰府禁域來決出青雲前五十,如今也不成了,就讓他們抽簽對戰吧!”

泠雪真君蹙眉:“青雲會還要繼續?”

“那不然呢?”逄月真君瞪大雙眼,“當初承辦的時候,本座可是拍着胸膛打了包票——天塌下來也得把青雲大會給辦好!這千百年不變的盛會要是砸我手裏,豈不是遺臭萬年?”

重星宗宗主沉吟道:“此事必須禀給幾位道君老祖知曉。神宮那邊,最好也及早安排獻祭,以保天下太平。”

衆人皆颔首稱是。

*

無論暗處如何風雲湧動,建木的繁華也沒受到什麽影響。

旁人道聽途說,也就是知道發生了兇案,死了兩個無甚要緊的人。

湊熱鬧的、拜師的、求姻緣的、做生意的……該幹什麽幹什麽,行事照舊。

百名青雲子聚在道場。

兩隊管事手捧托盤上前,盤中裝盛着紅木簽牌。

前五十名與後五十名抽簽對戰。

“不是說安排了一個挺有意思的試練來淘汰一半人?”一位排名靠後的青雲子忐忑道,“怎麽又換回抽簽對戰了。”

他的同伴忿忿道:“就是啊,我們後五十名遇上他們前五十名,這還怎麽打?真不公平!”

旁邊的人笑了:“哪不公平了?要不然讓第一名連續遇上二三四五六七,把高手全淘汰了,讓你一個廢物撿漏拿名次?”

“你!”

“我什麽我,我可是排名靠前的,說不定你就抽到我了呢。”

後五十這位立刻就啞了,眸光閃了閃,垂頭避開,不敢再多嘴。

“呵呵,”有人笑着打圓場,“也沒什麽不公平,一切憑實力說話嘛,後五十名的若是打贏了,那豈不是黑馬逆襲,出盡風頭?”

“對啊,對啊!”

衆人紛紛給自己和同伴打氣。

一名壯碩的修士大笑道:“且讓我來做這匹黑馬!簽來!”

豪氣幹雲。

紅簽抽到手中,翻面一看。

壹。

他對戰初賽第一。

修士臉色先是一黑,旋即,想起第一名并不是最能打的陳玄一,而是救人的洛洛。

眸光閃動間,不禁浮起一絲竊喜。

萬一呢?

萬一成功把第一名斬下馬,豈不是能出到全場最大的風頭?!

越想越美,喜形于色。

李照夜用手肘撞了撞洛洛。

“哎,”他壞笑,“那家夥好像瞧不起你。”

洛洛:“哦。”

一只大手落上她頭頂。

他歪身湊近:“給他臉了,三招拿下。”

洛洛:“哦。”

他偏頭看她,見她小臉呆得一本正經,忽然生起壞意,很想呲牙咬她一口。

視線有如實質。

洛洛被他盯得臉頰發熱,她悄悄清了清嗓子:“我上去了。”

他輕飄飄推她一把:“去。”

*

洛洛登上高臺,站定。

她發現自己的對手好像在做夢。

只見這人面頰通紅,時不時扯唇笑一下,望向洛洛的目光就像看個餅——他自己給自己畫了好大一個餅——打敗第一,人生巅峰!

洛洛默默拔出秋水。

威嚴的嗓音自半空傳下:“青雲賽雖說生死自負,但禁止惡意殘害人命,爾等切記!”

衆人齊聲應是。

“掉落擂臺,敗!自行認輸,敗!信香燃盡未決勝負,雙敗!”

金鈴響。

洛洛與對手相互行禮。

“請。”“請!”

“铮——唰!唰!”

洛洛連續兩劍斬空。

臺下噓聲一片。

“就這實力,還敢說不是運氣好撿的第一?!”修士面露狂喜,一個箭步踏出,眼睛裏爆出興奮的光芒,掄起重劍,兜頭蓋臉斬向洛洛。

“呀——哈!”

他喜滋滋想着,只要一套漂亮連招将洛洛這個繡花枕頭轟下擂臺,從此便可揚名立萬,出盡風……

風!

他感覺到了風!

‘什、什麽……’

念頭還未轉動,身體已經飛在空中。旋即,他後知後覺感受到了手中重劍之上傳來的剛猛力道。

虎口一陣亂顫,幾乎抓握不住手中的劍。

“砰”一聲震響,他被轟落高臺,雙腳連續退出數步,堪堪狼狽站穩。

半空傳來威嚴的聲音:“九十三號,敗!”

他震驚擡頭,只見洛洛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收劍,歸鞘。

“你!”修士惱羞成怒,“開始兩招明明那麽弱,怎麽可能突然變厲害!你是不是作弊!你吃藥了是不是!”

洛洛已經走到了臺子邊上,聞言,慢吞吞轉頭,投下一眼。

她很老實、很無奈地向他解釋:“你的實力連我一招也接不住。但是我答應了李照夜三招拿下。”

她也很難辦啊。

衆人:“……”

該死,被她裝到了,這個洛三招!

*

第一輪淘汰賽的成績飛速出爐。

前五十對戰後五十,很難有什麽懸念,基本上都是碾壓局。

李照夜、陳玄一、風白焰等人陸續晉級。

到了四十四名對戰五十七名時,出了點意外。

複姓慕容的修士登上擂臺,緊張得額頭微微冒汗。

即便心下一萬個不願意承認,他這個五十七名那也是族中衆多子弟幫他堆出來的,虛得很。

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四十四上臺。

只見一個相貌平平的修士找到管事,垂着眼,低低說道:“四十四號是我們小師妹姜靈,她昏迷不醒,比不成了。”

聞言,臺下慕容氏衆人不禁面露喜色。

“少主運氣真不錯!”

都不用打就能晉級了。

管事嘆了口氣,望望信香,道:“等信香燃盡吧。”

擂臺上的慕容少主見狀,緊張之色一掃而空,當即抖擻起來。

“嗤。”他高聲叫道,“怕不是畏我慕容光宗威名,裝病不敢來了罷!可惜呀可惜,初賽我不過是小小失誤,今日本就要翻身逆襲,拿回屬于我的榮耀!啧啧,對手居然不敢來,沒意思,真沒意思!”

洛洛很生氣:“這個人,很欠揍。”

四十四號姜靈仍在昏迷。

大師兄守在她身邊,憋了又憋,憋到耳根都通紅,終于臉紅脖子粗地說出了心裏話。

“其實我、我、我早就對師妹,很、很是歡、歡喜。就是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師妹,等你醒來,想去哪裏,師兄都帶你去。你想做劍穗你就做,給師兄做十個八個都沒問題,我保證不說你……”

他的聲音微微哽咽,“你不能讓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又這麽撒手、撒手……”

他說不下去了。

二師弟拖着沉重的腳步走近:“跟他們說了。”

“嗯。”大師兄點頭,“過了初賽,也不虛此行。”

二師弟嘆息:“那個慕容光宗就是個花架子,小師妹若是沒受傷,定能成功晉級!可惜了,等信息燃盡,小師妹便算作自動棄權。”

大師兄苦笑:“嗯。”

忽然,一只手重重搭到了他手背上。

“扶我、起來!”昏迷多時的姜靈詐屍般彈了彈,眼睛沒睜就着急地喊,“我還能打!”

大師兄:“……”

二師弟:“……”

信香燃盡之前,師兄弟二人愁眉苦臉把姜靈送到了擂臺前。

大師兄面色憂慮:“小師妹你的傷……”

姜靈推開他:“我感覺我好得不得了!”

她輕身一掠,飄上擂臺。

“風白焰給她吃的,定是絕好的丹藥。”二師弟老神在在,“若我所料不錯,師妹應當比原先更厲害了!”

話音未落,只見姜靈腳一軟,噗通一聲趴在了擂臺上。

“……”

姜靈撐着劍爬起來,擡手抹了把鼻血。

她剛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神情幽幽,一臉血,很有幾分吓人。

慕容光宗如遭雷擊。

“你!你不是棄權嗎!”他跳腳叫道,“管事,她不是棄權了,上來幹什麽!”

臺下頓時噓聲一片。

洛洛雙手合個喇叭,模仿他方才的語氣喊道:“啧啧,對手來了你居然不敢打,沒意思,真沒意思!”

姜靈轉頭看見洛洛,擡起手,沖她用力揮了揮。

金鈴響。

慕容光宗果真是個草包。

這一場戰鬥,傷勢未愈的姜靈險險勝出。

洛洛開心地戳了戳李照夜:“比我贏了都高興!”

他垂眼睨她:“你贏這種小魚小蝦,有什麽好高興。”

洛洛:“……是哦。”

她擡眸,望向場中大魚。

*

陳玄一與顧夢雙雙晉級,氣氛卻不對。

顧夢追着陳玄一,不停地用手拉他衣袖,次次被他甩開。

“我和月染塵,真的什麽也沒有!”她追着他解釋,“我也不知道泠雪真君為什麽要那樣說,但我真沒替月染塵做什麽僞證……你信泠雪都不信我?”

陳玄一冷笑:“你愛跟誰跟誰,用不着和我說。”

顧夢急道:“要不是你無緣無故遷怒我,把我獨自一人扔在陌生的地方,我又怎會讓月染塵帶路?他說他喜歡我,我不也沒理他麽!”

陳玄一不勝其煩:“我不想聽這些。”

“是是是。”顧夢故意說反話,“我的心意,我的冤枉,哪裏能有你的比賽重要!你心裏就只有這些對手,只有贏贏贏!”

陳玄一扯了扯唇。

他的視線穿過人群,徑直望向遠處的洛洛。

這些小魚小蝦,又有什麽意思。

他在意的獵物只有一個,那就是她。

視線相對。

她眸中的堅定、冷淡與殺心,讓他不自覺回憶起了幻夢中的情景。

記憶會淡去,但那些遭受背叛、羞辱和虐待的感受,卻只會在心底不斷發酵,釀成深黑的毒酒。

他盯着她,緩緩用口型說道:“我定殺你!”

洛洛笑了。

“巧了,我也一樣。”

“必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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