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她的嘴 欠揍

第81章 她的嘴 欠揍。

封神殿中, 長明燈幽幽散發出微光。

洛洛蹲在一盞燈旁,在殿壁上留下一只小小的影子。

她看見了那處“缺口”。

它像一面黃泉顏色的鏡子,似真似幻, 懸浮在封神殿正中央。

一道道令人不安的陰冷氣息從“鏡面”另一側不斷滲透進來, 好像絲絲縷縷邪異的飄帶,緩緩迤向四面八方。

整座巨殿的重心都沉在這一處, 聖人以自己全盛之身,封印鎮壓這處黃泉般的缺口, 阻止它繼續向外擴張。

它看起來就像一塊色澤黃綠的腐爛黴斑。

若是讓它肆意擴散出去,這個世間一定會完蛋。

洛洛生氣地想:那三個家夥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大事”?

只恨自己不是上古人,要不然她一定叫上李照夜,把他們三個狗腦子都打出來——如果打得過的話。

眼前光影一動。

各懷鬼胎的太儀、天夤、鴻瞢三君終于來到了這裏。

三道仙風道骨的身影接連落向這間空闊的大殿,腳步聲落下, 發出輕微回響。

天夤君環視一圈, 沉聲說道:“這裏便是封神殿核心之處了。”

“上古妖魔, 也不過爾爾。”神光在太儀君周身流轉,她手持長劍,語氣輕嘲, “你我真是生不逢時,倘若出生在他那個時代, 将這些妖魔斬盡殺絕, 如今也是個流芳千古的聖君。”

化身鴻瞢君的清虛不禁失笑:“誰說你不會流芳千古呢?”

這話聽在那二人耳中難免顯得有些古怪。

但這三人各自沒安好心,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于是也不會計較這點陰陽怪氣。

天夤君提步一掠, 落在那處黃泉顏色的缺口面前。

他面露警覺:“你們來看,這是什麽?”

“嗯?”

太儀君瞬移上前,擡手打出一道靈力試探。

只見靈力落入鏡面般的缺口, 如泥石入海,沒有任何回音。

三人迅速對視一眼。

“鴻瞢,用你魂術探一探。”太儀君偏頭示意。

清虛不是真正的鴻瞢,做多錯多,自然不情不願。

他扯了扯唇角,敷衍道:“這封神殿千萬年來好端端的,沒事何必亂動,你就不怕節外生枝?”

太儀君蹙眉:“我感覺不太好。”

清虛笑道:“好不好的,跟你我要做的事情又有什麽關系?”

太儀君面露遲疑。

天夤君向她遞了個眼色:“他說的也有道理,當務之急是對付聖人。解決了他,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議。”

太儀君颔首:“罷。”

三人達成共識,不再理會那陰邪森森的缺口。

他們返身穿過殿廊,踏進一間略顯狹窄的密閉殿室。

“這裏如何?”

“可以。”

洛洛悄然貼着陰影追上前去。

放眼一看,這間殿室果然就是他們暗算聖人的地方。

這三人對視一眼,各自掠向一邊,在這間殿室裏布置陷阱。

洛洛十分生氣:‘豬腦子!我家李照夜看一眼就知道那邪氣有大問題,你們這些人,豬油蒙心,憨到不行!’

自古蠢壞不分家,三君各懷鬼胎,滿心算計,哪裏又能想到那一方小小缺口竟然關系着世間存亡。

他們動起手來。

只見殿內靈力湧動,太儀君的金光、天夤君的銀月與鴻瞢君的墨色不斷滲入殿室每一處角落。

不多時,靈光沉寂,恢複一片深黑,看不出任何破綻——假如這封神殿不是聖人本身的話。

三人齊齊吐出一口長氣。

太儀君望向天夤君,問:“他還有多久到?”

天夤君閉目掐訣,很快,他的眼皮變成了一整片透明的銀光,隐隐約約能看到星月閃動,片刻收功,沉聲道:“已在路上,三刻鐘至。”

太儀君緩緩點了下頭。

三個人各自斂神凝神,調整自身狀态,默默等待聖人到來。

時間點滴流逝。

忽一霎,天夤君神色微動,緩緩一眨眼。

太儀君心領神會。

只見她眉眼間浮起一片悲憫之色,放聲道:“我輩修士,一心斬妖除魔,死又何懼。今日能夠誅盡這封神殿中的妖魔,我這一生,再無憾事。”

天夤君語聲急切:“太儀,不可!”

太儀君微笑:“我大限本就不遠了,臨走之前,能夠再為天下蒼生略盡一兩分綿薄之事,是頂好的事情啊。聖人在世是世人之福,你們不必為我難過。”

說罷,她盤膝掐訣,開始施展那以命換命的舍己為人之術。

只見她的身軀緩緩浮向半空,周身冒出一道道金光,如絲如霧,飄向虛實之間,渡入聖人的命途。

“太儀啊!”天夤君語氣沉痛,“此禁術從未有人成功過,你的犧牲很可能只是白費!你未必能救得了聖人性命!”

化身鴻瞢君的清虛似笑非笑站在一旁,冷眼看這二人演戲。

洛洛望向過道。

一道身影緩緩行來。

遠遠望去,白衣聖人消瘦挺拔,氣質淡然出塵。

他行走在自己化身的封神殿中,一步一步靠近這滿懷算計的三個人。

清虛不說話,天夤君只好一個人唱獨角戲:“太儀!你以一己之力蕩空滿殿妖魔,又為了旁人犧牲自己,你何苦——”

聖人踏入殿室。

他垂目望向這三個人,神色微帶悲憫。

他的身上有一道幽微而清晰的“勢”,果然不像要隕落,而像即将飛升。

“呃……”

浮在半空的太儀君輕哼一聲,身體直直墜落下來。

聖人随手接住了她。

這一幕與洛洛曾經看到的完全重合。

太儀君虛弱地躺在聖人雙臂之間,擡起瀕死的雙眸,顫顫望向他的側顏。

“聖人……你不會死去……真是太好了……”

洛洛知道太儀君此刻心潮澎湃,滿心都是飛升成仙。

天夤君虛僞的聲音也與記憶中一般無二:“她為你而死,你竟然無動于衷?!”

清虛就敷衍多了,演得懶懶散散,毫無誠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幫腔:“是個男人都不能看着她死吧。”

太儀君眸光渙散:“我不……後悔……”

她演得很逼真。

聖人那雙通透的眼睛裏沒有半分異色,他垂眸看她,神色慈悲。

洛洛蹲在一盞長明燈上,居高臨下,每個人的神色清晰分明。

她嘲諷地撥了撥自己的口器。

這些人以為成功算計了一個“老實人”,卻不知他們的“精明”究竟有多麽拙劣可笑。

聖人什麽都知道,他只是太累了。

他伸出手,任憑太儀君把一枚帶毒的法器刺入他的掌心。

周遭的法陣陷阱接連發動,深黑的殿室被靈光照亮。

聖人并不生氣,他只是輕聲叫出這三個人的名字,道一句何苦。

劇毒令他無法動彈,密布殿中的無數殺機襲向他,刺穿他周身每一處關節與穴位。

“嗤嗤”輕響不絕,耀眼的靈光之間,洛洛用力睜大雙眼,看見聖人被萬箭穿心。

天夤君厲聲喝道:“是時候了!鴻瞢!”

“哎,我上了,留神替我護法。”清虛懶散應一聲,掐訣往眉心一摁,一道魂光射出,遁入聖人體內。

神魂離竅,鴻瞢君那具無主的身軀頓時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形如死屍。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奄奄一息的太儀君陡然站了起來,手中迅速掐訣,與天夤君聯手,蕩出幾道封印,轟然打進聖人軀體。

“呃啊!”

一道凄厲的尖嘯聲傳出,“鴻瞢君”慘叫,“你們!你們——連我也一起算計!”

天夤君冷笑:“我輩修士,豈能與你這種奪舍邪修同流合污?”

太儀君抹掉唇角魂血,美眸含笑:“聖人的靈力歸我們享用了,你?你是添頭。”

“我早該知道……你們……不懷……好心……”幽幽的嗓音飄出來。

天夤君寒聲:“若是等你奪舍成功,第一個死的便是我們了!”

只見他與太儀君對視一眼,并指掐訣,身魂合一,化為兩道靈力風暴,将聖人攪入漩渦中心。

風暴飛旋,大肆剝離聖人的靈力,二人大快朵頤。

洛洛看得寒毛倒豎。

她知道這些人不是好東西,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也實在是太沒底線了。

他們居然把聖人給……吃了?

“轟!”

忽一霎,風暴停歇。

太儀君與天夤君的身影雙雙浮出。

兩個人都對對方頗有幾分防備,一左一右分別站在殿室兩側。

一件粗麻白衫緩緩從半空飄落下來。

“啪”一聲輕響,掉落在地上。

聖人屍骨無存。

“天夤。”太儀君微笑,“此刻動手,恐怕風險太大,不如繼續維持友好的假象?”

天夤君嘆氣:“你明知我的心意,說這種話,多叫人傷心。你難道不知,這麽多年來,我始終為你守身如玉?”

太儀君掩唇笑道:“待你我成功吞噬掉這份靈力之後,便結侶雙修吧。”

天夤君:“一言為定?”

太儀君:“一言為定。”

緩兵之計,彼此心知肚明。

天夤君笑道:“你怕是不放心把後背留給我,那我先走一步。”

太儀君:“請。”

他點點頭,身形一晃,消失在殿廊之間。

太儀君緊随其後掠出。

這二人一走,洛洛立刻從長明燈後面爬了出來。

她低頭望向殿室,雙眼盯着那件空蕩蕩的白色麻衣,一眨也不眨。

聖人的神魂化身被他們……吃掉了?

她難以置信,嗡地飛起來,落到那件衣袍上。

“嗡嗡。”

她用腳扒拉它,用口器來回撥動它。

衣袍完全沒反應。

她又落到地磚上,用翅膀重重拍打它。

“嗡……嗡……”

聖人就這樣沒啦?

他就這樣被那兩個人吃掉的話,為什麽又變成了神主呢?

洛洛迷茫不解。

她忽地飛起來,猛地墜下去,用力踩地磚,試圖喚醒他的肉身。

‘聖人聖人聖人聖人!’

正在上下翻飛撲騰,身後忽然有了動靜。

洛洛激動回頭:“嗡!”

她渾身一僵。

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身影并不是聖人,而是“鴻瞢君”,清虛。

“好哇……好哇……”清虛聲線幽怨,“好一個太儀君,好一個天夤君,兩個食人魔,也好意思管別人叫邪修?”

洛洛屏住呼吸。

他騙了那兩個人,并沒有真的嘗試去奪舍聖人。

清虛退開一大步,挑起眉梢,嘴裏啧啧有聲:“真是吓死個人!鴻瞢君居然是被他們兩個活吃的!”

洛洛收攏翅膀,悄無聲息藏到聖人那件衣袍底下,只露出眼睛。

“那麽……”清虛若有所思,提出了與洛洛同樣的疑問,“聖人既然已死,又為何變成了神主呢?上古時的真相,可真是撲朔迷離啊。”

洛洛眨巴着眼睛,看他能不能想出答案。

她知道清虛要比自己聰明——一點點。

他踱了過來,彎腰,伸手探向洛洛藏身的衣袍。

“嗡……”

她用最小的聲音飛起來,輕輕蜷着六條腿,像一朵輕巧的蒲公英,悄無聲息落向旁邊的陰影。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她懸着心髒,“噗”一下,彎腳落地,沒發出聲音。

清虛不斷翻動那件衣袍。

衣袍一塵不染,上面沒有沾到任何氣息。

“唰唰,唰唰!”

他把這件袍子翻來覆去,來回倒騰,半天也不見放下

寬大的白袍遮住了清虛的臉,看不見他的眼睛,洛洛有種掩耳盜鈴般的安全感。

她悄悄舒展自己的腿腳,抖了抖翅膀。

正打算飛遠一點,清虛忽然不動了。

洛洛心髒微微發緊,停在原地,警惕地盯住他。

怎麽回事?

他發現什麽了嗎?

他不動,她也沒敢輕舉妄動。沉黑死寂的殿室裏,任何一絲微風也清晰分明。

洛洛用力壓住自己的翅膀,不敢發出嗡嗡聲。

至于心跳……一只蚊子的心跳聲,應該還好……吧?

她屏住呼吸,等他放下那件衣袍。

看不見他的眼睛帶來的安全感漸漸轉化成了不安。

忽地,衣袍布料鼓起來,輕輕抖了抖。

就在洛洛聚精會神盯住衣領上方等他露頭時,衣擺底下,忽然就探出清虛一張大臉。

笑眯眯一張臉,正對着洛洛!

“……”

要不是蚊子不會“啊”,這一瞬間她應該已經尖叫了出來。

渾身絨毛唰地悚立,皮膚緊緊繃起,眼眶幾乎抽筋。

他彎着唇,問她:“猜猜我有沒有看到你?”

洛洛:“……嗡!!!”

此間驚恐難以言說,她六腳離地飛了起來,斜着身體,嗡嗡掠出這間狹窄的殿室。

百忙之中回頭望了一眼。

那件白袍悠悠飄落,清虛已不在原地。

洛洛:“……”

她把翅膀扇出殘影。

前方氣流不對。

她猛地剎住腳,往後一陣倒飛,險險沒有撞到他身上。

清虛笑吟吟堵在廊道,偏着頭等她。

“嗡……”

聖人死了,清虛還在,這還有天理嗎?

洛洛猛猛扇動翅膀,用力往前飛,硬是把圓滾滾的身體拉成了一個瘦條條。

清虛的腳步聲回蕩在廊道。

憑他合道的實力,自然不可能追不上一只蚊子。

他就是故意戲耍她,享受她的驚慌和恐懼。

洛洛悲憤:“嗡!”

知道是一回事,但她能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

像她這樣一個蚊子,随随便便就被打死。

她又不是李照夜,死了還能活。

清虛仿佛會讀心術,笑聲貼着她身上的絨毛傳來:“你可不像李照夜,李照夜死了還能活,你不行。”

洛洛:“嗡?!”

她唰地掠過一道門,飛到了一根巨大的殿柱後面。

封神殿裏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陰影區域,但黑暗并不能給她安全感。

洛洛不敢在任何一處停留。

她急速飛掠,左右兩側不斷掠過一根根殿柱、一面面黑牆。

清虛的低笑聲尾随着她:“哎,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太儀君是個女的。”

不等洛洛疑惑,他自顧自往下說,“當初我其實猶豫過,是不是讓陳玄一奪舍你——你與太儀劍,說不定更适合。”

洛洛揮舞翅膀的動作微微一滞。

清虛嘆息:“可惜李照夜好像聰明過頭了,我只是随便提一嘴,他似乎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私自跑到後山,強行拔了太儀劍。沒辦法,我只好選他。”

洛洛心髒顫了下。

她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訴自己:‘洛洛,你閉上耳朵,不要被他擾亂了心神。你現在的任務是逃跑,不是聽他講故事。’

清虛的聲音追着她陰魂不散:“然後我讓他獨自一個人下山做任務,呵呵,他應該是有感覺的吧……臨走那天夜裏,他是不是找你了?他什麽也沒告訴你,對不對?他懷抱着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什麽壞事也不會發生……”

洛洛用力往前飛。

那個夜晚她當然記得,她和李照夜摸黑走夜路,他說話偶爾卡殼,斷句也奇怪。他說他有好一陣子回不來,所以雞得偷兩只,吃一只,帶一只。

他有感覺會出事。

他替她擔了事。

清虛又嘆了口氣:“當初如果死的是你,那該多好啊。你肯定是回不來了,我處理起他來也方便得多,後面也不會再有這些麻煩事。”

洛洛感覺自己胸口塞了一團火。

他又道:“倘若陳玄一奪舍的人是你,我該怎麽向李照夜解釋你的變心呢,啊,對了,用那個現成的劇本就好——泠雪當年不就是‘愛上師尊’麽,你也愛上師尊,背叛李照夜,哎,你覺得怎麽樣?”

洛洛氣得渾身發抖。

她知道他是故意激怒她,可是……她實在忍無可忍。

她驀地扇動翅膀,旋身,面向清虛。

他一步一步順着廊道走來,越來越近。

洛洛在半空懸停。她盯着他,盯得眼睛又燙又痛。

她的身體裏面有怒焰翻湧,她想起自己叮過這三個合道——叮過他。

他的血液令她作嘔。

憤怒将她變成了一座火山,滿腹怒火轟隆點燃,她順應本能,驀然一震。

“轟!”

烈焰在她腹中兇猛燃燒,她身軀一抖,渾身絨毛也化成了火。

她可是一只有修為的蚊子!

“轟!”

她俯沖向他,像一團熾熱的火球。

近了……更近了……

清虛的眼睛裏清晰地映出她的身體——一只透明的、通身金紅流焰的蚊子。

他唇角勾起了一抹興味,沖着她揚起一只手。

他要把她攥進掌心。

洛洛憤怒俯沖。

一人一蚊即将相撞的霎那,她猛地搖晃口器,沖着他噴出一口烈火。

“轟隆!”

熊熊烈焰席卷而至,遮蔽視線的瞬間,洛洛靈巧地振了振翅,唰地擦過他耳畔的頭發,掠入他身後廊道。

“呼嗡——呼嗡——呼嗡——”

燃燒的蚊子飛舞時聲勢浩大,整條廊道都被她的身影照亮。

她掠過一盞盞長明燈,下意識斜飛、側飛、翻身飛。

她現在可不是一般的蚊子,而是着火的蚊子。

聖人一定沒見過。

“呼嗡!”

她掠進了封神殿最深處的那間大殿。

殿中的風拂過她身上絨毛,氣流的微小變動能夠讓她感知到清虛瞬移的位置。

她靈巧地翻飛,一次次從他手掌下面險險避過。

周身火焰漸漸冷卻。

她身上冒起了小縷小縷的青煙。

多年烤雞的經驗告訴她,這樣冒煙,火就快要熄滅了。

她能夠清晰地聽見心髒在胸膛裏瘋狂跳動。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唰!”

她急速俯沖,直奔那一處黃泉鏡面般的缺口。

眼下境況十死無生,唯一一線缥缈生機,就是把清虛引到那裏面去。

“唰!唰!”

她再一次避開了清虛的手掌。

她歪歪斜斜,佯裝力竭。

“嗡……”

她一個倒栽蔥紮了下去。

風中響起清虛的輕笑,他一步瞬移,抓向她冒青煙的身軀。

洛洛猛然拍翅,“嗡”一下繞過黃泉色的缺口。

清虛果然下意識擡手抓她。

飛揚的廣袖距離那處缺口越來越近,眼見就要碰上。

洛洛回頭,瞳仁縮成針。

他忽地笑起來。

那只手險險停在了距離“鏡面”毫微之處。

“為師從來不碰髒東西。”

洛洛的心悶悶地沉落下去。

火焰熄滅,身體力竭,她飛不動了。

用力揮了揮翅膀,眼睜睜看着清虛繞過缺口,一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擡起五指,陰影罩住她,好像一座山。

合攏……合攏……

沉重冰冷的威壓降下,她無法呼吸,無法動彈。

整個世界響徹着尖銳的耳鳴。

“嘤……轟!”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傳出,整座巨殿嗡嗡震顫。

洛洛的視野裏掠過萬千碎片。

清虛身後,一道嚣張至極的劍光橫空出世,仿佛将整個世界一破為二。

“铮——”

冰涼危險的殺意仿佛一線流光,在劍身一晃而逝。

下一瞬間,長鋒沒入清虛的身體,帶起一道飛濺的血線。

“呃!”

清虛悶哼出聲,李照夜錯身而過,一把攥住了洛洛。

她的口器磕在了他的虎口上。

“啧。”他笑,“你這嘴,好欠揍。”

洛洛:“嗡!”

你才欠揍!你全身都欠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