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神女

神女

夏洛克拿起小提琴在窗前拉了起來，莫從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并沒有人回應，就直接走進了夏洛克的房間，夏洛克斷斷續續地拉着。莫直接坐在了新添的沙發上，房東太太已經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就邊吃着早餐邊看起了報紙。

夏洛克轉過身來，繞着莫開始旋轉式炫技，莫也感到很新奇，就看着夏洛克不斷變換節奏，慢慢琴聲停了下來。放下小提琴，夏洛克穿着自己的灰色睡袍直接嵌入了自己的沙發，看了看穿着藍色睡袍的莫。

“早上好，你今天起的很早。”

“是的，被你的琴聲喚醒也是很不錯的。”說着從沙發中站起來，順手拿起擱置在一邊的小提琴，“我很喜歡你的小提琴，不如讓我試一試，一首很适合早上的曲子”。（請參考《千與千尋》主題曲小提琴版本）

夏洛克一邊喝着咖啡，一邊享受這不多的閑适時光，眼睛不眨地看着站在窗邊的背影，睡袍的腰帶松松垮垮，但也能顯示出他瘦弱的腰身，慢慢地莫也轉過了身，面對着夏洛克，夏洛克端起咖啡依靠在沙發上看着莫拉着小提琴像自己走來，背後是晨光，陽光也鑽進了莫的睡袍，他的肩頸雪白，眉眼舒展。

慢慢進入尾聲，莫拿着小提琴做了結束禮，“感謝夏洛克先生的傾聽這只為你一個人的表演。”放下小提琴回到自己的沙發，夏洛克這才能看清他的神情，滿是得意的笑容。

“我的小提琴應該還不錯？不過我的小提琴在國內，不方便托運，只此一把的小提琴，要不能更棒的，你說是不是夏洛克先生。”本來就上揚的眼角中填滿了笑意，像一只等待誇獎的小狐貍。“你很開心？”

“當然啦，你不會忘記了吧，今天可是周四，要一起來看我的表演的。”一邊說着一邊系緊自己的腰帶，“你的小提琴是什麽？我的小提琴是麥考夫送的，應該已經是很棒的了。”

“麥考夫。”

“一個政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代表英國政府的政客。”

“哦那應該是不能比的，不過我的小提琴也是獨一無二的，是我的朋友親手做的，用的是他們家院子裏的那棵樹的木材，聽說和他們家族歷史差不多。”說着一口氣喝下了咖啡，“好了我要先去劇院了，我想你應該會哈德森太太以及她的男伴一起去的，我要再去看一舞臺。”說着轉身準備離開。

“哈德森太太的男伴你可要多注意一下，我可覺得他沒有多少真心。”夏洛克從報紙後發出聲音“也許是因為他有一個在意大利的妻子。”莫笑着離開了，“那可真是……要讓哈德森太太在演出之後了解一下。下午見。”

夏洛克在房間面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穿着自己習慣的西裝，又準備套上自己的外邊的風衣，哈德森太太已經在樓下催到“夏洛克，快點，我們就要出發了。”

“哈德森太太時間完全足夠你再去逛一圈商店。”走下樓梯就看見哈德森太太穿着自己的小禮服，門外傳來敲門聲。

“哦夏洛克快去開門”面對着鏡子抹起口紅，又匆匆看了夏洛克一眼“我想應該是亨利，夏洛克你怎麽還是穿着這一件衣服，你應該換換其他風格了。”打開門就是哈德森太太的男伴，穿的和哈德森太太正好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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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開車一起過去吧。”哈德森太太滿意的從鏡子面前走過來，擁抱了男伴。

坐在後座的夏洛克看着手機中的不同案件信息，檢索着中國古典舞的信息，看着有一些奇怪。劇院工作人員引導着夏洛克和哈德森太太在前排落座，沒想到劇場已經進來了不少人，在外面的表演牌上寫着“莫醒枝”，很大很空曠的舞臺，坐在夏洛克的位置可以看清整個舞臺，是觀察捋清案情站的理想視角，但看不見幕後的人。

劇場的燈光暗下來，表演要慢慢開始了，音樂慢慢響起，不是弦樂器是中國的樂器，聽起來像是弦樂器的一種樂器，琵琶、古筝、銅鈴聲……座位周圍360度的模拟中國古代內室的燈光慢慢亮起，紅色的柱子長長的幕簾，觀衆湧出一陣驚嘆。

鼓點開始加重，一束光打在舞臺中央，人影從上飛來，身後是一整塊灰土色的壁畫，逐漸看清中間的人是穿着赤色、青色和雪白的腰身，戴着簾幕的臉在燈光下若隐若現，飄帶在空中飛舞逐漸落地，首先落在臺上的是赤裸的腳，在舞臺的中央，像羅素的雕塑一樣完美，腳腕上赤色和青色的顏料在移動，讓人目眩。舞臺的燈光逐漸偏斜從側面照亮了整個舞臺暖色的光照亮舞臺和影子，這才能看清舞臺的臺面成為一個鼓面。

在第一排的夏洛克看着逐漸走進的臉，上揚的眼角被抹上一層紅色，更加妩媚，在鼓面上輕盈地躍動、旋轉，絲帶仿佛要飄到面前，一颦一笑仿佛畫中的人。他身後的背景又慢慢變成和觀衆一樣的宮室，舞臺的燈光更加清亮，他面前的面紗段段搖晃，欲落不落，在旋轉時才能窺見粉色的嘴。慢慢奔跑起來，像是在飛，音樂鼓點加快，是一種悲傷，他好像在哭泣，在落淚，他的面紗從高空落下落在舞臺上，觀衆驚呼起來，莫露出整張臉，黑發黑色眼睛，眉間的紅色花鈿在閃爍，他飛走了，飛走了。舞臺的背景逐漸變換，又變換成為原來灰土色的壁畫，他逐漸飛遠，手裏持着圓形琵琶，飛進畫裏，畫卷緩緩展開，被賦予了顏色，和他身上一樣的顏色，他在畫中眼波流轉，琵琶攜在他的肩上，他正在看着你，張揚的紅色。

舞臺燈光逐漸變暗慢慢聚焦于舞臺上唯一留下的金屬面紗。周圍的宮室燈光也慢慢暗下來，一盞盞熄滅，最後屬于面紗的燈光也消失了。夏洛克還不敢呼吸，大家都在黑暗中沉靜下來，表演結束了。舞臺的燈光慢慢亮起，抱着琵琶的人影慢慢走進舞臺，撿起面紗，燈光大亮，莫向觀衆鞠躬致謝。主持宣布演出的結束，在雪白的燈光下，夏洛克愣愣地盯着舞臺中央的人，觀衆慢慢回神突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有人開始呼喊，有人開始哭泣。帷幕落下，夏洛特看見莫在最後向他這邊投來的目光。

“我的天吶，夏洛克夏洛克。”華生搖晃着夏洛克的胳膊，“這簡直就是奇跡一樣的舞蹈，中國果然是個神秘的國度，怎麽會有這樣的藝術。”

一位劇場的工作人員走進，“這幾位先生，莫邀請你們一起來後臺。”

華生的女伴莫娜挎着華生的手臂“哦我們能見到他嗎？那位神女。”幾人來到了後天，莫的妝還沒有卸，在化妝間收着源源不斷的花束，在化妝間的一角已經被工作人員堆滿了。

莫站起來走近他們一群人，夏洛克看着他，他還是神女的樣子，“很高興你們能來看我的表演。”哈德森太太直接走進“莫你今天太美了，太震撼了你的舞蹈。”在莫的額頭重重一吻。

莫牽起哈德森太太的手，“謝謝你哈德森太太還有你的男伴亨利先生。哦華生，這是你的女伴嗎？”

“你好我是莫娜。你的舞姿實在是太美了，你也很美。”

“謝謝你美麗的女士。”華生醫生直直地盯着莫“莫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也許美神就是你的樣子，這是我莫娜送你的花。我實在現在不能再看見你，你簡直是太美了，你最後的離開總是讓我想落淚，不過我要先送莫娜回她的公司估計要先行離開，待會公寓裏再見。”

“好的，謝謝莫娜和華生醫生。那就晚上再見啦。”

哈德森太太也開口到“莫，我待會要和亨利一起逛街，我們也是公寓裏見啦，夏洛克會護送我們的神女回家的。”說着也離開。

夏洛克站在所有人的後面，看着莫，周圍的人逐漸離開，化妝室裏只留下了夏洛克和莫，“怎麽了夏洛克，怎麽一直看着我發呆。”夏洛克走近看着莫，才看清莫的眼睛上下都是紅色的顏料，上了妝的莫和平時的他完全不一樣，真的會改變那麽大嗎？莫對他笑起來，好像在勾人，他的眼睛裏像有什麽在等待探索，夏洛克突然很想吻莫的眼睛，眼睛裏只有他的倒影。莫的鼻子并不像英國人那麽立挺，在臉上很精致像一座玉山，上了顏色的嘴巴像櫻桃一樣。一點都不像竹子了，像玫瑰。

莫靠近夏洛克，鼻尖對峙，“夏洛克，我是不是今天很漂亮。”

夏洛克沒有說話，突然伸出手抱緊了莫“你還會像舞臺上的神女一樣飛走嗎。”

莫笑起來，夏洛克側眼看着他的臉，上揚的眼睛和嘴角被媚意填滿，眼睛裏的溫柔像是要溢出琥珀。擁抱讓夏洛克确定這個人還在這裏，是一個實體。“夏洛克我不會飛走的，那是敦煌的神女，我不是神女。”

夏洛克猶豫地站着，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疑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行為。他看見鏡子裏的莫和自己，莫小小的一個，在他的懷裏，自己的手放在莫的腰上，遮蓋了他整個裸露出來的腰身，腰上有兩個陷下去的腰窩。穿着大衣的自己和“神女”站在一起真是“美女與野獸的組合”。

晚上在床上時，他的腦海裏一直回放着舞臺上莫最後飛走的畫面，一點留念都沒有，那樣決絕地走進畫裏，只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像是永別。莫說自己不是神女，但夏洛克在此時覺得他好像就是屬于中國那個神秘國度的人，随時會飛走。夏洛克不知道內心在湧動什麽，他很疑惑為什麽覺得莫不應該走，和華生一樣就應該住在211b，在床上輾轉反側，很少會有這樣疑惑的時候。華生一點都不聰明，麥考夫也不比自己聰明，但還是問問他吧，說着拿起電話，和麥考夫在夜半探讨起來，最後以相互嘲諷智商結束。

夏洛克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從頭骨下拿出煙，目光落在新添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