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自己脫還是我來
第32章 第 32 章 你自己脫還是我來
姜窈拿着刀, 意念在被撕扯,一道聲音在告訴她刺下去,刺下去一切就能結束了。
受的磋磨, 自己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
另外一道聲音卻在嘲笑自己,別傻了,他真的會将自己的命脈露出來嗎?還不是在做戲給自己看。
再者皮肉之苦又哪裏能夠抵得上心中受的劫難, 如果今日僅僅是以他受傷當作結尾, 太便宜他了。
“央央舍不得是不是?你對我總歸還是有一點情分在對不對。”
沈晝雪看着她的反應,不願意錯過一絲一毫, 他愛極了她的掙紮和猶豫。
姜窈清泠泠的目光同樣直視着他,黑色分明的眼珠裏就連愛憎也同樣分明。
“情分這兩個字在你我之間提起不覺得格外可笑嗎?兩看相厭倒是合适。
我不想對你下手,是怕你的血髒了我的手。”
沈晝雪恨聲道:“我不相信,我不信你對我兩看相厭。”
他在她的唇上狠狠咬下一口,在懲戒她方才說出的那些傷人之語。
随後将她唇邊溢出的血珠用舌尖卷過吞入腹中。
不可以沒有愛, 不可以不在乎。
“姜窈,我不是你随手招來給一點食物就能打發走的貓貓狗狗, 哪怕有一天你真的對我無情無義,你就算裝也要給我裝出情意來,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怎樣才能過的更好。”
他已經對她的愛意上瘾了,她現在說沒有情分了,把他當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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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晝雪你真可憐,虛假的愛你也要嗎?”
姜窈對他的态度感到反常, 這些昏迷不醒的這些天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先前不是對自己的付出當做笑話嗎?
可憐這兩字刺的沈晝雪心頭一跳,“可憐?央央你現在身不由己,我雖不反感你的可憐, 卻還是覺得你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
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哪怕是做鬼也要在你名字前冠上我的姓氏。”
他目光肆虐的在她身上掃視,她的血肉心肝,沒一寸肌膚都是屬于自己的。
“央央,先前你昏睡之時我就曾想過生同衾,死同穴。”
姜窈忍不住被他的偏執驚到,他真的是什麽都能夠做出來。
沈晝雪的手憐惜的劃過她的下颌,像是在安撫她的受驚。
自己握住匕首将刀尖送進心口半寸,“你既然不願意動手,我自己來,你不滿意,我賠給你就是了,我們就此翻過那一頁。”
姜窈一時也有驚訝,他竟然真的會動手。
橙黃将人送走,推開門就聽到裏面隐隐的言語聲,她生怕有人趁自己不在的空擋來驚擾姑娘,急急跑進去。
走進內室之時,她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一切還存在後方才喊出聲,“姑娘,你終于醒了,身上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晝雪輕飄飄的看了橙黃一眼将她定在原地,随後将沾着血的刀拔出來放到姜窈的手中,“央央笑一笑吧,此刻我是痛着的,你該高興些了吧。”
他手指向上牽引着她的嘴角。
又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蘸了蘸,溫熱的鮮血是最豔麗的胭脂色,将她蒼白如紙的臉頰塗抹出顏色,看上去比那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更鮮活。
做完這些沈晝雪拖着身體向外走,胸口處流出的血在潔白的衣衫上綻開一朵朵血色梅花。
等他從身邊走過時橙黃才回神挪動腳步撲到床邊,她用手帕擦着那個狗賊在自家姑娘臉上留下的血跡。
“姑娘你受苦了,還疼不疼?”
她不敢去觸碰心口,只能期期艾艾的望着。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姜窈将手放在那處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像是想起來什麽,将那顆狼牙拿出來詢問着橙黃,“你可知道這枚狼牙的來歷?”
“那日我們在破廟遇見的那個少年來了,應該是他走之前留下的,對了他還說自己的血是藥引子,喂給了姑娘半盞呢,姑娘醒的這麽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多虧那血。”
橙黃一五一十的道來。
姜窈被衆多的消息沖擊着,還是抓住了幾個要緊的地方,“他将自己的血喂給我了?你怎麽不攔着他一些。”
心口處那枚狼牙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得異常灼熱。
“我不想着萬一那些真的有用呢,他身體已經好了,放這一點血也并沒有什麽大礙,等下次再見面,我向他好好道謝。”
姜窈握着那枚狼牙的手緊了緊,湧起一股擔憂。
他身上的傷已經都好了卻還沒有回到草原嗎?京城中人心詭谲,他先前的那些傷雖不知道來歷,但那日不過一面之緣他都能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若是再被別人诓騙了該如何是好。
若是有機會定要見他一面,一為感謝,一為早日勸他回到本該回到地方。
——
接下來的幾日沈晝雪沒有再來院子裏。
姜窈難得的清淨安心養傷,她心口處被踢的那一腳并沒有那麽快的痊愈,那日所說的話,也只是為了不讓橙黃擔心。
每每情緒有較大的波動,那裏就絞痛,他不來極好。
橙黃聽到一些風聲說是他傷口感染卧病在床,這幾日連早朝都未去上,她想起那天進來時看到的場面,狗賊自己拿着刀往自己的心口處紮,任誰見了那一幕都會覺得清冷如高嶺之雪的仙人成堕仙。
她現在只是遺憾那匕首沒有紮的再深一些,最好要他一條命。
橙黃取了藥正要回去時聽見身邊走過的兩個丫鬟在私語,“那姜家大小姐聽說大人病了立刻來看望,比在內院的那位不知般配多少。”
“內院的那個柔柳扶風,美則美矣,卻總是病恹恹的,那樣的面容和身體做個妾室還可以,姜大小姐那般明豔又有氣度的才是正式典範。”
橙黃火氣直直往上冒,這府裏都養了一群什麽樣的牛鬼蛇神,轉念又想到她們的态度不就是沈晝雪的态度嗎?她真一刻也不願意姑娘再繼續待下去了。
她上前去扯住那兩個丫鬟,“我撕了你們嘴,我們家姑娘也是你們能拿來編排的,妾室妾室,那麽瞧得起你們家大人,你們怎麽不去爬床!”
兩個丫鬟自知理虧,受了橙黃的撕扯也不敢聲張,等好不容易掙脫開後灰溜溜的逃也似的跑遠了。
橙黃一個人氣的胸口起伏,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轉身時餘光看到竹溪正領着姜明瑤往沈晝雪的卧室走去。
她鬼使神差的悄悄跟在姜明瑤的身後,看見他們進入室內她繞道窗戶旁,悄悄開了一個縫隙去看裏面的場景,幸好沈晝雪的院子裏不喜歡有太多的人才給了她機會。
離得有些遠,不能具體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但下一刻橙黃看見他們相握的手時眼珠子都瞪大了,她咬緊後牙槽暗暗咒罵這對狗男女。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這樣也好,最好姜明瑤能将那狗賊心神牽絆住,這樣就不用來煩姑娘了。
屋子裏,沈晝雪坐在榻上手中握着白玉盞,骨節分明的手指比白玉盞杯還要賞心悅目。
姜明瑤等他放下杯盞時及時的往裏面添茶倒水,恭順又柔婉。
“聽聞大人身體不适,可有好些嗎?我此次前來帶了一些補品。”
“咳咳……咳咳……”沈晝雪開嗓還未來得及說話,喉嚨間就一陣癢意,他手握成拳抵在唇邊。
姜明瑤将自己的帕子塞在他的手上,肌膚相觸的那一刻她多停留了一瞬,面露羞澀。
沈晝雪面色冷淡的将手抽開,也沒有接她遞來的帕子,任由它飄落在桌案上。
“姜姑娘,我今日請你前來只為一件事……咳咳咳…之前商議的婚事怕是不能繼續了,姜姑娘大可換另外一個條件,只要我能夠做到,絕不會推辭。”
姜明瑤面色一僵,“大人是要言而無信嗎?”
沈晝雪低頭垂眸,将眼中的不屑遮蓋,那時他覺得婚姻之事可有可無,可現在不同了,姜明瑤不值得自己付出那麽大的回報。
“姜姑娘怎麽說都好,我主意已定,這件事情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你随時可以來提要求。”
沈晝雪說完将她面前的茶水倒滿。
意為送客。
姜明瑤低頭緩了緩神情,她現在不能同沈晝雪鬧得太僵,她若是不識趣,到最後可能什麽都得不到。
而今能得到他應答一個條件也算不錯,今後無論什麽事,只要自己開口,他必須竭力相幫。
“謝過大人的承諾,方才是小女子情急之下失言了,還請大人能夠多多包涵,只希望屆時大人不會再如今日這般推辭。”
“自然。”
姜明瑤出了丞相府就拉下臉,她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快去查,他這麽快就改變主意,一定會有別的緣由,尤其是他身邊的女子,一個都不能放過。”
——
橙黃回去看見姑娘靠在軟榻上看書,日光照在她的身上,久違的歲月安好。
她想要告訴姑娘,又怕她傷心,自己畢竟察覺不到姑娘的心事,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對沈晝雪的心意到底是怎樣的。
“姑娘…你…”
“到底有什麽事情直說就好,你我之間這麽吞吞吐吐的幹什麽?”
“那姑娘我就直說了,我方才親眼看見沈晝雪同姜明瑤拉拉扯扯,姑娘他就是一薄情寡義的小人,根本不值得姑娘的付出,你現在也該認清楚他的真面目了姑娘。”橙黃義憤填膺一口氣說完沒有停歇。
“嗯,我知道了,他與旁人拉扯,與我又有什麽何幹?我巴不得他與旁人喜結連理早日放我離開,他是怎樣的人,我如今是再清楚不過了,難為橙黃為了我這麽上心氣憤。”
姜窈的語氣裏笑意盈盈,伸出手戳了戳她氣鼓鼓的臉頰,眼神裏也找不出絲毫的傷感,橙黃這才真正的相信姑娘是徹底放下了沈晝雪了。
又過了兩日,沈晝雪身上的風寒才好,他先前一直怕将自己身上的病氣過給姜窈,她本就是剛醒,底子弱,再染上風寒更是遭罪。
他強忍着沒去看她,卻會經常召張醫官來向自己彙報姜窈的情況。
張醫官現在日日前來看診,對姜窈身體情況的比本人還要熟稔。
張醫官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尤其着重在點姜窈心口處的傷。
沈晝雪道了一句,“我知曉了。”
随後他将自己收拾利落,看不出病中的頹喪才進了內院。
他入內的時候姜窈正在床上小憩,他走近俯身還未來得及動作,床上的人就被驚醒了。
姜窈面前落下一塊陰影,她睜開眼往裏縮了縮警惕的盯着沈晝雪,“你做什麽?”
“張醫官說你這裏還有一塊深紫淤青,讓我看看,我給你上藥。”
“不用了,我自己會上,你事務不是繁忙嗎?這些小事就不麻煩你了。”
沈晝雪按住她的肩頭,“事務沒有你重要,不看看我終究不放心,你自己脫,還是我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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