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病态失控 “腰都能扭了”

第34章 病态失控 “腰都能扭了”

也不知道刮什麽邪風, 往常不到開拍絕不肅靜下來的片場,那天就這麽詭異地安靜下來。

薄祁聞不輕不重的嗓音,輕而易舉便讓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誰都清楚, 圈內挺忌諱“霸淩”這個詞的。

像阮青黛這種頂流大花, 一旦與這種新聞沾邊,招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可說這話的人是薄祁聞,一個唐義康都要賞臉三分的年輕權貴,饒是阮青黛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利嘴,都沒敢第一時間回怼。

還是阮青黛的經紀人楊程程站出來, 笑着過來打圓場, “這不祁聞嗎?什麽風把您這大忙人吹來了。”

楊程程是圈裏出名金牌經紀人。

名氣和當年的金子坤不相上下, 精明能幹, 在圈中地位很高, 最重要的是,家世背景牛,還嫁了個房地産大亨。

當初阮青黛還沒紅的時候,就是她在中間給兩人牽線搭橋, 只是不太成功。

怎麽說是老“熟人”, 薄祁聞這個面子還是會給,他淡淡一笑,“程姐也在。”

“唐導三年磨一劍的大項目,我不放心她這個沒規矩的,就跟着來了。”

楊程程比阮青黛高壯很多,這會兒摟着阮青黛的肩膀,頗有幾分護犢子的意味。

有她在,阮青黛的臉色慢慢恢複過來,勉強擠出一絲笑。

薄祁聞卻是哼笑了聲, 接下楊程程的話,“那的确是需要好好看管。”

距離有點兒遠。

坐在浴桶斜後方休息的溫燃聽不太清幾個人說什麽,只知道薄祁聞這會兒心情應該不太好。

別看他這人多數都是和顏悅色的,真動起脾氣來,眼神冷得能殺人。

就連唐義康看起來都有點兒頭大。

幾人說了什麽。

唐義康一臺下巴,薄祁聞和楊程程同時朝溫燃看來。

溫燃再笨也知道他們在說自己,一時間脊背都坐直了,琥珀色的眼睛卻只知道看着薄祁聞。

就像迷失在叢林中的小鹿。

看到他就看到了希望似的。

薄祁聞見她這樣,有一瞬間想笑,但轉念想,要是真笑了,估摸着她今天受到血淋淋教訓也不知道疼了,那還不如冷着一張臉,讓她“長點兒記性”。

事實證明。

他對溫燃的個性了如指掌。

他就這麽清清冷冷地瞧她幾眼,溫燃嘴邊浮起的笑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無措,小心翼翼。

她實在不懂。

自己哪裏惹到薄祁聞了。

薄祁聞也沒給她溝通的機會,簡單聊了幾句,便和唐義康一起離開。

那架勢不像來探班。

倒像纡尊降貴過來考察項目的。

他一走,溫燃心都飛到不知哪兒去,還是楊程程過來找她,她才回過神。

楊程程今年快四十,保養極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笑起來也相當親和。

只是這親和,從前是沒有溫燃的份兒的。

如今也不知道拖了誰的福,楊程程殷切地笑給她看,“小美女,現在好點兒沒?不要緊吧?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溫燃不太适應她這麽變臉,但面子上的事,始終重要過得去。

她擠出一絲笑說,“不要緊,現在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楊程程嘆了口氣,特人精地小聲道,“別怪你青黛姐哈,她也是第一次拍這種類型的戲,拿捏不好分寸,又怕導演不滿意,你多擔待。”

好一個擔待。

溫燃嘴角的弧度都快扯成了譏諷。

楊程程又說,“不過你放心,接下來她會好好拍的,有需要叫我就行。”

她親切地拍了拍溫燃的肩膀。

溫燃回敬她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也不知是誰下了通牒,戲再開拍時,氛圍緊張不少,副導演一再給阮青黛講戲,細致到每個角度,每個鏡頭,還找替身給她演示了按下水的動作。

這一次阮青黛沒那麽浮躁,把話聽進去了,沒再作妖。

等正式開拍時,沒有懸念的,溫燃那條一次就過了。

其實之前關于她的鏡頭,副導演也很滿意,是問題一直出在阮青黛身上,但又沒人敢說。

這場戲結束後,溫燃剩下的就都是打戲。

雖然累點兒,但總不至于一遍遍重拍亦或是被針對,也算松了口氣。

只是沒想到,中途去換戲服改妝的時候,阮青黛也在化妝室。

這個化妝室是給小演員共用的,阮青黛平時根本不會來,是那天她的專屬化妝室電路出了問題,化妝師就只能勸說她來這間。

要擱阮青黛平時的脾氣,肯定要罵人的。

但誰讓之前已經被薄祁聞怼了。

權勢壓人,她憤懑難言,讓她更無語的是這會兒溫燃也在。

兩人無意識對上視線。

溫燃意外之情還沒浮現出來,阮青黛就翻了個寫滿“晦氣”的白眼。

“……”

溫燃在那刻忽然就想到“金玉其表”這個詞,或者另一個說法——“祛魅”。

阮青黛一定不知道,溫燃前些年喜歡過她,她當初爆火的那部諜戰劇,溫燃刷了三遍。

進組之前,溫燃還有些期待,想多和阮青黛接觸,學學表演。

但現在,這種想法煙消雲散。

也許那群網友說的對,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滑稽怪誕草臺班子,能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全靠能不能抓對機遇,跟對人。

薄祁聞就是溫燃命裏的貴人。

他只要随意說上幾句話,她的世界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荊棘變成王冠。

溫燃心裏很清楚這一點。

可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沒那麽開心。

正盤算着要不要給薄祁聞發條信息,問他為什麽沒回去,一旁的阮青黛終于忍不住,開口和她說話了。

她語氣輕蔑,“你跟薄祁聞多久了。”

說話間,她偏頭看溫燃,眼神看似不屑卻摻雜妒忌,“一個月?半年?一年?”

那個“跟”字還挺刺耳的。

後面的問題更是突兀。

溫燃知道阮青黛試圖羞辱自己,用很平靜的目光看着阮青黛,說,“薄先生這麽告訴你的?”

那神态不卑不亢。

年輕又倔強。

倒真有幾分嬌養玫瑰的滋味。

阮青黛心裏不舒服,收回視線說,“這還用告訴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要真只是博林旗下的小藝人,至于他親自來片場給她撐場面?

他可是薄祁聞。

阮青黛越想越覺得好笑。

見過別人使盡渾身解數想跟薄祁聞扯上關系的,頭一次見這種不想承認關系的。

她風一陣雨一陣的。

溫燃不懂她到底想表達什麽,也不想聽,幹脆閉上眼,配合化妝師的工作。

阮青黛卻沒那麽容易放過她,隔了會兒,她陰陽怪氣道,“你命挺好的,薄祁聞這棵樹不好爬,爬不好,還容易摔個粉身碎骨。”

阮青黛又笑,“之前有個女愛豆,不知道你聽過沒,從韓國回來的,開始不溫不火的,直到搭上薄祁聞,後面就飛到一線了。”

她輕啧了聲,“又是上綜藝,當導師,又是出新歌,拍電視劇,開演唱會,忙得不亦樂乎,那三年好風光,但又怎樣,別人輕松一出手,她就摔下來,現在還在封殺名單裏待着呢。”

伴着女人八卦的碎碎念。

溫燃緩緩睜開眼,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冷寂。

阮青黛忽然又說,“知道她為什麽被封殺嗎?”

“……”

溫燃鬼使神差地開口,“為什麽。”

“新聞裏寫的是被人舉報偷稅漏稅,但誰知道呢,興許擋人路了呗。”

再往深,阮青黛沒細說,像是故意吊溫燃胃口,最後佯裝感嘆地來了句,“薄祁聞這種男人,可不是誰都能跟。”

其實挺奇特的。

溫燃不喜歡阮青黛這人,也知道她的話別有用意,真假難辨。

可她就是把那番話聽了進去。

甚至在下午拍戲休息的時候,她還專門在網上搜了這個愛豆,最後破譯出來是誰,據網友說,那愛豆去了泰國,現在都在泰國混。

至于長相,是跟溫燃完全不同的類型。

挺有歐美範兒的野性美女,身材也火辣得過分。

溫燃很難想象,薄祁聞是怎麽接受與上一位風格相差這麽大的自己的……也不怪他始終把自己當“小孩子”,和那種風格的女人比,她可不就是小孩子。

那個下午,溫燃忙到起飛。

為了趕之前被阮青黛耽誤的進度,她和武術指導都着急了點兒,結果不慎扭了腰。

當時那一下是真有點兒疼,之後就只變成了悶脹。

武術指導告訴她腰傷不能小觑,建議她去找個地方按摩,然而剛收工,溫燃就接到唐義康的通知,要她參加晚上的飯局。

唐義康親自通知,誰敢拒絕。

溫燃回了句好,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直奔酒店。

往常這種飯局,劇組裏只有男女主角有資本去,溫燃還是第一次被叫過去。

以至于在前往包間的路上,溫燃就有種莫名其妙的期待和忐忑。

果不其然。

她進門後的第一眼,就看到豪華套間的餐桌上,坐在主位的薄祁聞。

興許是氣氛所致。

薄祁聞指尖夾着根煙,靠坐在椅子裏,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煙灰,一身高貴又風流的氣韻,讓人移不開眼。

不知是誰說了聲“溫燃來了”,他才懶懶掀起桃花眼,不緊不慢地朝她望來。

那是何等漆邃的一雙眼,深情有之,涼薄亦有。

不知誰濃誰淡。

可無論誰濃誰淡。

溫燃都很難抵抗他的注視,只知道心率好似又快起來。

偏偏她又較着一股勁。

在別人都期待她與薄祁聞碰撞出怎樣的火花時,她非要對唐義康說,“抱歉唐導,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唐義康又哪裏看得出這倆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他笑說,“沒事,剛上菜,快坐過來。”

他指的方向,明顯是薄祁聞身邊的位置。

溫燃卻随便抽了個椅子,在另一位制片人的身邊坐下來。

服務生開始走菜。

包間裏熱熱鬧鬧的,大家各自熱絡地聊着天,很微妙地粉飾了一些“太平”。

可菜總有走完的時候。

薄祁聞的耐性也總有用光的時候。

撚滅煙蒂,薄祁聞到底還是開了口,他聲嗓淡淡,卻蘊着不容置喙的壓迫感,“唐導要你坐這兒來,是聽不懂話嗎?”

說這話時,他分明沒直視溫燃,也沒點名道姓。

可包間就是倏然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直到溫燃擡起眼,看向薄祁聞。

只見薄祁聞晦暗着眼眸,近乎睥睨地看着她,眼角眉梢壓着不易察覺的惱怒。

好像,終于不再是溫柔的他。

而是更真實的,居高臨下的,殺伐果斷的他。

可就是很微妙的,溫燃更迷戀真實的他,她甚至在病态的沉迷于他為自己失控。

抿了抿唇,溫燃不自覺起身,從善如流地在薄祁聞身邊坐下。

本以為等待她的會是暴風雨。

卻不想,在她伸出手,拽住他桌下的褲腿布料,試圖讨好他時,薄祁聞那只微涼寬厚的手,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在覆在她的手背上,再牽住。

溫燃心口一咯噔。

只覺呼吸都輕了。

薄祁聞卻一副淡定如常的神情,跟唐義康搭了句話。

唐義康會意,馬上跟大家打起哈哈,讓大家別愣着快吃飯,就這樣,包間裏的氣氛很快恢複如常,沒人再敢盯着薄祁聞打量。

就是這會兒。

薄祁聞給她夾了兩只油焖蝦,視線也光明正大地落在她臉上。

他不笑時,總會給人一種薄情冷漠之感。

可誰又知道呢,他在桌下緊緊牽着溫燃的手,掌心燥熱,力道緊到溫燃生生覺得疼。

最終還是溫燃認輸,皺着秀氣的眉,小聲叫了句,“你輕點兒,我疼。”

薄祁聞終于還是笑了。

即便是冷笑。

他說,“活該。”

話雖如此,他卻松開了她的手。

轉眼桎梏消失,痛感也消失。

溫燃眼底流露出一絲悵惘的神色,剛拿起筷子準備吃蝦,後腰處就被一只大手撫上來,溫柔地揉,一下又一下。

那力道不輕不重,灌滿寵溺與疼惜。

溫燃心口小鹿一撞,擡眸就對上男人幽深又無奈的眼。

薄祁聞心情不怎麽好地看着她,眼神卻是纏綿的,他嗤笑了聲,“人才。”

“……”

“腰都能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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