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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東和小磊要照顧報了團的客人，連蕭沒報團，要拍只能讓廖冉拍。

大家都是店裏住的，玩到一塊去沒問題，人多還熱鬧，客棧的氛圍挺好的，無所謂報沒報團，換別的早把你轟走了。

“你要不要拍幾張？”連蕭問廖冉，“你今天穿得也是人模狗樣，除了發型亂點。”

“那叫個性。”廖冉低頭看着他抓拍的照片，連蕭笑他拍了，安靜如雞地凝視遠方也拍了，抽煙，抖煙灰，滅煙，全套動作都有，就差撒尿的照片沒拍了。

“我不拍，你今天是老板，我就負責伺候好你，你就盡情地折磨我吧。”

連蕭啧了一聲，心想着怎麽折磨廖冉呢，站在一旁剛拍了組大片，但仍未過足瘾的徐莉她倆先過來折磨了。

韋絲絲笑道：“冉哥哥，你能幫我們拍幾張嗎？”

兩妹子盯着廖冉手裏的單反，問道。

連蕭皺了皺眉，還冉哥哥呢，叫得真親切啊，冉哥哥你好紅喔！

也不看看，那是誰的相機。

他輕輕啧了一聲，不過廖冉似乎沒聽見，而是應了她們一句：“好啊，你們想怎麽拍？”

看着那兩個妹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跟廖冉讨論拍照套路，連蕭心裏頓時燒起無名火。

媽的，連蕭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小心眼了，以前自己沒那麽計較的啊，中毒了嗎？

他朝着廖冉擺了擺手，快去拍快去拍，別讓妹妹們失望。

廖冉笑着指了指前面：“那裏光線不錯，你們站那拍吧。”

兩妹子笑嘻嘻地小碎步跑了過去，一連幾個小pose，此心，擁抱，背靠背，拍得好不開心。

連蕭看着廖冉蹲在地上拍，相當敬業，妹子們個頭不高，估計一米六左右，廖冉一米八幾，海拔不同，站起來時，真他媽有種大哥哥的感覺，靠。

連蕭敞開皮夾克，抽出支煙又點上。

看着兩妹子把廖冉呼來喚去，他沒眼看了，有點堵氣似的扭頭看別的方向。

幾支煙的功夫，兩妹子才拍好。

“冉哥哥，我們合拍一張吧？”韋絲絲含笑說道。

“啊？”廖冉一頓。

“來客棧還沒跟你拍過照呢！”徐莉說。

“哦，好吧。”廖冉側過身子看着連蕭。

連蕭面無表情地朝他伸出只手，接過相機，啥都沒說，一手夾着煙，一手直接把相機舉起來擋住自己的臉。

廖冉愣了一下，走過去站妹子旁邊，結果她倆把他擡到了c位，站兩邊稍稍朝他靠了下。

連蕭淡淡地說了一句：“拍了。”

然後直接咔嚓一聲完事。

廖冉走過來幹笑一聲，連蕭就差沒扔相機了。

這時韋絲絲又說了一句：“我們也跟那位帥哥拍一張吧？”

連蕭臉一沉，把相機塞廖冉手裏轉身直接走人。

廖冉只好解釋道：“他比較內向，害羞着呢。”

“這樣啊，”韋絲絲笑笑，“對了冉哥哥，麻煩你把照片發給我們啊。”

“要不你加我微信吧，直接發給我，我好發朋友圈和微博。”徐莉直接掏出手機。

連蕭耳朵挺靈的，聽得一清二楚。

還要加微信？

操。

連蕭繞到車後方，很不爽的把煙頭扔地上，用鞋尖狠狠摁了一腳，又從兜裏掏出煙盒，只剩最後一根了，煩躁。

打火，點上煙，啄兩口。

“怎麽抽那麽兇，”廖冉看到他把空煙盒往自己車的後座上扔，“你還挺懂事啊，把我車當垃圾簍使。”

連蕭側過頭：“我樂意。”

妹子們覺得麻煩廖冉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他們兩：“冉哥哥，我們幫你倆拍一張合照吧？”

“好啊好啊！”廖冉咧着嘴笑，看到連蕭一張臭臉，把相機遞給妹子後，并排站他邊上，“給我們拍一張。”

連蕭皺着眉看他，我有答應跟你拍嗎？

徐莉舉着相機對準他們，鏡頭裏兩個高個男生，穿着風衣的廖冉領口微微敞開，露出格子襯衣的領子，臉上挂着收不住的笑容，旁邊的寸頭小哥連蕭嘴裏叼着煙，一臉不耐煩，看着有點兒拽。

“笑一個嘛隊長小哥！”徐莉喊到。

廖冉噗呲一聲，身子微微前傾看向他胸前的盾牌：“要是再大點撐開會好些。”

連蕭擡起左手錘了下他，罵咧咧的：“你胸大你來穿！”

廖冉擡起胳膊攬住連蕭的肩膀，讓他頓了一下。

“拍吧，隊長小哥耍酷不愛笑。”

徐莉咔嚓一聲，摁下快門。

跟廖冉拍了張照之後，連蕭心情稍稍有些好轉。

廖冉端着相機看他倆的合照，點評道：“嘴巴倔成這個樣子，你倒是把煙吞進肚子裏去啊。”

連蕭湊近身子，聞到廖冉身上還有昨晚上香皂那種淡淡的檸檬味，不禁浮想聯翩。

他咳了一聲，吸吸鼻子：“我腿長點。”

“我個子高點。”

“你那是頭發拔高出來的兩公分。”

“不信今晚回去咱光腳比比？”

“行啊，誰怕誰？”

廖冉擡起頭：“輸的人咋辦？”

“你幼稚啊，比輸了還要怎麽怎麽。”連蕭斜了他一眼。

廖冉擡起一只手：“我還要勾手指呢！”

連蕭嘁了一聲，把頭扭開，眼神的餘光看到廖冉的手還舉着，快速地擡起他的手，用小指跟廖冉勾了勾：“輸的人跪搓衣板去！”

跟廖冉一鬧，連蕭後來配合大家拍照就不那麽別扭了。

大家排一排跳起來拍一張，廖冉排頭，他排尾，這貨像是要跟廖冉比拼誰跳得更高似的，卯足勁往上跳，直接跳出鏡頭。

還有一張站在車上抛衣服的。

連蕭把皮夾克脫下挂在肩膀上：“我心疼，這件皮衣挺貴的。”

廖冉脫下風衣，抖了抖，站在後排的門口邊：“你可以把美隊這件t脫下來抛。”

“那怎麽行？吓着別人可不好，我這身板。”

“說得我沒看過似的。”

“你啥時候看過了？你該不會是洗澡時偷看我了吧？”連蕭瞪瞪眼。

“你腦子是不是落在房間裏沒帶來？”廖冉斜眼，“早上你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脫光了換衣服，忘了？”

“哦……我虧大發了。”

“也沒啥可看的，不就幾塊糙肉麽。”

廖冉說着舔舔嘴唇，咬一口不知道會是啥滋味。

連蕭氣不過，伸手推他一把，結果自己沒站穩，摔下去，跌了個踉跄。

廖冉直接笑瘋：“活該！”

拍完雪山這邊的景，大家陸續坐回車上，準備到下一個地點拍照。

連蕭躺在副駕靠背上：“等下去哪？”

“前面有個小的人工湖，能看到雪山的倒影，”廖冉發動汽車，“今天陽光好，沒起什麽風，應該能看到。”

“人工湖？新建的網紅景點嗎？”

廖冉點頭：“差不多吧，有的新娘想把雪山和倒影都拍進照片裏，麗江能辦到的地方不多，比較火的地方是玉龍雪山腳下的藍月谷，但那得進山裏，進山不上山也要交進山維護費，上山另算，劃不來，所以就折騰出了那麽個地方。”

“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盡的，”連蕭手指敲着車窗，“我對這些人工景點不感興趣啊。”

“那我帶你去玩別的吧。”

“成。”

廖冉給排頭兵小磊打了個電話，約在別的地方碰頭，然後他把車頭一調轉，靠邊停了車。

連蕭：？

他看看窗外，除了有個垃圾桶，就是一片荒地，遠處還有片森林。

“就這？撒尿合适。”

廖冉熄了火，推開車門，兩腳踩在門框邊上，開始拆越野車上方的蓋板。

連蕭一看便懂了，他也開門搭把手：“刺激啊大仙。”

兩人聯手把越野車拆成了敞篷。

廖冉打開儲物箱，拿了一副墨鏡戴上。

“裏面還有一副，你戴吧。”

連蕭翻出來：“你還多備了一副，給誰戴的？”

“給适合的人啊。”

連蕭戴上，扭頭看他：“你看我合适不？”

“挺合适的，我媽的。”

“……靠。”

“系好安全帶。”廖冉起火挂好檔。

“讓你們冉哥哥帶着大家起飛，”連蕭捏着嗓子說道，“把那兩妹子一起叫上多好啊，後排空着呢。”

廖冉毫無預兆一腳油門，車子直接沖下草坪，連蕭一點兒心裏準備都沒有，要不是系了安全帶，這會兒他得撞上擋風玻璃了。

車開出去了十來米，他的心跳還未

平複，喘了幾聲：“我操，你謀殺啊！”

“你冉哥哥急着去接妹子啊。”

廖冉避開前方的岩石，轉了個彎，把副駕上的連蕭甩得很爽。

車子嗷的又一哄油門，直接沖進了林子裏。

森林裏樹木不算茂密，稀稀疏疏的陽光透了進來，斑駁了一地。

林子裏有一條禿了草皮的車道，平時常有人開進來。

連蕭單手扶着扶手，風把他的短寸吹得格外精神抖擻，他扯着嗓子：“你經常這麽飙嗎？”

廖冉連轉了幾個彎，林子裏地面不平整，時上時下的，坡很多，開起來很爽。

“我平時不這樣，”他手靈活地打着方向盤，“跟你才這樣。”

連蕭翹翹嘴唇：“在我面前就硬撐狂野了啊。”

“不是，看着你不太經得起折騰，”他又補了一下油門，“照顧你，我開得比平時溫柔點！”

“滾滾滾！”連蕭罵道。

車子在林子裏飙嗨了，時而加速時而急轉彎，廖冉嗷呼的叫了幾聲，連蕭也跟着叫了起來。

兩人聲音都沒控制好，聽着不像狼，倒像是狗。

連蕭的臉被風吹得很爽，他側過頭，看到廖冉臉上一直笑着，說道：“我真的信你能把車開到飛起來！”

廖冉笑道：“我說了吧！等下我們就直接飛出地球了！”

連蕭又喊：“飛吧飛吧，我要飛得更高！”

廖冉放緩速度，然後踩了剎車，挂上倒檔，把車倒着開：“我蓄個力，直接把你送雪山頂上去。”

“那麽嗨？”

“對啊，”廖冉側頭看後方，“上面風特別大，又冷，能把你直接吹成傻逼。”

“靠！那我不要。”

車子穿過森林，又來到了一大片平原之上，這裏碎石多，不好開太快。

廖冉降了點速度，車輪穩穩地碾在沙地上，卷起一陣狂沙，拖在車後方。

這邊沒什麽人，跟雪山不是一個方向，喜歡拍照的人不會選擇這邊。

太陽很烈，曬得人臉有點發燙。

連蕭擡頭，墨鏡裏看到有只鷹飛過，他試着摘下墨鏡，想看清楚些，陽光直射|入眼，一秒鐘就讓他受不了了，澀出一眼眶水霧，他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再戴上墨鏡。

“這裏算不算你的私人領地？”

廖冉笑笑：“我可不是什麽地主，我是勤勞勇敢的無産階級。”

他繞過一棵孤伶伶的樹：“這兒來的人确實少，夏天的時候草會密一些，不過不開什麽花就不會有什麽人來了，冬天就更蕭條。”

“那你還來？你們畫家不都愛畫花花草草的嗎？”

廖冉把車速降下來，停在一塊大石頭邊上：“下車，我給你看看理由。”

兩人跳下車，廖冉打開後備箱，裏面放着幾件登山羽絨服，登山鞋，還有帳篷睡袋之類的，他挪了挪東西，翻出一個紙箱來。

裏面裝着一臺航拍無人機。

“設備挺全啊，冉哥哥。”

廖冉把無人機拿出來，放在岩石上，自己開始調試帶屏幕的遙控器：“乖，哥哥拍給你看，起飛啦！”

無人機嗡的飛上天空。

屏幕的畫面裏，是俯視圖。

他們的騷紅色車子變小了，像是一滴落在地面上的鮮血，随着無人機高度擡高，邊上的森林進了畫面裏，他們小得只剩下一個圓點。

廖冉手指尖指着屏幕：“這裏的岩石散落得毫無規律，在地面上看，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但是從上空往下看，就覺得有些意思，還有森林的綠色，岩石的白色，加上沙土，畫面的顏色布局看着舒服。”

連蕭湊近看着，雖然他不太懂廖冉作畫的思維，但是屏幕裏的畫面看着确實有點震撼，不過更吸引他的是廖冉認真解讀時的神情，他顫動的睫毛，抖動的喉結，還有眼神中流露出的驚喜和喜愛，連蕭看得有點癡，屏幕好像長在他臉上了。

廖冉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劃了一道弧線：“看到了嗎？這裏是條淺水溝，雨水多的季節會有積水，特別藍，可惜你現在看不到哎。”

“我能想象得到，冉哥哥。”

廖冉側過頭，兩人挨得很近，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了。

他眼中有些小興奮：“真的？”

“嗯，”連蕭點頭，“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