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合作

第10章 合作

這天晚上康熙為前來拜見的蒙古王爺們舉行了宴會。

篝火被點燃，整只的牛羊在火堆上烤着，油脂落在柴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香氣誘人撲鼻。

這次北巡，康熙帶來的阿哥們比較齊全，包括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八阿哥。阿哥們和蒙古親王的小王子們比試布庫和騎射，氣氛歡欣熱烈。

恪靖公主和敦多布多爾濟在草原上安安靜靜地陪着康熙度過了八月的中秋佳節。照理來說，恪靖公主這個時候早就應該跟着敦多布多爾濟回到土謝圖汗部的駐地了，但是康熙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同時為了加重她在土謝圖汗部人心中的分量，北巡期間一直讓恪靖公主陪伴在他身邊。

大家每天載歌載舞，開心度日。只是這一切的熱鬧太平都不過是表象罷了。

九月十五日，康熙下旨，谕令內務府處死曾經在毓慶宮當值的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德住、茶房人雅頭等人，将另外一部分作惡不深的奴才囚禁在家中嚴加看管。

這些人都是太子的手下心腹。

所有得知此事的王公貴族和阿哥們都當做無事發生，包括這件事事件的中心人物太子也是一樣。只是，這草原上安詳的氣氛到底還是消失了。

秋日的陽光照在身上，已經些微有些寒意，一場秘密的對話正在僻靜的湖邊展開。

“這些奴才憑借太子爺的勢力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照理說汗阿瑪命人處理他們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只是，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北巡的隊伍裏，汗阿瑪大張旗鼓地親自下旨，宣傳得人盡皆知，一點也不給太子手下遮掩，未免也太不給咱們的太子二哥面子了。”恪靖公主笑盈盈地對着面前的四阿哥道。

四阿哥冷冷地瞥了眼前的這位恪靖公主一眼，自從上次的舜安顏事件之後，他就清楚這個女人有着尋常女人沒有的野心。只是她嫁到土謝圖汗部，禍害得也是那邊的蒙古貴族，與他無關。這次太子手下的奴才出事，他本打算當做沒事人一樣将這件事過去，不讓太子覺得他礙眼。只是，這位由宜妃教養長大的恪靖公主突然來找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想要幹什麽。

四阿哥冷笑道：“恪靖公主到底想要和我說什麽？”

公主粲然一笑，猶如春花綻放，卻讓人感到隐隐的危險：“四阿哥，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什麽交易？”

“四阿哥，你知道你此刻的眼神很吓人嗎？”恪靖公主微笑道，“太子殿下是汗阿瑪的兒子，你也是汗阿瑪的兒子。他可以，你為什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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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四阿哥胤禛壓低聲音罵了一句，他左右環顧了一下，恪靖公主約他出來的地方是草原上的一個小湖邊，周圍四面空曠，一眼就能看到底。

恪靖公主覺得有些好笑：“放肆？你們男人說不過別人的時候，是不是就只愛罵放肆這兩個字？你要不要再說點別的？”

四阿哥沉默，許久才道：“恪靖公主為什麽選我合作？照理來說，五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甚至是十阿哥，他們和你的關系都應該比你我之間親近才是。況且你現在是和碩公主，額驸是郡王，而我只是個光頭阿哥，公主找我合作，我又不能給公主提供助力。”

恪靖公主調皮地嘻嘻一笑：“正是因為我和弟弟們親近，我才不能把他們拖入險地啊！至于四阿哥你就不一樣了，咱們倆不熟，就算汗阿瑪懷疑你謀逆也絕對想不到我身上。”

四阿哥：“你——”無恥。

恪靖公主繼續道：“再說了，汗阿瑪不滿太子殿下已久，你們這批年長的阿哥又已經長成，為了平衡朝中勢力，汗阿瑪接下來就該分封諸子了。四阿哥你由孝懿皇後養大，身份尊貴，一個貝勒的爵位是少不了的。現在為時尚早，你我皆沒有勢力，我只是借着前幾日太子手下奴才之事和四阿哥你先起個頭。至于合作的事，等我拿下歸化城之後再談也不遲，到時候四阿哥你也好看看我的誠意。”

胤禛皺眉：“為什麽你能這麽肯定和我達成合作，你怎麽知道汗阿瑪會對太子不滿？”

就算是他，一開始可一點心思也沒起，跟在太子二哥身後，也不過是為了将來能掙個從龍之功罷了。

恪靖公主突然故意誇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四阿哥，我現在開始懷疑選擇和你合作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四阿哥瞪了她一眼，徹底冷了臉。

“你們這些阿哥真是當局者迷。”恪靖公主解釋道，“我在局外看得分明，太子殿下今年二十三歲，汗阿瑪聖齡四十有三。我瞧着汗阿瑪春秋鼎盛，便是再掌朝政二十年也是綽綽有餘，太子殿下等得了這麽久嗎？他會願意當四十年的太子嗎？更別提太子從小被汗阿瑪嬌寵着長大，脾氣爆烈，就算他一心孝順汗阿瑪，跟在他身邊的屬臣等得了這麽久嗎？他們會一步步推着咱們的太子殿下前進，直至萬丈深淵——”

四阿哥望着湖面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沉默不語。

“四阿哥你熟讀史書，應當知道漢景帝的皇太子劉榮、漢武帝的戾太子劉據、唐太宗的皇太子李承乾，還有趙元僖、趙茂，前朝太子朱标，這歷朝歷代這麽多太子，有多少能真正登基為帝呢？十不存一。我選你合作，自然是因為你我都身在局中，不得不為。”恪靖公主俯下身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抛到湖裏，濺起一圈圈漣漪，“就像這湖面，就算沒有我來打破平靜，難道它就能一直平靜下去嗎？”

四阿哥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

那馬很快就跑到近處，坐在馬背上的人正是土謝圖汗部的下一任繼位者敦多布多爾濟。他翻身下馬，先向四阿哥行禮，才對着恪靖公主道：“莫日根剛才圍獵時發現了好東西，公主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恪靖公主臉上泛起笑意：“什麽東西，值得你這樣神神秘秘的？”

“公主跟我去就知道了。”敦多布多爾濟拉住恪靖公主的手故意不告訴她。他看向四阿哥：“四阿哥要去看看嗎？”

胤禛搖頭：“湖邊的風景好，我打算在湖邊多賞會兒景，郡王帶着公主去玩吧。”

“那我就帶公主先走了，湖邊風大，四阿哥小心着涼。這兒雖然沒什麽危險，但四阿哥以後出來還是帶上護衛的好，在草原上指不定會遇到什麽事呢，一定要小心才是。那我和公主就先走了，告辭。”敦多布多爾濟對着四阿哥行禮後離開。

四阿哥看着敦多布多爾濟和恪靖公主共乘一騎離開的背影，突然笑了一下，這位聰慧多智的恪靖公主知道她的額驸已經洞悉一切了嗎？敦多布多爾濟郡王，會怎樣對待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枕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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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十月，天氣漸漸轉涼，離那日恪靖公主和四阿哥的對話也過去了好久。康熙擔心到時候天氣嚴寒路上不好走，遂問諸位阿哥有誰願意送恪靖公主前往清水河，四阿哥和五阿哥都上前請旨，于是康熙命兩人護送恪靖公主前往清水河縣。

本來恪靖公主應該跟着敦多布多爾濟去位于庫倫的蒙古王府完婚的，但此時漠北烽煙未滅，仍然有小股噶爾丹殘部四處作亂，康熙擔心恪靖公主的安全，就準許她先到清水河縣暫居。清水河縣距離歸化城二百餘裏，山清水秀，靠近清軍右翼駐防地，極為安全。

四阿哥看着長長的送嫁隊伍，心裏不由感慨，在紫禁城裏時這位恪靖公主不顯山不露水，汗阿瑪對她的寵愛只能說是平常。但如今看來，恐怕未必如此，汗阿瑪為了恪靖公主多次破例，這份寵愛已經是無人能及了。

九丫頭留在京裏嫁人未必是福，這位六格格遠嫁蒙古卻未必是禍。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六姐姐也是迷人又可愛呢，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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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送嫁的是七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