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計策

第35章 計策

大阿哥、五阿哥和戶部尚書福倫很快就到了，康熙讓張廷玉把事情給他們解釋了一遍，兩位阿哥都沒有反應，甚至因為有了領兵的機會而暗暗興奮，唯有戶部尚書福倫在心裏叫苦。

前戶部尚書因為辦事不利被撤職，現在的福倫是被康熙任命的新任戶部尚書。只是戶部尚書這職位不好當，重點是國庫沒銀子啊。十年前已經和準噶爾部打了一仗，大清雖然獲得勝利，但那也是慘勝，國庫裏的白銀卻跟雪花似的嘩啦啦地流走。

這些年國庫裏的銀子好不容易充盈了點，卻因為各地的旱災水災又癟了下去。如今這國庫裏實在沒什麽銀子，他這個戶部尚書當得也苦啊。在加上那位殿下私下裏暗戳戳地扒拉戶部內倉裏的銀子，他實在是為難。

福倫将國庫裏沒銀子的事和康熙說明白了，隐去了內倉銀子的那件事。他說完就立刻跪下，額頭緊緊貼在地上，等着皇上發怒。

康熙輕輕一嘆：“罷了，你起來吧。”

福倫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縮着肩膀不敢說話。

一旁的五阿哥愣了一下，對着康熙開口道：“汗阿瑪，當初我開府的時候內務府發下來的開府銀子還沒用完，這些年陸陸續續也攢了些銀兩，如果汗阿瑪需要的話……”

沒等五阿哥把話說完，康熙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有多少銀錢，別忘了你府裏還有兩個孩子呢。小五的心意，汗阿瑪心領了。”

康熙吩咐福倫：“這次派兵青海的銀兩，從朕的私庫裏出。”

“是，奴才明白了。”福倫應了一聲。

一旁的大阿哥心裏暗暗有些惱怒：小五這話說的也太快了些，他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呢，汗阿瑪就把從自己私庫裏出銀子的事情給定下來了，這豈不是顯得他不如小五有孝心？只是這時候若是再開口填補未免就有些刻意，罷了，只等着他在戰場上好好表現吧，汗阿瑪總能看到他的功勞的。

既然一切事情都已經商量妥當，康熙便命衆人各自下去安排，早日整軍開撥。只是五阿哥卻被康熙留在了乾清宮。

康熙看着眼前自己疼愛的兒子，問道：“朕見你剛才在衆人商議時有些猶猶豫豫的，想問什麽事，說吧。”

五阿哥謹慎地開口道：“汗阿瑪，準噶爾部進攻川藏，喀爾喀蒙古又被騷擾，姐姐應該不會有事吧。”

康熙這才明白五阿哥原來是在擔心恪靖公主，這孩子打小就和六丫頭關系要好，難怪會擔心她。他笑道：“你放心吧，你姐姐在歸化城，安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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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些微松了一口氣，笑道：“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姐姐的小格桑呢，小格桑笑起來一定和姐姐一樣好看。”

談起家事，康熙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那孩子是今年七月三十日生人，這日子是地藏王菩薩的誕辰，她又身處佛教氣氛濃厚的蒙古，确實是個有福氣的。”

“是啊，格桑的确生的好。不像我家那兩個小子，磨了他們額娘半宿，明明是雙生子，卻非要一人一天生日，這性子實在是霸道得很。”五阿哥試探着開口，“說起來，太子二哥家的弘晳也快十歲了。前些日子他帶着我家那兩個小子玩，已經十分有當領頭大哥的樣子了——”

“小五——”康熙厲聲呵斥一聲，感覺自己太過嚴厲又緩和了語氣，“小五，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就不要随便替別人求情。我知道你希望所有兄弟姐妹都和和睦睦的，朕也一直以來都這麽希望。只是，诶，不說也罷……”

五阿哥看着眼前的父親，他已經五十歲了，頭發開始變得花白，在他印象裏無所不能的強大的父親已經變老，他的有些話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最近天氣轉涼，汗阿瑪要保重身體，莫要着涼了。”

康熙走上前揉了揉五阿哥的腦袋，柔和着語氣道：“汗阿瑪知道了，會注意身體的。你回府去吧，和你福晉、和你兩個孩子好好聚聚。大軍半個月後開拔，你今年恐怕是不能在京裏過年了。”

都二十幾了還被汗阿瑪揉腦袋，五阿哥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康熙行禮道：“那汗阿瑪好好休息，兒臣告退。”

“去吧。”康熙嘆息。

自從五阿哥走了，康熙就一直在乾清宮裏呆呆地坐着，也不處理政事。

眼看到了晚膳的時間，梁九功悄悄地走出來提醒道：“萬歲爺，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您是在乾清宮用膳還是到哪位娘娘的宮裏用膳？”

康熙猶豫了好久，梁九功只聽見他開口道：“去毓慶宮吧。”

“嗻，奴才這就命人去準備。”只是梁九功心裏暗暗嘀咕，看來五阿哥的話還是對皇上産生了影響。

毓慶宮是太子居所，是康熙在太子胤礽五歲的時候為了表示對太子的恩寵，特意為他修建的東宮，距離乾清宮極近。

只是近鄉情怯，這短短的一段路，康熙竟然走了半個時辰。

一大群人安靜地跟在皇上的身後，默不作聲。

只是再怎麽猶豫，這段路還是走完了。

毓慶宮伺候的宮女太監們早就收到了康熙要過來的消息，在太子妃的帶領下跪在宮門處等着康熙的到來。

康熙看着這座自己曾經無數次走進的宮殿，沒有猶豫，大踏步走了進去。

“太子在何處？”康熙問跪在一旁的太子妃。毓慶宮所有的人包括太子的妻妾子女、伺候的宮女太監都跪在這裏了，但只除了一個人，太子胤礽。

太子妃垂眉順眼恭敬道：“回皇上的話，太子昨日高燒不退，此時正在卧房休息，所以不能出來親自迎接皇上。”

康熙大吃一驚，驚慌道：“太子病了，怎麽沒有人來告訴朕？”他看向身邊的梁九功，生氣質問道：“梁九功，你怎麽回事？”

梁九功沒有辯解，只跪下磕頭：“是奴才的失職，求萬歲爺寬恕。”

康熙這才想起來，自從出了索額圖意圖謀反的事情之後，他就對懷有不臣之心的太子胤礽失望無比。

雖然索額圖的謀反計劃沒有成功，那批糧草也已經追回來了，但康熙心裏到底對太子的行徑紮下了一根刺。索額圖審訊之時說此事與太子無關，全是他一人所為，查出的證據表明似乎這一切真的與清清白白的太子無關。但這樣的詭辯之詞，康熙又怎麽會相信？

但太子的身份何其重要，不能輕易廢除。胤礽不僅是他的兒子，更是儲位穩定、江山穩固的象征。尤其是講究君臣父子的漢臣們，他們尤為信奉這一套學說。

因為找不到證據，所以在處理了索額圖之後，康熙并沒有處置太子，只是将太子關了禁閉，命人不要再将有關太子的消息傳給他。但康熙表面上一片雲淡風清，聽到太子生病的消息，到底慌了神。太子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多年的孩子，哪裏有真的不管不問的道理？

熙立刻命梁九功傳來太醫院院判為太子治病，自己則進屋去看望太子。

臨近傍晚，太子住着的屋子裏有些昏暗。康熙看着榻上發着高燒說着胡話的太子，心痛不已。罷了，到底是他一手養大、寵愛了這麽多年的孩子，原諒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康熙心裏這樣想着，放縱自己去寵愛這個孩子。太子可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啊。

太醫院院判很快帶着太醫院裏幾位醫術高明的太醫到了毓慶宮給太子殿下整治。

“太子身體如何？”康熙急忙問道。

院判帶頭回答道：“回皇上的話，太子殿下的脈象寒性收引，邪郁于肺，此乃風寒之症，還請皇上注意防範。在加上太子殿下思慮過重，心有郁郁之氣未能化解，沉積于心肺，這才導致高燒未退。待微臣與其他太醫商議一下，開幾服藥讓太子服下，再做定論。”

康熙稍微放下了心思，擺手道：“你們去吧。”

康熙靜靜地守在太子床邊，聽見太子嘴裏喃喃地叫着“汗阿瑪”，心下一松，拍拍太子放在被子外邊的手；“保成，汗阿瑪在這兒守着你呢，安心睡吧。”

睡夢中的太子似乎真的聽到了康熙安慰的話，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漸漸睡了過去。

梁九功在一旁着急，皇上本來是要來毓慶宮陪太子用膳的，如今因為太子生病，皇上守着太子大半天，都還沒用膳呢。

他恭敬地開口道：“萬歲爺，這晚膳——”

康熙這才發覺自己饑餓難忍，早就過了用晚膳的時辰了。他吩咐梁九功道：“朕沒什麽胃口，讓人上些清粥小菜吧。”

梁九功應了一聲，出去吩咐人了。

康熙看着守在一旁伺候的太子妃，皺眉道：“太子生病，定然是你們沒有照顧好的關系。因為太子還需要人照顧，這次就先不罰你們了，仔細照顧太子，若是太子病情加重，數罪并罰。”

太子妃心裏一抖，恭敬道：“兒媳明白，多謝汗阿瑪開恩。”

另一邊，康熙去毓慶宮看望太子的消息傳到了大阿哥的耳朵裏。

直郡王府的書房裏，大阿哥冷笑三聲：“咱們這位太子爺，苦肉計使得可真好。”

大阿哥的幕僚在一邊勸道：“這次皇上命您去平叛準噶爾部，自然是相信您領兵作戰的能力。主子何必拘泥于此，和那個只會如小兒般撒嬌作态的人計較？”

大阿哥笑道：“你說的是，我只要在戰場上見真章就好。不過這次我能領兵出征，還是多虧了叔外祖父的計策。”

明珠以退為進，提出的人選是過于年邁的佟國維和作戰經驗尚且不足的五貝勒。佟國維前些年就向康熙提出過致仕的請求，只是因為康熙不想破壞朝堂的格局以朝廷缺人的理由拒絕了。但佟國維的身體狀況确實堪憂，所以康熙絕對不會讓佟國維上戰場。而五阿哥雖然弓馬娴熟但經驗不足，沒有能力擔任主将之責。為此，大阿哥的上位就是必然之勢。

幕僚在一旁吹捧道：“明珠大人心裏自然是想着大阿哥您的，只是這次領兵之人還有五貝勒同行，主子打算怎麽辦？”

大阿哥無所謂地擺擺手：“小五就是個爛好人，不用管他，他不敢和我争鋒的。”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小劇場

康熙将太子禁閉啦~

大阿哥：撒花花

康熙去看望太子啦~

大阿哥：不開心（跺腳，暗戳戳戳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