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反擊

第36章 反擊

半個月後，大軍整裝完畢，出征平叛的将領身着戎裝，齊聚在太和殿之前，等着康熙訓話。康熙親自封直郡王胤禔為撫遠大将軍，封五貝勒胤祺為平遠大将軍，兩人率火器營從午門出發，出德勝門一路向西前往青海。期間，康熙命所有王公大臣出城迎送，氣勢極為浩大。

大阿哥心裏得意，面上卻不顯，一心只想着拿下戰功來狠狠打太子的臉，為此一路上嚴明治軍，暫作不提。

另一邊，歸化城。

自從敦多布多爾濟離開之後，恪靖公主心裏就隐隐有些不安。果然過了沒多久，敦多布多爾濟就傳來羅剎國擾邊和準噶爾部進攻和碩特汗國的消息。她立刻命人嚴加審查進出歸化城的往來人員，防止有細作潛入。同時召集歸化城內的大商人，給他們各自分派任務，命他們準備好戰略物資，諸如糧草、棉被等。

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是白白準備的，恪靖公主也給了這些大商人不少政策上的優惠。在國家大事面前，一點小利不算什麽。

歸化城所處的位置非常特殊。如果說喀爾喀蒙古是防禦朔北的第一道防線，那麽歸化城就位于第二道防線的關口，所以一旦喀爾喀三部沒有抵擋住敵軍，那麽敵人就會長驅直入，達到歸化城。

當然，歸化城城牆高大堅固，同時有清軍右軍駐防地的霍掄将軍守護，後方有兵強馬壯的科爾沁騎兵，并不是那麽容易攻破的。只是為了确保安全，恪靖公主還是給幾位相熟的科爾沁蒙古王公送去了信件，其中就包括榮憲公主所在的巴林部。

處理完公務，恪靖公主覺得有些煩躁。恰在此時，桑格流着口水跟着茶茶爬進屋子，幾個伺候的嬷嬷侍女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恪靖公主見了女兒，壓抑的心情稍微緩和。她一下把已經重了許多的女兒抱起來，擦掉她嘴角的口水，柔聲道：“格桑，你自出生起還沒見過郭羅瑪法和郭羅媽媽，我也許久未在長輩面前盡孝了，你替額娘去京城在幾位長輩面前盡孝好嗎？”

小格桑還沒有辦法理解這麽複雜的詞彙，見母親和自己說話還以為是母親和自己鬧着玩，立刻興奮地大叫起來：“啊——額額——啊——”

恪靖公主笑着親了親小格桑的小臉蛋：“額娘就當格桑答應了哦，到京城之後要乖一點，要聽郭羅瑪法的話，知道嗎？”

格桑興奮地咬住恪靖公主的衣角：“啊——”

恪靖公主垂下眼，吩咐身邊伺候的奶嬷嬷和侍女們：“給小格格收拾東西，送她入京。若是小格格有什麽閃失，你們一家老小就都去陪小格格吧。”

奶嬷嬷一下子蒼白了臉，勸道：“公主，如今已經漸入寒冬，路途艱難。小格格畢竟還未滿周歲，尚未斷奶，恐怕經受不住這一路上的舟車勞頓。奴才大膽勸公主一句，等開春天氣暖和了，小格格的身子骨也強健了，再送小格格入京吧。”

恪靖公主看着女兒天真無邪的小臉，心裏有些發酸：“罷了，就先按你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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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到時候戰火不要蔓延到歸化城。

……

漠北邊界。

莫日根再次帶兵打退了羅剎國的小股騷亂。

回到營帳，他恨恨地将長-槍甩給身後跟着的小兵，看向正在和策棱商議戰略布局的敦多布多爾濟，嘴裏嘟囔道：“敦多布多爾濟，我們什麽時候大軍出擊啊？每天打退這麽點小騷動，煩死了，這仗打的一點也不爽。”

敦多布多爾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既然覺得煩，那我派你回庫倫城和必勒格一起守城怎麽樣？”

莫日根立刻反駁：“不要，守城更加無聊，我才不要回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這兒呆着，別總想着帶兵回擊。”策棱在一旁冷冷道，“莫日根，這是戰場，我和敦多布多爾濟都不會容忍你的小孩子脾氣。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就回去駐守庫倫；如果你還想留下來，那就服從軍令。”

莫日根弱弱地低下頭：“我知道了。策棱哥，我們什麽時候反擊啊？”

策棱：“耐心等着，還沒到時候。”

“哦。”莫日根弱弱地低下頭，不敢再發問了。

青海的戰事陷入僵局，敦多布多爾濟和策棱都在等來自京城的援軍。只有青海軍和喀爾喀蒙古同時出擊，才能守住所有防線，不然一旦防線出現漏洞，危機的就是身後千千萬萬手無寸鐵的百姓。

“敦多布多爾濟，這次大清皇帝派了直郡王和五貝勒前往青海領兵，你對這兩位阿哥了解多少？”策棱問身邊的敦多布多爾濟。

敦多布多爾濟想了一下：“五阿哥的脾氣很好，能聽進別人的勸說。至于大阿哥，當年打噶爾丹的時候我和他不在一路軍中，所以對他了解不多。”

策棱感慨道：“希望這兩位阿哥不要剛愎自用，搞出什麽亂子。”

等到大軍到達青海，已經到了要過年的時候。在此之前，青海軍多次打退了準噶爾部的進攻，但雙方損失慘重，都在等着各自援軍的到來。

冬日實在不是開戰的好時候，川藏之地位于高原，天氣又幹又冷，許多缺少冬衣禦寒的底層士兵硬生生被手裏的鐵器凍下一層皮肉。好在援軍終于來了，青海軍也終于可以歇一會兒，有時間哀悼戰場上的死去的戰友。

大阿哥和五阿哥來到之後和對面打了幾次硬仗，各有勝負。日子愈發得寒冷，雙方紛紛止戰，似乎打算迎接即将到來的新年。

一日，大阿哥正和幾位老将商量接下來對敵的計劃，突然有小兵來報：“啓禀兩位将軍，前方有辎重運來，是否相迎？”

大阿哥有些疑惑：“辎重早在之前就随大軍一同運到，這時候又怎麽會有辎重？莫非是汗阿瑪命人送來的？”

那傳令的小兵搖頭：“是歸化城的人馬。”

在一邊旁聽的五阿哥道；“那便是六姐姐派人送來的東西了，你們開城門迎一迎，幫忙把東西運進來吧。記得注意戒備。”

“是。”那小兵應了一聲，退下了。

大阿哥在旁邊看着有些羨慕，小五出門打仗居然也有人能想着這個弟弟。只可惜，他額娘生了那麽些孩子，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他一個。至于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八，雖然兩人關系親近，但這個八弟一向心眼多又幫不上什麽忙，大阿哥就有些不喜歡他。

不一會兒就有人帶着領頭将領來見兩位阿哥，五阿哥定睛一瞧，居然是許久不見的舒格。

五阿哥有些高興道：“原來六姐姐派來送東西的是表哥你啊。”

舒格忙道不敢，對着兩位阿哥躬身行禮道：“郭絡羅氏·舒格見過兩位阿哥。”又向着在場的幾位老将行禮：“見過幾位将軍。”

五阿哥避讓了一下，連忙上前扶他起來：“表哥，姐姐讓你送來什麽東西過來？如今喀爾喀蒙古的情況如何？”

舒格恭敬答道：“公主念着新年将至，命奴才為大軍送來糧食和禦寒之物，還有一些年禮年貨。至于喀爾喀的情形，因為奴才一直守在歸化城，所以對喀爾喀的情形了解的并不多，但羅剎國一直沒有進行大規模進攻，防線穩固。”

大阿哥插嘴道：“如此便好，舒格将軍一路趕來辛苦了，我已經命人給你們在城中準備好了屋子，先下去休息吧。”

舒格看了五阿哥一眼，恭敬道：“多謝直郡王體諒，奴才告退。”

是夜，五阿哥悄悄到了舒格所在的院子前，翻牆進院。

舒格正在院子裏等着，他見五阿哥果然翻牆進來，笑道：“阿哥怎麽知道奴才在等您？”

五阿哥悄聲道：“若是姐姐想叫人送東西來，随便派個人來也就是了，何必親自叫你來？說吧，姐姐可還有什麽別的吩咐？”

“倒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汗王和策棱将軍打算趁着新年，敵軍松懈，趁機反攻。”舒格笑道，“所以公主特意命我來問問阿哥，是否青海這邊要和喀爾喀那邊一起趁機行動？因為不知道五阿哥您能否在軍中說得上話，所以我之前才沒有在營帳裏将這些話說出來。”

畢竟如今掌軍的有兩位阿哥，萬一大阿哥不同意這個計劃，他直接說出來豈不是洩露了額驸等人的計劃？

五阿哥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準噶爾部、喀爾喀蒙古和青海蒙古這邊因為受到民人的影響，一直有新年的傳統，這個計劃尚且可行。但敦多布多爾濟的敵人是羅剎國的毛子們，他們也要過年嗎？”

舒格笑道：“阿哥有所不知，自羅剎國新帝繼位以來，把新年的日期改到元旦之日，歷年之法又經過了調整，已經與我朝新年的時間重合了。在加上有商賈特意賣給了羅剎國的一批上好的烈酒，計劃應當會順利進行。”

五阿哥點頭：“原來如此，那我明日就去和大哥商議此事，争取一舉将對方殲滅。”

第二日，五阿哥和大阿哥商議之後，大阿哥認同了這個計劃。這次舒格送辎重來青海，對面的準噶爾部駐軍必然也收到了消息。細作來報，對方将領已經放松了警惕之心，打算新年之後再戰了。

于是在新年氣氛濃厚的某一天夜裏，趁着敵方喝得酩酊大醉，西邊和北邊兩條戰線的炮聲不約而同地響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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