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毀滅

第42章 毀滅

不管恪靖公主心裏有多少疑問，但她的性格決定了在敦多布多爾濟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之前，她不會直接去問敦多布多爾濟。更何況，敦多布多爾濟一直以來所作的一切都是于國于民有利之事，恪靖公主從沒有懷疑敦多布多爾濟對國以及對她的真心。

看過兵工坊最新研制的燧發槍，恪靖公主牽着敦多布多爾濟的手到城東最新開張的酒樓用午膳。這家店的店主人是滇省人，主打菜是雲南火鍋。

雲南火鍋素來以鮮字著稱，歸化城地處漠南，不缺牛羊肉類，雲南的菌子搭配上新鮮的牛羊肉，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小二領着這兩位一看穿着就知道是貴人的客人上了二樓的包廂，把毛巾搭在胳膊上，彎腰詢問道：“兩位客官是要辣鍋還是鮮鍋？”

因為有些北方人不太能吃辣，所以酒樓老板特意将火鍋做了調整，故而小二有此一問。

恪靖公主開口道：“我要辣鍋。”她看向敦多布多爾濟：“阿木爾，你要吃什麽？”

敦多布多爾濟有些驚訝，恪靖公主在公主府裏的口味一向清淡，就要魚都只吃清蒸白灼的，沒想到吃火鍋居然不怕辣。

他吩咐小二：“我要個清淡點的鍋子。”

小二笑着答道：“那小人就給兩位上個鴛鴦鍋，一半辣鍋，一半清湯。您身後的幾位壯士要用些什麽？”

恪靖公主吩咐身後一直保護着她的幾個護衛：“你們去隔壁廂房點菜用膳吧，這裏不用你們守着了。”

領頭的護衛應了一聲，帶着人出去了。

等着上菜的這段時間，敦多布多爾濟好奇地看向恪靖公主：“我沒想到公主居然愛吃辣。”

恪靖公主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我不愛吃辣，但我以前有個朋友很愛吃辣。她是連吃李子這樣的水果都要蘸着辣椒末吃的，今日恰好路過這家店，幹脆進來嘗嘗滇省的辣鍋，也不枉費她多年之前向我推薦那麽久的心思了。”

兵工坊在城北，公主府在城西，而這家雲南火鍋店在城東，怎麽也不能算是恰好路過。不過敦多布多爾濟也不反駁，繼續問道：“是公主很好的朋友嗎？她現在在何處，我以前怎麽沒聽公主說起過？”

恪靖公主轉頭對着敦多布多爾濟笑道：“她去見騰格裏了，在很多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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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多布多爾濟微微有些發愣：“抱歉……”

恪靖公主笑着搖搖頭：“沒事，反正死亡對于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畢竟她努力了那麽多年才終于逃出那個囚籠。”

敦多布多爾濟想着恪靖公主的那個朋友，宜爾哈說她的朋友多年之前就去世了，多年之前，恪靖公主還居住在深宮之中，那個朋友也一定是宮裏的人，應該是宮裏的妃嫔或者是宮女。而紫禁城的宮女絕大部分都從包衣旗中挑選，似乎并不符合雲南人的身份，皇帝的妃嫔雖然挑選制度也很嚴格，但難免也有例外，比如康熙下江南把民間女子帶回宮之類的，難道那個朋友是宮裏的小妃嫔嗎？

敦多布多爾濟正仔細想着，小二端着大托盤把火鍋端上來了，身後跟着的一人麻利地在桌上擺上各色蔬菜菌類肉類。

小二為兩位客人點上炭火，說明了各色菌菇需要煮熟的時間，就安靜地退了下去。

恪靖公主小心翼翼地把一片羊肉放進辣鍋裏，神色緊張。

敦多布多爾濟及時把肉幫她撈出來：“公主快嘗嘗吧，再煮下去肉就老了。”

恪靖公主一臉抗拒，嫌棄道：“聞着就很辣，她當年不會是在騙我吧？”她慢慢吞吞地用筷子夾起那片沾滿了紅油和辣椒的羊肉，謹慎地咬了一口——麻——辣——鮮——羊肉很嫩，濃郁的湯汁裹挾了辣椒的鮮香，吃進胃裏立刻變得暖洋洋的，在這寒冷的冬日裏享用真是最好不過。

“好吃，”恪靖公主幸福地眯起眼，“就是有點太辣了。”

那邊敦多布多爾濟已經在清湯鍋裏涮好了一堆菌類牛羊放在幹淨的盤子裏，澆上辣鍋裏的一點湯汁放到恪靖公主面前：“公主吃我涮的這份吧，帶一點點辣味又不太辣。”

敦多布多爾濟處理的食物果然合恪靖公主的胃口，恪靖公主食欲大開，也不在乎早上心裏不高興的郁郁之情了。

兩人吃飽喝足，帶上早就在隔壁守着的護衛，回到位于城西的公主府，迎接來自格桑小朋友的控訴：父母單獨出去約會什麽的最讨厭了。

恪靖公主逗弄了一會兒小格桑，把敦多布多爾濟叫進了書房。

恪靖公主正色地看着敦多布多爾濟：“阿木爾，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需要你幫忙。”

敦多布多爾濟笑道：“宜爾哈有什麽事嗎？”

恪靖公主猶豫道：“等到戴梓将燧發槍改造好，能批量生産之後，我想要反擊準噶爾部。”

敦多布多爾濟：“公主……”

恪靖公主繼續道：“一直都是準噶爾部入侵大清，然後朝廷迫于壓力被動反擊。為什麽我們不能主動進攻呢？”

敦多布多爾濟居然莫名地有點激動：“公主打算怎麽做？”

他有點為恪靖公主的野心驚訝，一直以來恪靖公主都在以非常平和的方式慢慢蠶食着漠南和漠北，潛移默化地進入權利的中心，雖然康熙命恪靖公主代父監國，公主偶爾也有強硬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恪靖公主的手段還是非常能讓人接受的。而此時他眼前的公主，比以往擁有的野心更大，也更加耀眼。

恪靖公主輕輕笑了一聲：“我手下的兵一直只是在剿匪和守護關口，還沒有真正見過血呢。”

敦多布多爾濟看向恪靖公主：“公主的意思是……”

恪靖公主笑着說道：“讓他們随喀爾喀的将士們一起守邊吧，準噶爾部能騷擾大清，我們也可以反騷擾回去啊！”

敦多布多爾濟看着眼前笑容燦爛的恪靖公主，心髒砰砰狂跳起來，他的公主真美。

冬季并不是挑起戰争的好時間，再加上戴梓對火器的改造還沒有完成，所以這件事恪靖公主先和敦多布多爾濟提一嘴，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恪靖公主手下的兵和喀爾喀的将士們也需要相互磨合練習才不至于在大戰中出錯。

經過長達半年的準備，火器的制造、士兵們的槍法、各個兵種之間的磨合徹底完成，新的大戰在靠近準噶爾部的邊境爆發了。

敦多布多爾濟任命策棱為先鋒将領，率領大軍攻入了準噶爾汗國。

雖然之前雙方都在互相騷擾，但這也是邊境摩擦的慣例，只不過比之前稍微頻繁了一點，準噶爾部汗王策妄阿拉布坦以為這是喀爾喀蒙古的報複心作祟，并沒有放在心上。至于部下策淩敦多布，因為上次出征和碩特汗國作戰不利，策妄阿拉布坦已經暫時将他閑置，來堵住軍中的悠悠衆口。

是以，在準噶爾部毫無準備的情況，一場大戰突然之間就爆發了。

火器的威力是巨大的，戴梓不僅根據敦多布多爾濟的話語啓發改進了燧發槍，而且還和黃履莊一起研發了比沖天炮威力更大的新一代火炮。為此，戴梓在研發完成之後就惴惴不安，害怕有一天又要被康熙貶去鐵嶺。只是恪靖公主對他有知遇之恩，士為知己者死，希望皇上看在公主守衛邊土的份上不要追究恪靖公主使用火器之罪吧。

熱武器和冷兵器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準噶爾部士兵們的血肉之軀又怎麽抵擋得住新型炮火的進攻呢？

盡管在十幾年前噶爾丹在世之時，準噶爾部就已經見識過一次火器的威力，但十幾年過去，當年經歷那場大戰的将士們早已老去，而這次清軍火器的威力比之前的更為強大，如今的準噶爾部将士又重新被火器的陰影所籠罩。

面對熾熱的炮火轟鳴和不知從哪裏飛來的子彈，準噶爾部的殘兵們只能逃，逃離這個可怕的地獄……

人的速度怎麽抵得上炮火的速度？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盡的哀嚎和永遠的沉默……

策棱看着遠處如蝼蟻般四處逃竄卻被火炮炸得血肉模糊的敵人，微微有些愣神，這就是火器的威力嗎？

他看了一眼前方沉着冷靜命人炮火營繼續進攻的舒格，心裏微微發沉。此次敦多布多爾濟并未出征，他以前和他閑聊時曾經表達過對火器的向往，但他沒有想到火炮的威力會如此強大，而這份力量如今掌握在恪靖公主的手裏。

“策棱将軍，敵軍已被炮火營打散，還請将軍領兵進攻。”舒格派人向策棱禀告。

按照敦多布多爾濟和恪靖公主的進攻計劃，火器營打頭陣，等準噶爾士兵在炮火的威力下變成無頭蒼蠅四處亂竄，之後就需要策棱領兵将敵軍逐一殲滅了。

策棱點了下頭，命令傳令兵吹響號角：“進攻——”

“進攻——”

策棱領兵向驅逐慌亂的狼群般驅逐着敵軍，他從來沒有覺得勝利像此刻這樣唾手可得，盡管他的內心深處隐藏着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三個月後，正值中秋佳節，恪靖公主聯合喀爾喀蒙古進攻準噶爾部的消息，終于突破恪靖公主的消息封鎖，傳到康熙手裏：

準噶爾部已滅！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純屬虛構。

（PS：水果李子沾辣椒面不是誇張，雲南人小朋友真的好會吃辣，怕辣的作者君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