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珍貴
第 30 章 珍貴
“謝謝你。”
拉扯衣擺,沈覺夏走出隔間。
負手站在鏡子旁,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季知節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你說得對。”
正在重新綁頭發的沈覺夏,歪頭看向她,“什麽我說得對?”
“你穿什麽都好看。”
尾音透露出一股慌亂,沒把話說完,季知節就徑直走出了衛生間。
只剩下沈覺夏一個人,懵懵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發絲沾着微微的潮意,連印花都沒有的深藍色純棉T恤,下身混搭校服褲裙。
這樣,好看?
季知節的品味可真是特別……
-
中午十點二十,操場。
太陽耀眼到令人無法直視,天空不知道被誰潑上了蔚藍色的油漆。
白雲悠然自得地點綴着深藍。
溫熱的陽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草坪上。
一只手提着蛋糕,一只手推動輪椅,沈覺夏把淡粉色的愛心蛋糕擺在桌子上,舉起蛋糕刀,“我記得你和鄭醫生的關系很好,要不要給她留兩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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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緞般的糕體之上,兩只姿态優雅的天鵝交頸相依,高的那只略彎着腰,似乎不願和那只小天鵝分離。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将着陸,為了您的安全,請确認您的安全帶已經扣好、系緊……”
機翼輕輕穿破乳白色的雲層。
窗外的景色逐漸清晰。
春末,無風的夜晚。
星星專注地望着月亮,皎潔的月光異常溫柔。
即将入夏。
空氣中帶着一絲特有的悶熱。
窩在沙發裏的女孩小小一只,雙手虛握,輕輕地壓在胸前,濃密的睫毛在眼下印出兩道陰影,挺翹而又精致的鼻梁,弧度可愛。
躺在床上的季知節并沒有睡着。
她側躺着,用目光細細勾勒着沈覺夏的面龐——
沈覺夏她會喜歡女孩子嗎?
還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呆呆地盯着自己。
擡手覆上臉頰。
季知節默默地咬緊了下唇。
想起沈覺夏對自己的那些誇獎,還有那天下午,她輕輕閉上雙眼,近乎邀請的姿态……
如果。
自己親下去。
她會躲開嗎?還是會回應自己。
眼前所浮現出的畫面,讓季知節的呼吸頻率越來越慢,思緒也變得愈發遲緩……
眼中是她;心裏是她。
帶着朦胧且熾熱的愛意。
長睫微微顫動,季知節阖上雙眼。
随着飛行高度持續降低,兩側的起落架從飛機機腹緩緩彈出,在與跑道接觸的那一剎那,四周的标識快速向後掠過。
當季知節穿好睡裙,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像失魂木偶一樣的沈覺夏,呆呆地窩在懶人沙發裏,一動不動。
“醫生和你怎麽說?”
季知節一邊說,一邊拄着拐杖在床邊坐下。
擡起頭。
沈覺夏直愣愣地看向季知節。
指尖微縮,季知節溫聲問道:“怎麽這樣盯着我?”
驀地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沈覺夏小聲嘟囔道:“我剛才沒有去找醫生,自己擦了擦,沒有繼續流血就算了吧。”
“沒有原因就流鼻血可不是小事,你別怕,我陪你一起去。”拄起拐杖,季知節就要往外走。
“我不要!我不要去問醫生!”沈覺夏嚷嚷道。
如果要是讓別人知道……
她偷看季知節洗澡,而且還饞到鼻血直流。
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要任性,這種時候還是要問一下的,而且我們現在就在醫院裏,多方便?”轉身,季知節輕聲細語地哄道。
“有原因的。”
“什麽?”
咽了咽口水。
沈覺夏振振有詞地說道:“就是被你撞了才會流鼻血的,現在已經完全好了,我不用去看醫生。”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歡迎您來到美麗的W城,現在機艙外面的溫度為15攝氏度。飛機還需要滑行一段時間,請您保持安全帶扣好系緊……”
在機坪滑行了一段時間之後。
飛機在廊橋旁停穩。
“您好,沈女士。”遞上濕巾,乘務員俯下身,聲音甜美地問道:“我現在幫您将随身行李取下來方便嗎?”
目光掃過她稍稍墊起的腳後跟。
沈汀寒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你去服務其她旅客吧。”
“這……”
擔心貴賓旅客對自己的服務有所不滿,乘務員立刻緊張地問道:“沈女士,是這趟旅途有什麽……”
“同樣飛行十幾個小時,你也累了。”說話的同時,沈汀寒從座位上起身,打開行李架,取出随身的十六寸行李箱,“我自己拿就好,謝謝你。”
“好的,謝謝您!”胸口的大石悄然落地。
臉頰微微發熱。
乘務員偷了瞄沈汀寒好幾眼,才戀戀不舍地轉過身走向另一側,服務下一位乘客。
壓根沒注意到季知節的眼神。
手裏握着蛋糕刀的沈覺夏,磨刀霍霍向天鵝,決定把蛋糕切成四等分。
見沈覺夏毫不留情地擡起手。
美麗的天鵝馬上就要被切斷屁股,季知節不受控制地驚呼出聲:“你等等!”
“幹嘛?!”
皺皺鼻子,沈覺夏歪頭看她。
“能不能不要切她們兩個,也不要把她們分開。”摳着輪椅扶手,季知節盯着自己的腳尖。
“為什麽?這個天鵝不好吃的。”以為季知節是想要吃天鵝,沈覺夏耐心地解釋道:“底下的蛋糕更好吃,天鵝就是糖做的。”
白皙的面頰爬上紅暈,不願說出自己無厘頭的聯想,季知節只好拐彎抹角地說道:“我就喜歡吃糖,你把那兩只天鵝都給我吧。”
“哈?”神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算了。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
搖了搖頭,沈覺夏将兩只天鵝輕輕挑起,一同放到季知節面前的碟子上,“好了,你吃吧。”
凝視着眼前這兩只相互依偎的天鵝,微啓的薄唇染上不易察覺的溫柔,季知節看得入神。
“季知節。”
“啊?”
聽到名字,她下意識擡起頭。
“要不然你還是再去檢查一下吧,我感覺你可能真的摔壞腦子了。”停了幾秒,做好心理鬥争之後,沈覺夏又補充說道:“你剛才的眼神——簡直傻得冒泡。”
目光僵住。
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腦袋。
季知節嘴角微微抽搐,露出極為不自在的笑容,輕咳道:“我只是…只是看這個天鵝太精致了,有點舍不得吃而已。”
“是嗎?”又塞了一口蛋糕,沈覺夏漫不經心地承諾:“你原來這麽喜歡天鵝,那我以後每周都給你訂。”
“不用,我只喜歡這兩只。”
800米長跑比賽剛剛結束,負責擺放跨欄的兩名志願者抱起草坪上的跨欄架,一個人負責确定平均線,一個人負責擺放跨欄架。
偷觑了眼身穿專業賽服的對手。
沈覺夏握緊拳頭,緊張兮兮地朝季知節問道:“那個人看起來好專業啊,怎麽樣,你現在會不會很緊張?”
“她叫趙晴,是國家二級運動員。”揉着略微發酸的手腕,季知節溫聲解釋道:“我這次一共報名了四個項目,本來就沒想過每項比賽都拿名次。”
跳高預賽的成績還不錯。
不用參加半決賽,她明天能直接進入總決賽。
按照比賽流程。
跨欄結束之後就是女子百米接力。
團體賽的積分更高,從一開始她就計劃——400米跨欄只需要順利進入下一輪就好。
“你不是想要贏獎金嗎?這樣的話,跨欄比賽的獎金……”說着說着,沈覺夏的聲音越來越小。
也是啊!
哪有人做什麽都那麽厲害的。
不想拿名次?
這估計只是季知節用來挽尊的借口。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直接說破了,那她豈不是很下不來臺?
鬼鬼祟祟地瞄了季知節一眼。
沈覺夏抿緊下唇。
見沈覺夏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季知節就知道——她心裏肯定沒在想什麽好的,“團體賽的積分更高,我這次報了四個項目,想看看最後能不能拿個人總積分前三。”
“總積分?這又是什麽東西?”如聽天書,沈覺夏擡起下巴。
彎腰系緊鞋帶,季知節擡眸說道:“總積分前三會有高額獎金,獎金數額比單個項目的冠軍獎金還要更高。”
一直被負責的運動員各種嫌棄。
坐在沈覺夏身側的另一位後勤人員聽到沈覺夏問起這個,立馬有了底氣,“你還嫌我做事情不靠譜,你看看人家的後勤,連什麽是總積分都不知道。”
“你就負責兩個人,說不定別人一個人要管很多個運動員呢!”身穿紅色運動服的女生站起身,把手中的毛巾丢到椅子上,毫不示弱。
“還真把自己當奧運選手了?要不是為了學分,我才懶得伺候你呢!” 踹了一腳椅子腿,負責後勤的女生一臉不爽地別過頭。
被迫聽了一段争執。
沈覺夏的臉色又青又綠。
在陌生的環境下。
季知節睡得并不算安穩。
腰間湧上的壓迫感,讓她的呼吸聲變重,手從被子裏伸出來,季知節想要把被子往下拉下去一些——卻意外摸到了柔軟的手臂。
借着羞澀的月光。
季知節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為什麽?!
沈覺夏會跑到她的床上。
一只腿跨在季知節腰上,雙手環抱着她的手臂,輕淺的呼吸聲緩慢而又有節奏,沈覺夏顯然睡得很香。
馬上把她叫醒。
現在這樣算怎麽回事?
但是,她睡得好香。
如果自己把她吵醒的話,她肯定會很生氣?
兩股不同聲音在腦海中激烈争執,用力地咬了口舌尖,季知節做出決定。
不把沈覺夏叫醒。
但是…把她的腿擡起來,和她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
深深地吸了口氣,季知節咬緊牙關,但手上的動作卻小心翼翼——
“姐姐~你別動了。”
嘤咛兩聲,沈覺夏又往她的懷裏鑽了鑽,“我好困呀……”
聽到動靜的季知節仿佛被人點穴。
怔忪地眨了下眼,保持原狀,看着睡顏乖巧的沈覺夏青,她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難道沈覺夏,現在還會和她姐姐睡在一起嗎?
“撲通。”
冰塊掉入玻璃杯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汀寒轉過身,将玻璃杯推到對面的女人身前,在高腳椅上坐下,單手捏着酒杯上沿,“好久不見。”
綠松石般清澈的眼眸。
閃過一絲,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癡迷。
維爾拉凝望着沈汀寒的臉龐,舉起酒杯,抿下一口酒水,“好久不見,汀寒。”
唇邊挂着淺淺的弧度,但眼底卻沒有一絲情緒,沈汀寒對眼前的人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印象了——好像,曾經在她們大學當過一段時間的交換生?
“你…還是喜歡那個女孩嗎?”握緊杯盞,酒液冰涼的溫度,透過玻璃傳達到指尖,但是維爾拉的思緒卻依舊沒有清醒。
從朋友那聽說。
沈汀寒這段時間在M國。
她第一時間就從鄰國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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