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瑩白的米飯，紅潤油亮的紅燒肉，一家人圍坐在桌前，趙母今日開心，拿出來自己釀的桃花酒，給他們沒人倒了一小杯。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一大早那幾顆鴨蛋就孵出來小鴨子，這眼瞧着天黑了，我們明珠又帶來了好消息。”

“來！咱們一起喝一杯慶祝一下！”趙母率先舉起了酒盅。

譚明珠開心的舉起杯，轉頭看向還沒有動作的趙青山，對方察覺到她的目光，也轉頭看了過來，對上視線的一瞬間，男人淺淺一笑舉起了手裏的酒盅。

“恭喜。”

簡短的兩個字，沒有任何的起伏，卻狠狠地砸在了譚明珠的心裏，她感覺心像是泡進了蜜水中，暖暖的甜滋滋的。

一杯酒下肚，身上也變得暖暖的，譚明珠和往常一樣，這次她沒有等着趙母先動筷子，率先夾起盤子裏最大的一塊肉。

“娘，我第一次憑自己的雙手掙到錢，這是買來孝敬您的，嘗嘗香不香。”

趙母聞言開心的嘴角就沒撫平過，看着碗裏的肉眼尾微微泛紅，“好好好，明珠好厲害啊，是咱們村子裏最能掙錢的小娘子。”

紅燒肉送到嘴裏，趙母眼睛微微濕潤，只是臉上的歡喜毫不作假，譚明珠也沒有注意到這些，開心的夾起一塊肉，大口的咬了下去。

“唔，太好吃了！娘的手藝真好，不比佟叔那邊的大廚差！”

紅燒肉炖的酥爛，入口香而不膩，肉皮彈牙帶着稍稍的嚼勁兒，湯汁也變得油亮粘稠，澆在米飯上滿嘴留香，香甜鹹香的味道讓人無法自拔。

就連一向看着淡然的趙青山，這會兒也吃的有些急切，譚明珠看在眼裏，見人喜歡吃她心裏更加得意開心，甚至充滿成就感。

肉固然好吃，但只吃紅燒肉自然是會膩着，趙母還做了兩道小青菜，如此佐着一起吃，譚明珠感覺自己這一刻賽神仙啦。

“娘，我再努努力，咱們蓋新房子的事兒不成問題，佟叔說了，只要我能繡的出來有多少他都要多少。”

提到佟錢，趙母不由得好奇起來，“剛才你們說那戶籍就是佟錢幫着辦的，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一頓飯吃完，趙母也清楚了來龍去脈，得知譚明珠想給幹娘做一身衣裳，趙母十分支持。

“的确是該做一身衣服，這事兒啊包在了娘身上。”說完她看向自家兒子，“按說咱們也該正式去拜訪一下，下次再進城時候，我和你們一起過去。”

定金收了，譚明珠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吃過早飯，她就坐在院子裏開始繡抹額，趙母看着眼前三只小鴨子，開心的喂着玉米面拌的菜葉子。

嘎嘎叫的聲音給這個院子添了些活潑，譚明珠看着它們毛茸茸的身子，有些遺憾沒有看到它們出殼的那個瞬間。

“這也不難，今年怕是來不及了，麥收過後，咱們就得開始準備翻蓋房子，房子蓋好就要準備你和青山的婚事，等着明年的時候，咱們也去買些種蛋，自己回來放在炕頭上孵，保準讓你看個夠。”

提到麥收，譚明珠想到前些日子聽到的一些事兒，“娘，那個糧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次去的路上，我聽到好些人都在抱怨呢。”

說起來糧稅的事兒，趙母臉色也不悅起來，“嗨，這不是去年糧稅漲了，這一年下來老百姓日子都不好過，幸而這兩年老天爺開恩，沒遇到什麽天災，不然只怕是要餓死人的。”

趙青山天不亮就去地裏忙着，在過幾日就要開始麥收，這幾天百姓們都在祈禱千萬別下雨。

得知這麥收的關鍵之處，譚明珠每日也坐在院子裏心事重重，偶爾看着天上雲彩遮住太陽，她的心都要跟着狠狠揪一下。

別說趙家，就是整個地陽村這幾日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息，天越來越熱臨近中午，趙青山從地裏回來一頭大汗，譚明珠趕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盆水。

“娘說了，熱汗之人不能用涼水激容易生病，這水我在太陽下曬了好些時候，不那麽冰了。”

這樣熱的天，帶着一身的熱汗回到家裏，他這一心就想着打一盆井水涼快一下，而眼前這一盆水都已經曬的有些溫熱。

沖在身上自然沒有冰冷的井水舒坦，他擡眼看看譚明珠，上前接過那盆水将身上的汗漬沖洗幹淨，一身熱氣消散，人也變得清爽慵懶很多。

趙母從竈房的窗戶朝外看着，自家兒子什麽德行她再清楚不過，往常這樣的事兒她就是磨破嘴皮子，趙青山都未必聽，可今日譚明珠只勸了一句，他就這樣乖順。

趙母一時心裏有些複雜，既開心終于有人能治得住趙青山，心裏也有些酸溜溜的，她這樣當娘的說話都不好使了，兒子到底是最聽媳婦的話。

可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一念，趙母心裏更多的是歡喜，有個人能知冷知熱的照顧她兒子，而趙青山也能為了不讓對方擔心做出妥協，這樣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夫妻之間就該如此，趙母如是想着，又好奇的出來詢問，“麥子幾成熟了？”

“今日看着有七成了，我和望春商量了，明日我們就開始收麥子，最近幾天悶熱的很，麥子熟得快不能再等了。”

聽到這話，趙母心裏有數了，點點頭，“那明日一早我煮好一日的飯菜，再和你們一起收麥子。”

譚明珠當即放下手裏的繡活，“那我也去，你們教教我怎麽收，這次我保證不添亂。”

母子二人一言難盡的看着她，互相對視一眼，趙母拉住譚明珠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割麥子很累的，麥芒也會刺人，你不如在家裏多繡些手帕，我和青山很快就回來。”

“娘~”

趙母心頭一軟，什麽話都說不下了，轉頭看向自家兒子。

看着老母親這樣快就敗下陣來，趙青山一臉的無奈，看向母親的眼神更像是帶着一絲譴責。

這就敗下來？就這？

他嘴角一抿，冷淡的擡起眼眸，看向一臉撒嬌神色的譚明珠，“你……”

“青山~”她拖着調子九轉千回。

趙青山臉色一冷，咳了一聲，“你這招對我不管用，你不用再說了，你就留在家裏睡覺繡花随便你。”

看着他這副不容置喙的樣子，譚明珠差點就信了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惜，一雙泛着淡粉色的耳朵尖，暴露了他心底的情緒。

譚明珠心裏狡黠一笑，心一橫牙一咬使出了一個大招。

“夫君~求求啦~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