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臉紅心跳

第15章  臉紅心跳

臨近早上8點，盛瀾山泡了一杯咖啡沒喝幾口，就準備出門了。

孟随意還在和他聊着，他索性把耳機戴上，聽他啰嗦。

《天使和惡魔》這本書被他放進了包裏，準備今天還給林落。

孟随意那邊持續了許久的鍵盤聲停下了，突然跟他說道，“吳筝發消息來感謝你了。”

盛瀾山停下了出門的腳步，不甚在意地應道，“嗯。”

孟随意忽然又笑着喊他，“瀾山。”

問道，“你不覺得吳筝這人很矛盾嗎？”

“怕事的是他，不怕事的也是他。你說，他到底想做什麽？”

盛瀾山冷淡的臉上有了一絲情緒，他和孟随意一樣困惑，想不明白吳筝想做什麽。

當初吳筝請他暗殺章譽的時候，給的理由是‘他怕死’。

由于不管吳筝給了他什麽理由，他都會幫他殺了章譽，所以當時的他沒有細想。

而在章譽死後，盛瀾山再回想吳筝那番話，發現每一句都是錯漏百出。

吳筝口口聲聲說，“林正很快就要回到臨城了，他一來，臨城大大小小的幫派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臨城一直是四個幫派四足鼎立的局面，看起來競争強烈，其實也是最為穩固。我們這邊的勢力越強大，在臨城鬧出的事情越多，警方那邊就越應付不過來。”

“這個時候，我絕不能讓興風幫沒了。像陳不維這麽自大的人做了老大，一定會在臨城鬧出事來，到時候警方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也就能給我留出一些緩沖時間。”

但是現實是怎樣的？

孟随意指出了吳筝話裏的問題，“現在臨城最大的幫派興風幫分崩離析了，還有了一個不中用的老大。而多年來替林無痕在黑道上露面的章譽，也在不久前被殺了。”

“站在吳筝的角度，可不是各大幫派的勢力更穩固了，分明是兩方的勢力都被削弱了。”

孟随意不免猜測，“難道他和林無痕一樣？也想做臨城的老大？”

他又聯想道，“當年吳筝從首京逃回臨城，那段時間，受盡這幫人的嘲笑。他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奇怪。”

然而，不管吳筝怎麽選擇，臨城四大黑幫注定了要在互相殘殺中漸漸消亡。

盛瀾山作為一個始終游離在局外的人，說了一句很令孟随意意外的話。“如果非要有一個人贏下這局，我倒希望是吳筝贏，至少他還有一點人性。”

孟随意稀奇道，“哎，你這話是在誇他嗎？”

盛瀾山沉默着不作答。

他還記得自己說過，他對人性沒有任何期待。

*

熟悉的書《天使和惡魔》突然出現在林落眼前，擋住了桌上原本正在翻看的書本。林落疑惑地擡起頭，看到拿着書的人是盛瀾山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

“盛老師！你看完了！”

盛瀾山沒有開口回應，只是對着林落淺笑一下，而後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用無聲的動作示意他噤聲。

想起自己正坐在圖書館時，林落瞬間領悟了盛瀾山的意思，緊閉上了嘴巴。

卻在低下頭時，悄悄咽了咽口水。

剛剛他的視線一直不受控制地盯着盛瀾山的手指和嘴唇，看着修長的手指慢慢和嘴唇分離，腦海裏抑制不住地翻湧出無限遐思。

他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只好暫且埋着頭，躲開盛瀾山的視線。

站在一旁的盛瀾山卻突然俯身向他靠近，讓他一瞬之間慌亂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迫不得已擡起頭來，直面盛瀾山的正臉，沒撐幾秒，視線又忍不住下移，呆呆地看着緊閉着的嘴唇離他越來越近，神思又開始飄遠……

這種時候不該有的想法止不住地在腦海裏冒出。

在林落徹底失神的時刻，盛瀾山貼近了他的耳邊，輕啓唇說道，“有話待會兒微信上說。”

語氣十分的正經，沒半點暧昧的意思。

林落頓時将腦海裏那些想法通通堵了回去，不知不覺中卻已紅了耳尖，小聲應道，“嗯……”

等盛瀾山推着書車離開，他整張臉都通紅了，埋臉在書裏，不敢擡起頭見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臉上的溫度降下來，林落想起盛瀾山剛剛的話，又心急地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雖然現在的他只要靠近盛瀾山就會緊張，但是機會擺在眼前了，他絕對不會放過。

先望一眼閱覽室中心區域的書架，暫時沒有在書架間找到盛瀾山的身影。林落小小地松了口氣，此時此刻，他更希望看不到盛瀾山的臉。接着緊張地低頭打字，開始小心翼翼地試探。

【微信】

落小落：盛老師。

落小落：我買的逗貓棒和貓糧到了。

落小落：今天可不可以去你家看一看安安呀。

林落本來想退出微信緩沖一下心情，結果消息剛發出去，盛瀾山就回了。

盛瀾山：可以。

毫無防備地收到好消息，林落愣住了，從一臉難以置信慢慢轉變到滿臉的欣喜。

他又埋進書裏偷笑。

五點一到，林落準時站在圖書館大門外等人。本來看着圖書館外人來人往，他的心情還挺平靜的。

而當時間越往後推移，他對盛瀾山出現在身後的期待越大。

腦海裏某些意識就會越清晰。

他忍不住提醒自己，今天，今天，要去盛老師家裏……

去盛老師家裏……

一遍遍強調後，等着等着，林落的臉又紅了起來。

盛瀾山出來的時候，林落正低埋着頭，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麽。

如果靠近他仔細聽，會發現他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說‘要冷靜’。

盛瀾山沒有主動靠近林落，自然看不懂小孩此時的心思。

他面色如常地說了一聲，“走吧。”

林落卻像是突然受驚了一般，驚慌失措地應了一聲，“好。”

然後手腳都不聽他自己使喚了似的，肢體極其不協調地一步步挪了過去。

走到盛瀾山身旁時，他連發出來的聲音都變呆了，“走，走吧。”

盛瀾山此時才看出小孩的緊張，低頭笑了一下，然後當做無事發生地領着人離開圖書館大門。

林落就跟一個四肢不靈敏的機器人一樣走着路，只會傻傻地跟在盛瀾山的身後。

直到眼前的盛瀾山停下腳步，他緊跟着停下後擡頭一看，這才意識他們已經走到校門外了。看到盛瀾山久久站着不動，他疑惑地望一眼地鐵站的方向，問道，“不，不坐地鐵嗎？”

盛瀾山又對着他笑了，說道，“想照顧一下沒怎麽坐過地鐵的小朋友，今天就打車回去吧。”

盛瀾山的語氣太溫柔，還有一點哄人的意味。

林落呆呆地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剛剛那緊張得不知所措的模樣，卻因盛瀾山散發出的溫柔瞬間消失了，他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裏卻跟抹了蜜一樣。

出租車到達時，天色又暗了幾分。兩人一同坐在了後排，林落剛關上門，就聽盛瀾山說道，“結局和你說的一樣。”

林落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啊？你說書啊。”

他一雙笑眼彎起，自豪得不行。

卻想裝作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我就是碰巧猜對了 。”

而偏頭看向車窗的時候，漆黑天色下的車窗清晰地照映出了他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傻。

林落瞬間對自己很嫌棄。

瞪着窗戶裏的自己說道，‘林落，正經一點，不能給盛老師留下傻傻的印象啊。’

這時，窗戶裏突然清晰地映出了盛瀾山的臉，他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問道，“在看什麽？”

林落又被吓得一激靈，怕盛瀾山發現他在傻傻地和窗戶裏的自己說話，慌慌張張地回道，“在，在看風景！”

完全沒察覺到盛瀾山方才的語氣裏，有一點惡劣的意味。

等盛瀾山退開一些後，林落低着頭松了口氣。

因此沒看到身旁那人的笑容。

盛瀾山看着胡思亂想中的小孩，心裏笑道，真是什麽想法都擺在臉上。

當盛瀾山慢慢推開單身公寓的大門，林落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門後緩緩出現的畫面。

仿佛門後是什麽新奇的世界。

盛瀾山卻極其自然地邀請他進了屋，并及時給他遞來了一雙拖鞋。

林落說一聲謝謝後，還來不及細看屋裏的場景，就被眼前走來的毛茸茸的小貓吸引了注意力。

“安安！”

“好久不見啊！”

小貓在盛瀾山這裏養的很好，毛發變得有光澤了，體形也胖了很多。

如果沒有林落在微信裏對其身材的評價，小貓也許能養得更胖。

林落将它抱起的時候，明顯地感受到了它增加的重量。

笑道，“看來你在盛老師這裏待得很舒服啊。”

安安還記得林落，待在他懷裏完全不鬧，被林落摸着後背的時候，舒服地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林落拿出了買來的逗貓棒，安安瞬間跟着他滿屋的跑。

一人一貓在小小的客廳裏玩得不亦樂乎。

盛瀾山進屋之後就進了廚房，拿了貓糧出來後，看到客廳裏的畫面，突然覺得屋裏沒那麽冷清了。

但是他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看起來對眼前的溫馨不為所動。

而跟貓玩了沒多久，林落的心思就不在貓身上了。

他看一眼挂在沙發背上的外套，又看向廚房，盛瀾山正背對着廚房的門站着。

寬闊的背，精瘦的腰，随着他微微俯身的動作顯露出來。

林落想偷看他正在做什麽，盛瀾山卻忽然轉身走出廚房，林落被吓得立即低下頭來，假裝鎮定地繼續用手裏的逗貓棒逗着小貓。

小貓被不停逃離的逗貓棒弄得心癢癢，他被自己安定不下來的念頭弄得心癢癢。

沒過多久，他又大着膽子擡起頭來偷看盛瀾山。

一回到家裏，盛瀾山就解開了襯衫上方的兩顆紐扣，露出了喉結和脖頸下方的鎖骨，襯衣的袖子被他細致地疊起，整齊地攏在手臂上。

整個人閑散中又帶着一絲不茍。

林落怕自己又要看傻了，不敢多看幾秒，迅速低下頭來。

盛瀾山卻主動走到了他的身旁，遞來了一杯牛奶，輕聲問，“喝牛奶嗎？”

林落站起來乖乖地兩手接過，“謝謝。”

逗貓棒被他扔在了地上，安安像是找到了最好的時機，沉浸式地撕咬抓撓逗貓棒，完全沒管站在一邊的兩人。

此刻，林落正一邊喝着牛奶，一邊偷偷打量盛瀾山的神情。每次他看過去時，盛瀾山都是笑看着他。

林落覺得現在就是和盛老師拉進關系的好時機，雖然情書還沒有寫完，但是追求計劃已經可以悄悄地開始了。

他迅速思考着自己該說點什麽打開接下來的話題，想到了什麽就問什麽，“盛老師，你一直是一個人住嗎？”

問出口後，林落突然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奇怪，像是在打聽盛老師的隐私。

他在心裏後悔道，啊啊啊，問錯問題了！

盛瀾山卻并沒覺得他的問題奇怪，毫不介意地回道，“回國後就一個人住在這裏。”

這裏就是指這間單身公寓，林落又忍不住觀察屋裏的環境。

大多數人看到盛瀾山的居住環境，往往更多的疑惑是，他一個豪門繼承人為什麽會蝸居在這麽偏僻又狹小的公寓裏。

而林落完全沒關心這點。

他只是在看到屋裏只有盛瀾山獨自居住的痕跡後，忍不住問道，“一個人住會不會很無聊啊？”

他的家裏不只有哥哥們，還有幾個陪了他們很多年的傭人，他一直居住在人多且熱鬧的環境裏，所以他不知道獨居的生活是怎樣的。但他也能想象到，一個人居住肯定比一家人待在一起要孤獨。

盛瀾山看着他搖了搖頭，回道，“還好，習慣了。”

他的答案讓林落想起了船上的對話。當時問他覺不覺得拍賣會無聊，他也是用‘挺好、還行’這樣的答案回應他。

就好像……對自己的感受毫不在意一樣。

盛瀾山不解地看着林落眼裏突然出現的憂傷情緒，仿佛是在心疼他一般……

而這個推測只會引起他更大的困惑。

兩人安靜對望了片刻，突然，和逗貓棒難分難舍的安安引起了林落的注意，看到盛瀾山家裏還有一只這麽可愛的貓，林落轉瞬間又放下心來，“對啊，現在有安安陪你了啊。”

盛瀾山依然眼含疑惑，不懂剛剛的林落在擔心什麽，想問出口的話卻被一陣手機震動打斷了。

盛瀾山走過去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清屏幕上的內容後，他平靜的眼裏倏地閃過一絲狠厲，很快被他隐藏得一幹二淨。

他面不改色地跟林落說道，“林落，我的父親讓我回家一趟。”

林落的第一反應，就是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再在盛老師家裏逗留了，正想開口說走，盛瀾山卻匆匆忙忙地穿上外套準備出門了，不給林落開口的機會，直接留下話來，“用不了多少時間，你繼續和安安玩，我很快回來。”

看着被盛瀾山帶上的門，林落的腦海裏只飄着一個讓他難以冷靜的聲音。

我，我被盛老師留下來了……

留下來了……

林落被這個驚喜砸得暈乎乎的。

【作者有話說】

我有罪，趕作業太入迷，忘記21點要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