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睡衣 笑話他的鐵證
第2章 睡衣 笑話他的鐵證
第二章 睡衣
這套睡衣傅敬言的确穿過。
那天是于洲生日,傅敬言請假從國外飛回來給他慶生,風塵仆仆,趕在門禁時間前來到于洲宿舍樓下。
“抱歉,托運的行李箱丢了,給你準備的禮物也在裏面。”傅敬言有些懊惱,“如果找不回來,我再給你補一份。”
“但是這個沒出意外。”他拎起手裏蛋糕盒子,“我提前訂好的,評論區很多人推薦。”
于洲開心得嘴角難壓,想擁抱他,又有些羞澀。
他們剛在一起不久,又是異國戀,這是兩人确定關系後第二次面對面相處。哪怕見面的第一瞬就有擁抱彼此的沖動,也都克制着沒有動作。
這個時候于洲反倒比傅敬言大膽。他無視身後緊盯他們的宿管,大膽地牽住傅敬言的手。
可是又不好意思,只能沒話找話:“你還知道看評價了,我之前看你手機裏都沒有國內的外賣軟件。”
傅敬言無奈笑:“在國外用不上,不代表我不會用。上次你說想喝檸檬茶,我就把外賣軟件下了回來。”
于洲微愣,随後不解:“可是那天,你也沒說要給我點。”
傅敬言憶起那時的無奈:“種類有點多,我沒研究過,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剛想問你,你已經讓室友給你帶了。”
“爆打檸檬茶,半糖、少冰,我記下了。”傅敬言将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以後我給你點。”
于洲的唇角再次翹起來。他朝傅敬言靠近,低聲撒嬌:“我又不是只喝這一種。”
傅敬言深邃的眼眸透過鏡片望向他,語調溫和:“都可以告訴我,你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所有。”
于洲張了張唇,垂下眼睫錯開視線,身體卻再次朝傅敬言靠近半步,幾乎要走進他懷裏。
“喜歡你。”他在傅敬言耳邊輕聲說。
傅敬言呼吸一滞,牽着他的手收緊,喉結一滾,望着他的眼神又深了幾分,“今晚,可以外宿嗎?”
于是,于洲在宿管眼皮子底下逃宿了,走之前他還回宿舍收拾背包,給傅敬言帶了一套睡衣。
他住研究生宿舍,管理本來就比較寬松。宿管聽說他哥哥來給他過生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走了。
不過宿管心裏門清,還叮囑于洲注意安全。畢竟,誰家哥哥弟弟這麽拉手啊?
于洲為了舒适特意買大了一碼的睡衣,穿在傅敬言身上有些緊,但兩個人都不介意。
因為此刻這裏再無旁人,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擁抱和親吻。
後來傅敬言找回了行李箱,于洲也收到了生日禮物。
分別後,于洲将傅敬言穿過的睡衣帶回宿舍,一直穿到現在。許多個相思難眠的夜,都是它陪着于洲度過。
今晚卻成了傅敬言笑話他的鐵證。
于洲氣惱地想,才分手半個月而已,傅敬言怎麽就變得如此讨厭了?!
雨下到半夜,于洲也輾轉到半夜,淩晨三點收到母親落地報平安的消息,他才漸漸有了困意。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暴雨帶來的一夜涼爽猶如一場夢,太陽一出來就消失不見。
于洲沒睡多久就被熱醒了,沒精打采地起床洗漱。
下樓時經過二樓小客廳,他腳步突然一頓——昨晚丢進垃圾桶的那套睡衣怎麽不見了?
不對啊,他昨晚明明丢這裏了。
難不成他睡迷糊了,昨晚在傅敬言面前毫不留戀斷舍離的爽快其實只是他自己臆想的一場夢?
不對。
于洲發現曬在陽臺的其他衣服也不見了,頓時松了一口氣——應該是奶奶把衣服拿去樓下院子裏晾,順道收拾了垃圾吧。
*
“起來了?”奶奶見于洲從樓上下來,招呼他過來吃早飯。
于洲瞥了眼客房,見門開着,問:“走了?”
奶奶說:“沒呢,人傅總起得可早了,說是要去晨跑。我看你也該向他學學,多鍛煉鍛煉身體。”
于洲表示學不來,低聲嘟囔:“誰有他精力旺盛?”
像個永不停歇的機器,每天都按既定的程序穩定運行,簡直自律得可怕。
奶奶不贊同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不鍛煉就多吃點,你看你最近瘦了多少?”
“知道了。”于洲投降,坐在餐桌前享受奶奶的愛。
正吃着早餐,傅敬言跑步回來,身後跟着于洲他叔叔和村支書李茂林。
“回來了?”奶奶熱情地招呼,“來吃早餐,書記一起。”
傅敬言黑色上衣濕透,氣息微喘,看了眼低着腦袋的于洲,婉拒:“謝謝,不打擾你們了,我去沖個澡。”
“那我給你單獨留點。”奶奶說完,轉頭招呼村支書,“書記嘗嘗我炸的春卷,老二你待會拿點回去,你媳婦愛吃。”
于建民沒和自己母親客氣,李茂林也推辭不過,嘗了一個。
“媽,昨晚沒吵着您和小洲吧?”于建民道,“這次也是情況特殊,我開民宿這麽久,沒帶過客人來麻煩您。”
後面這句是說給小洲聽的。他不想讓侄子誤會自己做民宿生意做到大哥家裏來了,還麻煩自己老母親。
李茂林幫着解釋:“曉梅嬸,這事賴我沒安排好,給你們家添麻煩了。”
“您知道的,村裏就兩三家民宿,除了您家建民開的,條件都不咋地。” 李茂林壓低聲音,“我實在是沒辦法,生怕招待不周,給傅總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才麻煩建民領着我們上您家來。”
“回頭讓建民開張住宿費的發票,這錢村裏出。” 李茂林說,“您是不知道,昨天傅總一進村,一眼就瞧見您家房子,誇它詩意雅致,在咱們村裏獨樹一幟。”
這話奶奶聽着高興,自豪道:“都是我們家小洲設計的。”
李茂林附和:“要不說您家小洲有出息呢?都是您家裏教育得好。”
于洲禮貌微笑,将春卷咬得嘎吱脆響。
什麽詩意雅致,獨樹一幟?這話要是別人誇,于洲聽着還高興。但換成傅敬言,明顯就是目的不純。
他明明就看過于洲家的照片,顯然是一進村就盯上這,才特意在村支書面前提一嘴。
詭計多端!早有預謀!
于洲聽見洗手間傳來吹風機的響聲,趁傅敬言還沒出來,趕緊打聽:“李書記,這資方是哪來的?真要在我們村建度假村?”
李茂林低聲透露:“未來地産知道吧?我也是接到區裏的通知才知道,人一早就在和區裏談項目謀劃,定好了來我們村裏考察。”
“不過,考察團隊原定是今天上午到,在市裏安排好了住宿,誰能想到這位傅總的航班提前了,說要先來村裏看看。”
于洲沒想到傅敬言還真是帶着項目來的,難不成是被未來地産挖回國內工作了?
咔嗒一聲,洗手間的門打開,傅敬言從裏面走了出來。
于洲下意識回頭,只見傅敬言已經換上了襯衫西褲,鼻梁上架着金屬框眼睛,恢複了冷峻疏離的精英姿态。
奶奶再次開口邀請他一起吃早飯,“家常早點,不曉得你吃不吃得慣。”
傅敬言看向于洲,剛要開口,于洲捧着碗筷站起來:“我吃飽了,奶奶你慢慢吃,碗留着我來洗。”
奶奶微愣,一臉不解地看着他進了廚房。這孩子,客人還在呢!
這時李茂林起身道:“不麻煩您了曉梅嬸,我剛剛和傅總說好了,帶他去鎮上逛逛,嘗嘗我們這的手工湯粉和馄饨。逛完正好和考察團隊彙合。”
奶奶不再堅持:“那行,你們忙你們的。”
這時于洲從廚房探頭說:“聽說市裏給考察團安排了酒店,傅總記得把行李箱帶上,別落東西了。”
傅敬言:“……”
奶奶瞪了于洲一眼,這話怎麽聽像是在趕客啊?
于洲聳了下肩,躲回廚房。
話說到這份上,傅敬言沒有再多留,收拾行李和奶奶道謝作別。
離開于家小院上了車,開車的村支書嘗試和傅敬言搭話,介紹村裏的情況,卻發現傅敬言興致缺缺,眉眼間露出疲态。
“傅總昨晚沒睡好嗎?”
傅敬言言簡意赅:“沒有。”
李茂林頓了下,一時不理解他是說沒睡好,還是沒有沒睡好。
“村裏的條件可能比不上酒店,招待不周的地方您見諒。”
“沒有。”這次傅敬言多說了兩個字,“很好。”
李茂林:“……”
“那就好,那就好。” 李茂林通過後視鏡觀察他的神色,“今天早晨的事您也別介意,小洲那孩子……家裏最近有點事,可能是心情不太好,不是針對您。”
傅敬言聞言一愣:“他家裏怎麽了?”
村支書嘆了口氣,輕聲道:“他爸出了車禍,人一直沒醒,前兩天剛轉到城郊的療養院保守治療。”
傅敬言的心一沉:“什麽時候的事?”
“就半個多月前。” 李茂林道,“苦了小洲那孩子,父母離了婚,又沒個兄弟姐妹,現在一個人照顧他爸,還要安慰曉梅嬸子。”
傅敬言緊皺眉頭,心狠狠地往下沉,整個人像是溺進了深海,喘不上氣來。
“停車——”他突然開口。
李茂林下意識踩了剎車,奇怪地看向他:“傅總?”
傅敬言深吸一口氣,不想讓村支書察覺自己的失态,撫額掩住臉色,“抱歉,有點暈車。”
“哦哦,不好意思,我開慢點。”
李茂林啓動車子,從後視鏡偷偷看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傅總不會是和小洲認識吧?
*
于家廚房,奶奶給壁龛裏的菩薩上了三炷香。
于洲跟着拜了拜。
他原本不信佛,但最近也抛開了唯物主義信仰,虔誠地祈禱菩薩有靈,保佑父親早日醒過來。
他祈禱完,轉頭對奶奶說:“奶奶,我去看看爸。”
雖然療養院有護工24小時輪流看護父親,但于洲還是放心不下,每天都要去陪陪他。
奶奶摘了圍裙說:“我也去,跟你爸說說話。”
“行,我去車上等你。”于洲拿上車鑰匙出門,走過院子裏的石板路,突然又倒了回來。
他站在晾衣架旁,看着那件不屬于他家的男士襯衫,緊緊皺起眉頭。
他明明都提醒過了——別、落、東、西!
傅敬言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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