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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呦，這誰呢？路什宴，你是不是最近在迪迪亞星參加節目種田太苦，沒吃過好的，現在到宴會上就專門來薅甜點吃？連我們首都星高等級雄蟲的禮儀形象都給忘了一幹二淨。”

橙橘發色的雄蟲嬌小可愛，面容昳麗，音色也動聽清亮，說話語調卻陰陽怪氣的難聽。

路什宴擡頭懶散地瞥過去一眼，就見到萊英趾高氣揚的讨厭模樣，仿佛恨不得用高揚的下巴尖戳死他一樣，帶着一群雄雌蟲特意圍過來看他笑話。

萊茵是他的死對頭，雙親是帝國議會庭的高層，幼年和路什宴一樣，經常順便被帶到王宮玩樂。兩雄蟲從小争到大，都是嬌生慣養的主，誰也不肯讓誰，但可惜的是——

對方太笨，壞也壞不過他，從來沒争贏過。

路什宴小時候有林沉哥，王室照顧他們這群小雄蟲的蟲員也許給的玩具會平等分，但小路什宴讓雌蟲少年幫助自己獲取到的，那些年幼的雄蟲崽無法憑借自己拿到的新鮮“寶藏”，萊茵從來就只有被自己氣哭的份。

最嚴重的一次是在路什宴五歲的時候，那會深覺自己已經是大蟲崽的小雄蟲，已經有了臭美的苗頭。

萊茵年長路什宴一歲，因此在路什宴懵懵懂懂開始挑剔起穿衣打扮時，對方卻懂得雄蟲精神力信息素的香味作用。

雄蟲的信息素随着年歲增長越濃，五六歲的兩名雄蟲崽身份的信息素香味其實都淺淡，但萊茵在雄父那裏學會利用同味的香水僞裝信息素。

香水濃厚，酸甜的金橘氣味在空氣裏存在感強，小路什宴還不懂這股味道是其他雄蟲的信息素，便奶聲奶氣地問照顧他們的蟲員橘子在哪？

結果被萊茵當場指出嘲諷，當做笑話取樂好久。

“哈哈哈，你算什麽雄蟲，居然連精神力信息素都不知道诶！也對，”讨厭鬼小萊茵往前湊鼻故意繞他嗅聞：

“路什宴你的信息素淡的簡直比白開水還沒味！嘻嘻，你肯定也不是S等級雄蟲！說不定連A級都不是呢！肯定是你雙親哄你開心騙蟲的！”

萊茵是A級雄蟲，路什宴和他吵架，沒少拿自己精神力S等級的事情壓他一頭。

這會聽見對方這麽說，自然不樂意，不一會，兩小雄蟲崽一言不合就打到一起，你抓我頭發，我踢你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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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蟲員吓得面容失色，一蟲一娃上前将他兩分開，路什宴和萊茵就和兩條被擱淺的魚一樣，在兩名亞雌手底下撲騰，雙手互相在空氣中去抓撓對方。

“你騙蟲！”

“你才騙蟲！你嫉妒我精神力等級比你高！”

“你連信息素味都分不清，肯定是雌蟲裝雄！”

“橘子味那麽難聞大衆，呸呸呸！”

“你放屁！”

“你罵我！”眼角餘光裏瞥見熟悉的少年身影，小路什宴像找到主心骨，眼睛一亮，開始滴溜溜的打轉使壞。

他不撲騰了，提高聲音，雙手收回捂着肉嘟嘟的小臉蛋就開始幹哭：

“萊茵你好粗魯！你說髒話！罵我！”

“林沉哥，救救我！”等到少年聞聲過來，他就低着腦袋像個小炮彈撲進對方懷裏，将幹淨的臉頰藏進雌蟲衣領，開始添油加醋：

“萊茵欺負我，罵我！林沉哥，他說我騙蟲，說我不是雄蟲，還說我信息素味道難聞，是笨蛋，還讓我、讓我吃屁！”

“林沉哥，你說我是不是帝國最厲害、最高等級的尊貴雄蟲？”

“你是。他說的不對。”少年目光冷厲，垂眸輕輕掠過還在蟲員手裏不安分的小雄蟲崽，放輕聲音，熟練的哄着懷裏明顯更乖巧受委屈的小路什宴：

“乖，不哭了。”

小萊茵被他的一眼吓地噤聲，盡管林沉并無惡意，只是正常地看過去一眼，但來自成年蟲的威壓，卻還是讓年幼的小雄蟲崽害怕。

“他騙......”沒等他想解釋，林沉已經抱着哭地打嗝的路什宴離去，小萊茵怯怯擡起頭，卻見到剛冤枉他的小路什宴從雌蟲肩膀探出腦袋，漂亮的小臉蛋白淨，半點淚痕也無，對他做了個挑釁性極強的鬼臉。

“！！！”

身後一陣劇烈哭聲傳來，路什宴捂嘴得意偷笑。

“怎麽，不敢說話？被說中了？”雄蟲見他半天沒回答，眼睛發亮提高聲音，語氣裏藏不住的喜意，讓路什宴一聽就明白他的想法。

果然還是笨蛋。路什宴就不會壞心思還沒成功，就先露出小尾巴。

他慢悠悠用銀叉叉上一塊精致甜點，吞進口裏，細細品味口腔裏甜美奶香的滋味，旁若無蟲。

萊茵被他視若無睹的模樣氣到鼓臉，惡狠狠地三步并做兩步想要快速靠近過去。

身後站在他右側明顯氣質成熟的雌蟲微微伸手攔住他，想阻止這場鬧劇，小聲提醒：

“萊茵閣下，舞會馬上要開始。”

萊茵被他一說，面色明顯不悅，随後恍然大悟地掃視一圈路什宴周邊，再次得意洋洋：“路什宴，我今晚的舞伴可是帝國星球資源局新上任的周局長。”

“怎麽沒看見你的舞伴？難不成這次沒有優秀的雌蟲邀請你，舞伴工作職位登不上大堂，不好意思帶過來給大家看看？”

以前路什宴和賽爾特殿下有婚約，一向這種公共宴會的舞伴都是對方，風頭壓過萊茵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後來婚約解除，萊茵才有和他一較高下的機會。

因此現在每次宴會選擇舞伴，萊茵都會用心挑選，然後過來同他攀比。

這次路什宴是臨時起意決定過來，連邀請都未收到，自然沒有提前透露給其他雌蟲。

出發匆忙，一時居然忘了挑選舞伴這種重要的事。

聽到萊茵的挑釁，小雄蟲才似想起來還有這項流程，眼睫微眨，瞥向他身旁剛動作的雌蟲。

西裝革履，氣質沉穩，即使當面被萊茵當做幼稚的争奪攀比工具拿來炫耀，神色卻泰然安若。

的确從表面看就比以往萊茵選擇的雌蟲要優秀幾分，難怪這次讨厭鬼語調裏的得意都快溢滿。

路什宴咽下嘴裏的甜點，開始思考剛剛路過見到還未有舞伴的優秀單身青年蟲選。

“呵，這次想這麽久？看來真的沒蟲喜歡你了嘻嘻。”

讨厭鬼叽叽喳喳個沒完，路什宴腦子一熱，竟嘴比腦快，下意識慣性選擇最能氣到對方的雌蟲蟲選去回怼：

“我這次舞伴是林元帥。”

“林元帥？”萊茵睜大雙眼，似乎吓楞住，不敢置信。

周邊蟲群也聞言喧嘩，随後萊茵像是想到什麽，立馬裝作淡定，一言斷定路什宴在撒謊。

“全帝國蟲民都知道林元帥成年以來從未參加過舞會，更別說會主動邀請雄蟲作為舞伴。路什宴，你想編個舞伴吹牛，也不動動腦筋想個好蟲選？”

“小時候因為林沉哥，你争不過我，被氣哭的次數數也數不過來，全忘啦？”

“......你！”萊茵氣地差點炸毛。

路什宴說完雌蟲的名字，心裏就已經開始後悔，但面上倨傲神色卻保持不變，他比萊茵要高大半個腦袋，故意輕蔑地垂目看他：

“我我我什麽？”

“好哇！那我就在這裏等着看林元帥和你跳不跳舞。”

“随便你。”路什宴想繞過他回到二樓，這會也不想看林沉哥來沒，只想吹完牛就溜，萊茵攔住他不肯讓他離開，嘴上還不依不饒，直覺篤定路什宴是說大話：

“你走什麽？我就知道。林元帥都多少年沒回首都星了，小時候你臉皮厚老纏着他，林元帥疼你，現在可不一定。”

什麽叫做現在可不一定？！

路什宴被他的話氣得半死，恨不得不顧形象在這裏就和對方上手打一架。

“宴宴。”

林沉不知何時出現，路什宴不清楚兩蟲的幼稚争論對方聽見多少，擡眼瞄見雌蟲身影出現的一瞬間，琉璃珠般漂亮眼眸倏然發亮，在林沉開口前搶先輕哼：

“林沉哥，你是不是專門過來找我去跳舞？”

他穿着一身特意定制的白西裝，荷葉邊的衣領口如花瓣層層堆疊，簇擁着他雪白肌膚的天鵝頸，衣服收腰，勾勒出雄蟲精薄纖細的腰肢，微擡下巴看向林沉，毫不心虛當面胡言，精心打扮漂亮得像貝殼裏應受到珍寵的稀貴珍珠。

林沉眼神暗沉。

和蟲帝交談完後，他就尋着應付來客的借口下樓，路什宴和萊茵談話沒兩句，他就站在不遠處望着蟲群背後的小雄蟲。

宴會璀亮頂燈燈光打落在年輕稚嫩的少年臉上，肌膚瑩白漂亮似瓷。

“嗯。”

小雄蟲晶亮眼眸裏的無聲信任求助，在熱鬧嘈雜的宴會廳裏如絲線困縛糾緊林沉血肉，炙熱洶湧的欲.望如堵塞過久的山洪傾瀉崩塌在四肢百骸，林沉開口卻一如既往地冷靜清冷。

路什宴露出笑容，故意路過因為林沉陡然出現而驚慫的萊茵，重重得意輕哼。

“林元帥。”一直安靜在萊茵身旁的雌蟲伸出手，“小朋友玩鬧。舞會一起？”

“周局長。恭喜。”林沉顯然認識對方，微擡胳膊，神色淡淡颔首。

“林沉哥，”悠揚浪漫的音樂緩緩響起，路什宴摟着雌蟲的腰，眼珠四處打轉一圈，偷偷環住對方肩膀，悄聲說話：

“你看好多蟲看我們。他們肯定都在震驚，林沉哥你居然會和雄蟲跳舞，這會估計都在想原因呢。”

雄蟲說話時吐出來的清淺氣息如黏滑細流撲進林沉嚴守的衣領空隙，在皮膚上激起一陣難言的酥麻電流，順着肌膚滲透進他胸口靠近心髒處，他心髒不規律地重重跳動兩下。

香甜濃郁的奶油草莓信息素悄然無聲彌漫，占據住林沉全部的呼吸空間，聽見他親近咬耳朵的細語，林沉忍不住順話問了一句：

“什麽原因？”

說完，沒等對方回答，雌蟲暗地繃緊肌肉，腰杆繃直，已然全身高度緊急戒備，下意識拿浪漫悠閑的舞會當做局勢緊張的前線戰場，如臨大敵。

林沉心髒失律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