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糟糠之妻（三十四）

陸燕千百次的設想過再見到陳愛冬和何紅梅時自己應該說什麽， 怎麽表現， 真正遇見了，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愛冬跟何紅梅也看見了她和她牽着的女孩，本來兩人一前一後走着， 彼此間有半米多遠的距離，何紅梅快走了兩步攬住陳愛冬的胳膊，陳愛冬想要使勁兒想要甩開她的手，何紅梅拿肚子去頂陳愛冬的腰， 陳愛冬只能忍了。

“陸燕啊！”何紅梅笑着跟陸燕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啊！聽說你回北京了， 現在在哪兒工作啊？”

“我考上了青年幹部學院， 正在上學，馬上就要畢業了。”陸燕看着陳愛冬說道。

“這小姑娘真漂亮， 是你的孩子嗎？”何紅梅又繼續問。

陸燕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我大哥家的孩子， 我還沒結婚呢，哪兒來的孩子。”

“真可愛啊，長得像你！怪不得人家說侄女像姑呢。”何紅梅伸手捏了捏朵朵的臉蛋。

朵朵脾氣大着呢，向來不喜歡陌生人碰她， 板着小臉一揮手把她的手揮開了， “別碰！”說完躲到陸燕身後。

“小丫頭脾氣還很大呢。”何紅梅眯了眯眼睛，心裏默默計算朵朵的年齡，當時陸燕的嫂子來找陳愛冬的時候說陸燕懷孕了——“告訴阿姨， 你幾歲了？叫什麽名字？阿姨給你糖吃。”

朵朵從陸燕腿後面探出身子，“我媽媽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哼！”才不要糖吃，她有糖！

“她三歲了。”陸燕下意識地報出朵朵的虛歲，“天有點冷，我帶孩子回去了。以後見面再聊。”她把朵朵抱上了自行車，想要騎車離開。

陳愛冬一把拉住她的自行車後座，“陸燕……”

“松開。”陸燕輕聲說道。

“陸燕你聽我說！”

“松開！”陸燕更大聲地回答道。

陳愛冬見有路人往這邊看，緩緩松開了手，陸燕騎車帶着朵朵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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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雨看完VCR繼續投入工作中。

之前她店裏的布料都是從紡織公司進的，貨價貴不說，因為她是個體商店，經常在提貨的時候受阻，她想要去廣州一趟找一位穩定的供貨商供貨。

就在她謀劃要怎麽走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的吵鬧聲，劉二珍跟一個顧客吵起來了。

她趕緊出去看，“看你穿得這樣兒不像是沒錢的，咋能翻看了半天，讓幾個孩子圍着你又是拿貨又是拿樣子的伺候你，你一句沒相中就想走呢？沒錢來裝什麽大瓣蒜。”

那個顧客氣得手直哆索指着劉二珍，“舊社會也沒你這樣強買強賣的，我沒相中就不買，怎麽着吧？我有錢沒錢跟你有什麽關系？”

夏小雨過來攔在劉二珍和顧客之間，“二嫂，你進去休息吧。”她真不知道該說劉二珍什麽了，死賴在這裏不走，坐在店裏仗着是長輩指揮五個小姑娘幹這幹哪的，現在連顧客都得罪了，“對不起，這位不是我們店的店員，是農村來的親屬，她不懂規矩，您慢慢看，看中了哪種樣子的布我給您進價，您看行不行？”

那位顧客也看出來了，劉二珍明顯跟這店裏的人畫風不一致，也就沒和她糾纏，“你是這店的經理吧？不是我說你，你們店裏的布也太少了……”

“這不是過年的時候生意好，全都賣光了嗎？去紡織公司進貨催了幾次也沒送來，估計快來了，這樣吧，您要是相不中，過一段時間進新貨再來看，到時候我還給您最低價。”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誰都是來買貨的不是來找生氣的，顧客見夏小雨這個态度自己的面子也找回來了，“嗯，你這樣還差不多。過幾天我再來看看。”說完就走了。

劉二珍在旁邊猶不服氣，瞪着人家的背影想要吐唾沫，夏小雨一把把她推一邊去了，“我說二嫂，票我也買了，衣裳我也給你了，錢我也預備好了，你咋還不走？家裏可是來電話了，因為你跟四哥走了，爸和媽都氣病了！再說了，招弟一個人回去我可不放心！”這個時代哪有農民出去打工的啊，夏立冬和劉二珍出來也是先斬後奏的，家裏人真氣壞了，跑到鎮上郵局往陸京學校打電話，叫夏立冬兩口子回去。

“夏小雨，你忘了當初我是咋對你好的？現在有幾個臭錢就翻臉不認人了？不就是個個體戶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買房子爸媽拿錢了。”

“爸媽拿錢是我和爸媽的事，跟你有關系嗎？我就翻臉不認你了咋地吧？你要是不回去也行，我這店裏你不能呆了！再讓你攪和兩天我這店得黃攤子，你跟顧客裝啥裝啊？你以為你是國營商店裏的售貨員呢？賣不賣東西你月月拿工資？”

“唉呀我的天啊！小姑子攆嫂子啊！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嗎？”劉二珍一拍大腿撒起了潑。

夏小雨真是無語了，她指着小滿說道，“小滿，你快騎我的車回家把你四叔找來，問問他還能不能管自己家老娘們了！”

小滿得了令趕緊騎車去找夏立冬，夏立冬正在家裏跟夏金龍打撲克呢，臉上沾了一臉的紙條兒來了，把夏小雨氣的啊。

夏家的崛起？這是什麽線啊！不玩了行不行！氣死她了，玩個游戲本來難度最大的陸京和白鴿都沒讓她這麽費心勞神過。

從任務欄裏找到夏家的崛起任務2——果然，游戲比現實好的地方就是你能放棄！現實中的神煩親戚她沒辦法，游戲裏的……夏小雨直接點擊了放棄！

只一瞬間，游戲刷新，劉二珍、夏立冬、夏招弟、夏棗花、夏槐花，包括在家裏面的夏金龍全部消失無蹤。

她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籲，再也不手賤了！

“老姑，你在地上坐着幹什麽？”夏小滿奇怪地問夏小雨。

“小滿，你四嬸和你四叔沒來吧？”

“他們？沒來啊！我爺爺把他們罵回去了，我四叔還挨了我爺爺一拐杖呢。”

“你妹妹招弟……”

“老姑，你咋知道我媽想讓她來啊？我奶奶不同意……”

夏小雨回到後面的工作間，情真意切地寫了一封信，大意是：“小滿和初一已經順利到達請不要挂心，北京這邊不需要人來幫忙了，家裏人好好種地不要讓老人操心，小輩們努力讀書，只要能考上高中無論男孩女孩她一力承擔學費生活費，只盼着有一個能考上大學的替她争氣。”最後強調聽說大嫂讓招弟辍學了，這樣不好，她聽說招弟學習好，指着她考大學呢，沒人做家務她可以把初一送回去。

沒來……太好了。寄完了信她長出了一口氣。

幾天後接到了回信，一聽說她要把初一送回去大嫂果然“改變了主意”，送招弟回去上學，夏躍進在寫裏還說了會管好家裏人，不會給她添亂。

游戲，幸虧是游戲啊。

白鴿剛一進家門，就瞧見了兩雙不屬于自家的男人鞋，其中一雙軍人的皮鞋特別惹人注目。

她剛想要扭頭出去，就被媽媽林燕發現了，“白鴿！回來了！”林燕走了過來拉住女兒的手，白鴿想要掙脫卻發現媽媽的手比鉗子還緊，怎麽也掙脫不了。

“建國，你不是說要來看看白鴿嗎？白鴿也一直惦記着你呢，問了我好幾次你的情況。”林燕強拉女兒在自己身邊，笑眯眯地瞧着建國，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王建國無論是身高長相出身事業都是一等一的，這樣的好女婿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她恨不得立時就把女兒嫁給他。

白鴿心道我什麽時候問過王建國的事了？偏偏手被攥得死緊，老媽的眼神裏也帶着威脅和期盼，她不好當面反駁，只能在旁邊裝壁花，微笑。

王偉和王建國把她的這種表現理解成了害羞，女孩子嘛，都是矜持的，“白鴿同志，你好。”王建國站了起來，伸出了手。

白鴿瞧着他的手，這皮膚也太黑了，手上還有一層繭子……林燕瞧瞧的把手放到她的後腰使勁一擰，白鴿沒辦法，只能伸手跟王建國握手，刺刺的……還太着汗……太惡心了。

兩人握完了手，白鴿瞧着王建國是越來越不順眼，“媽，我回房間換衣服。”說完她就跑了。

林燕走到王建國身邊替他倒茶，“這孩子害臊了。來，嘗嘗你叔叔私藏的好茶葉。”

“阿姨，白叔叔什麽時候回來啊？”

“他還要開個會，白鴿都上完課回來了，估計他也快了。”

過了一會兒白強果然也回來了，跟王偉、王建國一通寒暄，林燕轉身去了白鴿的房間。

白鴿趴在自己的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裏，她真不理解父母為什麽總想把她和王建國湊成一對，她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

林燕在白鴿的房間跟她可沒客氣，走過去照着女兒的屁股狠狠的拍了一下，“你這丫頭知不知道好歹！人家建國從過年到現在就今天一天有假，在家吃頓飯就來看你了！你怎麽這麽不熱情！”

“我又不喜歡他，跟他怎麽熱情啊。”白鴿坐了起來。

“感情都是處處出來的，你跟他連接觸都沒接觸怎麽知道你喜不喜歡？建國的條件多好啊！我告訴你，就他這種條件，要不是你爸跟他爸有過命的交情，且輪不到你呢！你覺得你大學生了不起啊！人家可是軍人！軍人懂不懂？不信你問問你們班女同學，建國的條件好不好！”

“他條件好不好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就是對他沒感覺。”

“感覺是什麽？當吃還是當喝？”

“你跟我爸是自由戀愛，到我這裏就倒退回包辦婚姻了？當初你咋不嫁給我姥姥姥爺替你相中的那個什麽人！”

“你這孩子，在這裏等我呢！我告訴你，就算是你跟王建國不成，你也不能跟陸京……”她又不是聾子，最近學校裏都什麽風向啊，一幫不懂事的孩子一個勁兒的說白鴿跟陸京般配，陸京的那個農村媳婦拖陸京後腿，影響陸京進步，陸京為了農村媳婦當營業員。依她看來，造輿論的人不是傻就是壞！誠心毀白鴿呢！幸虧王建國整天在部隊，王偉也是軍字頭的，忙得很，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傳言，白鴿的婚事就得吹！

“陸京怎麽了？他學習努力奮發向上，三觀正常……”

“他有老婆！”林燕一把擰住了女兒的大腿，“我告訴你，光他有老婆這一條就不成！你要是敢扮演不光彩的角色，我就敢跟你脫離關系！”

不知是疼的還是傷心，白鴿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為什麽，同學都理解她，跟她最親近的家裏人不理解她，為什麽她要愛得這麽辛苦，為什麽他們都這麽世俗！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把夏家這條線給甩出去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寫啊……一寫收不住啊——幸虧是游戲背景跟夏小雨一起長出一口氣。

下面正式進入主線，交待一下陸燕支線基本上沒什麽事了。

再挑戰一下：有效評論滿百加更一章。（有效評論是指有效打分評論，不是零分重複評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