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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斯悅在白簡溫柔專注的眼神下奪路而逃。
若現在他還能看不明白,那他就白活了這十八年了。
雖然沒照鏡子,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臉紅得快爆炸了。
剛剛碰到過白簡耳後鱗片的指腹與掌心像是被火焰炙烤過,明明溫度那麽低,魚鱗又那麽堅硬。
外頭不見絲毫光線,斯悅的房間裏也是一片漆黑,将手舉到眼前,只能看見模糊的五指輪廓。
他剛剛摸了白簡耳朵後邊的魚鱗?
真摸了?
人魚的耳後出現魚鱗,是心動。
白簡他,對自己是心動,四舍五入也算喜歡的,但斯悅覺得,他更加喜歡這種粗暴直接的反饋,至少喜歡需要用嘴說,哪怕是做出來的,也有逢場作戲的可能性。
但屬于生物特有的生物反應騙不了人,那才是最真實,也作不了假的真實反應。
斯悅在床上翻滾到後半夜才睡着。
陽光撥開了在青北上空盤旋了大半個月的薄霧,天空依舊是鉛灰色的,但空氣比之前段時間都要清爽了許多。
斯悅昨晚跑進房間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忘記了拉上落地窗,他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将落地窗後面的那一小片地毯都曬熱了。
露臺上的鈴蘭也被曬蔫了。
斯悅懵懵地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時間,中午十二點多。
還早,還可以再睡。
他眼皮阖到一半,還未來得及放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短信——上次蔣雲給他微信上發的去游輪上玩兒的請柬,就是今天下午三點出發。
想到是和白簡一起,斯悅的瞌睡頓時就全跑了。
他把被子踢開,靠在床頭給白簡發微信。
[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他盡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應該看不出來,畢竟他的演技一向高超。
白簡過了會兒才回複。
回複的時候斯悅正站在衣櫃跟前思考穿什麽衣服去玩兒。
他的衣服都很休閑,唯一一套正裝還是白簡送給他的,而那套正裝也在上次月圓之夜的時候被白簡用尾鳍劃爛了。
[白簡:怎麽了?]
斯悅把手機從被子裏扒拉出來。
[我們今天是不是要去游輪上邊?]
[白簡:嗯,我在等你。]
斯悅還沒能完全從昨天晚上的場景中脫離出來,光是這麽簡單的幾個字,昨天晚上白簡的眼神都仿佛又在他眼前過了一遍。
斯悅回了一句“我馬上下來”就把手機丢開了。
他看了一眼落在地板上的陽光,選了一件薄點兒的短袖和風衣,斯悅本身對風衣這種裝腔作勢的風格不是很喜歡的,而且風衣的料子大多容易出現褶皺,總不能随身拎一個熨鬥。
不過溫荷喜歡,都是溫荷往他箱子裏塞進去的,說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偶爾也需要打扮得穩重一些。
斯悅覺得自己愛死溫荷了。
她總是那麽有先見之明。
風衣是藏青色,一種很顯白的顏色,布料雖然也是容易皺的那種,但看起來利落幹淨,氣質清冷卓然。
斯悅給人的感覺本就俊俏又不好接觸,稍微拾掇一下更具有疏離感了。
他收拾好了,把手機穿進兜裏,急匆匆往樓下跑去。
白簡在客廳裏品茶,金燦燦的陽光将整個客廳都用漫天的金色給重新鋪就了一遍,擦得發亮的花瓶和櫃子上擺着的各種金器擺件折射出刺眼的光點。
越發顯得富麗堂皇了,感覺地面上都被灑了金子。
樓梯轉角的那幅人魚滿月圖也變得生動溫柔,不再陰郁幽暗,滿月的邊緣被陽光描繪出了一圈金色。
斯悅不懂茶,哪怕是已經認識了白簡這麽久,他也還是不懂茶。
不過他知道客廳裏的味道是茶香。
白鷺穿着小西裝小皮鞋,紮着小領結,端着一個白瓷茶杯一本正經地小口品着茶。
“呼~”白鷺望向陳叔,“能加點可樂進去嗎?”
陳叔只笑,不做回應。
斯悅的下樓的腳步聲将幾人的注意力引走,白簡是最後一個擡眼看上去的,他清隽的眉眼在茶壺蒸騰的熱氣後邊顯得溫柔無比,斯悅在看見對方的時候,腳步微頓,心跳也同時漏了幾拍。
斯悅想起來程珏說過的話,也想起來自己看見過的,他說人魚害羞的時候耳後也會出現鱗片,只是多少的問題,有時候只有一片,有時候是三兩片,情緒越不受控制,耳後鱗片出現的數量也會越多。
他現在還是挺慶幸自己是個人類的,頂多就是臉紅耳朵紅,他要是人魚,別說耳後出現鱗片了,什麽耳鳍什麽尾巴,估計統統都得露出來。
“阿悅,你這個風格,好看!”白鷺眼睛亮晶晶的,他向陳叔求得贊同,“陳叔,你說對吧?”
陳叔這次做聲了,“阿悅少爺很英俊。”
白簡是最後出聲說話的,他将手中的茶匙輕輕擱在盤子中,緩緩道:“很好看。”
這是長得帥所占的好處。
加上氣質和身形,就穿什麽都好看,什麽風格的服飾都架得起來。
斯悅是人穿衣服,穿什麽就是什麽,不至于有違和感。
風衣挑人,又要身板正,又要長得好,比例還得好,腰得細,紮上腰帶時令人覺得一只手掌就能攬入掌中。
斯悅還是學生,少年氣正濃的年齡段,從小到大的衆星捧月,舉手擡足都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氣勁兒。
斯悅發現白家的人真的很愛誇人。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現在出發嗎?”他另外一只手中還捏着一枚袖扣,經過昨晚,他把盒子都拆了,就一枚袖扣握在掌心裏,鑽石将手心硌得生疼。
白鷺聽見可以出發了,立馬跳了起來,“走走走!走走走!終于可以走了?阿悅,你想騎馬馬嗎?我帶你玩!”他一邊說,一邊跑到門口,能看出來他很開心。
他幾乎沒有和他哥一起出去玩兒過,現在還有了斯悅,那就更完美了,雖然白鷺是順帶帶上的,這次雖然只是邀請青北名家一起游玩,但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次仍然是商業性質的酒會,表面上說不談生意,那是沒到碰上想談生意的人。
衆所周知,白家的當家人白簡今年一百三十七歲,鮮少出現在酒會上,哪怕是資料,在網上也是非常零碎不完整,白簡的低調是出了名的,大家都很識趣地不去打擾白簡。
但這次酒會的主辦方有三家,其中一家是成野,成野和白簡關系好也是衆所周知的,于是在知道白簡收下這次酒會的請柬之後,青北其他企業頓時為了酒會的請柬搶破了頭。
他們以為白簡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才答應的,不過成野當天就知道了,白簡是因為斯悅想去,他才應下邀請的。
成野當時就知道,什麽聯姻,什麽聯姻,聯姻個屁,他也是當時喝了點兒酒才信了白簡那麽随口一說的“聯姻”,白家什麽時候需要用聯姻來鞏固地位了?
-
“海洋聖歌號”是青北富人圈一起搞出來的一個專門用來玩兒的游輪,船身長一百五十多米,娛樂措施一應俱全,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搞不出來的。
“聖歌號”上還有蹦極項目,和陸地上的蹦極沒什麽區別,只不過這裏是從船上往海裏跳。
他們甚至将劇院都搬到了船上,在請柬上,能看見主辦方還邀請了青北大劇院的舞蹈團。
青北一年也難得遇上像今天這樣的好天氣。
從vip通道登船,侍應生為他們帶路。
斯悅沉默不語走在白簡身旁,滿腹心事。
白鷺腳步歡快,他跟在侍應生旁邊,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從嘴裏往外頭蹦。
“為什麽會有蹦極?很多人類嗎?反正我們人魚跳水是不用栓繩子的。”
“你也是人魚?你叫什麽名字?”
“你的眼睛是綠色的,真好看。”
侍應生被誇得耳朵後邊的鱗片根本控制不住了。
“聖歌號”的房間不多,取消了內艙房等條件太次的房間,因為能上“聖歌號”的客人非富即貴,所以除了白家人是海景套房以外,其他的人都是普通的海景房。
只是比套房稍差,知道套房是留給白簡的時候,其他人反正是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白鷺刷了房卡,丢下一句“等會見”就跑進去了。
斯悅看着侍應生刷了另外一間套房的房卡,“白簡先生請進。”
他說完後,看向斯悅,“阿悅少爺請進。”
一個房間嗎?
斯悅差點就問出口了,但幸虧在對上侍應生真誠無比的眼神的時候,他反應過來了。
他和白簡結了婚,肯定被安排在了同一間套房內。
“謝謝。”
斯悅跟在白簡後邊進去。
“我将房卡放在櫃子上了,若有需求,可以按鈴呼叫我們,祝白簡先生和阿悅少爺玩得愉快。”侍應生說完一大串話之後,帶上門離開了。
門鎖輕輕扣上,斯悅被吓了一跳。
他站在玄關處,止步不前。
玄關的櫃子上放着一樽彩繪花瓶,只有花瓶,沒有花。
和酒店的總統套房沒有區別,只不過從落地窗看出去,是海,他們在海上。
海面平靜,不見任何波瀾。
船開得很平穩,斯悅努力地想要将注意力從白簡身上轉移走,但還是失敗了。
“阿悅,談談嗎?”
白簡轉過身來,他穿得比斯悅還要休閑,黑色的薄毛衣,氣質衿貴冷清,但面對斯悅的時候,他始終都是很溫柔的。
“過來坐。”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斯悅慢吞吞走過去,坐在了白簡的對面,中間隔着一張茶幾,以及茶幾上的一束紅玫瑰。
“我還是比較喜歡黃玫瑰。”斯悅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神情和語氣都略顯局促。
白簡的視線緩緩落在茶幾上的玫瑰花上。
“阿悅喜歡黃玫瑰?我送給你。”
斯悅不喜歡和人繞彎子。
他抿了抿唇,少年人的冷峻眉眼中出現一抹執拗。
“你喜歡我。”
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得太肯定了,他又加上了一句,“對吧?”
他昨天晚上就已經想明白了,他的确沒談過戀愛,也沒對誰動過心,可他一年就從年級倒數考上了青北大學,他有腦子。
他太緊張了,以至于看起來有些像在和白簡談判。
“我高考成績也不算特別出色,人魚醫學院只招了兩個人類,其中一個就是我。”
“我爸媽跟我說,你之所以會選擇和我聯姻,是因為我的專業,我覺得,順序應該調換一下,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你讓醫學院招了我,于是你就順理成章地利用這一點作為選擇與我聯姻的理由。”
他不疾不徐,有條不紊,仔細聽,卻能聽見聲線是微微發着抖的。
“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聯姻的。”他說完後,脖子都變成了粉色。
“是。”白簡摘下眼鏡,語氣輕柔,“阿悅,繼續說,你想說什麽都可以說。”
“什麽時候?”斯悅清了清嗓子,對上白簡的目光,“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白簡的眸子和斯悅的風衣是同一種顏色。
“你十六歲溺水那天。”
斯悅微微一怔,“這……這麽,為什麽?”他不明白。
他溺水的時候有什麽好喜歡的?
白簡的口味也太奇怪了。
電影和電視劇裏不都是什麽因為驚鴻一瞥,因為對方回眸一笑,怎麽到了他這裏,是因為他溺水?他溺水的樣子很酷嗎?
斯悅更加不明白了。
“你們人魚的口味真奇怪。”他嘀咕道。
“是啊,很奇怪,”白簡傾身,他們之間相隔并不遠,所以白簡傾身,伸手要摸到斯悅的臉也并不艱難,斯悅也沒躲閃,白簡眸子裏含着笑,“我怎麽會喜歡上一只滿口髒話的人類幼崽?”
斯悅:“……”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溺水時說了什麽,但肯定不會是什麽好聽的話,估計把大海他十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
他沒有究其原因,他只是震驚,不可置信。
因為不管是十六歲,還是現在,他和白簡之間除了兩個物種之間的差異,還有家世上無法跨越的鴻溝。
“那你,怎麽不早說?”斯悅低頭看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為什麽還有五年的協議期?”
“你會跑。”白簡輕飄飄地說道。
斯悅:“……”那還真說不定,他還真做得出來。
“現在呢?你為什麽覺得我現在就不會跑了?”
“你舍不得。”
“要是五年的協議期到了,我還是對你沒感覺,怎麽辦?”
“雖然這個假設在現在已經無法成立,但我願意回答阿悅這個問題,”哪怕斯悅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兒,還是人類,白簡和他說話時,依舊将他放在與自己平等的地位上,“我的壽命沒有盡頭,阿悅呢,阿悅如果無病無災,或許會到一百來歲,我會将協議期,延長至五十年,八十年,一百年。”
斯悅張了張嘴,過了幾秒鐘,才發出聲音,“我以為你會很大度地讓我去尋找我自己的幸福。”畢竟白簡這麽溫柔。
“這是你的錯覺,”白簡彎起嘴角,“我沒有那麽大度。”
斯悅再一次失聲。
“哦……”
“說了這麽多,阿悅呢?”
“我?”斯悅靠在了沙發上,甕聲甕氣道,“這不明擺着嘛,我要是不喜歡你,我昨晚就跑了。”
白簡:“……”
換而言之,要是他不喜歡白簡,他根本想不到他和白簡平時相處的時候那些細節,也懶得去想。
“這個,”斯悅将兜裏的袖扣掏出來,放在了茶幾上,鑽石碰上大理石,發出清脆地一聲輕響,“我昨天晚上就想給你的,但當時的情況……我沒顧得上。”
白簡将袖扣拿在指間,半晌,他掀起眼皮,“謝謝,我很喜歡。”
“你呢,你說也有禮物給我。”
白簡給他的是一條手鏈,黑色的,中間絞着一縷白色,看着很秀致清雅。
斯悅這時候腦子突然通了,他驚訝道:“你的頭發?”
白簡輕笑,“看出來了?”
編在一起的這縷白色,比其他幾條黑繩要柔軟,翻着淡淡的一層銀芒。
斯悅想起來白鷺說過,人魚的頭發是不會自然脫落的,哪怕是老了死了,要麽剪斷,要麽硬扯下來。
“這個,也能給我嗎?”
“你上次找我拿了魚鱗,我覺得不太方便攜帶,所以送了這個給你,你戴在手上。”
“你是怕別人喜歡我吧?”
白簡忍笑,“今天怎麽這麽聰明?”
斯悅吶吶道:“我本來就聰明。”
他自己單手戴,戴不上,急得一頭汗。
白簡站起來的時候他都沒注意到,直到對方坐到了他旁邊。
斯悅被吓了一跳。
“我幫你。”白簡垂着眼,輕而易舉地就将手鏈上的暗扣扣上了。可是卻沒有立即松開斯悅的手腕。
斯悅抽了一下手腕,沒抽動。
白簡掀起眼簾,看着斯悅。
斯悅一時間忘了将手收回來,他感覺自己被白簡的目光摁住了,連眨眼睛都不知道怎麽眨。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斯悅一開口,自己都被自己嘶啞的嗓音驚到了。
他以為白簡會說什麽“看你好看”“看你怎麽了”之類的話,還預計回兩句嘴,他還在思考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的時候,下巴就被白簡冰涼的手指捏住。
再反應過來時,白簡的眸子出現在眼前,他被親了。
人魚的嘴唇也是涼的。
斯悅沒有經驗,呼吸都屏住了。
不僅沒有經驗,還沒有任何自己和白簡此刻說開了後應該做些什麽的自覺。
他驚慌失措地往後退,白簡手指微微用力,他不僅退後沒成功,嘴巴還被迫張開了。
人魚的唾液都是冰冰的。
斯悅的眸子漸漸出現了一層水色,白簡的手指從他的下巴上輾轉到了他的臉,他的耳朵。
斯悅發着抖。
他半阖着眸子,白簡看着他,眼眸漆黑一片,像是裝進了一片深海,望不見底。
年紀小的斯悅在接吻上沒占到半點便宜,白簡主動親他,最後也是靠白簡放過他。
他的唇色現在比茶幾上的玫瑰顏色還要紅。
斯悅眼睛壓根兒不知道往哪裏看。
他的手指被白簡握住,每根手指都被捏了一遍,想到現在他和白簡的關系,他忍着沒有拿走,不是不适,而是不好意思。
他覺得,進展太快了,應該先牽手才對。
人類的體溫比人魚高,斯悅不做家務不幹粗活,沒有特別累人的愛好,手指上一點兒瑕疵都沒有,美好得像溫潤至極的美玉。
“我等會要去和成野他們談點事,你要不要一起去?”白簡側頭,追到了斯悅四處亂看的眼神。
斯悅被捉了個猝不及防,臉紅透了,“我不去,我和白鷺一起玩兒。”
“好。”白簡不想把人吓到了,“船上人魚比較多,不一定所有人都認識你,讓白鷺跟你一起,不要單獨自己玩兒,知不知道?”
斯悅點頭,“知道。”
他巴不得白簡快點走。
他需要時間消化消化。
白簡也看出來了。
他眼底滿是笑意,斯悅看着很不好惹,在青北小孩兒圈子裏,風評也非常一般,說他融不進圈子,說他清高脾氣臭,還愛管閑事。
他卻覺得,斯悅哪哪兒都好,善良,單純,有什麽說什麽,青北圈子算不上幹淨,那些富二代什麽都敢玩,但斯悅卻一直都堅守着自己的底線。
所以阿悅絕無僅有,獨一無二。
不過白簡也确實沒料到,罵人那麽兇的斯悅,親起來能那麽溫順,像一只揮舞着爪子卻不知道怎麽撓人的貓。
斯悅跟在白簡後邊,一直把人送到了門口。
他現在已經恢複如常了,還一本正經地對白簡說了拜拜。
“等一下,”斯悅舔了一下還在發麻的嘴唇,待白簡看過來後,他幹巴巴地問道,“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嗎?”
白簡手裏拿着外套,等會入了夜,溫度肯定會很低。
斯悅在他跟前,小心思無處可藏。
所以哪怕斯悅僞裝鎮定,他也還是能看出來斯悅有多緊張。
“嗯,我們在談戀愛。”
望見斯悅慢慢露出來的笑容,白簡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所以,阿悅,你能親一下你的男朋友嗎?”
斯悅眨了下眼睛,面皮發燙。
忽略已經跳得亂七八糟的心跳,他仰起頭,親了白簡的下巴一下。
然後他後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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