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怎麽不見小格格呢?
第87章 第 87 章 怎麽不見小格格呢?
七七八八的閑事兒說完, 那拉氏就打發她們各自回去了——平日裏府裏是有份例的,每個人多少銀子,多少香料,多少胭脂水粉, 多少皮毛之類的, 每個月初五呢, 管事會将這些東西給送過去, 各院自己看着用, 不夠用的, 你自己再掏錢買。多的, 你想賞賜下人什麽的, 也随意。
但是偶爾吧, 那拉氏心情好, 府裏正好又有多餘的,再或者呢, 是碰上了什麽年節, 那這些庶福晉開口要點兒東西,或者福晉主動賞賜點兒東西,也都是很正常的事兒。
就像是布料, 份例也是有的, 但那拉氏也習慣隔段時間賞賜一些下來。
今兒這請安呢, 那拉氏就是大派送, 要香料給香料,連耿文華這邊, 沒主動要,那拉氏也給了些藥材之類的,畢竟剛出月子, 還需要補養身體,給些藥材就是很合适的。耿文華正在和鈕祜祿氏說這藥材該如何用呢,磨成粉沖水喝,送到大廚房做藥膳,或者燒水泡茶喝。後面年氏就追過來了:“耿姐姐。”
耿文華就笑着點點頭:“年妹妹,可是有什麽事兒要說?”
年氏就笑道:“我想去看看小格格。”
耿文華是無所謂的:“也行,那咱們就先去我那邊喝個茶,鈕祜祿姐姐可要一起?”
鈕祜祿氏擺手:“我就不去了,四阿哥昨兒還說想吃點兒雞蛋糕,我得回去看看,免得他吃太多,午飯再不好好吃。”小孩子胃口小,吃點兒零嘴,就不好好吃飯。這點兒是不行的,鈕祜祿氏管的還是挺嚴的。
于是兩邊作別,耿文華帶着年氏去玉蘭院,這種天氣自然是不會将小格格給爆出來的,奶娘抱着在屋子裏轉悠,小格格瞪着眼睛往門口看,門口有動靜嘛。
年氏一進門,也顧不上說別的,就湊到小格格跟前去看:“小格格,可還記得我?”
之前耿文華坐月子的時候,年氏是來探望過的。
小格格不說話,只盯着年氏頭上墜下來的流蘇看,年氏摘了指甲套來摸小格格臉頰,越是看,越是喜歡,她轉頭看耿文華:“小格格現如今可會看人了?”
耿文華點頭:“會聽着聲音追人看了,年妹妹可要喝茶?紅棗姜茶,天兒冷,喝點兒這個暖暖身體。”
年氏頓了頓,這才随着耿文華在軟榻上坐下了,她端着茶杯也沒着急喝,而是轉頭張望了一下:“怎麽不見五阿哥?”
“五阿哥喜歡玩兒,出了石榴院,就讓奶娘帶着去兒童樂園了。”耿文華笑着說到,小孩子嘛,早起鍛煉鍛煉身體是好的。
年氏點點頭,又停頓了片刻才說道:“五阿哥年幼,又是個小阿哥,想必你是要花費很多心思來照看的。”
這話說的,讓人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耿文華照舊笑眯眯的:“是,到了這年紀,會跑會跳的,不上心可不行,一眼看不見,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別看兩條小短腿兒,說實話,成年人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小短腿兒倒騰起來,頻率高啊,速度自然也快。奶娘丫鬟什麽的,那穿的還不太方便呢。
“照看五阿哥需得上心,小格格又是剛出生,整日裏必然是哭哭鬧鬧。”年氏又說道,耿文華忙搖頭:“年妹妹可說錯了,小格格好帶着呢,從不無緣無故哭鬧。”
小孩子就是如此,伺候的好了,身上沒有不舒服的,自然不會哭鬧。伺候的不好,尿布換的不及時,奶沒吃飽,肚子脹不舒坦,他自己又不會說,那肯定是要哭鬧一番的。
只要處處好,那就沒有不好帶的小孩兒。就是有,也必然是因為孩子的哪方面需求沒被滿足。
年氏就抿唇,耿文華也沒再說什麽了。
又過片刻,年氏才再次開口:“小格格是個好的,我一看見小格格,就心生歡喜。你也知道,我之前……孩子沒的時候,我差點兒跟着就去了。現如今我一看見小格格,就像是看見了我那女兒,我這心裏,就總覺得,牽腸挂肚。”
她伸手抓住了耿文華的手腕:“你看,五阿哥又年幼,你又要照看五阿哥,怕是小格格這裏,也顧不上,不如,我來照顧小格格……”
耿文華就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一點兒沒想到,年氏竟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五阿哥是年幼,小格格是剛出生,但也沒有哪個親娘是嫌棄自己的孩子多的啊,這哪個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五阿哥是她精心照看了兩年的,付出心血不知道多少呢。小格格呢,又是她十月懷胎,懷孕的辛苦生産的痛苦,這又是誰能代替的?不都是她自己親受的嗎?
她臉上那笑容都挂不住了,看着年氏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沉:“年妹妹,這事兒我是不能答應你的,我就是再如何照顧五阿哥,我也不會分不出來精力照看小格格的。我知道年妹妹因着三格格的事兒,心裏不自在,可你不能因着你自己心裏難受,就來搶我的女兒。”
這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是不是?是,你沒了女兒你可憐,你看見別人的女兒你眼紅,可這些和耿文華有什麽關系嗎?若是讓年氏将小格格帶走,那耿文華是不是也沒了自己的女兒?她就不可憐了嗎?
“耿姐姐,你誤會了。”年氏伸手抓住了耿文華手指頭,年氏的手略有幾分冰涼,耿文華迅速将自己的手從她手心裏抽出來:“誤會?”
“是,我是說,我幫耿姐姐照看,就跟耿姐姐之前顧不上五阿哥的時候,讓鈕祜祿姐姐幫着照看一樣。”年氏笑着說道,她也并不願意撫養別人的女兒。只是……她的女兒沒站住,她心裏難過,前段時間難免消沉了些。
随後她額娘年夫人上門探望,說了個法子——恰好,耿文華生了個女兒。
照看耿文華的女兒,一來呢,是分一分她的心神,免得她總沉浸在喪女之痛中。二來呢,自打唐朝那會兒起,就有為防止孩子夭折,在排行上瞞天過海這一法子。
什麽叫瞞天過海呢?就比如說,生了大長子,就偏偏要叫十一郎,生了次子,就要叫十二郎。
她照看耿文華的女兒,命她自己院子裏的人只稱呼格格,那就相當于是用耿文華的女兒,占住了這個排行——她的長女因着夭折的太早,不序齒,所以并不算在排行之內。若是她再有生育,那就要往下排了。
年氏也是讀書人,她自然知道這種說法,純屬無稽之談。
她沒有生孩子之前,對這種亂七八糟的說法,那也是十分不屑的。可現如今,她生過孩子了,做過額娘了,這世上的事兒,對一個做額娘的女人來說,最最難以承受的,怕就是孩子的夭折了。
經歷過,她就再也不敢去想,若是再有一個孩子遇上這種的事兒……
所以,她現在是寧信其有。
不就是撫養個別人的孩子嗎?她年家,難道還能連這個銀子也給不起?
就是八福晉,不也因着多年沒生育,劍走偏鋒,抱了外人的孩子養在跟前,等着給她帶來一個孩子的嗎?八福晉是嫡福晉,人家有那樣的膽量有那樣的權利去養別人的孩子。
她一個庶福晉——若是張口對福晉說,我想養個別家的孩子,那不是開玩笑嘛?
她要養,就只能在府裏選,還得是和人家好言好語的商量,并不能強硬的抱走。
再者她也不願意抱走,她想的是讓一個孩子占據這個排行,并不想真的全心全意的,養別人的孩子——打個比方,将耿文華的女兒當成小貓小狗來養,她是願意的,親一親,抱一抱,都沒問題。但要讓她将耿文華的女兒當自己親生的,除了親一親抱一抱,還要費心費力的教養,籌謀,那她是不願意的。
耿文華将手抽出來了,年氏又将手按在耿文華手腕上:“耿姐姐,您先別着急,我真不是要搶走您的孩子,小格格還是您的,我意思是,您若是不得空,就跟之前五阿哥一樣,送到我那邊,讓我照看一會兒。”
她臉上帶着三分笑意,只要她表現出對小格格的疼愛,那讓自家院子的人喊小格格一聲格格,當自家院子裏的人,也就沒人會懷疑什麽了。
生怕耿文華反對,她繼續說道:“我真就是太喜歡小格格,看見她喜歡,所以才想着多見見她的。”一邊說着,一邊從手腕上褪下來一個镯子,放在小格格的襁褓上:“這是送給小格格玩兒的,耿姐姐,我真沒別的意思。”
年氏眼神帶了幾分誠懇,耿文華那炸起來的頭皮,也終于服帖在頭上了:“是我誤會了?那真對不住,年妹妹見諒,我這是剛出了月子,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從懷孕那股勁兒中松散下來呢。就是貓狗,尚且護着剛出生的幼崽,更何況人呢?”
剛生完的貓狗,看見人接近幼崽,也是會發怒生氣的。
年氏笑眯眯的點頭:“我明白,耿姐姐慈母之心,我也是做過額娘的,很是理解。”
頓了頓,年氏繼續說道:“但耿姐姐诶,這抱養孩子是多大的事兒,我怎麽就敢紅唇白牙的來說呢?若是真要抱養,我也該先和王爺福晉商量,這事兒,需得王爺下令,福晉言說,才能成。我一個庶福晉,和您是一樣的,誰家有這樣的規矩,一個侍妾,一張嘴,要別人的孩子的?”
之前說再多都沒用,但現在這句話很是說到了點子上。庶福晉嘛,說白了,就是侍妾。誰家的侍妾,一張嘴,要別的侍妾的子女的?哪怕是兩個人私底下商量好了也不行的,當年佟佳氏,那還是皇貴妃呢,抱養胤禛這事兒,不也得是康熙點頭嗎?
年氏她就是再得寵,也不過是個庶福晉。
耿文華之前也是有些太慌張了,竟是将這點兒都給疏忽了。她眼神裏的警惕也放開了些,微微笑道:“那真是我誤會了,我給年妹妹道歉,之前言語中若是有不當之處,還請年妹妹見諒。”
但無論如何,帶小格格的事兒卻是不能答應的:“早先鈕祜祿姐姐幫我照看五阿哥,是因着五阿哥能說能動了,他若是不高興,自己帶着奶娘就能走。他若是不舒坦,回來也能和我這個做額娘的說一聲。我也能明白年妹妹的喪女之痛,但實在是抱歉,小格格實在年幼,我也着實是不放心讓她離開我眼前。”
不等年氏說話,耿文華就趕緊擺手,一臉歉意:“我這話并不是懷疑年妹妹會虐待小格格,只是……都是做過額娘的,年妹妹也該知曉,這做人額娘的,孩子年幼時候,那當真是一時半刻都不敢放開的。我這心思自然是不對的,可我也着實是沒法子改。”
她自己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錯的,年氏還能說什麽?說你沒錯?那耿文華要沒錯,她年氏不就更不應該帶走小格格了嗎?
年氏抿抿唇,她本就料到這事兒有些難,但耿文華這毫不猶豫的拒絕,還是讓她心裏有些不自在。
頓了頓,年氏擺手:“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我原想着,小格格若是能叫我一聲額娘,我也不白養活她一場,将來我必然得給她準備嫁妝的。年家……”
她拿着帕子稍微在嘴上遮掩了一下,将話頭給頓住,片刻之後才起身:“那回頭,我若是得空,就多來探望小格格吧。或者,你若是得空,也帶了小格格到我那邊玩兒。”
年家富豪,年遐齡做了十多年的巡撫,封疆大吏,家裏能沒有錢財嗎?年希堯是康熙心腹之臣,年羹堯現如今出征在外——但凡在外面打仗的,誰能沒點兒額外的收入?
年氏要真是能為小格格準備一份嫁妝,那這份兒嫁妝,必然是讓人十分心動的。
怎麽說呢,耿家這家境,距離年家可差太遠了。耿大人現如今,也不過是正五品的職位而已,這還是親爹呢,人家年氏的親爹是什麽地位?不能比,不能比,真的比不了。
耿文華心裏要說沒有點兒動搖,那是騙人的。但也就是瞬間,她就笑着起身,将年氏往外送:“好,若是得空了,我就帶着小格格去年妹妹那邊叨擾一番。到時候,年妹妹可比嫌棄我們娘兒倆吃的多。”
年家富豪又如何呢?她耿文華,堂堂的富二代千金,難道還創造不出一個商業帝國嗎?她耿文華,有朝一日,難道就不能比年家更富豪嗎?
再者說了,她自己的女兒,窮有窮的養法,富有富的養法對不對?可小格格呢,又不單單是她自己的女兒,人家是雍親王的女兒呢,王府郡主,難道還差年家那點兒錢財嗎?
所以,年家的東西,真不值當用自己的女兒去換。
送走年氏,耿文華就長長出口氣,她叫了知春過來:“最近王爺可去了年氏那邊?年氏說要養孩子這事兒,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打算?”
知春就知道這是讓自己去打探消息的,忙應了下來:“奴婢這就去問。”
胤禛這段時間很忙,因為秋裏順天府那邊發生了鄉試舞弊案,本來這案子呢,是在順天府發生的,牽扯之人也就是順天府當地官員,但後來查出步軍統領托合齊的家人也牽扯其中,甚至有買兇殺人,将原告謀害在獄中的事情,這事兒就往大了擴散了。
到了十月裏,牽扯之人已經是擴散到戶部,吏部等。
年前鬧出來這樣的事情,康熙自然是十分憤怒的,就命令胤禛嚴查。這一查呢,就到了現在。時間不短了,該捉拿的也已經捉拿,就等着朝廷下令處置了。
胤禛自然是要常往刑部等地方去,将這案子來個結尾的。
年氏這要孩子的事兒,自然是沒和胤禛商量。她不光沒和胤禛商量,福晉那邊也是措手不及,還是耿文華這邊稍微透漏了些口信,福晉那邊才知道這事兒的。
耿文華之所以要透漏這個口信,是為着年氏再提出這種要求來。怎麽說呢,就年氏這家境,嬌寵着長大,哪怕是很有才名,學富五車,但大概還是有些……驕縱的。她想做的事兒,大約是從沒有做不成的,那這次沒做成,誰保證沒有下一次呢?
那拉氏身為嫡福晉,人家沒了嫡子,連庶子都不屑于教養——這也是那拉氏的聰明之處。但凡養了庶子,那将來這爵位之争,那拉氏就得下場了。可不養庶子,那将來再如何争奪爵位,那拉氏也必然是立于不敗之地的,其他人想要得到爵位,也只能是讨好那拉氏。
就算是那拉氏做了老福晉,她只要一日是嫡妻,那繼承爵位的人就不敢對她如何了。那拉氏的親娘覺羅氏,就是如此聰明之人,所以那拉氏,也得了親娘真谛。
但庶女的話是無所謂的,庶女和爵位不相幹,當年李氏的女兒二格格,就是得了那拉氏的教養的。現如今年氏想抱養的,也是庶女。但嫡福晉沒開口,庶福晉怎麽能先自作主張呢?
所以這事兒那拉氏一旦得知,那是必然要攔着年氏的,否則,嫡福晉何在?
再之後的事情,耿文華就沒敢讓知春去打聽了。畢竟那可是嫡福晉的院子,人家訓斥庶福晉,你一個小丫鬟打聽什麽打聽?不要命了?
于是福晉這一發威,年氏就連着十來天沒出門。再出門呢,都已經是臘月裏,臘月裏天冷,耿文華就想起來要吃燒烤了,這東西呢,還是木炭弄出來的好吃,而且,需得在戶外,屋子裏就沒意思了,煙熏火燎不說,也少了幾分樂趣。
小格格年幼,她就沒帶出來,只帶了五阿哥,母子兩個在花園裏忙活。
年氏就是這會兒出現的,穿着水紅色的貂毛披風,上面有兜帽,蓋在腦袋上,那雪白雪白的毛毛,将一張小臉給映襯的,白裏透紅,瑩潤非常。
年氏手裏還拎着個小籃子,裏面裝着的是幾支梅花——府裏雖然修建了兒童樂園,但兒童樂園并非是光禿禿的,裏面還是栽種了許多花花草草,甚至還開墾了菜園子的。兒童樂園,是有這麽個名字,但并不是圈起來的一塊兒地,而是開放式的,融入到花園裏面的,兩個是一體的。
這是這梅花呢,就是從園子裏采摘的。
看見耿文華在這邊,年氏頓了頓,就拎着籃子過來,笑着和耿文華打招呼:“本想着去看一下小格格的,只這段時間忙碌,竟是忘記這事兒了。”
忙什麽呢?年羹堯回來了。
年羹堯之前被康熙下令在四川平亂了,年羹堯此次回來,是大勝而歸,立下了大功。康熙愛重人才——年羹堯此人,也當真是十分有才,康熙三十九年就中了進士,此後用了五年時間,做到了內閣學士。
康熙四十八年呢,就做了四川巡撫——巡撫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他親爹,也是到了五十多才做了巡撫的。可這會兒,年羹堯也才三十歲。
去年呢,斡偉生番羅都等掠奪寧番衛,也就是四川發生兵變,皇上命年羹堯平亂,也就是此次,立下大功。
人回來是接受康熙獎賞的,如此人才,又是回來領功受賞,就是年氏,也得了胤禛允許,回了年家一趟。
“尚且未恭喜年妹妹呢。”耿文華就笑着說到,因着年羹堯的事兒,之前福晉訓斥年氏的事兒也被輕拿輕放了,也就是訓斥了一聲,連個處罰,像是禁足,取消月例之類的,都沒有。
後院女人嘛,這地位,一是看男人寵愛,二是看娘家地位。
年氏……兩者都有。她覺得,胤禛還是很喜歡年氏的,他素來是個有節制的人,但年氏那邊,三五天總要去一次的。
整個後院,也就耿文華這裏,能和年氏稍微抗衡一下了。但耿文華靠的是什麽呢?一個是五阿哥和小格格,一個也是她那些,奇思妙想。
“不算什麽大事兒,不值當賀。”她哥哥立功出政績,這都是常事兒了,年氏笑着說到,左右看看:“怎麽不見小格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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