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再一再二後

第36章 再一再二後

戈登驅車帶着一隊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 數名西裝革履、卻面帶鐵質面具的幫派成員，已經被綁好, 一個個摞在路邊。

而黑紅色的蜘蛛就守在他們旁邊，仿佛在看守自己的獵物。

猛地和碩大的白眼睛對上，戈登身邊年輕的助手條件反射地舉槍，而戈登則馬上擡手制止他。

警長看向地上那些人，經驗豐富的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蒙面幫。

蒙面幫的規矩相當嚴苛，他們的成員從被篩選開始就經歷了重重考驗，而且進入幫派之後要戴上在腦後焊死的鐵面具，不允許交談, 維持生命全靠營養液, 以培養他們的服從性。蒙面幫迅速壯大成了哥譚的一個毒瘤。

但多虧了義警們, 他們一夜之間不再成為威脅。

彼得看出戈登對自己的善意, 并指在眉尾一劃致意：“警官。”

“我能問你, 這是尋仇, 還是義舉嗎？”戈登謹慎地問。

“只是幫我正義的朋友一個小忙。”彼得撓撓頭。

“那麽......你是誰？”戈登再問。

彼得射出蛛絲，身體潇灑地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線：“哥譚好鄰居，蜘蛛俠！”

蜘蛛俠最近本身就是新熱話題，這晚過後, 第二天一早各大媒體商量好似的争相報道起來, 一部分言辭間把他稱為哥譚新的希望，一部分則在預測新義警和本地義警之間會産生的摩擦。

而對彼得身份的猜測無法堂而皇之見報, 它們流傳在網絡上，對彼得和提姆、和哈利模糊的偷拍，評論中猜測這個神秘男孩分別與韋恩和奧斯本的關系。

這時網絡上發布的一張照片将讨論再次推向高|潮，正是蜘蛛俠對着夜翼侃侃而談, 而翹臀英雄留下背影落荒而逃的一刻。

迪克吃着早飯刷推特，看到照片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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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迫地悄悄聯系芭芭拉，想讓她幫忙黑掉媒體網站删了這張照片，可惜已經遲了，提姆在長桌對面爆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輪到你被迫害了！”

迪克飛身過來搶，但提姆也不是吃素的，把自己手機往布魯斯那邊一抛，布魯斯接住看了一眼，差點把咖啡噴了。

合影右下角明晃晃的“攝影師：彼得帕克”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寄宿生，他挺能惹事的。

“老頭，讓我也看看。”傑森朝布魯斯伸手。

他們昨晚都通宵了，剛回來莊園換了衣服，吃上一口早餐。

布魯斯朝着傑森，挑眉，同時手機在兩手之間抛，時不時扔給提姆，再從提姆的手中傳回來，不讓迪克搶到。

目睹着兩人耍藍鳥的傑森：“......”幸好不是他被拍。

眼看着迪克快要搶到手機，傑森不情不願：“布魯斯，拜托。”

布魯斯臉上帶起些許笑意，把手機抛給傑森。

迪克都快氣死了：“布魯斯！”

“別這樣，迪克，只是一張普通的合影而已，你的背影非常潇灑帥氣。”提姆壞笑着說。

達米安對餐桌上發生的一切嗤之以鼻，端着自己的盤子跑回樓上躲清淨去了。

傑森看到蜘蛛俠和夜翼的合影，第一反應也是嘲笑，不過等他看到攝影師名字之後，笑容就凝固了。

什麽意思，彼得到底是追着義警到處跑拍合影，還是專門跟着蜘蛛俠？

如果是後者，這個義警心裏到底有沒有數，知不知道把彼得帶去那些場合有多危險！

“所以蜘蛛俠的弱點到底是什麽？”傑森陰測測地問。

提姆随口接道：“話多。”

“話多是他的弱點嗎？他的話多是我們的弱點！”迪克悲憤地喊。

“你可以試着不接他的話，把他憋死。”提姆建議。

“他一個人也能說得有來有回！”迪克已經深刻地感受過了。

布魯斯沒有參與孩子們的話題，他去找了靠譜的管家，安排他找個理由給哥譚大學撥款設立獎學金發給彼得，讓他不要再沒事僞裝圍觀群衆拍照賺錢了——身在韋恩家卻要孩子自己想辦法賺零花錢，實在是韋恩的恥辱！

阿弗對此深表同意。

哥仨沒在怎麽對付蜘蛛俠上商量出個所以然，準備轉換思路，先和彼得談一下。

雖然如何解釋他們怎麽那麽在乎那幾個義警是個問題，但傑森可不想看到自己和蜘蛛俠的合影也見報，所以對此事最積極。

商量着晚上回來和彼得談談，結束一天的忙碌之後，他們卻沒找到彼得的身影，他的車也不在。

難道是又跑哈利家玩了？傑森看了一下彼得的定位，發現還在哥譚大學。

他在莊園中等待，心裏卻一直有着不詳的預感。

直到羅賓帶着滿身寒氣回家，語氣冰冷。

“父親失蹤了。”

彼得在冰冷的地板上睜開眼睛。

鼻端是潮濕的氣息，混合着硝煙、腐臭等讓人厭惡的味道，對蜘蛛俠發達的感官是難言的折磨。

但是彼得嘴角微微上揚。

等頭頂傳來故作神秘的人聲之後，彼得更加确定——他成功了。

“彼得·帕克。”聲音從上方居高臨下，讓語氣中的倨傲更加惱人，“準備好面對貓頭鷹法庭的審判。”

盡管已有心理準備，這一切也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彼得心裏仍然升起怒火。

誰給他們的權利？

彼得站起身，裝作柔弱無力、驚慌的樣子。

舉目四望，周圍全部是高聳的白牆，目力可及之處沒有任何攀爬落點。

這是一座白色的迷宮。

彼得摸了摸衣服口袋，手機、零碎的小物件全都被拿走了，連皮帶都被抽走，只剩襯衫和牛仔褲。

手腕上空空如也，沒有蛛絲發射器或者手腕通訊器。

當然，蛛絲發射器是他自己摘下來的，防止在被綁架的途中發現身份。

手腕通訊器則被那些鳥粗暴地摘走，彼得希望他們沒有弄壞它，否則彼得會對他們的鼻梁骨施以同樣的暴行。

如果說第一次被綁架之後彼得還沒有反應過來，再次被綁架之後他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現在是一個絕佳的誘餌。

居住在韋恩家，身處哥譚首富庇護下的同時，他又是哥譚首屈一指生物科技公司董事長的好友，多次進出奧斯本大廈，甚至還成為了遺囑指定的繼承人之一。

如果貓頭鷹法庭真實存在，其處世手段就決定了，彼得的位置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誘惑。

控制、甚至策反彼得，可以通過他從內部瓦解韋恩、控制奧斯本。

所以不出意料的，彼得迎來了自己的第三次綁架。

老實說，他已經非常熟練了。

彼得擡頭，看到迷宮高處，或站或坐一排面帶白色鳥臉面具的家夥。

他們身着華貴，即使是最簡單的織物也能看出材質和裁剪的不凡，很顯然處于權貴階級。

沒有人說話，他們似乎在等待彼得慌張、恐懼、求饒，但想象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彼得默不作聲，表情平靜，兩方對峙中，沉默逐漸變質為尴尬。

鳥臉中響起竊竊私語聲。

“彼得·帕克，”終于有人開口，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聲，“貓頭鷹法庭判你——死刑。”

“罪名是什麽？”彼得高聲問。

“蔑視法庭之罪！”男人高喊，接着聲調轉向甜膩，“親愛的，你想用什麽處罰方法？”

彼得這才發現，貓頭鷹中間有個矮小的影子，懷抱卷毛的泰迪熊，細軟的金發垂在她耳邊，開口的童聲稚嫩且殘忍：“我想看他絕望。”

小貓頭鷹已經有了自己的殺人癖好，她想看傲骨折斷，想看鐵骨铮铮伏地求饒、祈求生路。

蜘蛛感應輕輕嗡鳴着，彼得不動聲色地注視着鳥臉人們退去，只剩他一人于這白色迷宮中。

彼得開始探索，他按照迷宮的右手法則，每個分叉口都向右轉，但這無濟于事，這迷宮太龐大、複雜，牆壁表面沒有任何凸起，間距也不足以踩着兩邊攀爬，他時不時能發現一丁點水和食物，彼得當然不會去碰，但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淪落此地，幹渴、饑餓和絕望能讓他吃下任何東西。

轉過一個拐角，彼得面前出現一個影子。

又是貓頭鷹的臉，彼得皺起眉，覺得這起事件之後貓頭鷹會成為自己最讨厭的鳥類。

“你很頑固，也很勇敢。”女人搖晃着手中的酒杯，欣賞彼得像是欣賞一出好戲。彼得向她走去，不出所料被擋住——兩人中間有一層透明的遮擋物。

“別白費力氣，就算是大象也沖不開我的保護。”貓頭鷹略帶得意地說。

彼得在心裏聳了聳肩。他剛拍這塊玻璃的時候甚至沒敢用力。

“你想幹什麽？”他問。

“別不識好歹。”貓頭鷹低笑一聲，“我賜給你一個邀請。你可以選擇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将哥譚踩在腳下，成為操縱者......”

“你是操縱者嗎？”彼得打斷她，“你的家族比韋恩更有財富嗎？”

貓頭鷹動作一頓，彼得猜她面具後的表情一定僵住了。

沒有人在哥譚能越過韋恩，哪怕自以為是哥譚裏政府，居高臨下玩弄受害者的這群鳥。

“你會死在這裏，”她的聲音變得兇狠——或者說彼得聽來更像氣急敗壞，“沒人能走出這座迷宮，等你哭着求饒的時候，我會好好欣賞你的醜态！”

彼得的手輕輕放在牆壁上，對常人來說無法撼動的迷宮牆壁，對他來說捏碎就像掰開積木一樣簡單。

“是嗎。”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