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頭罩的關心

第38章 頭罩的關心

傑森下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他的養父和新弟弟都十分狼狽，滿臉灰塵血污, 彼得閉着眼睛靠在布魯斯身上，看樣子像是受過不小的折磨，已經昏過去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從布魯斯手中接過彼得，在把他抱起來的過程中還因為出乎意料的重量趔趄了一下，随即穩住身子，把彼得放進科邁羅後座。

布魯斯看着自己家寄宿生熟練地裝暈，卻在察覺傑森有點抱不動他之後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傑森更省力地把他放進後座。

再這樣演下去, 恐怕彼得畢業直接去哥譚劇院就職都不是問題了。

把彼得安頓好, 傑森看向布魯斯, 猶豫了片刻, 伸手去扶他狼狽的養父, 但布魯斯已經走向副駕駛, 雖然還有些一瘸一拐，但下巴又恢複了一貫堅毅的樣子，不肯露出分毫疲态。

“貓頭鷹？”布魯斯問。

“我來的時候給夜翼他們都發了位置。”傑森回答。

傑森和大黃蜂抵達的同時，蝙蝠家正在搜尋蝙蝠俠蹤跡的其他成員也幾乎都趕到了, 那些貓頭鷹數量不少, 散開逃走的時候也要花些時間才能抓到。

“找到了蝙蝠俠和彼得。”傑森這時才想起在通訊器裏對其他家庭成語說，“現在撤退。”

他隔着窗玻璃看看地下的一片廢墟：“這是你做的？”

蝙蝠俠搖頭。他不會搶功, 于是實話實說：“蜘蛛俠。”

大黃蜂被他踩着油門，險些一個猛子蹿到消防栓上，頓時收音機裏一陣氣憤的叽咕聲。

“他怎麽總是快我一步？”紅頭罩惱怒地說。

彼得偷偷聽着，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紅頭罩不喜歡蜘蛛俠了。

就因為蜘蛛俠總是先他一步, 把事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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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實在是沒辦法，又不能讓紅頭罩知道自己就是蜘蛛俠本人。

看來，頭罩對蜘蛛俠的敵視還得維持一段時間，只要他不對自己的身份起疑就好。

小氣的紅頭罩！彼得在心中埋怨。

小氣的紅頭罩把他送到了醫院，兩名義警在醫生沖來之前就離開了車，彼得還在裝暈，不得不聽着兩人的腳步聲離開。

他還想再拜托蝙蝠俠一次呢！

醫護人員們剛把彼得挪到擔架上，彼得就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掀開保溫毯：“我其實沒什麽事......”

這時候他餘光掃到傑森的身影匆匆趕來，不由得沉默片刻，頂着醫護人員們疑惑的目光，又躺了回去：“我突然覺得還是簡單檢查一下比較好。”

可惡，傑森怎麽來得這麽快！

傑森簡直快得了PTSD，覺得自己一轉眼彼得就又會遇險，于是剛開着科邁羅離開彼得的視線，他就火速把小車丢給布魯斯，自己迅速換了一套便服，沖向醫院，直到看見彼得躺着的擔架才放慢腳步、平緩呼吸，假裝只是快步走來的樣子。

彼得養傷這段時間，他是絕對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視線一步的。

彼得陷入又一輪被請出韋恩莊園的擔憂之中，尤其是他的家人之一坐在病床邊，一臉陰沉地給他削蘋果。

傑森的手藝很好，蘋果皮連成一長條，細而均勻，但傑森的表情給人一種削好蘋果之後他會用這根蘋果皮把彼得吊死的感覺。

彼得心驚膽戰地看着最後一毫米蘋果皮被削下，完整地落入垃圾桶，想象中的慘案并沒有發生，傑森貼心地把蘋果切成小塊，看表情好像打算順手塞進彼得嘴裏，但還是插上了兩根牙簽，把盤子遞給去。

彼得能感受到傑森很生氣，但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麽，也不敢問。

他剛剛使勁渾身解數拒絕了醫生抽血的要求，為了證明自己身體健康，甚至從病床上跳下來做了幾個開合跳。

但是他又不能太健康，比蝙蝠俠還健康會讓他顯得十分可疑，于是彼得跳完之後裝成虛弱無力，重新倒回床鋪上。

他從眼角偷偷地看傑森，年長些的青年表情果然更加陰沉，要滴出水：“別逼我把你綁在床上。”

彼得的喉結因為吞咽口水的動作顯眼地上下滑動，他得說這有點容易讓人誤會......但今天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傑森。他牢牢鎖死自己的聲帶，然後乖乖吃蘋果。

韋恩家來看他的除了傑森，第一個竟然是阿弗。

年長的管家先是找了借口把傑森支出去，然後站在彼得床邊，對他深深鞠了一躬。

彼得大驚失色，忙着扶阿弗直起身子，險些和他對拜。

“謝謝您救了蝙蝠俠。”管家的眼角似乎有些濕潤，“他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家人。”

彼得不好意思起來：“其實就算沒有我，蝙蝠俠先生也能脫身，他很強大......等等，蝙蝠俠把我的身份......！”

阿弗拭了拭眼角，重又露出得體的笑意，但怎麽看怎麽有些狡黠：“只告訴了我一個，我會為您好好保守秘密的。畢竟您也需要我在韋恩莊園為您打掩護，不是嗎？”

“連布魯斯先生也不可以說！”彼得強調。

“當然。”阿弗的笑容更顯狡猾起來。

阿弗離開之前交換給彼得他的手機，他說這是義警們從迷宮廢墟裏找到的，委托他轉交，已經充好了電。

彼得甫一開機，叮叮咚咚的短信提醒聲就響個不停，未接來電更是積累到一個很恐怖的程度。

大部分是哈利打來的，還有一些來自遺傳學研究小組的組員。

彼得給哈利回了個短信，接着發現還有好多條來自傑森的未讀消息。

「你在哪兒？」

「吃晚飯沒有？」

「晚飯照片.jpg」

「進實驗室了？沒帶手機？」

「快點回複我。」

「......」

看這個句號和省略號，彼得能想象出傑森皺着眉頭，咬牙切齒在屏幕上敲擊的表情。

他當時不會以為自己是賭氣才不回複的吧。彼得這麽想着，忍不住笑起來。

傑森就在這時候回到病房，奇怪地問：“笑什麽？”

彼得把手機屏幕轉向他：“沒什麽，只是很開心你關心我。”

傑森臉上泛起可疑地紅暈，他咳嗽了兩聲，幹巴巴道：“關心家庭成員是應該的。”

·

哥譚警局今天收獲極為豐盛。

他們接到義警的通知，哥譚一處地面垮塌，露出裏邊倒塌的迷宮。

盡管迷宮牆體被損壞了八成，但有一個房間還保存得很完好，那個房間裏挂滿了受害人的照片，哥譚數十年間失蹤的政客、名流，很多都能在那些“遺像”中找到。

義警們還發現了迷宮下幾十具棺材，其中封存着據說是傳說中的貓頭鷹法庭用來清除異己的殺手。

但其中有一半是空的。

他們好心地幫忙把棺材都封死，挪來急凍人的低溫設備，準備把他們轉移到黑門監獄地底。

戈登覺得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為今天的收獲歡欣鼓舞，一半為如何對市長交代、管住媒體的嘴和安撫大衆頭痛欲裂。

至少蝙蝠俠回來了，這真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還有那群戴着貓頭鷹面具，自诩為哥譚裏政府的所謂貴族，戈登力排衆議将他們全部扣押，連那個八歲的小女孩都沒有放過。

戈登以監護人都在這裏，聯系不上別的監護人的理由，把這一家三口塞進了單獨的拘留室。

哥譚警局雖然被各方勢力滲透的厲害，但至少此刻，所有人裝也得裝出歡慶的氣氛。

義警們做了百分之八十的工作，無論如何他也得收好尾，不能輕易放過這幫自大的畜生鳥！

但戈登幾十年警察生涯帶來的經驗，還是讓他的心髒突突直跳。

明明連貓頭鷹法庭最依仗的迷宮和殺手們都被摧毀或者關押，數年來的幾百起冤案找到了兇手，可他總覺得，此事還沒結束。

林肯馬奇在暗處看到了貓頭鷹迷宮被摧毀的全過程。

有意思，很有意思。

他曾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蝙蝠俠、布魯斯身上，對他們家那個寄宿生只是順帶。

沒想到，今天讓他親眼看到了徒手拆大理石迷宮的一幕。

哥譚蜘蛛俠。

林肯馬奇十分清楚，盡管哥譚人把蝙蝠俠傳到神乎其神，好像他長着八對翅膀和三個腦袋似的，但他的鬥篷下，是個實打實的普通人，布魯斯·韋恩——同時也是自己的兄長。

而這位彼得·帕克，很顯然擁有變異能力。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

不得不承認彼得的出現讓局勢變得複雜、也讓他面對的情況更加棘手了一些。

至少對韋恩莊園和布魯斯下手的難度被成倍地提高了。他根本沒有把握在那只蜘蛛手下占到便宜。

不過，就算是變異蜘蛛怪，一定也有着弱點吧。

比如......他的好友。

·

一星期曠了四天課，三天被綁架、一天休養，如果是普通的大學可能就聯系家長了，但在哥譚，學校只是給彼得發了郵件提醒他注意出勤。

彼得本來還想理直氣壯地說因為他被綁架了自然無法出勤，但是想到綁架也是自找的，還是縮了縮脖子，理虧地乖乖來上課。

他昨天拒絕了哈利去醫院看他的要求，和哈利約定了今天在學校見，所以感到有人來身邊的動靜時，還以為是哈利，笑容滿面的轉頭，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彼得的表情一僵，社恐屬性頓時發作，唰地一下和對方拉開距離。

黑色長馬尾、齊劉海、黑框眼鏡的亞裔女生，看起來就是一個十成十乖乖女，抱着課本和電腦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

彼得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确定了不是只剩下自己身邊這一個位置。

女孩坐下之後偏頭看他，露出笑容：“嗨，我叫西西，西西·凱。”

“你......好，我是彼得帕克。”彼得謹慎地回答。

“我剛轉學過來。”西西接着說，表情稍顯歉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但是只有你讓我覺得比較面善，比較親和。”

她壓低聲音：“這裏的同學都有些......難以融入。”

彼得一下子感同身受，他剛來這裏上學的時候也是這樣。

樂于助人的情緒一下占領了好鄰居的思想高地：“沒關系的，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好相處，還是有人很友善的......”

傑森從後門溜進彼得的教室，本來是想給他個驚喜，沒想到，那個他熟悉的棕色卷毛、圓溜溜後腦勺的旁邊，竟然親親密密地挨着另一個黑馬尾後腦勺！

傑森腳步一停，感覺心髒也跟着停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