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豪門錯嫁炮灰17 爽約

第17章 豪門錯嫁炮灰17 爽約。

言霁的作品在文藝界引起軒然大波。

曾經“天才畫家”的名號再一次被人提及, 而那些畫作也從昏暗簡陋的小房間,擺放到一個個展廳中央。

然而言霁本人卻很是低調,除了那次澄清後, 便再沒有公開露過面。

“言霁, 又有人想拍下你的畫欸, ”時窈坐在小樓的臺階上,托着下巴, 看着正在小院準備烤肉的言霁,感嘆:“好多錢!”

烤肉是時窈提議的,美其名慶祝言霁終于“沉冤得雪”。

最初時窈本想幫忙的, 沒成想才切了幾刀肉,手一滑,險些切到手,下一秒刀就被言霁拿了過去。

時窈也樂得自在, 幹脆坐在臺階上看着言霁忙碌。

天冷的緣故, 他換上了件白色毛衣,袖口微微挽起,越發襯出瘦削的腰身,耳朵上戴着白色助聽器,側顏輪廓幹淨完美, 碎發随着俯身的動作, 有幾縷垂在額前,雙眼明明一如既往的平淡,給人的感覺卻柔和了許多。

很是賞心悅目。

言霁将一片薄厚适中的牛肉放在烤盤上, 油花滋滋地響,香氣頃刻傳來,他得空擡頭:“不用理他們。”

話落便迎上了她定定的目光, 拿着夾子的手一頓:“……看什麽?”

時窈眨眨眼:“看你長得好看啊!”

言霁手一頓,掩飾性地拿給她一個盤子:“過來吃肉。”

時窈眯眼笑應了一聲,打開兩聽啤酒,一聽遞給言霁,一聽自己拿着:“對了言霁,我們再買一張床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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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床睡着多不舒服啊,我們再換一張,”說着,她煞有介事地考慮起來,“還有洗手間,那面鏡子對你來說剛好,對我就有點高了,也要換……”

“還有樓上的頂燈,最近總是忽閃忽閃的。”

“我還想要一盞臺燈!”

“還有還有……”

言霁看着她興致勃勃的樣子,手上的動作漸輕。

第一次,不再像以前那樣,毫不在意地茍且,反而對未來生出了幾分期待。

“焦了焦了!”時窈的驚呼聲響起。

言霁陡然回過神來,手臂撞上來一個柔軟的人影,時窈抓着他的手甩開了夾子,也避開了烤肉上升騰起來的火苗。

“你在想什麽?”時窈嗔怪地抓起他的手左右翻看,确認沒受傷才松了口氣,“現在你這只手可金貴了,知道嗎?”

言霁垂頭,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突然覺得手上的點點溫熱,經由血管一點點地傳遞到心髒。

而後整個人也變得暖洋洋起來。

“言霁,言霁?”時窈疑惑。

言霁猛地反應過來,撤回視線,心卻慌了。

時窈笑着湊到他跟前:“你今天怎麽總是走神?”

言霁神情淡定,只有白色助聽器下的耳朵泛着紅:“有嗎?”

“當然!”時窈肯定地點頭。

言霁再不說話了,沉默地将烤好的肉夾到她的盤中。

時窈沒有再追問,只看了眼他混亂的好感度,笑着舉起酒:“要慶祝言大畫家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言霁定定看着她,而後舉起酒,和她碰了一下。

時窈喝了一大口,繼續道:“還要慶祝言霁你終于被人看見了!”

說着又是一口。

“還有……”

她還要說什麽,手被人壓了下,言霁微微蹙眉:“少喝些。”

“可是不能浪費,”時窈默默看向搬出來的餐桌,“我買了四聽呢!”

言霁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又看向她真誠的眼神,像是無聲地嘆了口氣,将餘下的都拿到自己面前。

這晚伴随着滋滋的烤肉聲與鮮香氣,二人一同在初冬的小院裏吃着晚餐喝着酒。

言霁不懂,時窈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祝詞,即便是他被哪家媒體誇了一句,她都要笑着慶祝一番。

直到幾聽酒全部喝完,時窈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湊到言霁身前。

言霁一愣,莫名想到林丹青答應下來的那晚,她踮起腳想要吻他的場景。

只是……被他推開了。

而這次……言霁不由抿緊了唇。

然而時窈在離他一指長的距離時停下了,她看着他泛紅的臉頰和嫣紅的唇,看了很久,突然笑道:“言霁,你的酒量居然會這麽差!”

說完,她撤回了身子。

言霁長睫一顫,心中湧起莫名的低落。

下秒,他卻想到什麽,神情逐漸凝結。

時窈說,他的酒量居然這麽差。

居然。

可她明明早就知道他的酒量差,早在……那一晚就該知道的。

而自己……

言霁看着眼前三聽早已空的啤酒罐。

他的酒量不算好,此時卻也沒有什麽眩暈的感覺,而那晚,他僅僅喝了一瓶……

以往言霁從不主動回憶那晚的場景,想要逃避開自己太過沖動的舉動,也想逃避自己無可奈何的餘生。

可是此刻,言霁努力地思索,那晚莫名其妙的暈倒,還有第二天一早身體一切如常,沒有半點異樣……

言霁不由看向一旁的時窈,手指微攥。

是在她下樓後,他突然産生的眩暈的感覺的。

而那晚發生的一切,也是她第二天清晨告訴他的。

而他,原本打算在第二天清晨将她送走。

“糟了言霁,我好像也有點醉了。”時窈轉過頭看着他,身形搖晃。

言霁下意識地伸出手。

時窈反而對他扭頭一笑:“騙你的。”

騙他的。

這三個字在腦海中不斷回蕩。

是騙他的嗎?

那之後發生的一切呢?也是騙他嗎?

“言霁?”

言霁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良久勉強彎了彎唇:“時間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明早再收拾。”

時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轉身朝屋內走,只是大概淡淡的酒意上頭,她真的趔趄了一下。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時窈落入手的主人胸前。

時窈擡起頭,隔着夜色與朦胧的燈光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也在看着她。

夜色正好。

時窈徐徐朝他靠近。

“時窈,那晚,是這麽發生的嗎?”言霁緩緩問道。

時窈的動作停了下來,定定看着他,再沒有動作,也沒有回答。

言霁凝望着她的眼睛,先前絲絲縷縷的柔和不知何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冷淡。

他擡手,沉默地隔開了她,扶正她的身體,率先回了房。

時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心道:“他猜到那晚的事了?”

【系統:是的。】

時窈漸漸淡了臉色,方才她不過松懈了會兒……

她讨厭太聰明的人。

而第二天,言霁的态度果然冷淡了下來。

雖然他仍舊會為她做好了早餐,甚至将她昨晚沾染了烤肉味的衣服也洗得幹幹淨淨,可他卻沒有和她一起吃飯,早早地去了畫室,下午也沒有告訴她他的寫生地點。

不止這一天,餘下的幾天皆是這樣。

時窈同他說話,他也會應答,只是态度像極了他們初見時的樣子,唯有頭頂的好感度仍混亂地波動着,昭顯着他并不像表面這麽淡然。

這場特殊的“冷戰”持續到周三,原主的生日這天。

時窈早早起床在客廳等着言霁,以至于言霁做好早餐看見她時頓了一頓才走上前,沒有說話,只沉默地将早餐放在桌上。

二人這幾天第一次共進早餐。

直到吃完,時窈才擦了擦嘴開口:“你之前答應我今天下午要陪我,還作數嗎?”

言霁正在收拾碗筷的手一頓,好一會兒“嗯”了一聲。

“那……”時窈還要說什麽,言霁打斷了他:“我先去上課。”

時窈看着他:“好,”她看了眼時間,“等你結束後,我在海邊等你。”

“好。”

言霁沒有看她,平靜地起身,拿起畫架便朝外走。

“言霁。”時窈叫住了他。

言霁腳步一頓,良久才轉過身。

時窈徐徐彎起一抹笑:“再見。”

言霁瞳仁微動,心髒莫名皺了一下,他最終沒有回應,點點頭緩步離去。

*

邁巴赫安靜地停靠在金平島的海岸旁。

季岫白平靜地坐在車內,靜靜望向遠處二層小樓的方向。

不知多久,他手中的手機響了一聲。

管家發來的消息:思思小姐離開了,乘車去了金平島方向。

季岫白的手指因為興奮輕輕顫抖了下。

時思思果然來找言霁了。

很快,很快時窈就會見到言霁的真面目。

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他們回到從前,她仍然是他的未婚妻,以後,還會是他的妻子,獨一無二的另一半。

“季先生,你看。”助理注意到什麽,小聲提醒。

季岫白回過神,順着助理手指的方向看去。

深秋季節,海邊的人很少。

一道衣着單薄的人影站在那裏,喧嚣的海風吹着她的頭發胡亂飛舞,距離太遠看不清她的模樣,卻能看到時不時朝遠處望着的女人,充滿着期待。

時窈!

季岫白的眼中頃刻間迸射出奪目的光亮,喉結用力地滾動了下,待看見她被凍得時不時抱着自己的手臂時,他又不禁惱怒又嫉妒起來。

惱怒言霁果然照顧不好她,嫉妒即便這樣,她仍在一心一意地等待着言霁。

而另一邊的碼頭。

時窈懶懶地看向遠處,時不時看一眼時間。

還有五分鐘,言霁始終沒有出現的跡象。

真可惜。

金平島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天還有美人供她欣賞的清閑日子,她還是很喜歡的。

不過注定還是要結束在今天了。

時窈嘆息一聲。

“在等人?”喑啞的聲音在海風裏響起。

時窈早在感受到季岫白好感度波動時便知道了來人,聞言頓了頓才轉過身去,錯愕了一秒後禮貌地笑:“季先生怎麽在這兒?”

季岫白近乎貪戀地目光一點點描摹着她的眉眼,須得用力緊攥着拳,靠着掌心的刺痛勉強維持鎮定:“順路過來看看。”他面不改色地撒謊。

“哦。”時窈低應一聲,再沒有開口。

恰逢一陣海風吹來,時窈忍不住抱緊手臂,輕輕抖了下。

季岫白脫下西裝外套,便要披在她的肩上。

時窈卻像是被吓了一跳,飛快地朝後避開。

季岫白動作一僵,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上次見面時她肩上披着言霁衣服的畫面,胸口一陣澀意,季岫白擡起頭,勉強牽起一抹笑:“天這麽冷,會感冒的。”

時窈頓了下。

趁她遲疑的工夫,季岫白已經将外套披在她的肩頭,将她嚴嚴實實地裹在其中。

時窈怔了下,擡起頭看着他。

季岫白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仍然裝作淡定的模樣:“看我做什麽?”

時窈搖了搖頭,半晌露出一抹笑來:“我之前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很怕季先生,一想到季先生頭就會痛,現在才發現,季先生也很好。”

季岫白喉嚨一緊。

他故意給了她美好再收回,讓她接受了電擊治療只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她怕他,也是應該的。

可是為什麽,他只是給她披了件外套,她就會覺得他很好?

明明很好的人是她。

她這麽好,要他怎麽可能放開手?

“聽說季先生就要和思思确定婚期了是嗎?”時窈發問,而後目光落到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怔了片刻。

季岫白看着她的視線,心口狂跳了下:“怎麽了?”他啞聲問。

時窈猛地回神,扯起笑意:“沒什麽……季先生的戒指,很漂亮。”

季岫白低頭看去,眼神露出一抹柔意:“嗯,是我未婚妻設計的。”

“她用了很長時間,設計出的獨一無二的婚戒。”

時窈恍惚了下:“那她一定很愛你吧……”

季岫白撫摸着戒指的手一顫:“嗯,”他輕聲道,“戒身是糾纏在一起的,她說是相伴一生的意思,鑽是心髒形狀,她說是将彼此的心戴在身上,還有內側有着她最簡單直白的……”

“my love。”時窈低聲呢喃。

季岫白猛地擡起頭來,眼中乍現出璀璨的光,他抓着她的手臂:“窈窈,你記起來了是不是?”

時窈臉色一白,掙紮着想要掙開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還記得這枚戒指……”

“我不記得了,你放開我,”時窈避開他的視線,慌亂道,“我要去找言霁了……”

“言霁”兩個字像是一把匕首,狠狠戳進他的心髒,季岫白只覺洶湧的嫉妒沖昏了他的頭腦:“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言霁,現在說不定在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時窈陡然安靜下來,掙紮的動作也逐漸停止,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你騙人。”

季岫白望着她的眼睛:“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回去親眼看一看。”

時窈定定看着他,許久拂開他的手,緩緩地朝回走着。

*

時窈真的騙了他。

言霁安靜地坐在空蕩蕩的畫室中,微垂的眉眼格外淡漠。

今天不用上課。

早在時窈說給她過生日的那天,他就已經請好了今天的假。

只是沒有想到,會讓他發現那件事。

金平島上只有一家醫院和幾處藥店,可時窈從沒有去過任何一家。

這幾天他不知道在自我欺騙還是其他,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時窈故意撒謊不過是自己的猜測。

然而那天清晨,他說沒有措施後,時窈說她會處理,可她自始至終沒有買過任何藥物。

她之所以這麽篤定自己不會有懷孕的可能,大概……心中很清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吧。

而他這幾個月來,其實本不用背負着愧疚,強迫自己忘記過往,對她負責。

畫室的窗戶被海風“砰”的一聲吹開,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言霁轉頭看去,遙遠的海邊,天陰沉沉的。

今天是時窈的生日,他答應過陪她的。

先去吧,或許之後,可以仔細問清楚。

這樣想着,言霁站起身,卻在走出畫室的瞬間,一道身影驚慌失措地朝自己跑來。

言霁的腳步頓住。

時思思只穿着一身單薄的淺色睡衣,飛快地朝自己跑來,俏麗的臉泛着蒼白,直到跑到言霁面前,她才終于停下腳步,隔着一米的距離望着他:“阿霁。”

“思思?”言霁曾想過自己再見到時思思,或許會心潮澎湃或是心生期待,可是此刻,他詫異于自己異常的平靜。

“季岫白這段時間一直讓人盯着我、盯着時家的一舉一動,我今天終于有機會跑出來了,”時思思紅着眼睛說,“阿霁,也謝謝你一直幫我照顧時窈姐,你澄清自己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你證明了自己。”

說到這裏,她的眼睛裏終于閃現出希冀的光:“阿霁,我爸媽已經認識到季岫白的真面目了,他們這次一定不會再反對我們……”

“思思……”

言霁動了動唇,卻沒等開口,又一陣大風吹來,時思思身形搖晃了下,像是驚慌疲憊至極,無力地朝一旁倒去。

言霁伸手,扶住了她,任她靠在自己懷中。

畫室外的圍欄門傳來“吱呀”一聲響。

言霁聽得并不真切,擡頭看去。

半人高的圍欄外,時窈站在那兒,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神情格外平靜。

言霁心中一亂,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見時窈再沒看他,轉身朝遠處的海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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