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民國心機女炮灰15 長命鎖

第90章 民國心機女炮灰15 長命鎖。

百樂門三樓早已亂作一團, 守衛匆匆忙忙地跑進跑出,去叫最近的醫生。

時窈在一片紛雜中,靜靜地望着沈知韞。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靜理智, 滴水不漏的情緒找不出半分破綻, 只有眼眸緊緊鎖定着她, 頭頂的好感度從零,平靜而堅定地變成了六十。

有一瞬間, 時窈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壓抑在無垠雪山下的一粒火種。

直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樓下一路飛奔而來,伴随着驚慌的沙啞嗓音:“窈窈?”

時窈徐徐收回看向沈知韞的目光, 轉頭望向樓梯口。

沈聿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以往總梳得整齊的頭發淩亂地垂在額前, 眼中是驚魂未定的駭然。

直到看見她安然無恙, 那駭然才漸漸淡去,眼圈卻紅了,走上前牽起她的手:“窈窈,你可有受傷?覺不覺得哪裏疼?有沒有不舒服……”

他的問題太多,說到後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時窈唇角微彎, 正要開口, 卻突然聽見系統的聲音:【沈知韞好感度:61.】

時窈一怔,轉眸看向沈知韞。

他依舊面無波瀾,只有視線淡淡地落在沈聿牽着她的手上, 許是察覺到她在看他,安靜地擡眸,迎上她的目光, 情緒依舊平靜如水。

時窈短暫地沉吟一秒,回了一抹笑,看向沈聿:“我沒事,沒有受傷,更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知韞好感度:62.】

沈聿仔細看着她的神情,确認她并沒有撒謊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脫下外套便要披在她的肩頭,卻在披上的瞬間,看清了時窈另一只手,正被沈知韞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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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的動作一僵,他了解自己的這位兄長,克制淡漠,複禮理智,每一步都在計劃之中,從不做出格之事。

可現在,他卻在所有人面前,牽着他弟妹的手,甚至被他發覺,也沒有絲毫松開的打算。

沈聿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慌亂,他将西裝輕輕披在時窈肩頭,扯出一抹笑:“多謝大哥護着窈窈,大哥也受了傷,快讓醫生看看傷勢吧。”

沈知韞的回應,只是淡漠地掃了眼時窈身上的外套,好感度再一次升到了63.

時窈看着沈知韞仿佛永遠不會有波動的神情,頓了頓,擡手覆上他的手背。

沈知韞的睫毛動了動,看向她。

“阿聿說得對,”時窈輕輕地笑,“大哥受了傷,趕緊看醫生為好。”

說着,她溫柔卻毫無遲疑地将他牽着自己的手拿了開來。

沈知韞的手仍維持着伸出的動作,停留在半空。

好感度:64.

趙醫生身後跟着數名醫生跑了過來:“沈先生,您肩部中了彈,麻煩您回休憩室,我先為您止血。”

沈知韞的視線始終落在時窈身上。

“窈窈,你也受了驚吓,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沈聿走上前來,柔聲問道。

時窈看了眼沈聿,輕輕點了點頭。

沈聿隔着西裝外套,輕擁着她的肩頭,護着她一步步走下樓梯。

直到邁下最後一層臺階,時窈再一次聽見了系統的播報聲。

沈知韞好感度:65,66,67……

幾乎每走一步,沈知韞的好感度便漲一下。

直到漲到70,時窈停下腳步,轉頭看去。

隔着镂空的欄杆,趙醫生就地為沈知韞用力包紮着繃帶止血,而半個肩頭被鮮血染紅的沈知韞,一手緊攥着欄杆,正淡淡地看着她。

雙眸卻如同攝魂奪魄一般,極具侵略性。

“不用擔心,趙醫生是申城最好的外科醫生,大哥一定會沒事的,”沈聿輕聲安慰,“送你回沈家後,我便去醫院看望大哥,有事随時和你說,好不好?”

時窈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沈聿笑開,回眸的瞬間,迎上大哥的視線後,心中那陣恐慌再次翻湧上來,忍不住道:“大哥的身子若沒事,過幾日我們一起見見好友?剛好感謝一下子溪兄?”

他迫不及待,想要将她介紹給自己身邊的每一個親友,向所有人宣告,他們本就是夫妻。

程澈?

想到那個金貴的小少爺,時窈轉頭看了他一眼,彎起一抹笑:“好啊。”

*

程家。

下人端着膳盒走向後院,敲了兩下房門:“少爺,少爺?”

房內很快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別吵本少爺!”

下人習以為常地在門口等着,好一會兒裏面人安靜下來,才悄悄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旁的搖椅中,穿金戴銀的小少爺正頹靡地倒在那裏,一搖一晃着,眉頭緊鎖,一臉煩躁。

“少爺,先吃午飯吧。”

“沒胃口。”程澈眼也沒擡,恹恹道。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下人不解,“這都□□日了,您一次門都沒出過。”

程澈緊皺着眉頭。

他怎麽了?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怎麽了。

只要想到某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就好像有小鹿在自己的心肝脾肺腎裏打鼓一樣,擾得他不得安寧。

“……少爺您不去別的地兒,去百樂門聽聽歌也好啊。”下人仍在繼續勸道。

聽見“百樂門”三個字,程澈搖晃地身形猛地僵住,好一會兒才沒好氣道:“一個破舞廳,有什麽值得本少爺去的?”

下人一頓,想到自家少爺過去恨不得住在百樂門的派頭,到底不敢多說什麽,只附和道:“自然自然,不過話說回來,也幸好少爺這段時日沒去,聽聞前幾天夜裏光踩踏就傷了好幾人呢。”

程澈一滞:“什麽踩踏?”

“少爺這幾日沒出門不知道,”下人的聲音放輕了許多,“前幾天晚上,百樂門那位時小姐唱歌時,發生槍戰了,聽說死了好幾個人呢。”

程澈的呼吸莫名停滞。

槍戰?還是在那女人唱歌時。

那那個女人……

程澈心裏一慌,猛地站起身。

“也幸好那位時小姐命大,沒受什麽傷,沈先生倒是中了彈,在醫院住着呢,沒什麽生命危險了……”下人邊将飯菜一五一十地放在桌上,邊說着話,一擡頭看見自家少爺就站在身後不遠處,頓時驚了一跳,“少爺,您要去哪兒?”

程澈神情微緊,半晌惱羞成怒地坐在餐桌前:“本少爺哪兒也不去,吃飯!”

下人不解地撓了撓頭,卻在此時,門外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少爺,沈家二少爺送來的口信。”

聽見“沈家二少爺”的名字,程澈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心虛來:“他說什麽?”

“沈二少爺說,邀您去申城飯店去小聚一下,說是有重要的事公布,請您務必前去。”

*

百樂門因暗殺一事,仍未恢複營生,幾人的小聚只得定在了申城飯店。

身為申城的标志性建築之一,申城飯店離百樂門并不遠,足有五層樓高,裝潢帶着中式的沉穩與西式的優雅。

黑色轎車停在飯店門前,西裝筆挺的沈聿率先下車,特地繞到另一側,紳士地牽着時窈的手,一同走進飯店頂樓的豪華包房。

其他三名家世富貴的少爺們早已經到來,看見沈聿身側的時窈,紛紛安靜了片刻,随即才笑着打趣:“沈兄和沈太太真是恩愛有加!”

仿佛全然忘記當初是他們親眼看着沈聿故意戲耍時窈,一口一個“虛榮心機”“騙子乞丐”地嘲諷她。

時窈蹙了蹙眉。

時刻盯着她的沈聿見狀,忙道:“各位不要再叫窈窈‘沈太太’,”說着,他轉頭看着時窈寵溺一笑,“她還沒有答應我的追求。”

衆人一愣,紛紛啞然。

沈聿看着時窈微熱的耳朵,唇角溫柔地彎起,環視一圈衆人,随後才察覺到仍少了一人:“子溪兄呢?”

身為他最好的友人,也是看窈窈最不順眼的人,他想緩和一下二人間的關系。

“沈兄也不知?”其中一人詫異,“前不久聽聞子溪兄看上了哪家小姐,天天往百樂門跑,這段時間不知怎麽,跟丢了魂似的,一直憋在家裏,誰叫也不出來,我還以為沈兄知道內情呢。”

看上了百樂門的哪家小姐?

沈聿微頓,只覺得那股異樣的感覺又來了。

與此同時,包房外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誰趁本少爺不在,胡謅亂侃……”

随着包房門的打開,一襲金絲銀白馬褂的程澈走了進來,卻最終沒說完一整句話,便猛地停住。

程澈愣愣地看着沈聿身邊的女人,只覺得那股不受控的感覺又來了,心髒胡亂跳着,慌亂又竊喜。

直到看見沈聿牽着時窈的手,他才猛地回過神來,那股竊喜化為一股難以言表的酸澀。

“子溪兄,”沈聿主動開口,擡起與時窈相牽的手,“窈窈說,先前綁架那次,是子溪兄出手相救,今天特地設宴感謝。”

時窈看着目光恍惚的小少爺,也彎着眉眼一笑:“是啊,多謝小少爺救了我。”

程澈的眼神瞬間像被她的笑燙到似的,飛快地移開,餘光卻忍不住看向對面男女緊緊牽着的手。

好一會兒,心中猛地升起一股煩躁,程澈短促地應了一聲,直接走到一旁的餐椅上坐下。

包房的氣氛越發詭異。

其餘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發不知所措。

沈家二少爺顯然對時窈又生了情,而程家小少爺,看情況依舊看時窈極不順眼。

一時之間,是主動開口同時窈拉近關系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唯恐得罪哪一方。

沈聿見程澈如此,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氣,他轉頭,耐心道:“窈窈,子溪兄性子直,素來這副脾氣,不要見怪。”

時窈搖搖頭:“我知道程少爺厭煩我,如此竟然還願意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他。”

程澈幾乎立刻擡起頭來,死死瞪着她。

什麽叫他厭煩她?

他真厭煩她,那天她被綁架,便是死了他都不在意!

還叫他“程少爺”,前不久還一口一個“小少爺”地戲谑他。

“程少爺?”時窈不解。

程澈猛地回神,看着沈聿溫柔地為她拉開椅子,默契地接過她的手包,就如同以往做過的那樣,甚至見她坐下,不忘為她體貼地整理微亂的卷發,只覺得眼眶微酸,匆忙低下頭來。

這在衆人眼中,又是不耐煩的表現。

其餘幾人彼此對視一眼,打着哈哈紛紛落座。

酒菜很快上好,沈聿拿着一杯紅酒站起身:“幾位都是我的友人,今天邀請大家前來,也只是想讓各位做個見證。”

他說着,垂眸看着自己身邊的女人:“這是時窈,幾位以往已經認識了,只是是以我妻子的身份。從今往後,窈窈便是我認真追求的女子,不論她的身份、目的,我都會對她好。”

“一生一世。”

幾人見狀,紛紛拿起酒杯。

程澈仍恍惚着,直到身邊人喚他,他才回過神來,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對面臉頰微紅的女人,随即慌亂地移開視線,拿過酒杯。

時窈仰頭,便要将紅酒一飲而盡,動作卻被一只溫和的手攔了下來。

“這酒涼,我替你喝。”沈聿溫聲道。

時窈怔,繼而眯眼笑開:“好。”

沈聿看着她的笑,心下一動,只覺哪怕酒杯中裝的毒藥,他也甘願飲下。

只有對面的程澈看着彼此眉目含情的二人,發着呆,許久才将酒杯放下,拿起一旁的紅酒,重新為自己滿上。

可對面的聲音仍不斷地傳來。

“這裏的金絲卷和奶油方糕很不錯,你一向愛吃甜品。”

“口渴嗎?先喝些茶,我讓人送了果汁。”

有人玩笑道:“沈兄過分了,我們可還看着呢!”

沈聿擡頭:“那我給朱兄夾菜?”

“可別!沈兄休要吓我!”那人忙道。

一番話,包房的氣氛倒是逐漸活躍起來。

在一片混雜的聲音裏,程澈聽見了幾聲女子低低的笑,清脆悅耳,聽起來很是歡愉。

程澈低着頭,煩躁地灌了一杯酒。

偏偏沈聿的聲音仍在傳來:“這蟹鉗鋒利,放着我來。”

随着一聲輕嘶聲,時窈擔憂的聲音随之響起:“你怎麽樣了?”

程澈睫毛顫了顫,掀起眼簾,正看見沈聿的指尖破了點皮,流出一點血,而時窈正扶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

就像……被綁架的那晚,回百樂門的車上,她托着他的手給他上藥那樣。

一模一樣。

可明明沈聿只是被蟹鉗刺了一下,而他那時卻是為救他生生挨了一刀。

“我記得車上有紗布。”時窈突然想起什麽,便要起身。

沈聿忙拉住了她,本不用包紮,卻不忍錯過她難得的關心:“外面天黑了,你去我不放心,我去拿就好。”

時窈一怔,繼而輕輕點了下頭。

看着沈聿快步走出包房,時窈方才收回視線,看了眼對面正在灌酒的小少爺。

一頓晚餐的刺激,他的好感度最終漲到了70.

時窈沉吟了下,從手包中拿出一個折疊起來的手帕:“程少爺。”

程澈頓住,等到反應過來,人已經立刻擡起頭來,眼中甚至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時窈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上次程少爺救我後,把此物落在了百樂門,今天難得見到程少爺,便送來了。”

程澈不解,他并不記得自己曾在百樂門落下東西,直到接過手帕,将其一層層掀開,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手帕裏包着的,是他的長命鎖。

曾經如何都不肯将長命鎖還他的時窈,卻在今日、沈聿宣布重新追求她的這一晚,還給了他。

從此以後,就什麽瓜葛都沒有了。

程澈只覺得一股令人難受的痛意席卷自己的內心,往日萬般珍視的長命鎖,被他一言不發地扔到桌上:“知道了。”

其餘幾人見狀,越發篤定這程家小少爺就是看時窈不順眼。

一時之間,包房內一片寂靜。

其中一名叫吳懿的富家少爺,以往曾對楚笙有過幾分好感,見沈聿抛下傷心的楚笙,轉而重新追求起時窈,心中不免不滿。

如今見程家少爺也瞧着時窈不順眼,加上有了幾分醉意,不由主動開口問道:“時小姐是怎麽讓沈兄回心轉意的?”

時窈不解地看向吳懿,很快反應過來,搖搖頭:“我什麽都沒有做。”

這話倒是真的,全靠多情少爺自行腦補。

吳懿顯然不信,呵笑一聲:“時小姐當真好本事,撒下彌天大謊,還能給自個兒圓回來。”

時窈微微眯眸,正要開口,陡然察覺到程澈的好感度在波動,她沉吟了下垂下眼簾:“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怎會不懂?”吳懿諷笑,“一個女子,成日在舞廳賣唱陪笑也便罷了,倚仗一張臉,騙的沈兄團團轉,以往叫你騙子,還真是人如其名。”

程澈拿着酒杯的手頓住,看着動個不停的杯中酒。

吳懿仗着醉意繼續道:“如你這般滿腹心機虛榮放浪的女人,怎好意思還坐在這裏?怕不是又想攀上高枝?”

說着,他不忘讨好地尋求認可:“子溪兄,你說……”

他的話并未說完,便感覺眼前一暗。

方才還在灌酒的小少爺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像只小獸一般,一把揪起吳懿的衣領,拳頭“砰”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臉上。

“誰允許你這麽說她的?”

【系統:程澈好感度:75.】

與此同時,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沈聿拿着紗布站在門口,看了眼時窈,似是确認她無礙後,目光掃過臉色煞白的吳懿,最終落在程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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