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我問我哥,他為什麽不能懷孕。
我哥罵我神經病,讓我趕緊吃藥看看是不是又到第二春了。
我又不傻,知道男人不能懷孕,但是每次我盯着我哥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我是真的想讓我哥懷。
天知道他有多适合當媽。
他小時候管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哥身上散發着一種母性的光輝,後來我壓他的時候,他也從不暴躁,不在床上亂咬我,還要問我難不難受。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很勾人?
甚至我問出這傻逼問題,他只是罵我神經病而不是真的把我送去治病。
用網上的梗來說,就是媽媽媽媽的叫。
草,越想我哥越渴。
哪哪都渴。
我猜我哥也是。
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我和我哥有個孩子,我爸就不會再趕走他,我就能和我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進不進祠堂都無所謂,我哥樂意就行。
但是我估計他也不樂意,畢竟何家那祠堂,是他親手砸的。
後來我才知道,我哥砸祠堂,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我不恨我爸,但我恨他的封建,恨他對我哥的态度惡劣,恨他罵我哥是野種。
無論他怎麽對我,我都可以忍。
但我哥,不行。
我哥是我最後的底線。
爺爺想見我哥,我爸惱的不像話,說讓他回來幹什麽?!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大伯,我大伯的死,讓他也很難過。我和我爸一樣,都活在對我們彼此哥哥的愧疚中。
所以我更無法理解,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能理解我對我哥的感情,明明我和他都是一類人。
我哥砸祠堂的那個時候,我離家出走後剛被我哥帶回去,我很有出息,成功的爬上了我哥的床。
并且有預謀有計劃的要向他求婚,給自己博個名分。
我一定要和我哥私定終身。
我愛死我哥了。
我這輩子要和我哥一同下葬。
他先死的話我就去殉情,我先死的話就在天上看着我哥安安穩穩的活下去,他敢自殺我就去救他,他要是想我我就托夢,他要是想讓我給他留下一些東西,我肯定會欣然答應。
但那個時候估計我們都老了,沒有精力再上床了,我能留給我哥的只有吻了。
所以我要趁着年輕,多給我哥留些深刻記憶。
我知道我哥心裏肯定很疼,所以才會無助的,又堪稱爆發性的拿着工具,沖去了我家祠堂,将那些貢品砸落在地,只剩一片廢墟。
荒蕪的地方,開出了我哥這麽一朵鐵海棠。
我哥只是在發洩這八年來何家帶給他他所有的負面情緒,還有于我的離別之苦,相思之痛。
這一切都源于我哥對我的愛。
後來我問我哥,為什麽砸祠堂,說不說都行我只是想和我哥說會兒話。
我哥沉默了好久,好久好久。
他說:“沒了祠堂,你就自由了。”
他知道他在說胡話。
但是我很開心,很開心我哥這樣說。
我們從小長在祠堂的庇護下,知道它的威嚴,知道它不可侵犯,燃燒的線香表面是孝義,背後卻是無盡的壓迫,我哥看不見我跪祠堂的這八年,卻看得見我乖順表面下那顆離經叛道的內心,我哥的愛讓我們年少時共同的敬畏出現裂縫。
他縱容我思想上反抗,并親手舉起屠刀,引導着我遵從自己的內心,劈向已經完全血淋淋的封建。
我哥像一棵參天的大樹,枝繁葉茂,他的思想随着他的獨立成熟逐漸茂盛,遮天蔽日。
斑駁下,枯萎的衰草窺見了一絲天光。
有人想要摧毀庇護我的參天大樹,所以風暴來臨時,我哥肩上所承擔的責任讓他不允許視若無睹,我哥對我赤誠又卑劣的愛意溢出胸膛,然後如雨後甘霖一般澆灌我的幹涸。
我哥真棒。
我愛我哥的勇敢,愛他的無畏。
我對我哥說,“我信仰誰,誰在這就是我的威嚴。哥既然是我的信仰,那就是我的祖宗,何家樹做什麽,我跟着做什麽。”
我沒說那句不可侵犯。
說實話,大逆不道的事我幹的不少,尤其是對我哥。
但他跟看不見似的。
也有可能是我的僞裝足夠好,讓我哥忽略了壓抑不住的內心。
因為我很有出息,在祠堂以一種特別的,大逆不道的方式安慰我哥。
我哥沒扇我,也沒誇我。
我哥真好。
我趕到的時候,我哥已經瀕臨情緒崩潰。
他坐在地上,玻璃碎片濺起将他的臉劃開了一道鋒利的口子,血絲滲出,使勁兒往外冒。
我像個後知後覺的傻子,站在門口看着我哥臉上的落寞,路過的人站在門外指指點點。
看着裏面的混亂,看着我哥明明幹了一件最勇敢的事情,卻沮喪的像個孩子,枯坐在那裏。
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我得和我哥站在一起,他的背後只有我了,我不能沉默。
我關上了大門,杜絕了門外來往的視線,腳步落地,聲音窸窸窣窣,我哥似乎聽見了,但他沒擡頭,也沒看我。
好想親我哥,親吻他的發頂,親吻他臉上的淚水,親吻他所有的一切,讓他意識到我還在。
他敢對我視而不見。
我有點氣。
直到我走近,他才用泣血可聞的聲音向我宣告:“我砸了你家的祠堂。”
我想問問我哥砸爽了沒,沒有砸爽的話,我幫他砸。
但我沒有問。
我說:“我和哥是一類人。哥認這祠堂,我才認,既然不是哥哥家的祠堂,那它砸不砸了跟我有什麽關系。”
我哥說:“你是何家人,我不是你們何家的,和你也不是一類人。”
我挺生氣的,明明我們都上床了,他憑什麽一句不是一類人就想和我撇清關系?
但是我知道,不能真生氣。
因為我哥也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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