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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警報,警報,437號本丸暗堕付喪神龜甲貞宗現已逃往異世界,警報,警報,437號本丸暗堕付喪神龜甲貞宗現已逃往異世界……”
聽着這段通告,千繪京的情緒平靜如初,片刻後,她說:“可以了。”
狐之助将錄音關閉。
“暗堕付喪神……”鶴丸摩挲着下颚,“已經堕入邪惡了嗎?”
據說有一部分付喪神會因為某些特殊的事情而暗堕,但他從未見過。
狐之助:“龜甲貞宗是通過時間轉換器逃走的,時政的各位大人已經對轉換器的靈力做了量子分析,縮小了追捕範圍,除了政府的讨伐軍外,還有一百名審神者前往各個異世界尋找龜甲貞宗。”
“原來如此,”千繪京細細思索着,“看來這次出陣只是打着遠征旗號的捕獵行動而已。”
初春的天空溫潤而柔和,襯得山間綠蔭愈發清美,風過,拂起層層翠色流波。
當千繪京處理好屍體後,她就接到了時政的遠征通知,并且要由審神者親自帶領,她起初還不太明白,現在才懂得了其中深意。
這次遠征,她只帶了四名付喪神,加州清光,今劍,鶴丸國永,以及時間溯行軍。
溯行軍正蹲在地上,看着螞蟻搬食。
“主公,”加州清光走過來,附耳道,“我已經把那段錄像交給長谷部了。”
遠征前,千繪京又去了一次鍛刀室,好在沒有出現意外,她順利地鍛出了一把名為壓切長谷部的打刀。壓切長谷部性格沉穩,還算可靠,于是千繪京決定将本丸的大小事宜都暫時交給他安排。
一并交與的,還有一份僞造的本丸錄像。
為了方便時政管理,每座本丸前都設有一臺監控,每隔半個月審神者就要把錄像交給時之政府,等校對無誤後才能回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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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晚那個少年沒有出現在監控錄像裏,時政就可以以殺害同僚的罪名扣押千繪京。
千繪京想到了這點,所以用變身術變成了那少年的模樣,大步流星地走出本丸大門,等過一段時間再回來。
憑她的身手,避開監控範圍回到本丸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嗯,”千繪京應道,轉而看向狐之助,“時政有沒有傳來龜甲貞宗的行蹤地圖?”
狐之助點了點頭,前爪在鈴铛上輕輕一拍,一束光影便從金屬球裏射出來,在地面上展開成一幅電子地圖。
衆人圍着地圖,視線就像粘在了上面似的,非常專注。
這附近是山區,地形複雜,有一條虛線卻橫穿而過,目前還在不斷延伸。
狐之助解釋道:“這是付喪神的靈力痕跡,但不能确定是不是龜甲貞宗。”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遠征可能不會遇見龜甲貞宗,”鶴丸敲了下手掌,說道,“那就只以消滅時間溯行軍為目标好了。”
他說這句話時大概是忘了旁邊就有只溯行軍,後者望着他低嗚一聲,反對之意明顯。
見狀,鶴丸幹笑道:“不是說你啦。”
他一邊打着哈哈,一邊裝作無辜的樣子四處張望。他們站在一座小山頭上,周圍都是荒木叢林,少有人煙,這時卻有個人從山洞裏鑽了出來,那山洞被藤蔓隐藏得極好,很難發現。
如果不知道下山的路,問問行人也不錯。
“喂!”鶴丸朝坡下大喊道,“請問該怎麽下山啊!”
這毫無惡意的一喊直接吓得那人渾身僵直,他轉過頭,瞪得渾圓的眼睛裏滿是恐懼,鶴丸正覺得奇怪,他又哆嗦着後退幾步,忽然掉頭往洞裏跑去。
這人骨瘦如柴,渾身長着膿包,跑起路來四肢像是要散架一般,看上去十分詭異滑稽。
“你跑什麽……”
鶴丸剛想問話,那人就停了下來。
“啊,啊……”他的喉嚨仿佛被人扼住,只能發出一陣恍若動物瀕死的聲音,“啊……”
千繪京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洞口已出現了另一個人——不知道那模樣能不能算是個人。
來者滿頭瑰色蓬發,額前過長的劉海完全遮住了雙目,下半張臉慘白異常,微微咧開的唇,露出的是尖銳的獠牙。
她佝偻着身軀,背上仿佛有無形的重物積壓着,在藤蔓陰影的籠罩下,她整個人顯得更陰森可怖。
千繪京讓衆人蹲下,伏在雜草間觀察事态發展。
山坡下的兩個人沒有立刻行動,忽然,最先從洞裏鑽出來的男孩大叫一聲,千繪京稍稍眯眼,見他的胳膊已被突然竄上來的女人狠狠擰住,緊接着“咔吧”一聲,一股鮮血從男孩的關節處飙出,他的叫聲瞬間變得凄厲悲慘。
——那雙瘦得皮包骨頭并長着膿包的手臂,竟被女人活生生地咬了下來!
“咕叽,咕叽……”
從她嘴角流出的不只是鮮血,還有發臭的黃色膿水……
要是換成普通人,根本忍不住想嘔吐的沖動。
原本還算健全的人,在剎那間被撕碎了四肢和軀幹,血肉模糊之中,只剩下一顆孤零零的頭顱。
那顆頭顱靜靜地躺在混着黃膿的血泊裏,眼睛依然瞪得渾圓,卻如死魚般凸出,除了恐懼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情緒。
女人陰恻恻一笑,叼起頭顱便往回走,山風吹過,微微露出了她那張扭曲猙獰的面容。
她身上詭異的屍臭與血腥氣息交雜,混合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
随着怪物的離去,山谷中逐漸充滿了悲涼肅殺之氣。
大家的臉色都不大好,千繪京雖然已經習慣血腥殘酷的畫面,可這女人的行為不僅殘酷,還很惡心,就算是她也無法完全忽視這令人作嘔的一幕。
“狐之助,”她背對着山坡,不願意去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找到下山的路,太陽落山之前得有住宿的地方。”
不知為何,千繪京覺得口中充滿了濃郁的惡臭味,就像那些黃膿血塊是被她咽下肚的一樣,簡直讓人惡心。
她慶幸自己看得不是很清楚,否則會直接把胃裏的東西吐個幹淨。
“我同意,”鶴丸顯然也對剛才的畫面印象深刻,“不管怎樣,先找個地方休息再說。”
山下的城市非常繁華,街道平坦寬闊,就算有十幾個人并肩而行也不嫌擠,兩旁高樓林立,商鋪的裝潢比任何地方都要精致講究。
從山上到這裏的路程很長,千繪京一行人都已口渴,可誰都沒有提起想要喝水的事——他們的舌頭暫時還不能接受這些東西。
藏在寬大披風下的溯行軍低吼着,似乎是在抱怨。
加州清光臉上的菜色也沒有絲毫緩和,他偷偷瞄向千繪京,忍住不适,問道:“主公,要不我們去找家商店休息吧?”
“随意,”後者的語氣也不如以往那麽平淡。
那怪物的陰森詭異,令正午的陽光都變得不再溫暖,連風都涼了許多。
街上的人很多,遠遠看去如同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擁擠得連插一根針的位置都空不出來,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忽然從中竄出,像是要一頭撞在千繪京身上,直沖她而來。
千繪京并不躲閃,只伸手一指,抵住了那人的額頭。
是個小女孩兒。
女孩兒鼓足勁往前沖,如今被半路截下,餘力未盡,腳掌又在地上磨蹭了幾下才停下來。
鶴丸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她一會兒,搶在千繪京前面問道:“怎麽,看我們主公長得好看,特地來吃豆腐的?”
女孩兒望向他,皺了皺眉頭,立刻改變目标朝他走來,鶴丸剛想接着打趣,就被踩了一腳。
小孩子身材嬌小,力氣卻很大,在她踩上來的一瞬間,鶴丸已經抱着腳跳開了。
“啧,你這小丫頭倒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搭什麽讪!”女孩兒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回到千繪京跟前,說,“有人拜托我給你帶句話。”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掌,顯然是想要傳話小費。
千繪京莫名來了興趣,于是掏出一枚金幣給她,得到小費,女孩兒的火氣也消了一大半,她将金幣揣在懷裏,繼續道:“我本來準備逗逗你的,但看在你這麽大方的份上,我就把實話告訴你吧——你低下頭來,這秘密不能讓別人聽見。”
千繪京耷拉的嘴角慢慢抿成一條線,随後彎下腰,把耳朵湊了上去。
像是真有什麽絕世的秘密一樣,女孩兒左瞄右瞄,确定別人聽不見後才低聲說道:“那個人告訴我,龜甲貞宗躲在北城外的森林裏。”
“裏”字剛說出口,她已掉了個方向,後背緊緊貼着千繪京的腹部,脖子上則架着一枚鋒利的手裏劍。
手裏劍被千繪京藏在掌心裏,掌心的溫暖與手裏劍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現在,那股冰冷的感覺逐漸滲入了女孩兒的皮膚中,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很多。
“不,不是我……”她打起哆嗦,指着十米開外的工藝品店說道,“是那邊有個人叫我來找你的……”
千繪京冷着臉望去,模糊的視線中只有一片來來往往的人影,完全分不清楚誰是誰。
她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一些,誰知手背突然一痛,手裏劍的角度也跟着偏了,女孩兒趁此機會推開她的胳膊,一溜煙的功夫便閃進了人群裏。
“主公!”加州清光連忙上前,頗為擔心地看着千繪京手背上的牙印,“您沒事兒吧?!”
千繪京沒有心思理他,只想沖進人群抓住那女孩兒,好好地教訓她一番,可女孩兒也不算笨,一到安全的地方就扯開嗓子尖叫:“救命啊,非禮啊——”
周圍的人本來就多,她這一喊就更多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這一塊兒,千繪京剛邁出去的步子不得不停下來。
鶴丸環抱雙臂,語氣有些無奈:“短短一天,發生的怪事可真不少。”
“主公,”今劍小跑步過來,明亮的杏紅色眼眸中充滿好奇,“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麽?”
千繪京冷笑一聲:“她說,如果有再次見面的機會,請我務必為她準備一口棺材。”
今劍閉上嘴,不再說話。
除了審神者,讨伐軍和時政的人以外,不會再有另一種組織或勢力知道龜甲貞宗的事情,龜甲貞宗也許真的在城外森林裏,但千繪京不相信那人會這麽好心,不求代價地将消息告訴她。
既然知道其中有詐,就得提前做好準備,她相信,只要自己做好了準備,無論什麽事情都難不住她。
“我們去北城外的森林,”千繪京說道,“提高警惕,小心埋伏。”
付喪神們點了點頭。
審神者的命令,他們必須聽從。
這座城市的中央大廈懸挂着一塊巨大的電子熒幕,上面正在播放采訪現場的錄像,千繪京本不想聽的,無奈街道太擁擠,根本沒辦法前進,錄像的聲音又太大,她就算不想聽也得聽。
“蓋爾森教授,請問您的研究進展如何,方便跟我們透露一下嗎?”
“當然,畢竟這是對科學事業有貢獻的一門項目,大家有權利知道最新情況,”回答他的是一個年輕而溫和的男音,“我的實驗室已經引進了國外最先進的設備,諾斯拉先生也給我的項目投入了龐大的資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我蓋爾森·福萊克恩斯一定可以還原最真實最古老的聖杯傳說,讓每位居民都能實現自己最美好的願望!”
他的發言并沒有涉及到太多的實驗進展,卻足以讓人興奮起來。
無論是誰,只要一聽到自己渴求已久的願望能實現,想必都不會無動于衷。
就像現在這樣,大多數行人都在中央大廈下駐足,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熒幕上那個溫文爾雅的青年,仿佛是在看着尊貴不可亵渎的神明。
事實上,蓋爾森·弗萊科恩斯的确是位如神一般存在的人,他是史上最年輕的科學家,獲得的國際獎項不計其數,涉及領域多達上百個,曾幫助過三星獵人出入各種深山洞穴,探索并使遺址古跡得到最好的保護,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讓一件飽經風霜侵蝕的古老器皿完美複原,沒有人能像他一樣将能力數值化,精确地計算出一個人的潛質數額,據傳聞講,他的祖輩還是當初最先研究出念能力的人員之一,為獵人協會的成立做出了無法估量的貢獻。
他曾化解過三次大型瘟疫災難,拯救過上百萬人的生命,是當之無愧的救世主。
千繪京在出陣前聽狐之助講述了一些有關異世界的知識,所以她知道蓋爾森這個人,也知道他的部分事跡。
但她并不感興趣。
這時,道路總算沒那麽擁擠了,千繪京一行人也終于能從這裏通過。
五分鐘之後,熒幕上的聲音還在繼續:“接下來,請讓我們再回顧一遍半年前的兒童失蹤案件,據可靠消息……”
北城外,森林中。
冬季的落葉還未來得及腐化,在地面上積得老厚,或許是前兩天下了場雨的緣故,還散發着一股發黴的難聞氣味。
四下并不安靜,因為除了樹葉的唰唰聲和蟲語蟬鳴,層層交錯的枝桠上,還系着數不清的白紙條,那些白紙條在風中獵獵作響。
千繪京看不清路,卻将紙條翻飛的動靜聽了個清清楚楚,或許正是因為看不清,耳朵才會聽到更多的聲音,這就好比人在閉着眼睛睡覺時,聽覺總是格外靈敏。
“主公,我們到了,”加州清光問道,“接下來要怎麽做?”
千繪京沉默片刻,道:“狐之助。”
狐之助躍下加州清光的肩膀,抽動鼻子,嗅了嗅,耳朵驀地豎了起來:“當心!”
話還沒說完,清光已擋在它身前,踢飛了迎面射來的短箭。
就在這時,鶴丸突然厲聲喝道:“快躲開!”
只聽“咻”地一響,一根巨木從旁邊橫沖過來,巨木兩頭被削得極尖,若是被撞到,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可偏偏又有八根巨木從不同的方向發出,如炮彈般猛沉迅急,破風之聲霎時響成一片。
千繪京條件反射地頓住腳步,手一轉,已将忍刀緊緊握在手中。
忍刀比普通刀刃鈍得多,長度甚至比短劍還短,要用這樣的刀來砍木頭,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所以千繪京沒有用它去砍木頭,而是飛身掠上樹梢,刀光一閃,一張漁網忽然放大落下,差點将清光和狐之助困在裏面,清光果斷明白千繪京的用意,在網子收緊的那一刻迅速抓住,等它挂回樹上,他也剛好被拽到上方躲過了陷阱。
千繪京懂得陷阱的制作,雖然不知道這裏的機關種類究竟有多少,但基本的布局不會改變,否則網也不會放置在這兒。
看來制造這些陷阱的人是專業的。
在清光懷裏的狐之助仍膽戰心驚,渾身毛發炸起,久久不能平複:“好,好險……”
下方的巨木撞擊在一起,伴随着震響,頃刻間碎成了一地爛木塊,并激起塵土陣陣。
“主公!”清光抓住網子大喊,“上面有東西!”
千繪京仰起頭,看見的卻是晃眼的陽光,待她正準備逃離此地時,耳邊猛地傳來了一片刀劍交擊之聲。
緊接着,她聽見了鶴丸的聲音:“主公,我的表現如何?”
不用細想也知道,鶴丸一定幫她擋下了一部分陷阱。
“這匕首制作得有點意思,竟然綁在石頭上。”
“把匕首藏在石頭上,是為了增加重量,達到猛擊的效果,”千繪京低頭,見剩下的人都還站在,空氣中也沒有血腥味,也就放心了一些,“鶴丸,掩護我削斷那些紙條。”
她現在不能完全憑借視力作戰,更需要依靠的是聽覺,可那些該死的白紙條擾亂了她的聽覺,讓她差點被匕首劃傷。
在去削斷紙條的過程中,必須有個人幫忙擋住随時可能襲來的尖刀和利箭。
她速度雖快,卻無法同時抵擋數量龐大的偷襲物。
鶴丸看了她一眼,心裏大約明白了幾分:“好,我馬上掩……”
就在這一瞬間,地面轟然塌陷,劇烈的轟鳴中,還夾雜着今劍與溯行軍的驚呼聲。
鶴丸只覺得旁側一空,再次眨眼時,今劍與溯行軍已經被丢到了樹上,他慌忙低頭,果然看見千繪京直直墜入了黑暗深處,恍若夜空中的一粒星光,很快就消失不見。
“主公!!!!”
他匆忙收刀入鞘,眼看着就要往下面跳去——
“走開!”
這聲細微的怒吼來得太過突然,直接令鶴丸怔在原地,良久,他才移開視線,眼底逐漸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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