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家信至

第28章 家信至

夜刺将軍府的四人組不是別人,正是黃陂法師座下的四個弟子。

有了上一次千裏手的刺殺,現在的将軍府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從這四個人潛入将軍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甕中捉鼈。

中途師兄弟四人看形勢不對想逃跑,一旁看熱鬧的尖嘴鷹們被血仙盯得後頸一寒,齊齊引頸高嘯,發瘋般的開始啄咬刺客。

士兵們原本還怕這幾只鳥發瘋誤傷他們,可這些尖嘴鷹異常的有靈性,只啄刺客,沒動士兵們一分一毫。

後來在侍衛們口中就傳開了,将軍有一招絕活,馭鷹!

什麽也沒做的周少将軍:“……”

這四個人被捉之後,眼看沒有了指望,也不想受皮肉之苦,沒費多少力氣就全說了。

包括他們和師傅黃陂法師,這些年是如何進行的坑蒙拐騙。

周雲硯才知道木辛古身邊又多了一個所謂的“法師”,上一次來刺殺的刺客也是這法師的徒弟。

遁地虎在這四個人身上嗅到了一縷妖氣,血仙在第一次吃千裏手的時候就已察覺,他們身上都有股黃皮子味兒。

遁地虎搭着爪子道:“他們那個黃陂法師,是只黃鼠狼吧。”

他怕血仙,可不怕其他妖怪。

遁地虎不禁感嘆,這黃皮子要是知道它惹了什麽精怪,估計得吓得連夜逃竄。

血仙淡道:“黃鼠狼身上雖有股味道,收拾幹淨了,冬季用來做個圍脖也不錯。”

她在将軍府打更時,每年冬天府中貴人們便會穿動物皮毛,尤其老太君,狐貍皮做的暖手套一股子狐貍味,還用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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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雲硯寒冬臘月肯定也是要練武的,給他做個黃鼠狼圍脖剛剛好。

遠在鄰國的黃陂法師不知道自己這一身皮肉已經被人惦記上了,還在兢兢業業的當騙子,給極為意氣用事,腦子還不太好的三皇子木辛古畫大餅。

千裏手,再加上其餘四位徒弟遲遲未歸,黃陂法師也有些擔心起來。

他倒不是怕他們五人會失手,畢竟千裏手拿着他給的削鐵如泥的短劍,其餘四位弟子也各有各的長處,就算失敗了,也不至于無法逃走。

他哪裏知道,他的好徒兒千裏手已經一命嗚呼,連帶着短劍也被血仙給了周雲硯,剩下四個徒兒也被拴着鐵腳铐,每天吭哧吭哧的挖糞坑。

挖糞坑的第一天,四個徒兒見只有幾個士兵和一個細皮嫩肉的血仙盯着他們,壞腦筋一動,就想趁機逃跑。

熟不知,別說是一個血仙,就連派來盯着他們幹活的士兵,都是周雲硯細心挑選的精銳。

結果,都不用這些精銳出手,他們就被血仙一腳踹進了糞坑裏,從新教他們如何做人。

血仙一個嗜血樹精哪裏懂得如何做人,所以教導他們的手法略微殘暴,導致四個徒兒從此就萎了,不逃了,安安心心做挖糞男兒。

血仙身板看着弱不禁風,踹人的時候腳腳到肉,發出“砰砰”的悶響。聽得一旁的士兵們後頸發寒,血公子沒想到這麽下得了狠手。

随着糞坑越挖越大,時間匆匆流逝,轉眼到了夏季。

弟子們一去無影蹤的黃陂法師坐不住了,便勸谏三皇子使用最後一個殺手锏。

三皇子此時對黃陂法師的能力已經半信半疑,別無他法,只能硬着頭皮用最後一招……

這日傍晚,周雲硯從軍營回家的路上,途徑過集市,見一處鬧鬧哄哄,特別熱鬧。他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就随便看了一眼。

周雲硯:……站在人群中的不是血仙又是誰?

“血公子,快嘗嘗,我這肉幹新烤出來的!”大娘的臉上笑出了一朵花,将烤好的肉幹用紙包好,就要往血仙手裏塞。

血仙今日早早的結束了田間的工作,就是每日去跟種子們慰問一下,有什麽需要的,讓遁地虎去解決,再順路去看看挖糞男孩們。

現在挖糞男孩們除了挖糞坑,還多了一個改造項目就是挖水眼,血仙找,他們挖。

在血仙的“做人”教育下,黃陂法師的四個徒弟挖坑的手藝直奔遁地虎,越來越優秀。

有了水源,人們生活條件比原來便利了許多,再加上今年血仙種的樹一棵都沒倒,最近又陸陸續續種了不少地荷花樹。

其他的樹苗經不住風沙的肆虐,血仙懶得一棵棵的接樹根,索性就變化出了許多棵地荷花樹,再讓周雲硯找個由頭拉回來。

這一排排的樹形成了天然屏障,所以今年的風沙比往年都要小,大大的改善了人們的生存環境。

百姓們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在沒有什麽娛樂項目的邊關,一點小事人們都能口口相傳聊很久。

所以血仙理所應當的受到了整個邊關人民的熱情回應,再加上“血公子”長得俊俏,小至女娃娃小姑娘,大至阿姨大媽,就沒有不喜歡多看她兩眼的。

血公子常年寡淡着一張臉,沒有什麽笑模樣,也不喜歡跟別人說話。

你要是不喜歡這個人,你就會覺得她孤高,你要是喜歡她,就會覺得男人這樣才是有城府!比嘴巴一張,巴巴亂說的好太多了!

血仙知道買東西要給錢,因為她之前看到感興趣的東西順手就拿走了……周雲硯趕緊幫她付了錢,又告訴她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

這世上,她只能白拿周雲硯的東西。

血仙對大娘說道:“我沒錢。”

大娘笑了:“您在田邊挖的那個水眼,可幫了我們好大的幫啊!不要錢,您拿走吃吧!”

不由分說的把肉幹塞進了血仙的手裏,還順勢摸了把血仙的手背。

大娘心想,這血公子的手真滑啊!

血仙觑着手中的肉幹,她其實不大想吃,沒滋味。

邊關的這些活人過于熱情,不是給她吃的,就是給她手帕。

血仙做這些事情并不是為了他們,她是為了向周雲硯要好處,順便改善周雲硯的生活環境。

她對人從來都沒有憐憫之心,所以也就不太懂他們的感激之情。

血仙挑出一塊塞嘴裏,嗯,還是一樣的難吃。

于是,人群之外的周雲硯就見他的血仙一路逛,一路被人塞東西。

血仙一句:“我沒錢。”

衆人紛紛:“不用你掏錢!”

然後血仙就心安理得的拿走了……

周雲硯:……怪不得最近他每次回家都有一桌子吃的,血仙一口不碰,都塞進了他的肚子。

血仙鼻頭一動,就嗅到了周雲硯的味道,一轉頭就看到了她的情郎。

周雲硯把過于受人們喜愛的血仙領回家,血仙把吃的用的往桌上一放,有好幾樣東西都是用布包着的,血仙好奇的打開看了看。

紅色的布包裏靜靜的躺着一個香囊,上面繡着一朵牡丹。

周雲硯:……

上次有姑娘給她送花,這次好了,直接繡了一朵!還做了一個香囊!他一個大男人都沒收過這些東西,血仙一收就收五六個!

血仙放在鼻端嗅了嗅:“又是香囊?”

周雲硯幹巴巴的道:“……挺香。”

血仙頓了下:“你覺得這個香還是我的花香?”

周雲硯一臉複雜,他不想聞,随口敷衍道:“都香吧。”

剛說完,鼻端就是一涼,周雲硯低頭,見“花花”不知什麽時候伸了出來,頂端開出一朵花,剛好放在他的鼻子前。

血仙道:“應當沒有我的花香,你聞聞。”

在一棵能開花的樹面前,怎麽能說其他的東西香,或者其他的樹葉綠呢?

就如同對着心愛的女子說,你看,剛剛過去的那個女子,長得多标致,效果差不多。

周雲硯思及此,俊逸的面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自然沒有血仙香。”

血仙面色淡淡的颔首,“黏黏”和“糊糊”也從她的長袍下面鑽了出來,頂端均開出兩朵花,三條樹枝并在一起,就成了一束花,貼着周雲硯的心口來回蹭。

周雲硯笑着捧過來,仔細嗅了嗅一束花,道:“真香。”

血仙沒說話,三條樹枝倒是在空中轉了個圈。

“吃肉幹。”血仙把肉幹塞進周雲硯的手中。

周雲硯:“一起吃。”

血仙搖頭:“太難吃了,你吃吧。”

周雲硯:“……”

口中的肉幹忽得就有些幹硬,周雲硯想起他要對血仙說的話:“血仙,下次拿別人東西時,一定要給錢。”

周雲硯從懷中掏出裝銀子的布袋:“給你,銀子用光了再問我要。”

一品将軍的嫡子,周雲硯銀子還是夠花的,況且血仙吃穿都不用他給,他就負責她平日花銷,綽綽有餘。

血仙接過布袋,打開看了一眼,又扔還給周雲硯:“不用你給,我有。”

說着,血仙微微張嘴,就像吐兔毛和短劍一樣,血仙開始“吐錢”。

周雲硯有點懵,但見銅錢和銀子源源不斷的從她嘴裏往外吐,他趕緊拿過一旁的布開始接錢。

看布單都要裝滿了,血仙不吐了,紅舌一收。

周雲硯将這一包袱錢放到桌子上,擔心的道:“你吐這麽多東西沒事嗎?”

他看了眼血仙平坦的肚子,裏面怎麽裝的這麽多錢?

血仙搖頭:“無礙。”

這些錢都在她肚子裏好多年了,她一直懶得把它們吐出來。當初她意識混沌時吞食了不少屍骨,而且人這種動物,錢財總喜歡貼身放!

她把外衣扒了也沒有用,這些錢還是進了她的肚子裏。

周雲硯張了張嘴,他覺得他不用問了,基本上能猜出怎麽回事。

畢竟血仙吐出來的銅幣裏面,有一些已經不用了……

第二天,鎮關将軍府來了一封信。

周雲硯去軍營了,血仙接過信,問:“是誰送來的。”

信使看到血仙的容顏差點看直眼,紅着臉道:“是周将軍家裏。”

血仙拆信的手一頓,随後将大門快速關上。

然後将信封“唰”的扯開,書信一展!

一目十行,血仙看得眉頭都皺起來了,寫信的是周将軍。

周将軍一手狂草寫得猶如血仙虬結的樹根,她是一個字也看不懂!

傍晚周雲硯回來的時候,血仙難得沒在院子裏的樹上坐着,也沒躺在床上看話本,而是兩眼發光的盯着他,就像在看垂涎已久的獵物。

周雲硯警覺的直起脊梁,血仙上一次這麽看他,還是把他薅進浴桶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你的警覺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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