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探子信
第30章 探子信
遁地虎的“百子千孫論”萦繞在周雲硯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接下來的幾天,他有意無意就會盯着血仙的肚子看。
血仙被他看得莫名,歪頭道:“雲硯你在看什麽?肚子?”說着,血仙就要掀起褥裙,露出皮肉給他看。
“不用掀裙子!”周雲硯連忙把血仙已經提到膝蓋的襦裙扯了下來:“我就是看看……你最近胖沒胖。”
血仙眉眼淡淡的道:“我這身子是地荷花樹所化,不會胖也不會瘦。”
周雲硯就是随便扯個借口,他總不能說,他就是想看看,他這麽努力的每日被動耕耘,會不會結什麽果子。
血仙打量他神色半晌,見周雲硯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往她身上飄。血仙挑挑眉,“唰”的就把帳子落下了,粉嫩的裙擺直接将周雲硯的頭蒙住,往後輕輕一推,周雲硯就倒了。
一臉懵逼的周少将軍忽然就眼前一片粉:“……”
他也就沒有心力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小兩口每日蜜裏調油,周雲硯等着家中的回信。
上一封家書中,他先給血仙編了個身世,交代了一下兩人的近況,表達了一下希望能盡快辦婚事的想法。
接下來就是等家中回信,看他和血仙何時啓程,快馬加鞭回京把婚事辦了。
這日,周雲硯回家時,見血仙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陽光把她整只精都曬得閃閃發光。
血仙手裏拿着一團黑乎乎像絲線一樣的東西在纏繞,周雲硯湊近瞧了瞧。
那一團黑黢黢的絲線,好似是……頭發?
“這是頭發?哪來的?”周雲硯伸手去摸,放在手裏搓了搓,還真是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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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仙側靠在椅子把手上,道:“你不是剃了頭之後不想頂着光頭嗎,我就替你做了幾頂假發,剃了頭之後可以用。”
周雲硯:“……”
他還沒有想好這個問題,血仙就已經替他準備假發了?
周雲硯頓了下道:“那我百年之後……直接用假發不可以嗎?”
說自己百年之後,真的是有點怪怪的。
血仙搖頭:“那就沒有你的味道了,我要你的頭發,你的味道。”
周雲硯聽血仙這麽說,瞬時就沒了抗拒,剃就剔吧。
“何時剃?”他先問清楚,做好心理準備。
血仙想了想:“秋冬吧,不然這天氣太熱,你帶着假發不舒服。”
算了算還有大半年,周雲硯舒了一口氣。他實在想象不到自己帶着假頭套拜天地的場景……
見周雲硯臉上被曬出了一層薄汗,血仙裙子下方伸出了兩條樹枝,枝幹上迅速的生出多條小樹枝,小樹枝上瞬間爬滿了花朵。
一團花朵擋住了陽光的照射,遮擋在周雲硯的上方,給他一片陰涼。
“過來坐。”血仙拍了拍身邊的空椅。
周雲硯往前走,他頭頂遮陽的花團也跟着往前走。待他坐到了椅子上,血仙拿着假發,慢吞吞的坐到了他的腿上,頭頂的花棚瞬間擴大了兩倍,将兩人遮擋的嚴嚴實實。
血仙又多開出了兩朵花,給周雲硯扇風,不一會,另一條樹枝又從屋裏給周雲硯端出來了一壺涼茶。
血仙不喝茶,所以家中的涼茶都是給周雲硯泡的。他喝完了口中會有茶葉的香氣,血仙總是會湊到他的唇邊去嗅。
周雲硯接過涼茶,發現這條樹枝是整壺給他端過來的,沒拿杯子……
他索性就端着茶壺,對着壺嘴喝。
血仙看得新鮮:“我喂你。”
她拿過茶壺,微微擡起,茶汁就順着壺口流了出來,進到了周雲硯微微張開的口中。
周雲硯心下十分感慨,覺得自己已經被血仙這朵嬌花腐蝕了,他原本最看不上讓女子喂酒喝的男人,泡在脂粉堆裏,成何體統!
他現在懷中軟香溫玉,張着嘴像死魚一般喝茶,心裏還特別美,一片火熱。
完了完了,默背金剛經都不管用了。
……可是,是不是喝的有點多?
血仙足足灌了他一壺涼茶,還問:“夠嗎?我再拿一壺?”
周雲硯擺手:“夠了。”
血仙點點頭,不知從哪又灌回來一壺水,放到周雲硯手裏:“你喂我。”
周雲硯寬厚的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端起茶壺。能夠百步穿楊的周少将軍此時卻笨手笨腳。
血仙的紅唇不大,張開也就那麽一點,看得周雲硯心跳加速,尤其窺探到其中的小舌與貝齒,周雲硯直接眼睛一閉,憑感覺喂水……
結果就是,暈濕了血仙胸前的一大片衣領。
血仙吸幹衣襟上的水,道:“你總是打濕我衣裳。”
周雲硯尴尬的放下水壺,他上次給變小了的血仙喂水,也是潑了人家一身……
血仙在他懷中伸了個懶腰,望着花團頂外的烈日晴空,道:“這天氣真是适宜泡澡。”
周雲硯沒說話,身體蹦的緊緊的,腦海中天人交戰,呈現想洗澡一邊倒的局勢。
“善解人意”的血仙沒讓他煩惱太久,就用樹枝拖來了大木桶,“調皮”和“花花”幾根枝條瘋狂打水。随着水眼的增多,現在關邊吃水也不再是老大難。
等浴桶裝到三分之二,周雲硯臉紅如豬肝,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地從椅子上起身,把地荷花樹下的尖嘴鷹們吓了一大跳。
“咳咳,你不用下地了,我抱着你去。”周少将軍一雙鷹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血仙,耳朵燙的吓人。
血仙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懶洋洋的“唔”了一聲,還不忘用花毯子給周雲硯的頭頂遮陽。
周少将軍險些順拐,腰背挺直的抱着他的血仙去夏日清涼。
血仙很喜歡數周雲硯身上的傷痕,數到一個親一口。
周雲硯一個身高體壯的大男人羞恥的頭發都要着火了!
他原本還怕身上的猙獰疤痕吓到她,誰知血仙眼睛都沒眨,上去就“叭叭”親了兩口,道:“這沒痊愈的時候疼嗎?”
周雲硯繃緊了渾身的腱子肉,非常男人的說道:“不痛。”
血仙:“以後不會再添新的了。”誰敢碰周雲硯,得先問過她。
周雲硯:……
他知道血仙是心疼他,可一個大老爺們被娘子這麽“愛護”着,總是有點怪怪的。
血仙在他傷痕上的淺吻就像一柄小毛刷子,在周少将軍滾熱的心頭蹭來蹭去,毛孔都立了起來。
眼眶泛紅,呼吸紊亂,心中暗道:這天怎麽還不黑?!
轉眼第二天,周雲硯在家中收到了一封信。
看到信封上的署名,周雲硯便沉下了臉色,拿着信快步走進書房,
木辛古能驅使探子來刺殺周雲硯,周雲硯自然也有人手安插在他的身旁,不是別人,正是端東西不太穩,總是掉杯子,看起來粗手粗腳,腦袋不靈光的雜役。
為了隐藏身份,沒有太重要的事情,探子不會寫密信。
密信中先寫了黃陂法師與他的五個徒弟,探子叮囑周少将軍一定要萬分小心。那五個徒弟各有各的絕活,簡直是無所不能!
周雲硯十分疑惑:……他們倆遇到的是同一批弟子嗎?
信中第二部 分寫的便是木辛古與黃陂法師想要使用的殺手锏,周雲硯看到其中的兩行字,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個殺手锏……還真是跟他有點淵源。
因為這殺手锏,正是私奔的那對野鴛鴦。
李太傅的嫡女與丞相的小兒砸。
這對野鴛鴦陰差陽錯,錯過了來追尋他們的丞相府衆人。
而最有可能找到他們的李府侍衛也被血仙強行睡眠,一覺睡過去,這對小鴛鴦直接就一路向北了。
野鴛鴦們從小就沒吃過苦,花光了盤纏之後,果真就受不了了,但兩人還有一種迷之執着,窮成這個樣子也不願意回京城認錯,就喜歡在外面飄。
在生活的壓迫下,李太傅之女李蕭淑,一直在情郎趙意面前維持的溫柔小意徹底崩塌。在某次住店的時候,由于小二瞧不起他倆沒錢,陰陽怪氣的說了他們兩句。
李蕭淑終于忍不住了,她歇斯底裏的吼道:“你們這些賤民!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當朝太傅!”
說了一次就會說第二次,自然就被有心人聽到了耳朵裏,這對手無縛雞之力的野鴛鴦沒過多久就被綁了。
轉了幾手之後,被賣到了黃陂法師的手裏。
若是三皇子木辛古和黃陂法師有那麽一丢丢的大局觀,把這對野鴛鴦上交給皇上。
憑借這對野鴛鴦的身份,一個是太傅之女,一個是丞相小兒子,哪個都能做兩篇文章。
可惜,他倆沒有“大局觀”這樣的東西,直接就把人扣了。探子在信的末尾提醒周雲硯一定要小心,因為這倆腦子都不太好,說不定會想出什麽損招。
周雲硯看完信,就要把信合上給燒了,他身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白皙柔嫩。
周雲硯:“……”
他回頭,就看到了眼睛盯在信上的血仙,她道:“我還差兩行沒有看完。”
這個探子寫的字體一筆一畫,血仙都能看懂。
周雲硯嘆氣:“血仙,這是密信。”
血仙點點頭,她曉得什麽是密信,看完最後兩行,她直接把信一搓,丢進嘴裏吃了。
“快吐出來!”血仙這個什麽都往嘴裏塞的習慣也不大好。
血仙疑惑的看向他:“你不是想燒了嗎,我吃了它更方便。”
周雲硯被她弄得啞口無言,頓了半晌道:“我燒了就行,別什麽東西都吃,鬧肚子怎麽辦。”
血仙搖頭:“我不鬧肚子。”
對,血仙屬貔貅的,只進不出。
“上面寫的都是真的?”血仙問道。
周雲硯沉吟道:“應當是。”
這兩個人質,還真是個麻煩。
血仙沒說話,掏出舊木梳,慢慢給周雲硯順頭發,“唰唰唰”。
第二日,周雲硯一出家門,血仙也同時出了鎮關将軍府,她直奔挖糞男兒們勞作了地方。
黃陂法師的四個徒弟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俊俏公子,一看到她就瑟瑟發抖。
血仙讓遁地虎留下來監工,她随意的薅了一個徒弟,帶着這個徒弟就走了。
血仙右手抓着徒弟,高大的壯漢在她的手中猶如小雞仔,跟着她一路風馳電掣。血仙的腳程飛快,沒到晌午,她就到了鄰國的邊城。
徒弟早就被她颠的口吐白沫了,翻翻着眼皮一臉要死的模樣。
血仙可沒有什麽耐心,“啪啪”給他兩巴掌,打得他直接吐出了一顆大牙。
血仙冷冷的問道:“清醒了嗎?”
徒弟不顧滿嘴的鮮血,連連點頭:“醒了醒了。”
血仙淡淡的說道:“別做多餘的事情,想殺你太容易。”
血仙連日來的暴力施壓,在挖糞男兒們的眼中,她就是武力的化身,尤其她用那雙沒什麽熱乎氣的眼睛看向他時,徒弟一時間是又痛又怕,大老爺們都忍不住開始啜泣。
徒弟一邊哭一邊點頭:“明,明白。”
血仙垂眸問道:“三皇子府怎麽走。”
三皇子府中,木辛苦還在和黃陂法師讨論如何高效運用他們的殺手锏。
黃陂法師正在侃侃而談,忽然,黃陂法師猛地一抖,驚恐的向屋外看去。
木辛古不知所以:“法師?”
黃陂法師鼻子上下抖動,看起來分外怪異,他大大的眼珠驚恐的左右打轉,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下,低聲道:“您沒有嗅到一股血腥氣?”
這味道太霸道了,不是在血中泡過上千年的邪物,不可能有如此濃郁的煞氣。
他來三皇子府這麽久,第一次嗅到讓他心神動蕩的血煞之氣,險些一下變回原形。
三皇子一個普通人,自然聞不到血仙的血腥之氣,左右看了看:“沒有啊。”
那味道越來越近,顯然是沖着他們過來的!
黃陂法師“蹭”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左右手勾起,做爪子狀,他很少露出不像人的舉止。
但他現在太害怕了,做爪狀的左手不停的蹭自己的臉頰。
三皇子也被他反常的模樣吓到了:“法師?”
法師的神情,怎麽那麽像……一只動物?
就在黃陂法師猶豫要不要逃跑的時候,一個人從大門黃明正大的走了進來,由于逆光,三皇子和法師都只看到了她的一個輪廓。
只見她晃了晃手裏抓着的大漢,指着屋內的兩人問道:“就是他倆?”
大漢邊哭邊點頭,含糊的念着:“師傅,對不起啊,我……我沒辦法啊!”
看到昔日骁勇善戰的徒兒被這人像孩童一般提在手中,黃陂法師的腦中傳來“嗡”的一聲震顫。
血仙巨大的殺意瞬間放出,黃陂法師的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他全身動彈不得,只能不斷的顫抖,佝偻的趴在地上,來表達他的臣服。
他只想到了兩個字。
完了。
三皇子不知來人是誰,透過縫隙,他看到了滿院子倒下的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血仙答應了周雲硯少食人,便沒有吃木辛古手下的這群仆人,只是讓他們多睡一會。
至于眼前的木辛古和黃陂法師,一個心黑的不似人,另一個是只黃皮子,她就沒那麽多忌口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該吃吃,該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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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仙出手就是快準狠
這篇故事要接近尾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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