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再為人
第41章 再為人
孫輝鄞回想他看過的穿越小說,總結出來了一個男主定律:書中男主都是有機緣和妹子的!
大多時候,機緣與妹子呈相輔相生的關系。
聽聞山上有個家大業大的塗歡教,孫輝鄞的“男主雷達”瞬間發動!
塗歡教教主還是個女人?
好啊!這就是妹子!是後宮!
孫輝鄞再看塗歡教,就仿佛能想象到他未來帶領着塗歡教去造反的盛況了,還有個美人教主為他披荊斬棘!
看到這本書的“美人教主”現在就想鑽進書中一掌劈死他!
書中将餘水月描寫成了一個不懂風情,言語粗鄙,大字都不識一個的武林莽婦!
莽婦!看到這兩個字,餘水月怒極反笑。
孫輝鄞望月背古詩,正常女子都應該傾慕于他的才華,可餘水月居然問他“那倆人哪來的?”
再比如說,孫輝鄞想發明自行車推動人類的科技發展,建造自己的科技王國,讓餘水月這種古代土著只能對他的才華望而生嘆。
可惜,餘水月藝高人膽大,用不到自行車這個東西。
孫輝鄞怒急攻心,他也不會其他的了,想着要不然就露出真身,用前朝遺孫的身份征服她!
誰知,餘水月讓他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
孫輝鄞覺得,可能餘水月就是歷史發展過程中的一個犧牲品,她代表的是冥頑不靈的老舊派土著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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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孫輝鄞又找到了另一個造反合夥人,隔壁山頭的一夥山賊,據說那夥山賊一直就有着光複前朝的夙願,與孫輝鄞不謀而合。
孫輝鄞顯然也不想放棄塗歡教這麽一大塊肥肉,就想裏應外合山賊,把塗歡教吞了,但前提是,得先殺了餘水月。
孫輝鄞最開始是想用自己的才華征服她!
可惜餘水月是個莽婦!
孫輝鄞退而求其次,想賣弄他的風姿引誘她!
可是餘水月居然嫌棄他!
古代連個淋浴和熱水器都沒有,洗澡還要自己打水,洗完頭還得風幹。
孫輝鄞心想,他不就是懶了點,洗澡洗的遲了點,頭發油出的多了點……她居然嫌棄他!
沒有辦法,他也不敢對餘水月用強的,只能走個極端路線。
殺了她。
這個時候,孫輝鄞的金手指就出來了,伺候他許久的老仆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包毒藥,據說無色無味,瞬間就能要了人的命。
餘水月不禁硬着頭皮,把前面的劇情又看了一遍,她懷疑這包藥是不是這本書的作者為了殺她臨時加的!
這個老仆基本上沒有幾句臺詞,一張口就拿出來了一包絕世毒藥?
果然,這包藥确實不太靠譜。
也許是餘水月的身體素質太好,所以她喝完了這包摻在熱茶裏的毒藥并沒有立即死。
這可把孫輝鄞吓壞了,就怕餘水月查到他的頭上。
可顯然,作為金手指的這包藥,還是起了作用,餘水月一天天的衰弱了下去。
虧得餘水月本人,一直以為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山賊催的緊,餘水月又老不死,孫輝鄞等不及了,直接在一天下午,和老仆兩人偷偷潛入餘水月的卧室,将她偷渡出來,扔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餘水月病了之後,也不喜他人為她守房門,這才讓他倆有了可趁之機。
再往後的故事,就沒有餘水月的身影了。
孫輝鄞得到山賊的支持想要造反,仿佛廣闊天地,已經在他的面前展開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推翻前朝是民心所向,現在國泰民安的,誰會想去造反?
況且他和山賊裏應外合吞并塗歡教的打算也落空了。
塗歡教畢竟是個正兒八經的魔教,不是什麽人都能輕易吞并的。
連着餘水月生死不明的事情,塗歡教把這些都算在了孫輝鄞的頭上,輪番派人去暗殺他,搞得一窩山賊全都為了保護孫輝鄞內耗了。
最後,孫輝鄞造反失敗,在壓去京城的路上被人暗殺。
他死死的看向遠處的身影。
殺他的人頗為眼熟,是途歡教的一個教徒,叫什麽來着,黃鹂?百雀?石榴?
他已經記不得了。
眼睛一閉,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猶如做了黃粱一夢。
看完了整本書,餘水月重重的合上最後一頁,再也不想多看一個标點符號。
她上輩子死的時候就想,究竟是誰這麽神通廣大,能把她從房間帶出來,還能不被人發現?
塗歡教上下耳聰目明,聽到風吹草動一個個比猴都快。
她曾設想,除非幾個人聯手,否則根本不可能躲過黃鹂她們的耳目,将她掠出來。
所以她選擇不再去思考這件事情,她回憶中的那幾個丫頭,還是原來的樣子。
哪曾想,是這兩個廢物把她偷出來的?!
就算她是書中的一個莽婦,寫這本書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為了讓她死,先是弄出來一包毒藥,後來直接讓整個塗歡教的人成了睜眼瞎!
餘水月并沒有發現,合上這本書的瞬間,周圍一片白茫茫的流動逐漸變得緩慢,就像天氣晴朗時天空中飄蕩的雲朵,懶洋洋的。
她還在考慮是把這本書撕了,還是用穿頂掌拍為粉末。
當白茫茫的一片漸漸稀薄,餘水月的眼角餘光察覺到了變化,她擡頭望去,就見一個白髯垂地的老頭不知何時站在了前方,手裏拿着一串紅線,笑盈盈的對她說:“快去重來一次吧。”
重來一次?什麽意思?
餘水月剛要開口問老頭這是哪,突然腦中一片暈眩,昏迷前她不由得心想,這毒這麽厲害嗎,死了還有後遺症的?
再一睜眼,餘水月看着眼前的場景靜默了。
這個地方她再熟悉不過了,塗歡教的大堂。
黃鹂和百雀站在她身側,石榴拿着一個薄本翻來翻去,皺着眉頭問身前灰頭土臉的兩個人。
“叫什麽名字,幹過賬房嗎,能做多久?”
再見孫輝鄞,餘水月眯了眯長眸,仔細的打量他。
有點不對勁。
上一次,或者說上輩子,孫輝鄞第一天來塗歡教時,眼神中帶着些許期待,還有一絲忐忑與盲目的自信,甚至眼底還有一些貪婪。
餘水月原本以為那是他對新生活的憧憬,可是現在她知道了,在孫輝鄞那個異想天開的小腦袋瓜裏,應是把整個塗歡教當成了他的獵物,等着他的采撷。
可是眼前這個孫輝鄞,眼神中沒有憧憬,甚至連自信都沒有,只有滿滿的震驚與懼怕。尤其當他看到黃鹂和百雀的時候,簡直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
那種顫抖并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而是發自心底的恐懼,導致的肌肉顫抖。
“你抖什麽,這麽害怕的話來招什麽工?”石榴性子暴躁,不耐煩的瞪着他吼道。
孫輝鄞身旁的老仆也對這樣的情況有些詫異,他扶着快要癱軟在地的孫輝鄞,對石榴陪着笑臉道:“我家公子初來西城,之前家中遭匪,就剩他一個了,受到驚吓還沒好,請姑娘多擔待。”
上位的餘水月忽然笑了,大堂中忙碌的教中衆人聞聲向上望去,看到餘水月的表情後,都不由得縮起了肩膀。
餘水月長相普通,唯獨一雙瞳仁飽滿的丹鳳眼讓人過目難忘。
她雖然在笑,瞳仁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這老驢說的對,你家确實就剩你一個人了。”
其餘的都在□□攻皇城時被殺幹淨了。
餘水月的這句話讓孫輝鄞和老仆兩人齊齊變了臉色,話中的真意只有他們倆才懂得。
老仆驚猶未定的打倆餘水月半晌,托起身邊的孫輝鄞道:“老奴還是帶公子回去吧,我們不做工了。”
“這怎麽能行呢?”
餘水月薄唇裂開一個殘忍的笑意,露出森森白牙。
人與動物的區別,就是人是唯一會用露牙齒來表達善意的動物。
其他動物,都是用呲牙來釋放出威脅與殺意。
此時的餘水月,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是動物,還是一個人。
孫輝鄞對上餘水月的眼神,猛然定住了動作。
他目光游移,像得了癔症般,口中不斷的碎碎念:“我已經回去了啊,為什麽還會來這裏……”
餘水月笑問道:“孫輝鄞,你說我們又活了一遍,還是在地獄相見了?”
她森然的語調就像地獄裏招魂的冰涼水草,滑過耳畔時,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堂上衆人聽不懂他倆說的話,但都知道,在餘水月心情不好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應對。
孫輝鄞突然大吼了一聲,腳步踉跄地向大堂外奔去。
餘水月等他跑出了大堂,她才跟了出去,畢竟她不想弄髒大堂的地面。
孫輝鄞發瘋般的狂奔,餘水月看似閑庭信步,步伐速度卻快的驚人。就像追逐活人的鬼怪,悄聲無息的縮短她與孫輝鄞兩人的距離。
孫輝鄞徒勞的奔跑,猛然回頭,就看到了眼前餘水月突然放大的臉。
她森然笑道:“你跑什麽。”
當餘水月的手掌如鷹爪般抓住孫輝鄞的頭皮時,孫輝鄞哭的淚眼婆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他絕望的懇求道:“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這次……”
“噓。”餘水月示意他安靜。
孫輝鄞抿住顫抖的嘴唇,恐懼的眼神中透出濃濃的悔意。
他回到現實世界還沒到半天,誰知又被拉回來了!
臨死前百雀與黃鹂的那個眼神對他影響太大了,導致他一看見她倆,本能的就開始顫抖。
原本看到上位坐着的餘水月時,孫輝鄞短暫的穩定了一下心神,他對餘水月還是有些愧疚的,想着若是真的能重來一遍,他也不一定非得殺了她。
但僅限于上輩子的餘水月。
對于這個仿佛死後重生的餘水月,孫輝鄞只有懼怕。
餘水月收了臉上的笑,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痛哭流涕的臉,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只想對你說一句。“
”你無論來多少次,只要讓我看到你,就會殺了你。”
說罷,餘水月運氣,從孫輝鄞的天靈蓋猛地一震。
孫輝鄞的老仆在後面呼哧帶喘的追,剛剛跑到他倆身邊,就看到了孫輝鄞軟軟落地的屍首與震碎的腦殼。
那場面确實不太文雅,就連塗歡教衆人都是驚得後背起了一層涼汗。
“你怎麽,怎麽敢!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最後的血脈啊!”
老仆哭的撕心裂肺,就像餘水月把他家祖墳挖了那麽憤慨,也像當年在她病入膏肓時,黃鹂等人哭的那麽悲傷。
餘水月沒給他太多鬼哭狼嚎的機會,一掌送他去跟真正的孫輝鄞相見。
餘水月直到此時此刻,都以為這是她死後地府給她的特殊關照,就像你生前有什麽遺願,在活着的時候沒辦成,死了弄個假象,讓你過過瘾。
了卻這個執念,好再去投胎。
殺完了這倆主仆,餘水月覺得她心願已了,站在大堂外面的空地上等着那個白胡子老頭來收她。
一刻鐘過去了。
兩刻鐘……
一個時辰後,孫輝鄞和老仆的屍首像破布一樣擺在院子裏,教中衆人如一只只鹌鹑,慫脖杵在那,看他們的教主像祭天大典一樣,坦坦蕩蕩的站在大太陽底下。
……日觀天象嗎?
作者有話要說: 男配角,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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