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柳正瑞
第53章 柳正瑞
聽見門被踹開的聲音,楊氏吓了一跳。她轉頭看向大門口,笑臉瞬間就凝固了,眼神中還多了一份驚恐。
餘水月來京城這麽久,沒怎麽接觸過普通人,教中玉石樓和賭坊的相關事宜都是百雀和教徒出面,以免餘水月以後穿幫。
餘水月對楊氏和柳白昭能耐着性子,“溫柔賢淑”,但對其他人她就做不到了。
平時接觸的人當中,多半都是她的教徒,她也不用好脾氣,直來直往就好。所以性子裏帶着的那份霸道一直都沒收斂,她自己反而沒什麽自覺。
餘水月慢條斯理的把白團子剪掉的指甲聚攏到一起,用布包好,才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身,看向來人。
領頭的是一個年輕男人,五官與柳白昭稍稍形似,氣質卻大相徑庭。
年輕男人的眼眶發青,眸光渾濁,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看起來一點都沒有青年書生的幹淨勁兒。
“看樣子在這住得還挺不錯啊,這是……”年輕人帶着三個小厮大模大樣的走進院子,目光輕挑的在餘水月身上打量了幾眼道:“這是弟妹吧。”
哦,柳正瑞。
柳天複确實長得不錯,因此兩個兒子的長相都不差。
餘水月心裏咂咂嘴,暗道,真是雲泥之別。
“白昭呢?回京城這麽久了,都不來看看哥哥?哥哥都等不及了,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楊氏又驚又怕,身體都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正當楊氏六神無主之際,餘水月彎下腰身,視線與楊氏平齊,安撫的眨眨眼。
她雙手撫上楊氏的手背,用力的握了握道:“不用怕,娘,你坐這看着,兒媳給你表演一個水月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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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一愣,被驚吓占據的大腦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餘水月說的話。
餘水月安慰完楊氏,直起身扳,轉頭問柳正瑞:“你不用準備考試?”
柳正瑞沒想到餘水月會問他這個問題,于是下意識的回道:“二試沒過,我準備什麽考試?”
他一試能過,都是靠了些不入流的手段,二試考完就知道沒戲了。
果然,二試的成績一出,他就被他娘郭茹夷給訓斥了一頓,罰他在家半個月思過,哪兒都不許去!
又說柳白昭那厮都考上了,你怎麽還不如他?!
柳正瑞不服,覺得柳白昭能考上,那純粹是比他虛長幾歲,多學了幾年的原因!跟他的資質沒有一點關系!
但這并不妨礙他嫉恨柳白昭。
郭茹夷前腳剛放他出來,他後腳就來找柳白昭麻煩!
總不能他柳正瑞沒考上,讓柳白昭金榜題名!那他的臉往哪兒擱?
尤其這些天來,郭茹夷在柳正瑞面前提了許多次柳白昭,每聽一次,柳正瑞就多嫉恨一分。
他恨不得将柳白昭的手指也掰斷,讓他再也做不成文章才好!
“哦,落榜了啊。”餘水月點點頭,又道:“我家相公三試過了,今日正好在家補眠,不宜見人,你回去吧。”
“黃鹂,送客。”
黃鹂應了一聲就要去送客,柳正瑞先覺出不對勁了,這個弟妹是在裝傻啊。
“慢着!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來看柳白昭的吧?”柳正瑞眯了眯眼,他相貌長得其實屬于清秀卦,但偏偏面部表情要往猥瑣的方向努力。
所以看起來不但不吓人,還有點滑稽。
“那你來幹什麽的?串門?”
“串什麽門!我是來讓柳白昭給我見禮的!弟妹不會不知道我是怎麽疼愛弟弟的吧?他沒跟你說過?”
餘水月眸光微凜,皮笑肉不笑道:“沒聽過,你說給我聽聽?”
柳正瑞對上餘水月的眼神,不知為什麽,總覺得有點後頸發涼。
“不過我勸你還是別說了,以後也別說。”餘水月冷笑道。
柳正瑞偏不信邪,覺得一個女人家有什麽好怕的,于是梗着脖子道:“柳白昭那賤……”
沒等他說完,不知從哪飛出來一個黑色的東西,直直的戳進了柳正瑞的口中。
柳正瑞和身邊的小厮都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柳正瑞的口中忽的噴出了一大口血。
小厮們一下子驚了,連忙扶住要倒的柳正瑞,從他張開的口中看去。
柳正瑞的嗓子眼被血嗆住,不斷的咳嗽,噴出一口口的血沫,疼痛和恐懼湧上心頭,他想說出什麽,卻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看到他口中的景象,衆小厮都是吓了一跳,後背一涼。
柳正瑞的舌頭從中間被切斷,只有一小截還連着,被切斷的大半截舌頭,在口內随着柳正瑞的呼喊,如肉片般來回滾動,好不滲人。
而切斷柳正瑞舌頭的東西……衆人仔細看了看,居然是一片柔軟的柳葉!
這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片柳葉,居然能如此鋒利?
“這怎麽了?怎麽還吐血了?”
餘水月推開幾個小厮走上前,柳正瑞眼淚鼻涕混着血流了滿臉,看見餘水月下意識的往後躲。
餘水月哪能讓他躲。
“快讓我看看,什麽東西飛嘴裏了,別咽進肚子就糟了。”
餘水月毫不輕柔的拉開柳正瑞的下颌,将手伸進了他的口中,抓住了那條,還連着點肉的半截殘舌。
“這舌頭怎麽斷了啊?”餘水月不可思議的說道。
柳正瑞連連推拒,口中發出“嗚嗚”的悲鳴,眼中盈滿了脆弱又可憐的恐懼。
院子裏這麽大的陣仗,理所當然的将屋中補眠的柳白昭吵醒了。
他走出房間,就看到了滿院子的鬧哄哄。他的娘子被幾個小厮圍在中間,右手正從柳正瑞的嘴裏掏出了個什麽東西。
“呦,真的斷了,快帶你家公子去看看吧。”
餘水月面上帶着一絲驚訝,動作卻利落又果斷。
她右手微用力,柳正瑞随着她的動作猛地抽搐,就像被雷劈中的活物般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
餘水月輕飄飄的扯下那半截舌頭,被血染紅的右手從柳正瑞的口中抽出,将半塊血肉模糊的斷舌遞給了一旁焦急的小厮。
柳正瑞意識模糊前,看到的正是餘水月不似活人的笑臉。
她似乎在說,亂說話的舌頭,不要也罷。
溫軟的半截舌頭被突然放到手上,小厮吓了一跳,手心一抖,“啊”的大叫一聲,直接就把那斷口整齊的半截舌頭扔到了地上。
餘水月挑眉,看着地上沾滿泥土的半截舌頭,心中為小厮的手抖鼓掌。
“快把大少爺的……舌頭撿起來!”另一個黑衣小厮尖聲喝道,自己反而不去揀。
沒了半條命的柳正瑞不住的嗆血,軟軟的倒在黑衣小厮身上。
“快帶他回去看看,興許這舌頭還能接上。”餘水月看熱鬧般的說道。
黑衣小厮心頭亂糟糟的,回去夫人若見到大少爺的樣子,一定會責罰他們,聽到餘水月的話,連忙問道:“怎麽接?”
“縫上呗,像縫衣服那樣。”餘水月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着說道。
風邪自傷口入,柳正瑞的舌頭基本上沒救了,就連他本人會不會死,都得看造化。
“他怎麽了?”身後傳來柳白昭的聲音,餘水月轉身,便見柳白昭站在她身後,看着柳正瑞問道。
楊氏在黃鹂的攙扶下,捂着嘴坐在那,看樣子是被那半截舌頭惡心到了。
也許因為楊氏恨毒了郭茹夷和柳正瑞母子,見到如此血腥場面,楊氏雖然害怕,卻對柳正瑞沒有絲毫的憐憫同情。
就算被舌頭惡心的欲嘔,楊氏也沒有回房間的打算,而是捂着嘴,雙眼冒光的在那看,隐約還能感受到她的快意。
黃鹂覺得老夫人的表情有點滲人,眸光十分詭異。
餘水月:……娘,別這麽明顯,收一收。
“他說要來找你敘舊,回來這麽久了也沒看到你,誰知道突然就飄進嘴裏一個東西,一個寸勁,舌頭就斷了。太吓人了,我怕他把舌頭咽肚子裏就幫他掏了出來。”餘水月“實事求是”的說了一下衆人都看到的局面,以防有心人“栽贓陷害”。
餘水月還沖剛才把舌頭扔了的小厮道:“我說的對不對,剛才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小厮捧着舌頭,吓得有些木木的,都沒聽清餘水月說什麽,愣愣的點了點頭。
藍衣小厮見柳正瑞隐隐有抽搐的症狀,便道:“快點,扶住大少爺,搬到馬車上!少爺這是要抽筋,小心別讓少爺把舌頭咬了!”
捧舌小厮:“……少爺舌頭在我這。”
藍衣小厮:……他忘記了。
柳白昭面色淡漠的站在院子裏,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眸平淡的打量着吐血的柳正瑞。這個曾經給他無數次羞辱的人,現在虛弱的像是會原地去世。
餘水月想了想,對了,還差點什麽。
她看了百雀一眼,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彎曲。
柳白昭的餘光看到了她的動作,接着,百雀往門邊的方向走了兩步。站在離衆人稍遠的門口,柳正瑞等人的後面。
痛到意識模糊的柳正瑞忽然感覺雙膝一軟,像是有什麽東西打在了他的麻筋上。柳正瑞沖着柳白昭的方向,“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小厮們沒想到大少爺會突然下跪,連忙去拽他疲軟的身子。
柳白昭當做沒有發現餘水月和百雀的小動作,淡淡的舒展了一下眉頭。他知道,餘水月這是在給他出氣。
當柳正瑞被折騰沒了大半條命,終于被擡出院門的時候,他才敢擡眼去看看院子裏站着的那個女人。
活生生把他舌頭扯掉的餘水月。
餘水月笑着望向他,用唇形道:疼嗎?
她在心裏道,柳白昭過去這麽多年,日日夜夜都是這般疼。
她要柳正瑞用皮肉,也嘗嘗痛苦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柳正瑞,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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