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好茶藝
第66章 好茶藝
柳白昭熬了一天一夜,見到餘水月才算穩下了心神,好好睡了一覺。
清晨醒來,發現餘水月早就不在房中了。
柳白昭梳洗了一番,收拾整齊後踏出房門,便見到了面色有些古怪的青耳。
青耳的面前擺了一桌子菜,十分豐盛。
見到柳白昭出來,青耳連忙放下饅頭,擦了擦嘴上前:“大人。”
柳白昭看了他一眼,又瞧了瞧早點,道:“你找來的?”
青耳快速的把嘴裏的東西咽肚,道:“小的見大人一晚未歸,以防萬一便來尋大人。”
陡然知道柳夫人是魔教教主,這事情的走向确實有些驚人。
想到柳大人只身前往魔教,青耳和千盛尋思了一晚上,還是忍不住上了山。
柳白昭淡道:“本司與夫人團聚,一晚不歸有何不妥。”
青耳:……
這話說的,放在其他人身上是沒毛病,但放在這麽個大前提下,就有些說不準了。
柳白昭道:“罷了,其他人呢?”
青耳禀道:“千盛在塗歡教的教門口,其餘人在山腳下候着。”
青耳今早來的時候心裏有些犯嘀咕,這塗歡教究竟會不會讓他進門。
以防發生意外,他還讓千盛在離教門口一段距離的地方候着。
沒想到塗歡教不但讓他進了教門,餘水月還出來迎了迎,問道:“吃了嗎?”
青耳:“……還沒。”
餘水月身穿練武短打,聞言吩咐黃鹂:“給青司侍弄點吃的。“又對青耳說:”白昭他還沒醒,等你吃完了,讓黃鹂帶你去見他。”
青耳靜默了片刻,硬着頭皮道:“還是不麻煩了,小的直接去司長門口候着便可。”
餘水月笑了笑:“行。黃鹂,帶青司侍去,順便把飯菜擺門口。青司侍你就坐那吃吧。等你吃的差不多了,白昭也就該醒了。”
聽完來龍去脈,柳白昭道:“你吃完了先下山,本司忙完了就會下去。”
青耳:“還是讓小的守在大人身側為好。”
柳白昭拿起桌上的饅頭,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道:“你能打過本司夫人?”
青耳頓了頓:“……慚愧,小的不及夫人。”
別說他,整個谏皇司也挑不出來能打贏餘水月的……
柳白昭舀了一碗粥,坐下來慢慢吃:“那留着你也沒用。”
青耳:“……”
這話聽着有點傷人,但确實是事實。
柳白昭接着道:“本司還有其他事交由你去做。”
青耳忙道:“大人請示。”
“長風寨的二當家現正在塗歡教,你将他帶回去好好審問。務必搞清楚,除了這長山寨,還有哪些我們沒有掌握的反賊。”
青耳叩首:“是。”
打發完了青耳,柳白昭招過一旁的教徒,問道:“請問教主在何處。”
教徒熱情的道:“教主正在練武場與大家切磋。”
餘水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教中衆人紛紛安耐不住,想要與她切磋兩招。
柳白昭用手帕輕輕按了按嘴角,看似随意的問道:“大家?男女皆有?”
教徒:“那當然,教主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難得能讓她指點。”
柳白昭放下手帕,站起身道:“今日有幸,能一睹風采,勞煩帶路。”
教徒聽柳白昭對切磋感興趣,不由得更熱情了。
去練武場的一路上,教徒都在源源不斷地向柳白昭說着他有多麽憧憬餘教主,教中又有多少熱血男兒随時都可以為餘教主肝腦塗地!
聽得柳大人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柳樹,一不小心就容易頭頂一片綠蔭。
柳白昭垂了垂眸子,對教徒淡道:“您勞累了,歇歇吧。”
柳大人一個文化人,說不出來“你閉嘴吧”這種直來直往的話語。
教徒忙道:“不累不累,姑爺且聽我說,當年教主年少時,小的還有幸和教主睡過一間屋子……”
柳白昭:“……一間屋子?”
教徒:“對啊,我們都睡一個大通鋪。我腦袋空空,太陽一下山就想打瞌睡。教主可不一樣,一直練功到深夜,還替我們燒爐子。”
教徒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就聽柳白昭道:“那水月睡在哪,大通鋪上?”
教徒撓撓頭:“姑爺這麽一問,我還真記不得了,似乎,我從來沒見過教主睡覺。”
餘水月起早貪黑拍老鼠,困了就窩在離爐子不遠的地方淺眠到天亮。
一個人窩在那,舒服又暖和。
柳白昭點了點頭,眉頭不自覺的舒展開來。
以他對水月的了解,她肯定不會去擠大通鋪。
“到了,這就是練武場。”教徒自豪的說道。
柳白昭跨過大門檻,向裏面一看,一張芙蓉面不由得就涼了下來。
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将餘水月圍得左三圈右三圈,一個個的還都打着赤膊,鼓鼓的肌肉泛着古銅色的光芒。
脊背似猛虎,腹肌壯如牛。
柳白昭生得細皮嫩肉,寬肩窄腰好顏色,與場內蓬勃的男性氣息形成鮮明對比。
餘水月還在與教徒們過招,忽然就感受到了一陣涼飕飕的視線。她一愣,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了楊柳之姿的柳白昭。
柳白昭輕輕咳了咳,雙肩微拘,腰部微彎,嘴角輕抿,一眨眼,就從一個面色有點白,但是很健康的青年人,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卻強撐着的青年人。
場邊給餘水月端水的百雀無聲的抽了抽眉角。
來了,姑爺的拿手好戲,兩面三刀。
後世叫做,“茶藝”。
餘水月一掌劈開切磋之人的手背,喝道:“到此為止。”
說完,就推開衆人向柳白昭的方向走去。一群壯漢為她讓出一條路,看起來十分拉風。
“不舒服?”餘水月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去摸柳白昭的額頭。
柳白昭微微彎腰,輕聲道:“這些日子都在趕路,可能有點累到了。”
“那還來幹什麽?走,回去休息。你吃了嗎?”
柳白昭輕聲道:“方才恰好遇到青耳在用早飯,就跟着吃了點。”
餘水月:“那肯定吃不飽。”
她轉頭去看給柳白昭帶路的教徒,道:“姑爺的早餐,你怎麽不給準備上?”
教徒一臉懵:“姑、姑爺沒說啊。”
再說,姑爺剛才已經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饅頭了……
教徒剛要說,就聽餘水月問道:“你吃早飯了沒?”
教徒下意識的回:“吃了。”
餘水月:“所以說,吃早飯這麽簡單的事還用人說?”
“善解人意”的柳白昭扯了扯餘水月的衣袖,輕聲道:“算了。”
圍觀的百雀:“……”
餘水月見柳白昭似乎很不舒服,便道:“我帶你回屋。”
練武場上的漢子們見餘水月要走,不禁失望的道:“教主,不練了?”
“您還沒跟我過招啊?”
“教主,咱們再過十招,不多,就十招!”
……
餘水月不耐煩的皺眉道:“找百雀黃鹂去!”
待餘水月扶着柳白昭走出了練武場。
柳白昭才微微側頭,涼薄的眸子劃過練武場內的一衆肌肉漢子,輕輕的挑了挑眉,淡淡的翹了下嘴角。
眼巴巴望着教主的衆漢子:……
教主相公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不熟悉宅鬥的他們不太能體會這種“勝利”的陰笑。
但他們直覺感到有些不舒服……甚至還有點牙癢癢。
百雀一臉木然,心想,這就是段位。
武功再高,肌肉再健碩有什麽用,都比不上姑爺的一個“西子捧心”。
柳白昭深知自己的長處。
水月喜歡他的臉。
他縱然沒有虎背熊腰,但他可以憑氣質取勝。
餘水月與柳白昭在西城住了段日子,等柳白昭處理完長風寨的事之後,才慢悠悠的返京。
石榴因為之前的莽撞行徑,再一次被留在了西城。
餘水月也就沒告訴她,打算把塗歡教搬到京城近郊的事情。以免她性子跳脫,又做出什麽荒唐事。
柳白昭在塗歡教呆了這許多天,自然見到了餘水月的“便宜爹”劉長老。
兩人是偶然在塗歡教的大廳相遇的,雙方沉默半晌,柳白昭率先道:“……怎麽稱呼您?”
劉長老擦了擦汗:“姓劉,您稱呼我為老劉就好。”
幹巴巴的聊了幾句後,兩人紛紛快速結束了對話,沒有其他原因,因為太尴尬。
剛到京城,柳白昭就帶着玉、玺去面聖了。
餘水月的身份能瞞住普通人,但日子久了,未必能瞞得住聖上,所以柳白昭就主動把這件事挑明了。
皇上聽完也是震驚了半晌,他忽然想到別人參柳白昭的本子,說凡是與柳白昭有牽扯的人,似乎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但那些個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了。
柳白昭據實以報之後,皇上狀似無意的說起了這件事,問道:“……不知這些參本所言可實?”
這就等于在問柳白昭,原來與你作對的那些人,莫非是你夫人收拾的?
這些人當中,大多都與朝廷官員沾親帶故,事情若是捅大了,還真不好收場。
柳白昭絲毫沒有慌亂,他動作沉穩的鞠躬禀道:“無證之詞,不足為信。”
餘水月做得非常幹淨,有算是有瑕疵的地方,時間過去這麽久了,早就無從考證。就算有人證物證,柳白昭也打死都不會松口。
皇上的視線猶如實質的盯在柳白昭的顱頂,殿內檀香袅袅,一片祥和中帶着詭異的寂靜。
“塗歡教可有招安的打算?”皇上若有所指的說道。
柳白昭想都沒想,便答道:“下官無權替夫人做主,但下官曾聽家中夫人說過,塗歡教絕不會插手江湖之外的事。”
也就等于變相的拒絕。
皇上面上帶笑,聲音冷然道:“愛卿就不怕朕将你扣押了,來逼她就範?”
柳白昭拍了拍衣袍,向皇上行了一個大禮,道:“皇上說笑了。如真到那時,不知皇上能否看在微臣進獻玉、玺有功的份上,容臣帶着夫人回故鄉隐居?”
若是沒有餘水月的這回事,憑借找回傳國玉玺的功勳,柳白昭可以直接往上升一大截。
但他并不後悔。
如果要用他來讓水月招安,那他不如不做這個官。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還有一章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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