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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河俊的呼吸帶着明顯的顫音, 他小步後退,瞪大的眸子裏倒映出長龔佑慘白如紙的臉。但他的臉比身為亡靈的長龔佑還要慘白,血色全無。
大河俊嗫嚅唇瓣:“你到底是誰?”
長龔佑身上的黑煙源源不斷飄向神奈遙, 鑽進她體內。但從大河俊的視角看去,神奈遙好似站在來自地獄的黑色雲霧裏, 周身散發着可怕的死亡氣息。
神奈遙冷冷開口:“自我介紹, 我是幽靈警察,自地獄而來。”
大河俊擠出一聲幹笑:“地獄什麽的別開玩笑了, 世界上沒有鬼!”
神奈遙反問:“那你認為, 我是什麽,你面前的人又是什麽。”
大河俊陷入沉默, 他咬住下唇, 不甘心卻又找不到答案。
他無法也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實。如果說「鬼」這一概念真的存在,這是不是意味着他死後也會下地獄。
大河俊唇瓣顫動, 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不可能的, 鬼魂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一定是你們在裝神弄鬼。”
神奈遙勾起嘴角緩緩道:“那你何不親自感受一下, 我們是不是真實存在。”
她擡手打了個響指,下一瞬, 長龔佑便似脫缰的野獸,掙脫來自神奈遙的束縛,徑直沖向大河俊。
諸伏景光只捕捉到一道模糊的殘影沖過來,耳畔刮起一陣疾風, 旋即便是一聲悶響。諸伏景光匆忙回頭,身側的人影已經空了, 大河俊被長龔佑掐着喉嚨摁在身後一米處的牆上。長龔佑經過的地方覆上一層薄如蟬翼的白霜,寒意鑽進毛孔, 諸伏景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大河俊雙手反握長龔佑手腕,後背緊貼牆皮。哀嚎聲斷斷續續,像只被踩住脖子的雞。他被長龔佑瞬間位移到他面前的畫面吓得頭皮發麻,他能從長龔佑漆黑的眼睛裏感受到無邊恨意。
深入骨髓的恐懼讓大河俊喪失思考能力,他瞪着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發出沙啞的嗚咽聲。
長龔佑突然觸電般松開手,曾和大河俊發生接觸的右手手掌冒起燒焦後的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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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俊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驟然回憶起某件事。他勉強勾起嘴角,斷斷續續笑出聲。起初只是幾個單調的音節,而後逐漸連成瘋癫的笑。
他扶着身後的牆站穩身子,強裝姿态:“死人就該回地府裏待着,陽間不屬于你們。”
他已經破罐子破摔。面前的神奈遙和長龔佑明顯不是正常人類,他現在連活下去哦度成問題,又怎麽會在意諸伏景光的事。
神奈遙抱臂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向大河俊款款走去。
見大河俊要逃,她加快腳程也閃現到大河俊面前,将他重新推着撞向牆。
神奈遙力氣一點不比長龔佑小,大河俊的脊椎像被人敲了一榔頭,疼得他龇牙咧嘴。
神奈遙粗暴地扯開大河俊的衣襟,從裏面翻一個挂在紅繩上的黃色禦守。用力一扯,禦守應聲斷裂。
她舉着禦守朝大河俊左右晃動,面露嘲色:“不信鬼神,卻随身挂着個平安禦守。”
大河俊滿臉惶恐:“你為什麽沒事!”
神奈遙笑了:“一個小小的禦守,也配壓制我?”
神奈遙用力一捏,掌心的禦守碎成幾片,一片片滑落。她唇邊的話也随之落地:“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要。”
說罷,她朝長龔佑勾勾手指。收到指令的男人一把掐住大河俊的喉嚨,手指慢慢收緊:“現在,是時候讓你支付代價了。”
大河俊被一點點舉起來,支撐身體的腳趾也慢慢懸空。他張大嘴發出呼吸困難的呼呼聲,用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道:“我死了,就沒人知道真相了。讓我活着,我會去自首的。”
“!!”
長龔佑一僵,手也松了幾分力道。
空氣重新進入肺部,大河俊見有活下去的希望,開始賣力游說:“我會去自首,把我栽贓陷害你的說告訴其他人,還你清白。到時候你的父母還能獲得一大筆撫恤金,你也能被追加個三等功。”
長龔佑猶豫了,他緩緩松手,發出意味不明的沙啞吼叫。
不甘心,長龔佑恨不得把大河俊大卸八塊,但長龔佑更需要清白。能讓父母晚年無憂的撫恤金也确實讓他為之心動。
兩行血淚再次從長龔佑臉上滑落。
恨意翻湧,他卻無可奈何。
大河俊跌落在地,充血的臉部肌肉由白轉紅,脖子上的血管也向外突出來。他大口喘息,露出個劫後餘生的笑。
一只手突然落在長龔佑肩頭,神奈遙上前半步與他并排:“無須擔心。我是幽靈警察,對亡靈有着絕對的統治力。盡管按你想的去做。我會還你清白的。”
聞言,大河俊的臉色重新變得煞白,他縮向最角落,抖得像只受驚的鹌鹑。
他看着重新向他伸來的漆黑的手掌,發出驚恐的呼救:“不,不,不要殺我!”
長龔佑步步逼近,兩只手一起掐住大河俊的喉嚨。手指收緊,用力到在大河俊的脖子上按出凹痕。
大河俊眼球充血,五官扭曲,大張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一條長長的唾液。再過半分鐘,他就會因缺氧造成不可逆的大腦損傷,旋即進入瀕死狀态,并最終走向死亡。
然而下一秒,長龔佑緩緩松開了手。他垂下腦袋,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用力攥成拳頭。
神奈遙疑惑皺眉:“你還有其他別的顧慮嗎?”
長龔佑先搖頭,後點頭:“我知道你現在正在和警察廳談合作,幽靈警察要是在這個時候殺了人,殺的還是警視廳公安。哪怕是為了懲惡揚善,也會影響警察廳做出的選擇。”
長龔佑把頭瞥朝一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只有他活着,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
神奈遙一驚,銳利的眉眼稍稍軟化。她哼笑一聲,轉身往回走。
長龔佑狠狠瞪大河俊一眼,也跟着轉身往回走。他蜷着肩膀,步伐虛飄,明明是勝利者卻失魂落魄像只敗犬。
他們身後,大河俊徹底放松下來,倚着牆緩緩癱軟在地。
“得救——”了。
大河俊甚至沒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個字,神奈遙突然轉身。只見一陣寒芒閃過,下一瞬,大河俊身首分離。
鮮血噴濺在神奈遙臉上,她臉色冷峻,用臂彎擦拭刀上的血——這是她來找大河俊時,順手從藏品區拿的短刀,剛才一直藏在了腰後。
對上長龔佑震驚的神色,她彎起嘴角,眼底閃爍着動人的光芒:“我的人從來不需要委曲求全。”
說罷,收刀入鞘。
神奈遙側身看向長龔佑:“從明天開始,我會每個月往你父母賬上打錢,養他們一輩子。清白我也會為你證明,所以放心吧。”
長龔佑定在原地沉默須臾,彎下膝蓋,緩緩跪在神奈遙面前:“拜托了,請和我簽約,讓我為您效勞。”
萩原研二蹲在原地單手托腮,擔心地看向靠在另一側牆體下的諸伏景光。萩原研二以為諸伏景光會出言阻止,但他只是蹙眉露出不贊同的表情,把頭撇朝一邊。
萩原研二能隐約猜到諸伏景光的顧慮。
思量片刻,萩原研二從包裏掏出明日香給她的用來捏身體的材料。
還剩半指節的高度,勉強還夠用。
啵。
裝着材料的試管蓋子被拔開。
窸窸窣窣一陣響動,而後重歸安靜。
諸伏景光模糊的視野裏,一個深色的高大人影向他走來,蹲在他面前。諸伏景光繃緊神經,随時做好反擊準備。他看到男人舉手做出一個托腮的動作,然後沉默。
人影沒有說話,諸伏景光也沒敢動,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短暫沉默後,蹲在他對面,穿着一身藍黑色的人終于開口說話了。
萩原研二:“小諸伏你沒事吧,傷得好嚴重的樣子。”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的聲音似驚雷炸在耳邊,諸伏景光僵在原地,良久沉默後,第一反應自己要死了。他下意識低頭在自己胸口反複摸索。
奇怪,傷口不深,也沒被捅到心髒,怎麽就看到萩原研二了。
諸伏景光的第二個想法是,原來大河俊看到本該死去的長龔佑時是這種感受。
同為死人複活。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指着另一個陌生人說“他死了,現在又活了”。和「自己重要的朋友死了,并且作為社會頭條在新聞電視臺反複播放,三年半後卻突然蹲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話」。
這兩者帶來的震撼感完全不一樣。
萩原研二盤腿坐下,看着諸伏景光震驚的表情,反而有些開心。果然,不管是松田陣平還是諸伏景光,他們看到他時的表情都超級有趣。
特別是諸伏景光。平時總是衣服風輕雲淡,性格溫柔到能包容一切的男人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的樣子,實在是難得。
萩原研二驟然想起某件事,他迅速掏出手機對着諸伏景光呆滞的臉咔嚓就是一張照,然後笑着備份好照片。
諸伏景光但敏銳地察覺到閃光燈在眼前亮了下。他猶豫片刻,緩緩出聲:“研二,你在做什麽。”
“拍照哦,難得看到小諸伏露出這樣可愛的表情,留個紀念,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發給小陣平和小降谷看。”
諸伏景光好笑擰眉:“不可以。”
他長嘆一聲,有些無奈:“雖然這樣問很失禮,但你真的是萩原研二嗎。”
萩原研二收起手機:“當然。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說一些只有我們知道的事。比如……”
他略加思考,繼續道:“小陣平被打掉的是門牙右邊第二顆牙齒,為了把牙補回去,他還找我借了五萬日元。小陣平考警校是為了暴揍警視廳總監。再比如,班長的女朋友娜塔莉是個很漂亮的混血美人哦,他一直藏着掖着不好意思帶人出來給我們看,還是畢業後的第二個月才帶人來和我們見面的。我還知道景光你來當警察的原因。”
諸伏景光緊鎖的眉慢慢放松下來:“研二,你怎麽會在這裏。”
萩原研二指向角落已經開始回收大河俊靈魂的女人:“看到那個女人沒有,她是我現在的BOSS。”
“這麽說,你也是幽靈警察了。”
“對,”萩原研二在諸伏景光面前豎起三根手指頭,“看得清這是幾嗎。”
諸伏景光眯起眼睛費力地辨別了會,搖頭:“不行。”
“眼睛受傷了嗎……”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身後正忙着和長龔佑簽訂契約的女人。明日香曾用這玩意幫鈴木園子修複受損的內髒,幫諸伏景光修複眼睛應該也不成問題。
但神奈遙現在在忙,萩原研二只好暫時按捺下主意,重新看向諸伏景光:“說起來,你怎麽會和大河俊在一起。”
諸伏景光垂下頭:“組織最近被一系列突變搞得很緊張。我被組織派來參加這場發布會,臨行前才被告知要暗殺某個目标。組織要求我24小時內解決目标,不然他們會立刻派第二名殺手過來。”
他擰眉:“時間緊迫,我必須盡快安排一出假死戲碼,讓目标脫身。不然兩個小時後,琴酒就會派出新的殺手。”
萩原研二歪頭略作思考:“大河俊應該不是你的聯絡人吧。真意外,以小諸伏你這麽沉穩的性格,居然會做出這種草率又冒險的事。不怕出事嗎。”
“當然怕。”
諸伏景光坦然地笑了笑,臉上絲毫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但是這次的任務目标比較特殊,研二你應該也聽說過他的名字——清水。”
“是那個在杯戶市開了一家義診醫院的慈善家?組織派你來殺他?”
諸伏景光點頭:“對,就是他。清水先生的醫院一直在為家庭經濟差的人提供義診和免費手術。”
萩原研二感嘆道:“那家清水醫院已經開了八年,砸了不少錢。聽說他是靠名下其他公司來養這家醫院,每年都要往裏面砸七八個億。”
諸伏景光沉下臉色,心事重重:“清水先生的繼承人最大也才大一,根本沒能力接管清水先生名下的公司和醫院。清水先生要是垮了,醫院就得垮。醫院一垮,治不起病的其他人就得垮,這後面會牽扯出多少個支離破碎的家庭。”
諸伏景光仰頭嘆息,眉角染上一絲疲憊,受傷的眼睛卻依舊閃閃發亮:“我選擇成為卧底,是為了讓更多人平安地活下去。這份初心,我從來沒有忘記。”
他看向萩原研二,嘴角卻挂起淺淺笑意:“而且我也留了後路。我向大河俊自我介紹時說的是協助人,而不是公安。要是大河俊真的有問題,導致消息傳到琴酒那裏,我可以辯稱是臨時起意試圖從大河俊手裏騙取信息。”
“确實,”萩原研二歪頭,順着諸伏景光的話分析道,“手機信號被切斷,你無法和聯絡人取得聯系,他自然也無法和組織取得聯系。他能給組織發送情報的時候,也是你和聯絡人取得聯系的時候。你要是立刻出事,你的聯絡人會立刻意識到大河俊有問題。”
諸伏景光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壓低聲音:“研二,幽靈警察是怎麽一回事。你出現的條件又是什麽?”
萩原研二聳肩:“說來話長,但我能用我的人格擔保,神奈遙不是壞人。至于我出現的方式……”
他捏着下巴稍作思考,覺得要解釋的東西太多了,時間不夠,于是簡短總結道:“我現身的條件很苛刻,還很麻煩,平時不能輕易出現。”
聞言,諸伏景光無奈嘆氣。他和降谷零最近格外關注的人就兩個,一個雪野明日香,一個神奈遙。
結果松田陣平給雪野明日香作保,萩原研二又跑來給神奈遙做保證。這兩兄弟,真是的。
另一邊,神奈遙已經處理完長龔佑和大河俊的事,她被萩原研二拉過去竊竊私語幾句,轉頭看向諸伏景光:“眼睛受傷了?”
諸伏景光點頭:“但我還能行動,不會影響你們的。”
神奈遙沒有吭聲,而是丢給萩原研二一支只剩底的試管:“這是最後的部分了。”
萩原研二撥開蓋子,轉遞給諸伏景光:“喝下去。”
諸伏景光猶豫了下,邊把試管湊到嘴邊仰頭,邊問:“這個喝下去有什麽用嗎。”
神奈遙抱臂站在萩原研二身側,率先出聲:“能把你變成受我操控的傀儡。”
“噗咳咳咳!!”
諸伏景光瞬間嗆到,咳得差點把肺都吐出來。
萩原研二一驚,連忙上前幫諸伏景光拍背順氣。他蹙眉笑着:“你別聽她亂講,她吓唬你的。”
神奈遙好心情的揚起嘴角:“這玩意喝下去能幫你修複視網膜。”
神奈遙抱臂看向窗外,同一時間,一輛警用直升飛機從窗邊自下而上飛過,刺眼的光亮短暫照亮她的臉。
諸伏景光費力眨眼,視野恢複的瞬間,直升機的光剛好從神奈遙看不出喜怒的臉上散開。
「神性。」
他突然聯想到這個詞,旋即宛然一笑。會覺得神性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對方可是幽靈警察。
萩原研二站起身從樓梯的縫隙處往下看:“小諸伏準備好逃命了嗎,大火已經燒到我們腳底下了。”
諸伏景光站起身:“已經燒到腳下了嗎,我居然直到這個時候才感受到熱。”
聞言,神奈遙指向身側終于停止散發黑氣的男人:“這個世界的法則不允許亡魂對活人産生影響,但實體化的厲鬼可不容小觑的。”
她可是喂了長龔佑好大一管材料。
周圍溫度迅速升高,諸伏景光擦掉額頭的汗:“我現在要去天臺了,你們……”
萩原研二沖諸伏景光揮手:“小諸伏快逃吧,不用管我們。我們是幽靈警察,不會在火災裏受傷。倒是你,再不動起來,可能就要加入我們了哦。”
聞言,諸伏景光不再猶豫,沖萩原研二點頭後大步向樓上跑去。萩原研二的聲音随着諸伏景光奔跑的距離逐漸變小:“記得不要把我們的事告訴其他人。”
·
警視廳派出所有直升機,甚至向東京市政府、東京消防提出增援請求。
一夜之間,所有能動用的直升機盡數出動。
不過十分鐘,所有被困人員盡數被救出。
松田陣平接過警視廳同僚遞過來的礦泉水,仰頭一口氣喝下一半。他舔了舔依舊泛幹的嘴唇,戀戀不舍地盯着剩下半瓶水。他很渴,但還是不作猶豫地把瓶蓋擰了回去。
松田陣平環顧四周,先後對上降谷零和最後時刻才逃出來的諸伏景光的視線。
目光撞上的瞬間,他們短暫地相視一笑,而後迅速收回視線。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繼續尋找,卻依舊沒能找到那抹身影。他逐漸焦慮,嘴角也一點點往下壓。轉了一圈,松田陣平幹脆直接拉住負責本次救援的刑事部部長:“小田切部長,你有沒有看到我家部長。”
刑事部部長沒有在意松田陣平的失禮,他先是蹙眉喊住遠處的下屬,示意他聯系所有直升機駕駛員。
三分鐘後,刑事部部長沖松田陣平搖頭:“很遺憾,我們的人沒有發現雪野部長,她也沒有搭乘過警用直升機。”
松田陣平壓低眉毛,俊秀的臉上覆着一層寒冰:“怎麽可能會沒找到!她就在大樓裏,我們分開前,她還說一定會平安回來!你們一定接到她了!一定接到她了對吧!”
刑事部部長挂着歉意的表情沖松田陣平緩緩搖頭。
松田陣平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這不可能,她明明答應過我的。”
他攥緊拳頭,銳利的眸子漸漸暗淡。無力感攪得他頭暈目眩,太陽穴抽着痛。
松田陣平嚅嗫唇瓣,低聲自語:“不是說不會失約的嗎,明日香你這個混蛋。”萩原失約,你也失約,都是笨蛋。
說完這句話,松田陣平注意到對面的刑事部部長動了。年近五十但身體依舊硬朗的男人看向松田陣平身後,随即是一陣腳步聲從他背後傳來。
松田陣平意識到什麽,星光也開始在眼底彙集,他繃直背脊,緩緩轉身。
“松田,我才半個小時沒盯着你,就開始給我惹事了嗎。”
熟悉的女人的聲線帶着淡淡笑意。
松田陣平瞪圓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生怕眨眼的某個瞬間,她就會如泡沫般消失不見。小田切敏郎沖明日香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轉身離開。
松田陣平大步上前,卻在離明日香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試圖擁抱她的手也匆匆止住,不自然地垂落回身體兩側。
松田陣平發幹的薄唇張了又合,好半天才擠出一句看似毫不相關的話:“喝水嗎,我留了半瓶水給你。”
明日香搖頭:“不了,你喝吧。”
“這樣啊。”
說完這句話,松田陣平垂下眼簾沒再出聲。他重新恢複沉靜成熟的模樣,一改往日漫不經心的态度,落有星光的眸子倒映出明日香的輪廓。
短暫平靜後,松田陣平笑了:“明日香,還記得我們在大樓裏時說的話嗎。你說,事情解決後,會找個地方聽我把想說的話慢慢說給你聽。”
明日香點頭。
松田陣平:“我不是喜歡等待的人,所以我現在就要說。”
明日香沉默須臾,再次點頭。
周圍很吵,警視廳部指揮善後、消防隊救火、救護車呼嘯而過。周圍又很靜,靜到松田陣平能聽見自己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火光映紅明日香的臉,為她鍍上一層暖色的光。風撩起烏發,她彎着嘴角,一瞬不瞬看向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上前半步,再度拉近和明日香之間的距離,認真凝視着她:“明日香,我——”
嗡。
明日香的正義手冊突然震了下,不同于短信提示,這是周圍出現SSR的特殊提醒。
正義手冊被升級到SR後,雖然具備了自動檢索周邊SSR的功能,但是存在技能冷卻時間。現在技能剛好冷卻結束,于是再次因為檢測到SSR而觸發提醒。
明日香一愣,擡手示意松田陣平稍等:“等一下,我有點別的事。”
告白被打斷,松田陣平心底不爽,但還是自我安慰地想,萬一是警視廳有任務呢,畢竟部長這一職位的警察需要随時面對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
希望不是東京其他地方發生了案件。
結果下一秒,松田陣平看到明日香擡頭開始環顧四周。
明日香的視線繞過人群,最終落在降谷零身上。她稍作思考,擡起正義手冊變成的手機,對準了正背對她和諸伏景光說話的降谷零。
按下快門鍵後,手機屏幕上彈出一個金色的蛋。金蛋從中間裂開,伴随着禮花炸開的圖案,一只Q版的降谷零頂着一排黑體加粗的「SSR」跳了出來。
下一瞬,明日香眼睛如探照燈般亮了起來。
人生第一只SSR!!
另一邊,松田陣平在捕捉到明日香眼底驟亮的光芒後,緩緩從眼底擠出一個問號。他順着明日香的視線看向降谷零,又看向明日香。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明日香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那雙歷來波瀾不驚的眸子泛起光,裏面翻滾起深不見底的波濤海浪。
明日香看向降谷零時,眼底寫滿欲望和貪婪,是她以往從沒出現過的興奮、期待、躍躍欲試。
松田陣平直勾勾盯着明日香,但她再沒分給他半分視線。
短暫停頓後,明日香終于動了。她和松田陣平擦肩,徑直走向降谷零,如陷入熱戀的女人般朝降谷零笑,和他相談甚歡。
“……”
松田陣平抿唇,眸色随心情一起慢慢下沉。他把頭撇朝一邊,沒再去看明日香。下颚線繃緊,松田陣平露出一個落寞的表情,然後翻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基站還未修複,但待他走到有信號的地方,短信會被自動發送出去。
發完短信,松田陣平憤郁地看了眼降谷零,仰頭把手裏特意留給明日香的半瓶水一飲而盡。
不遠處,目睹了全程的萩原研二抱臂咂嘴:“啧啧啧,真慘。”
萩原研二腳邊,披着研汪皮,甚少說話的系統也搭腔銳評道:“不如說真沒用。”
三分鐘後,基站恢複,萩原研二收到來自松田陣平的短信:「萩,我好像失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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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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