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這時候的武漢正頂着大太陽,将近一百公裏外的湖北小縣城裏下起了暴雨,聽筒裏都是嘩啦啦的雨聲,差點掩蓋住了文迎春的聲音。
她每個月都要在縣城醫院做定期體檢,出了檢查結果就馬上和文霁青打電話。
“今天檢查沒有問題,你放心吧。”
“好,我聽你那邊雨很大,帶傘了嗎?”
林杳杳不知道他在和誰打電話,也聽不懂他說的方言,反正和她沒什麽關系,在與文霁青目光交彙的那一刻,她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帶上筆記本電腦出去了。
她走得很快,文霁青什麽都還沒說,人就已經竄出去了,玻璃門被她輕輕掩上。
文迎春在電話裏叫了他好幾聲,“喂?喂?你聽到沒,信號不好?”
“沒有,剛才有點事,你說什麽?”
“我說我帶了傘,大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過不了一會兒就停了。”
文霁青“嗯”了聲,又問:“那就行,等過兩個月天氣涼快點,你要不要來武漢再檢查一下?縣城醫療資源肯定比不上武漢,你還是來武漢檢查我放心點。”
“哎喲,不去。檢查報告沒問題就行了,我才不跑這一趟,又累又麻煩的。”
“就是來檢查一下,檢查完了就回去也不行?”
文迎春連連擺手,“我還不清楚你?檢查完了還不是想方設法叫我留在武漢?不行不行,我說了多少次了,我在縣城待得好好的,街坊鄰居都熟悉,我去了武漢誰都不認識,過着沒意思。聽我的,這事不用再談了啊。”
這事已經說過太多次了,文迎春從來都是滿口拒絕。
文霁青便只好作罷,“那算了,身體不舒服要及時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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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有錢就趁早在武漢把房子買了安頓下來,你自己住就行,不用管我。不打擾你上班了,我先挂了啊,張嬸她們還等着我回去一塊兒打麻将,都催我好半天了。”
文迎春是真着急,語速很快地說完了這一段,就急沖沖把電話挂了。
一瞬間暴雨聲戛然而止,但文霁青耳邊的聲音沒有停止,一會兒是文迎春的聲音,一會兒又是林杳杳的聲音,相互交織,不肯平息。
他微微斂眸低嘆了一聲,估計現在他已經又被林杳杳讨厭上了。
林杳杳下午買的少冰茉莉奶白還沒喝完,剛開始覺得七分糖有點甜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冰塊化完了,稀釋了奶茶的味道,她又覺得奶茶寡淡無味了。
她不自覺咬着吸管,回想文霁青剛才說過的那些話。
夢想是什麽?
雖然文霁青沒有直接給出他的定義,但她想,在資本家眼裏,夢想或許就是一個抽象卻又充滿吸引力的名詞,是好用的大餅,就算是文霁青也不能免俗。
也是啊,不管文霁青開公司有多人性,對員工有多好。
他依然是個資本家。
資本家不談夢想,不談理想,只談利益。
這真是個物質的世界啊。
林杳杳不是住在象牙塔裏對現實世界一無所知的傻白甜,她也在更大更繁華的城市裏努力打拼過,她知道社會有多殘酷,可每次真的接觸到這一面的時候,總是會覺得破滅。
過分低落的情緒影響到了她的工作狀态,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磨磨蹭蹭到快下班的時候,才勉強根據客戶的新要求修改了一下分鏡,又做了會兒拍攝制作方案的PPT,終于是憋不住了。
她馬上背上小挎包,跟着其他準時下班的同事一起走出公司,點開了江蔓的聊天框,【江老師,你覺得夢想是可有可無的嗎?】
江蔓:【?】
江蔓:【今天是哲學大師上身了?】
她們從來不聊正經話題,能問出這種問題,就足夠說明反常了,江蔓認真回答問題:【看情況吧,可能對于有些人來說,夢想又不能當飯吃。】
江蔓:【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的。】
江蔓:【反正不管怎麽樣,只要不是片面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随意地評判他人的夢想,應該就沒什麽吧?】
江蔓猜不到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林杳杳想聽的是什麽樣的答案,只能試探着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也的确不是林杳杳期待的答案,但理智也告訴她,事實就是這樣的。
林杳杳:【你說的對。】
-
每到周末,林斌和潘玉枝會回武昌住,等到周日晚上再回江夏準備上班。
林杳杳周六和他們說了周日要去爬山勘景的事,第二天早上出門就在包裏發現了三瓶藿香正氣水,還有一瓶風油精。就算沒人說,她也知道是潘玉枝塞進來的。
但三瓶不夠用,她怎麽也沒想到只是勘個景而已,霁明數科兩個老板竟然都要出動。
反正虧待了誰都不能虧待自己,林杳杳先給自己留了一瓶,再給吳優一瓶,最後在文霁青和衛晨明之間猶豫了兩秒,把藿香正氣水交給了衛晨明。
“文老板應該身體素質挺好的,用不上這個吧?”
“……”
她一句話沉默了三個人。
文霁青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大概他現在說什麽都是錯,還不如不說。吳優一看他們倆就知道有問題,更是自覺不摻和。但衛晨明不一樣,他是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難道他看起來身體素質很差嗎?
他好歹是貨真價實的180+,穿衣顯瘦脫衣稍微有點肉的人,怎麽就身體素質差了?!
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收下這瓶藿香正氣水,他塞回到林杳杳手裏,義正言辭:“我們接觸不多,你可能是對我不了解,其實我的身體素質也很好。”
林杳杳:“?”
這就是男人奇怪的勝負欲嗎?
她帶着一臉迷惑看向吳優,見吳優對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就被衛晨明攬着肩帶走了,“快出發吧,今天的任務重着呢!”
任務是重,太陽也大,她絕望地看着吳優被帶走,一眼沒看文霁青,撐着傘跟了上去。
衛晨明幾乎沒管過這個智能家居的項目,今天過來明擺着就是為了和吳優黏在一起,搞得林杳杳一靠近吳優,就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超級亮眼的電燈泡,非必要都不好靠近他們。
不過衛晨明的戀愛腦不誤事,也帶了攝像機一起找适合拍攝的景,還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見。
因此林杳杳在工作上也沒法對他有什麽不滿,最大的不滿應該是她和文霁青時不時被小情侶甩在後面,而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文霁青走在一起,于是身邊連個和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嘴好閑,好寂寞。
一上午她都在努力克制想找文霁青說話的欲望,找機會和吳優聊幾句緩解寂寞。
後來路過公共廁所的時候,吳優才順利甩開衛晨明和林杳杳一起去了廁所。周末的女廁不出意外地要排隊,兩人就站在門口又聊了起來。
“你有沒有覺得衛晨明黏人得有點過分了?”
“有點,但我們前兩年一直異地的。”
林杳杳懂了,這差不多就是小別勝新婚的心态。現在小情侶是幸福了,就是苦了同行的人。
一想到還要這樣別扭地度過一整天,她人都麻了,胳膊輕輕撞了下吳優,試探:“你就不能甩開衛晨明和我一起玩嗎?我真的真的好無聊啊,都沒人陪我說話的!”
吳優動搖了一下,本來是想答應的,但往外看了眼衛晨明,突然又看到文霁青任勞任怨拎着林杳杳的一大包零食。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記得林杳杳是把包交給了衛晨明的。
“文哥不陪你聊天嗎?”
“不想和他聊。”
“文哥惹你生氣了?”
“沒有!”
林杳杳才不承認,可是吳優就安安靜靜看着她,愣是把她看尴尬了,皺了皺鼻子,哼唧說:“也沒什麽大事,就是……”
真想坦白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糾結了好半天,又換了另一種問法,“你是不是認識文霁青好久了?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大學畢業後就不拍作品了?”
“這個啊,我也不太了解……”
吳優說:“文哥不喜歡說自己的事情,我和文哥是這兩年才慢慢熟起來的,以前只聽衛晨明說過他大四突然把攝像機,鏡頭什麽的全都二手賣了,後來就再也沒拍過東西了。”
“沒說過為什麽要賣嗎?”
“好像是因為他媽媽。”
她不習慣私底下偷偷将別人的私事,不由自主把聲音壓低了些,湊到林杳杳耳邊輕聲說:“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爸爸媽媽很早就離婚了,他是他媽媽一個人帶大的。大學的學費都是他自己打工,還有領助學金和獎學金才交上的。那時候為了兼顧學業、拍攝還有生存,他壓力好像一直都蠻大的。”
林杳杳眨眨眼,“那他以前應該很喜歡拍東西吧?”
“應該是吧,拍東西還挺花時間精力的。”
“你說的也對噢。”
她知道一個外地人在武漢落地生根很困難,更何況是這種家庭環境有點複雜的人。或許就是因為經歷過什麽變故,所以文霁青就越來越現實了?
雖然還是有點失落,但是找到原因會好想很多。
林杳杳很輕而易舉地就說服了自己,從洗手間出來後就不再故意給文霁青冷臉了,哼哼唧唧地說了聲謝謝,從包裏又拿出了那瓶藿香正氣水。
“太陽太曬了,這瓶還是給你好了。”
她撇撇嘴,但還是沒怎麽正眼看文霁青,“不用太感謝我,我這裏還有風油精,不舒服的話就塗一點到太陽穴上,會舒服很多。”
這示好也是來得突然,文霁青靜靜看着她的側臉,企圖找到她消氣的原因,但是沒有。
“不生我的氣了?”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看來她不想承認,文霁青就順着,“嗯,我想錯了,你沒。”
然而林杳杳怎麽聽都覺得像是在哄人,扭過頭來瞪着他,給他表演了個炸毛,“說什麽呢,你這個态度好敷衍,我本來就沒有生氣,你別想那麽多好嗎?我這麽大度的人怎麽可能生氣,你說我能為什麽生氣啊!”
還能為什麽?
當然是為了前天他說的那些話。
其實文霁青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他們無非是出發點不一樣,在尊重彼此的前提下堅持自我就好了。
當然,他也并不介意林杳杳生氣。
不過現在又回到了他說什麽都錯的局面,為了避免說多錯多,他索性不提這個了,“不開玩笑,謝謝你的藿香正氣水和風油精。”
林杳杳就馬上氣消了,撅了噘嘴,“沒什麽,本來就是我媽給我們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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