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彈唱 勝過所有盛開的花
第44章 彈唱 勝過所有盛開的花。
“池璟?”沈陌遙有些愣怔, “抱歉,這我不太清楚……”
他所言非虛,并沒有隐瞞的意思——雖然他知道池奕珩今天會來, 但卻并不清楚原則上來說那人算不算“池璟的人”,畢竟那人應該一直以來都生活在國外,很少直接管理池璟集團內部的事。
當然,如果池奕珩本人在這裏, 大概會随口和他提一句,自己确實和池璟沒有太大的關系。
也不過是手握八成以上的股份, 擁有各項事務的直接通過以及一票否決權罷了。
“是嗎……”
安以炵狐疑地看了看沈陌遙,發現他面色平靜坦然沒有一點躲閃,心裏也想着他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對自己有所隐瞞,點了點頭便将身體靠回椅背。
池璟官方轉發遙空娛樂的微博後,遙空娛樂和此前從未成立過娛樂公司的池璟集團有所關聯這件事便成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
因此,場上和安導演同樣在思考着池璟到底會不會派人來,想要前去交好的還有很多人, 但他們很快就失去了和安以炵一樣,湊到場上最有可能得知池璟內部消息的沈陌遙身邊詢問的機會——
紅毯環節結束後不久, 作為電影節開幕式壓軸節目的唯一表演者登臺的沈陌遙很快被工作人員請到後臺休息室候場。
在離開會場時, 沈陌遙順勢也掃了一圈前場落座的人,并沒有在其中發現沈淩夏的身影。
光曜傳媒這個季度虧損嚴重, 先是因為葉溪的事風評驟降, 賠了不少錢給《魅狐俏書生》劇組, 而後的幾個投資項目營收都很一般,最後身為公司CEO的沈淩夏也爆出性質極為惡劣的負面新聞,公司口碑一落千丈,如今已經是遠在沈陌遙預想外的, 娛樂圈內過街老鼠般的存在。
也因此,這次光曜傳媒所屬前來參加電影節的只有包括于淼在內的幾個二三線演員,以及一位藝人經紀,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人到場。
大概是走紅毯的時候還是受了累,沈陌遙在進入休息室後不久就開始咳嗽,蕭宵在六翼娛樂的實習在年前就已經結束,上次和沈陌遙見面後,除了交接小雪花,兩人也很快敲定了他入職遙空娛樂成為藝人助理的事宜。
因此,小助理很早就在休息室門口等他,看到他止不住的咳喘,麻利地倒了準備好的溫水和預防哮喘急性發作的藥遞到他面前。
沈陌遙吃了藥,用手掩着唇咳了一陣,感覺呼吸仍然有一絲費力,頭腦也隐隐昏沉。
要是在平時,他一定會選擇忍一忍就過去,但是現在有舞臺要務在身,容不得怠慢,于是他便拜托蕭宵把便攜制氧機接好,主動戴上鼻氧管,靠在沙發裏閉目養神。
蕭宵盯着他額角的薄汗和沒什麽血色的嘴唇看了一會兒,仍然不是很放心的樣子,扭頭在背包裏翻找一陣,拿出兩顆水果糖放到他手邊。
沈陌遙看到熟悉的糖紙包裝也是微微一怔,和他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眼中讀出一股對時光飛逝的喟嘆。
上一次蕭宵在休息室裏給他遞糖還是将近半年前的事,然而當時的他們誰也想不到,這看似并不太長的時間裏竟然發生了這麽起伏曲折的事。
雖然沈哥一路走來遭了太多罪,身心都飽受折磨,不過好在如今的結果不算壞。
小助理暗自想着,低頭又看到自己胸前工牌上寫着的遙空娛樂-藝人助理幾個字,不禁覺得這個新公司的名字起的可真是不錯。
沈陌遙在他眼裏就和今天他紅毯那套禮服上紋着的鳳凰一樣,擁有誰也無法輕易折斷的堅韌翅膀。
他生來就屬于高遠的藍天。
一陣柔和如海浪輕卷的鈴聲打破休息室內的安靜。
沈陌遙拿起手機,自從從火海中被池奕珩救下後,為避免再遭騷擾,他更換了電話號碼和手機,如今知道他新號碼的人少之又少,而這段特殊鈴聲又只屬于一個人。
這并不是他有意為之——拿到新手機的時候他還不太能出得了門,是這個特殊鈴聲對應的那人把手機交給他時,就自然而然的設置成了這樣。
接起電話的時候,一直觀察着沈陌遙臉色的蕭宵發現前者臉上閃過一抹他自己都并未意識到的,極其細微的笑。
“嗯?”
卷毛小助理困惑地眨了眨眼。
那似乎……并不是自他認識沈哥起,就時常在他臉上看見的那種标準卻疏離的微笑。
蕭宵敏銳察覺出異樣,卻一時不太清楚這份不同自何而來。
“什麽事,Y先生?”
臉上稍縱即逝的笑意淡去後,沈陌遙的神情仍然比之前略微柔和一些。
“抱歉,陌遙。”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很是吵雜,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不斷發出震顫轟鳴,風聲也很大,男人的聲音裹在其中,不甚清晰地傳來。
“事發突然,我在西區有一個緊急會議要開,現在正在趕過去的路上。”
池奕珩的聲音頓了頓。
“所以……我可能會缺席你的舞臺。”
“……我明白了。”
沈陌遙一怔,眼神黯了黯。
他明明正在吸着氧,卻仍然感到胸口一陣窒悶,便偏過頭去遠離聽筒咳了咳。
“我失約了,對不起。”
“沒關系,你那邊的會議要緊。”他壓下咳意,緩緩說道,“而且,之後也許還有機會。”
“但是……”
之後按沈陌遙的原計劃,是不會再有登上舞臺時候的。
這次本來就是一場謝幕演出。
而他自己……也并不想讓自己的心上人再繼續拖着病體在圈子裏辛苦工作。
池奕珩抿唇,本想再開口說些什麽,卻在噪音中敏銳捕捉到那人隐約的咳嗽聲,忽然意識到他自接電話起聲音就顯得不是很有精神。
“你是不是又難受了?”
“沒有,我現在感覺挺不錯的。”
沈陌遙聽出他語氣中露骨的擔憂,他看向休息室鏡子裏帶着鼻氧管,面色蒼白的自己,機械般揚了揚嘴角,很快将語調調整得輕松起來。
“不要亂來。記得我們說好的,一旦你身體有任何不适,就必須取消舞臺。”
“嗯,你安心去忙。舞臺倒是還可以看回放。”
他在仍舊發悶并且出現心悸的胸前按了按,生怕再拖長時間就會引起對方懷疑,又說了幾句便以要準備歌曲為由匆匆挂斷電話。
池奕珩會缺席他的舞臺這件事,在沈陌遙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他知道那人平時的行程有多緊。
每次池奕珩回到臨海別墅時,他在三樓花園的玻璃門前總可以看到他風塵仆仆走進院落的身影,也隐約能窺見他臉上流露的倦意,但每當他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卻永遠會将先前的疲色隐藏得極好。
但凡能抽出時間,他總會在傍晚或下午就回到別墅陪自己呆上一陣,說說話,然後在淩晨看着他睡下後再悄悄離開。
所以這次特地提前打電話來告知他自己可能沒辦法按照約定來看他的舞臺……
大概是真的遇到了什麽不得不立刻趕去處理的事,而他作為池奕珩的好友,自然會理解他的難處,也并沒有資格和立場任性地說出什麽不樂意的話。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保證身體狀态盡可能好些,不辜負池奕珩和所有期盼着他歸來的粉絲們的期待,将新單曲的初次舞臺演繹到盡善盡美。
·
晚上七點半,霖都國際電影節開幕式正式開啓,而沈陌遙也終于在官方的最新一條微博被公布為壓軸演出的嘉賓。
表演曲目赫然是他個人新曲《Moonlight》的鋼琴彈唱。
“遙遙竟然沒彈吉他!是鋼琴啊鋼琴!我都沒見過他彈鋼琴!!”
“冷知識之沈陌遙出道前在《奏樂青春》裏是展示過鋼琴獨奏的,只是後來就沒再看到他彈。”
“我的天呢寶寶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個人覺得鋼琴和新曲絕配,狠狠期待!”
無論是直播間彈幕還是會場內的觀衆似乎都對于壓軸舞臺之前的曲目不甚關心,而一個小時的時間也并不漫長,很快,開幕式的倒數第三個節目也即将表演完畢。
沈陌遙站在舞臺二層的升降區域深呼吸。
在和池奕珩通話後,他為了保證表演的完成度一直沒停下吸氧,又服用了一些藥物,如今身體狀态還算不錯,心慌胸悶的不适感都有所緩解。
登場前,他還麻煩化妝老師給自己上了一點增加氣色的淡妝,遮去不太健康的臉色和唇色。
晚上八點半,伴随悠揚婉轉的前奏,身穿純白色禮服的沈陌遙和鋼琴一起在霧氣中自空中的升降臺緩緩降下在舞臺。
與紅毯時沉穩大氣的黑色禮服不同,這套白色的禮服穿在他身上又是另一種別樣的氣質。
純白薄紗飄揚下,層層疊疊的淡色花繡順着沈陌遙在修身禮服下若隐若現的身體曲線舒展着在飄渺的霧中盛開,從肩頭蜿蜒至腰側。
立體花朵淡雅的顏色配合他眼尾貼着的細小亮片極為和諧,眼睫扇動,眼眸流轉間,整個人如同從花海幻境中走出的精靈,優雅矜貴,側影單薄,竟把前場一衆見慣了容姿卓越的藝人們的圈內人士都驚豔得說不出話來。
他纖細手指在琴鍵上輕盈悅動,每一個音符的輕重緩急都極為到位,仿佛将自己徹底融進音樂裏。
而當沈陌遙開口唱出第一句歌詞時,觀看演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舞臺中央,坐在鋼琴前的人嗓音宛如自雲層落入海面的薄冰,尾音帶着些微的啞意,清冽卻極為抓人。
正如這首歌的名字,此時此刻,好像真的有一束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嗚嗚嗚嗚嗚嗚我們的主唱大人回來了!!這什麽仙品鼻梁!仙品手指!仙品長腿!”
“如聽仙樂耳暫明。原來全開麥是可以唱到這麽穩的嗎。”
“剛才那個手部特寫好美,但是我怎麽看到他手背和手腕上還有淤血啊……心疼死了,我以為遙遙身體已經好了,沒想到最近還在輸液啊。”
“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他好像沒什麽表情啊,有點高冷。”
“這個歌本來就不是什麽歡快的歌吧。不過說的也是,我記得遙遙之前在樂隊演出的時候,也總是會稍微笑一笑的。”
“我倒覺得不笑挺好的,就走這個路線呗。之前沒入坑的時候算他半個路人黑,每次看到他總覺得他笑的特別不真誠……就是不是真心在笑,而是那種在離你很遙遠的地方勾着嘴角瞥視你的感覺。”
“我支持!我永遠喜歡冷臉遙遙!和不懂的人沒話說。”
直播間能夠看到近距離機位的特寫,因此沈陌遙身上各處的細節和面部表情難免成為人們話題的中心,而正如他們所說,沈陌遙此時并不能分出什麽精神去管理表情。
彈唱對他目前的身體來說本就是件極為耗費體力的事,何況此時的沈陌遙胸中除了輕微的呼吸不暢産生的滞澀感之外,還隐隐有股揮散不去的郁結。
他不太清楚這股郁結從何而來,卻感覺被這樣的症狀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情緒,還沒辦法及時做出調整。
沈陌遙并不喜歡這樣……有些不可控的自己。
間奏時,他的視線從琴鍵上無意識滑向觀衆席。
經過治療,他的視力恢複良好,已經能看清離舞臺非常近的前場的十幾排上坐着的人們的表情。
雖說以前在InfinitY當主唱的時候也這樣掃視過場下,但現在今非昔比,他不再是以前的主唱沈陌遙,對于這樣被所有人緊緊盯着,像是包圍一般審視的場面仍然會有些下意識的抗拒。
沈陌遙的手心逐漸冰涼,額間浮上一層細密的汗,喉嚨也一陣發緊。
他的目光在臺下飄忽閃爍起來。
……
而後,在前場的側門門口,也就是正對着他的會場盡頭。
他望見一雙熟悉的淺琥珀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一襲黑衣,倚靠在牆邊,臉埋在陰影裏看不清晰,唯獨那雙眼睛格外澄亮,目光如炬穿越無數前排的人群,灼灼定在他身上。
沈陌遙也怔怔看着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縮得很近。
兩人目光相接的剎那,他胸中那塊凝實的郁結好像被一陣柔和的微風輕輕拂過,驀地一同随風消去了。
心髒在胸腔裏好像和琴音爆發出共鳴,有力地跳動起來,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回溫。
然後他看見淺瞳男人掀起薄唇,對他用口型說出幾個字——
抱歉,我來晚了。
于是舞臺上的人眼底藏匿的雲翳逐漸彌散。
沈陌遙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
那是一個極為淺淡的笑,像是初冬晶瑩的粉雪,唇角的上揚并不明顯。
但那眼眸彎起的弧度全然融進他微微上揚的眼尾裏,眼睫顫動間,烏黑眼瞳中倒映臺上長燈的光暈,一如寂靜長夜中恒遠的星星,将過分精致的臉暈染出一種格外生動而攝人心魄的美。
勝過他身上所有盛開的花。
而後,一曲奏畢,餘音繞梁,掌聲雷動。
“媽媽,我好像看見神仙在笑……”
“啊啊啊啊啊我血槽空了誰來救救我我不行了……”
“剛才說我們遙遙不笑的人出來!他明明就是笑了!笑了!這麽明顯的笑了!”
“我收回剛才說自己喜歡沈陌遙冷臉的話,這美的有點太超過了……”
“總感覺和之前看到他笑的時候感覺很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我不管!他就是在對我笑!一定是在對我笑!!”
在陣陣經久不息的掌聲中,沈陌遙從琴凳上撐着膝蓋起身,站直的時候身體微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卻被臺下的男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眼瞳一震,和旁邊人耳語幾句,很快走向後臺的方向。
彈唱完一首完整的曲子确實已經是沈陌遙盡力呈現的結果,如今他自後場時就緊繃着的神經完全松懈下來,在起身後立刻感到一陣猛烈的眩暈,他垂着頭,不動神色在鋼琴邊上借力站了一會兒,感到有冷汗從額角順着臉側滑落。
主持人正從對面走上臺,手中還拿着給他的話筒,顯然是要進行一番在紅毯中缺失的談話環節。
不太好辦。
沈陌遙在餘光中意識到她的接近,眼前缺一陣陣發黑,連擡起頭來都相當費力。
他努力聳動喉嚨試圖汲取一些氧氣,脊背顫抖起來,意識好像快要陷進一片粘稠的泥沼。
鏡頭還在拍攝,主持人已經站到他身旁,正朝他遞出話筒像是想說些什麽。
無論如何……絕不能在臺上倒下。
沈陌遙死死咬住下唇,利用刺痛和彌漫在口腔的血腥味維持最後的意識。
室內的溫度不算太高,他背後的衣料卻好像被冷汗完全濡濕了。
“嗯?”
主持人的耳返裏好像收到什麽消息,她很輕地嗯了一聲,臉色一變,很快把手中遞過去的話筒放在琴凳上,伸手在攝像機拍不到的角度撐了一下沈陌遙。
“讓我們感謝陌遙帶來的精彩舞臺,讓我們把掌聲送給他。陌遙,先下去坐坐,一會兒還有頒獎典禮要出席呢,是不是?”
主持人娴熟地說着臨時臺詞,将沈陌遙往左側後臺引。
沈陌遙已經連說話都費力,只是向她很輕地點了一下頭表示感謝,便腳步虛浮地快步走到左側後臺。
在就要進入黑色幕布所遮擋的區域時,伴随臺下右側觀衆的一陣尖叫,他整個人竟然猛地晃了晃,忽然朝前栽倒,眼看就要摔進後臺——
一雙有力的臂膀從帷幕中伸出,穩穩将他單薄的身軀接在懷裏。
于是右側的觀衆們又紛紛長籲一口氣。
“剛才發生什麽了?為什麽忽然直播中斷了一會兒?陌遙呢?”
“下場了,你們沒看他舞臺結束之後表情就不太對嗎?應該是身體不舒服吧,鏡頭裏他劉海下面全是亮晶晶的汗。”
“天吶,他真的是帶病特地來把新曲唱給我們聽的嗎……我要哭死了……”
“根據現場消息,沈陌遙走到左邊下臺的時候暈倒了,情況好像還挺嚴重的。”
“別擔心,據說現場有人在二樓右側的角度正好錄到視頻,說是他倒下去之前有個人把他抱住了,但是只拍到了手臂,不知道是誰。”
直播間關于剛才小小事故的讨論熱火朝天地展開,但令人疑惑的是,沈陌遙昏倒的相關消息雖然在微博話題度很高,熱搜卻并沒有任何顯示。
在最後一個大合唱節目表演完畢後,金龍獎頒獎典禮正式開始的前夕,主持人也對現場的衆人公布,稱沈陌遙因為一些臨時情況,無法繼續參與頒獎典禮後續的進程,而如果他所獲提名的最佳男主角一項真的拿了獎,将由同樣是《救贖》劇組的導演安以炵代為領取。
·
沈陌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快要十一點,金龍獎的頒獎典禮已經徹底結束,他應該是還在會場內部的休息室裏,臉上又被罩上呼吸機。
他盯着眼下起伏的白霧有些發愣,還沒想清楚在一個會展中心怎麽會有房間裏有這樣齊全的醫療器械,池奕珩帶了委頓的聲音先從耳邊傳來。
“你瞞我。”
“嗯?”
剛剛蘇醒的人眨了眨眼,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表示疑惑。
“你還說你沒有不舒服。”
池奕珩淺色的眸子帶了點休息室裏的冷光湊上來,聲音幹巴巴的,“結果差點因為急性呼吸窘迫摔進後臺。”
他跑到後臺接住沈陌遙的時候,那人嘴唇已經隐約有些泛紫了,脊背控制不住地痙攣,還在無意識大口咳喘。
他還是在會場醫生的指導下,把失去意識的人抱在懷裏,往他嘴裏噴了好幾下擴張劑,一遍一遍順着他濕冷硌手的背輔助他呼氣,情況才略微好轉。
“其實就是看起來有點吓人,沒你想的那麽嚴重……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是清楚的。”
沈陌遙從床上支起身子,聲音悶在氧氣罩裏帶了點鼻音顯得格外無辜,池奕珩嘆了口氣,塞了個軟枕在他腰底下,一副拿他沒什麽辦法的樣子,語氣略微松懈下來。
“你該慶幸這次沒什麽太大的狀況,不然你可就成了剝奪伯萊明難得假期的罪魁禍首。”
沈陌遙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然後正好一眼看到擺在池奕珩身前那張桌子上的某個金閃閃的物體。
于是好奇寶寶沈先生立刻發問。
“那個是什麽?”
“那個啊。”
池家少主的臉漠然轉過去,把雕着金色巨龍的獎杯拿到他面前。
“你的獎杯。”
“……我得獎了?”
沈陌遙眨眨眼睛,腦袋有些發懵。
他對于獲獎一事倒一直沒什麽執着,于他而言只要自己滿意自己在片中的呈現就好,如果能獲得什麽提名或是獎項,就權當作大衆額外的認可。
“嗯,年度最佳男演員。”
池奕珩也顯得很平靜,沈陌遙飾演的每個角色他早就私下看過無數遍,對他的演技極為有信心,這次獲得金龍獎并非不在他的預料中。
“不過……你沒能親自領獎,是我的錯。”
“為什麽又成了你的錯?”
“因為我被你瞞住,又來遲了,讓你在身體抱恙的情況下上臺,導致最後沒撐住。”
“池先生,這可是我自己的選擇。”
沈陌遙有些失笑。
“再說,金龍獎不是唯一,說不定以後還能拿什麽獎呢。”
他看着眼前人垂着眼睛不再說話的樣子,明白他是真的自責,卻忽然有點不厚道地想摸一摸他毛茸茸耷拉下來的發頂,手指搭在床沿動了動。
“人生總會有點遺憾發生,但至少我今天一點都不後悔。”
“哪怕再重來十次一百次,我也會選擇将最後的舞臺認真呈現給所有關注着我的人們。”
在正式退圈前,這是必須要對他們負起的責任。
……還有你,我的朋友。
沈陌遙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心裏悄悄補充。
經過今天這場臺上臺下的對望,他隐約覺得池奕珩在他心中變得有些不同了。
但,具體是哪裏不同呢?
他垂下眼睫略加思索,沒能得到答案。
沈陌遙的症狀确實不算嚴重,卧床補液吸氧兩個小時後很快有了能夠下地的力氣,池奕珩也認為與其在這裏待着不如回家好好休息,便幫他穿好厚實的外衣,領着一群人準備出發返回臨海別墅。
經過頒獎的會場時,沈陌遙偶然間朝剛才舉行頒獎典禮的會場內看過去。
場內雖然看起來早已空無一人,頂部靠進出口的燈光卻還亮着。
怎麽會人都散場了,還亮着這樣的燈?
沈陌遙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站在門口往裏面看了一眼,眉頭很快微微蹙起。
沈淩夏竟坐在一層最後一排的椅子上,沉着眉眼靜靜看着他。
“你先回車上等我,好嗎。”
沈陌遙扭頭對池奕珩輕聲說。
“別擔心,就是給一些早該結束的事做個了結。”
池奕珩聞言,也側過身子朝會場內看了一眼,臉色很快冷下來。
“是他麽……”
“我一個人能處理好。”
池奕珩思忖片刻,點點頭。
他讀懂了沈陌遙眼中的認真,也明白他并不希望自己插手這樁和沈淩夏最後的對撞。
“一切以安全為重,不要和他離得太近。”
“我會的。”
池奕珩見他已經準備往會場裏走,便也沒再拖延逗留,給身後的陳安陳信打了個眼色,帶着其餘的幾個護衛從會場一側的小門先行前往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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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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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