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南衡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嚴翊臨的後背，寬厚有力。

“早上好。”南衡打完招呼就起來，他聽見呼吸聲了。

洗漱完出來床上已經沒有人了，南衡看着疊好的被子陷入沉思。

難道被看出來今天早上是裝的了？

不對，南衡否認，如果看出來自己是裝的他應該早就起來走了，而不是等到自己起床才走。

南衡回憶了一下昨晚，嚴翊臨昨晚好奇怪。

晚飯不僅點了外賣，在自己開玩笑說床大夠睡的時候也當真面不改色的合衣躺下。

“扣扣扣——”

房門被敲響，南衡下意識以為是嚴翊臨，過去開門。

“你好，早餐。”

前臺小妹端着餐盤往南衡懷裏送。

南衡接過，“今天有早餐？”

前臺小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是加錢定的。”

“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定的？”南衡問，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人餐，又問：“他人呢？”

“我怎麽知道，他定完讓我送上來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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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走哪去？

南衡關上門掃了一圈，的确沒有發現嚴翊臨走到哪帶到哪的書包。

南衡擡手捏了捏耳垂，“他人在哪？”

電流穿過，機械音響起：“東南方向，約2.3km。”

還是打車走的。

南衡吃完早餐去前臺辦了退房，前臺小妹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

“看什麽。”南衡面無表情。

前天小妹吐出一口煙，把卡往桌上一拍，“好了。”

南衡拿了就走。

出了網吧門，南衡再次捏上耳垂，重複：“他在哪？”

機械音耐心的再次回答：“東南方向，約5.7km。”

現在路上的車大多都是無人駕駛，南衡攔了半天，終于碰見個活人司機。

“咱去哪？”司機很熱情，南衡剛上來就問。

“距離這東南5.7km的地方是哪您知道嗎？”

“嘶……”司機沉默了一會，有些猶豫，“知道倒是知道，但是沒什麽人去那，畢竟……”

“就去那。”南衡打斷司機的話，問：“能去嗎？”

司機點了點頭，“能。”

到了地方司機停穩車，才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補充出來：“這裏之前要開發景區，但是後面不知道因為什麽被停了，之前有人說是因為這裏經常鬧鬼，小夥子你一個人小心點吧。”

南衡剛下車司機“欻”一下就開離了這個地方。

這裏按理說的确适合開發成景區，有山有水，不過因為鬧鬼這種荒謬的理由停工，還真是沒聽過。

“人在哪？”

“正前方，約1.3km。”

正前方，南衡看過去，是座山。

還好是被開發過，南衡轉了一會終于發現了階梯，擡頭看了一眼埋頭就是苦幹。

南衡自認為方向感不錯，白天憑借着太陽和微型召喚器，一路還是順利，可到了晚上，就算他有詳細的方向和距離，還是不可避免的迷路了。

“西，哪是西你不得說嗎？”又一次迷失方向，南衡忍不住暴躁。

真不知道這個人工智障到底在指揮什麽。

體力即将告急，南衡找了個稍微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拿起從網吧帶出來的水擰開喝了一口。

嚴翊臨沒事幹跑這幹什麽，南衡低着頭喘氣，臉色通紅，可能是一路上來都沒怎麽休息，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是這嗎？”

南衡往有動靜的草叢掃了一眼，聲音很陌生，又低下頭拿起水喝了一口。

沒一會，一個alpha從草叢鑽了出來，看見坐在地上的南衡有些意外，“喂！你沒事吧？”

南衡擡了一下頭，皺了皺眉，這個alpha身上信息素味道好大。

alpha看清南衡的臉愣了一下，聞見淡淡的信息素，有些抑制不住的過去，“你沒事吧？”

南衡眉毛越擰越重，快被熏死了，“沒事。”

alpha卻好似聽不到一般，自顧自走到南衡身邊蹲下，碰了碰南衡的肩膀，感受到滾燙的溫度，“……你是不是……”

南衡伸手推着alpha的肩膀将他推遠，“離我遠點。”

alpha被南衡一瞪，臉瞬間紅色，舉起雙手有些結巴解釋自己不是想占便宜：“不是，我，我看你好像那個好像到了，我可以幫你。”

南衡現在也沒到一點力氣都沒有的地步，留下一句不需要起身就走。

他現在也不知道去哪，但肯定是要先遠離陌生的alpha，頭腦的混沌也讓他忘記了這裏是嚴翊臨的精神世界，他可以随時退出。

當然，嚴翊臨也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他。

南衡不知道悶頭走了多久，見陌生alpha沒有跟上來，松了一口氣實在撐不住了，靠着一棵樹緩緩坐下。

“……”

剛剛的水走的急也忘記拿過來了，南衡心中後悔。

直到南衡覺得自己要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脫水時，終于聽見了熟悉的、冷冷的嗓音。

“你還好嗎？”

南衡擡頭的力氣都快沒了，低着頭喘着氣緩緩搖頭。

嚴翊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他現在鼻尖萦繞的全是夜晚的涼意和南衡信息素的味道。

南衡等了半天見人不來，實在忍不住擡頭，“……過來。”

嚴翊臨愣了一下，走過去。

南衡現在身體很熱，嚴翊臨擱着距離也能感受得到。

南衡擡起一只胳膊搭上南衡的肩膀，冷靜了一會說，“帶我下去，我是為了找你才上來了。”

嚴翊臨看着眼前人發紅的眼眶、鼻尖和嘴唇，點了點頭。

但實際上嚴翊臨也不知道怎麽下山，他原本只是想來放松一下，沒想到上來就迷路了，運氣好的是找到了一個好久沒人居住的木屋，裏面的東西還算齊全。

南衡得到答案，放心的把靠在嚴翊臨肩膀上，“……走。”

回去的路上南衡幾乎快要失去意識，嚴翊臨背着他，只覺得南衡呼出的熱氣撒在自己脖子上燙的吓人。

半路突然一個微涼的觸感讓嚴翊臨身體一僵，背着南衡的手用力的青筋鼓起。

到了小木屋，嚴翊臨把南衡放下唯一幹淨并且可以躺的床上，自己也忍不住深呼吸幾次。

然後轉身出去接水，這裏的水估計是從山上哪出泉水接過來的，幹淨又冰涼。

嚴翊臨接了滿滿一盆端回去，在屋裏找了一圈只發現一個不太幹淨的毛巾。

他把毛巾丢掉，擡手脫了短袖扔在盆裏打濕，又撈出來擰幹輕輕去擦南衡的額頭。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他的短袖上有大量的信息素，并且他們的匹配度高達90%以上。

南衡眼睛幾乎瞬間失神，“……”

嚴翊臨手下一頓，有些懊惱，想把手收回來，卻被南衡一把抓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那一下的刺激，南衡的眼睛清明了不少，就這麽直愣愣的看着他。

“……”

“……我沒有失去意識。”

第二天一早，南衡醒來時床上已經只剩他一人。

南衡動了動酸疼的脖子，用手撐着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蓋着嚴翊臨的外套。

在役期間因為比賽原因，他會吃大量的抑制發情期來臨的藥，發情期不穩定是經常的事，前一段時間停藥前剛經歷一次，以為下一次還早，沒想到這麽快。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嚴翊臨已經換了一件衣服，懷裏抱着一些果子。

他看到南衡醒了有些沒想到，他把自己摘回來的野果放進籃子裏，“你醒了。”

南衡的發情期還沒有結束，況且兩人昨晚根本沒發生什麽，現在純靠嚴翊臨散發的信息素壓制着。

南衡點了點頭，想讓嚴翊臨靠近一點，看了他一眼，“不是說讓你帶我下去。”

嚴翊臨往前走了兩步，在床邊坐下，實話實說：“找不到下山的路。”

南衡看了眼嚴翊臨的手，因為昨晚的高濃度信息素結合，現在他對暫時标記自己的alpha的依賴到達了頂峰，但南衡只是逼着自己移開視線，“誰讓你上來的。”

嚴翊臨手動了動，舒展的撐在床上沒再說話。

空間裏安靜下來，南衡又昏昏欲睡起來，原本撐着的胳膊慢慢放松，整個人又滑下去，“……困。”

等級很高且相當的alpha和omage已經可以脫離像野獸一樣的□□，只需要高濃度的安撫信息素就可以讓omage滿足。

嚴翊臨現在語氣依舊如常，“那就睡。”

南衡微眯着着眼睛，但是就是不願意睡，“剛剛睡醒。”

一會說困一會又說剛剛睡醒，嚴翊臨也不嫌煩，說什麽應什麽。

南衡就這樣大概又躺下了十分鐘，才懶懶起身，看見筐裏全是野果，要求：“我要吃肉。”

“嗯。”嚴翊臨應，把自己多的外套拿出來給南衡讓他穿上，因為沒有固定的住所，他帶的書包裏總是會有一兩件換洗衣服。

特殊時期的omage體質總要差一些，穿好衣服，嚴翊臨便帶着南衡出去。

他單肩背着書包走在前面，南衡一句話也不說的跟在後面。

明明現在兩個人都依賴對方，恨不得交頸纏綿，卻又都默契的壓抑本性。

順着動物的痕跡順利找到一處泉水，嚴翊臨沒什麽抓魚的經驗，但是總覺得不會太難。

“那邊有個石頭，你可以去那坐着。”嚴翊臨折下一段長度适中的枝幹，用随身帶的刀将一頭削成鋒利的尖頭。

南衡順着他說的方向看了一眼，有點遠，拒絕：“不想去。”

太遠了會聞不到信息素的。

嚴翊臨也沒說什麽，沉默的削完就開始挽褲腿下水。

南衡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因為自己的要求被別人重視是什麽時候了。

他14歲跟着教練打比賽，15歲父母好不容易松口要來看他打比賽，卻在路上遭遇車禍，那之後他就好像失去了向別人提出“想要”這兩個字的權利，沒了父母，什麽都要靠自己。

南衡看着笨手笨腳的嚴翊臨忍不住笑起來。

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好，他擡手摁了摁因為長時間被強光照射而酸澀的雙眼，站起身朝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