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一個天天泡在實驗室連太陽都不怎麽見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野外捕魚的能力，結局可想而知。

南衡拍拍屁股起身走過去蹲在泉水邊，用手撩了一下水，“抓不到嗎？”

“……”

嚴翊臨沒說話，擦了擦被魚尾甩在下巴上的水。

“我也沒有很想吃。”南衡說，“只是想出來和你一起曬太陽。”

嚴翊臨聞言看了他一眼，墨藍色的眼睛看不清情緒，但表情似乎緩和了一點。

南衡站起身，現在已經快要中午，他已經快餓得沒有感覺了，“走吧，回去吃果子。”

南衡剛剛轉身，又聽見身後傳來“撲通”一聲，是嚴翊臨用削好的木枝刺進水裏的聲音，他已經停了一上午了。

“抓到了。”

南衡轉過頭，看見嚴翊臨左手拿着木枝，下面墜着一條魚。

他已經在水裏待了一上午，衣服沒有濕透也好不到哪裏去，被水寖濕的上衣緊緊貼在腹部，勾勒出明顯又深刻形狀，剛剛被魚尾甩上來的水落在他額前的頭發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往下落，重新回到水面驚起一圈圈漣漪。

南視線下移落在魚身上，很大，夠兩個人吃了。

兩個人最後也沒離開泉水附近，在旁邊生了火就開始着手準備兩人的午飯。

“你的衣服要不要弄一下？”南衡撿了一些幹燥的柴火回來，蹲在正在處理魚內髒的嚴翊臨身邊，看見他還在滴水的衣服問。

嚴翊臨往旁邊挪了挪，搖頭，“不用，天熱幹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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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裏啪啦的火光開始往上竄，嚴翊臨把魚對穿在細細的竹竿上架在火上，沒過多久，分明沒有放任何調料，但鮮美的味道還是竄了起來。

南衡盯着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嚴翊臨又看了他一眼，眼神無聲泛起淡淡的情緒。

嚴翊臨用手中的匕首戳了戳魚腹部的肉，覺得差不多了，于是手腕一翻剃起一塊肉遞給南衡。

南衡伸手去接，卻被燙到，“嘶……”

嚴翊臨又把匕首把對着他，”這樣拿。”

南衡接過，滿懷期待的咬下一口。

然後慢慢的嚼了半天，對上嚴翊臨微妙的表情有些忍不住笑，“這個肉……”

嚴翊臨突然微妙的緊張起來，視線看了一眼肉又看了一眼南衡的臉，視線在二者間流連半天，終于聽見南衡說：“挺好吃。”

嚴翊臨聞言自己都沒察覺的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南衡又想說些什麽，突然表情一變。

“怎麽了？”

強制脫離精神世界的感覺，南衡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眉毛擰着，像是在承受什麽極大的壓力。

嚴翊臨也顧不上手上的魚，下意識是他發情期哪裏出了問題，過去碰了碰他的肩膀又瞬間感覺不對。

他見過無數人在他面前這裏離開自己的精神世界，自願或非自願。

可現在不對，南衡已經被自己精神世界接受了，為什麽又會出現強制脫離。

“……你，”嚴翊臨話音剛起，南衡瞬間消失，匕首輕巧的、落在悶悶的地面，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嚴翊臨依舊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勢，右手甚至還保持着搭在空中的姿勢。

在一秒鐘前，他的掌心下還是溫熱的，而不是虛無的飄渺的空氣。

四下空無一人，只有剛剛被咬過一口的魚肉揭示着剛剛人存在的痕跡，嚴翊臨撿起匕首，上面的魚肉是魚腹部稀少最鮮美的一部分，現在已經落滿了灰。

他找着幹淨的地方揪起一小塊塞進嘴裏，瞬間皺眉，哪裏好吃了，這麽苦，估計是沒處理幹淨。

南衡從喚醒艙猛然睜開眼，突如其來的強制脫離讓他現在的心髒跳到幾乎快要超過人體極限。

“……”

南衡幾次混亂又沉重的呼吸過後，喚醒艙從外面被人打開。

是院長。

還有嚴以寒，以及一些不認識的醫生。

南衡撐着坐起來，看清楚人。

“0623，這次的喚醒結束了。”院子臉色和藹，笑得可親。

南衡餘光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瞟了一眼，點了點頭。

“由于剛剛監測儀器顯示病人現在情況有些問題，下次喚醒就不着急了，定在半個月後吧。”

一屋子站了六七個醫生，只有一個站在嚴以寒旁邊，南衡聽見他說完忍不住問：“他出哪裏出問題了？”

“對于你的職業來說，不該多問。”嚴以寒冷冷開口。

南衡看了她一眼，嚴以寒的瞳孔顏色很淡，近乎不近人情的感覺，給人壓迫感就很強，“……”

“0623，先回去吧。任務推遲，你的考核這個月不做要求。”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離開病房，南衡先去回宿舍打了兩針抑制劑，感受到血液裏的躁動慢慢清涼。

他去浴室簡單的沖了個澡，換上柔軟舒适的衣物倒在床上。

自己被強制脫離的時候嚴翊臨似乎被吓到了。

不過好好的，為什麽推遲半個月。

南衡隐約覺得哪裏不對，但是精神上的活躍還是沒能抵抗□□上的困倦，他最終還是沉沉睡去。

醒來已經是晚上，南衡看了眼床頭的表。

十點十三。

一下午的休息時間已經多得溢出了，南衡已經沒辦法再說服自己睡下去，坐起身愣了一會，站起來去洗漱。

随手從衣櫃裏拿了件衣服套上，拿起桌上的房卡就出去。

網球館。

運動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不可避免的發出刺耳的聲音，南衡在前臺抵押居民證拿着拍子就進來，看見熟悉的場地一直莫名有些緊繃的情緒才放松一些。

“你好，我們只有三個人但是想打混雙，你能和我們一起玩嗎？”一個女生一路小跑過來，拍了拍南衡的肩膀有些拘謹的問。

南衡順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好站着一男一女，和她說的情況一樣，原本他打算拒絕，可在看到那個低着頭看拍子的短發女生後一愣，随機答應：“可以。”

“太好了，我剛剛問了好多人都是有伴的。”女生帶着南衡去跟朋友們彙合，“對了，我叫王諾，你呢？”

南衡笑着點點頭：“南衡，南北的南，平衡的衡。”

四人彙合，王諾站在南衡旁邊，跟兩位朋友介紹，“我剛剛認識的朋友，南衡。”

又依次介紹，“這位男生叫張宇濤，女生是沈星彤，我們都是好朋友。”

南衡依次打過招呼，看見沈星彤跟自己握手是一愣就知道她沒忘記自己。

上次在實驗室門口，他們見過。

開始分組，張宇濤也是個好說話的人，把選擇權交在南衡手上，“新朋友來吧。”

“也可以，本來我打算用通訊器抽簽呢。”王諾看了南衡一眼。

“抽簽也行……”沈星彤看見好朋友的反應，知道她應該是想和南衡一組。

“那我就不客氣了。”南衡像是還停留在第一個建議，對着沈星彤說，“我們一組吧，怎麽樣？”

沒等沈星彤說話，王諾看了兩人一眼，随機臉上拉出一抹笑，“你們認識啊？”

沈星彤下意識搖頭，她們只是說過兩句話，算不上認識，但南衡卻大方承認：“是，上次在沈小姐工作的地方見過。”

王諾聞言不說話，看了沈星彤一眼。

張宇濤倒是驚訝，“在這又碰到了這麽巧，那剛好，你們一組，我跟小諾一組。”

沈星彤點了點頭。

分完組找了場地，四人站好。

剛剛石頭剪刀布是南衡贏了，他先發球。

草綠色的網球一下下拍在地上又彈起，南衡垂眼，突然輕聲的說：“你是王老師的學生嗎？”

沈星彤原本架好姿勢注意力正集中，聞言愣了一下，“……是。”

咻——

球被發出，利落的在對面場地跳了一下，被張宇濤接住打了回來。

沈星彤走位接住，順帶看了南衡一眼。

神色平淡，眼神像追蹤器一樣跟着球的位置移動。

南衡輕松接住一個扣殺，嘴唇微動，“嚴翊臨呢？”

沈星彤接球的動作一頓，球擦肩而過，撞到後面的牆又彈回來，在地上無力的跳了兩下又靜止。

“你想問什麽？”

沈星彤看了一眼沒接住的球，問。

南衡走過去把球撿起來，遞給她，“沒什麽，只是想知道，因為他最近快醒了，只差一點信息，我就能喚醒他。”

沈星彤接過球，在手上轉了兩下看了一眼對面的人。

王諾皺着眉看過來，張宇濤大聲問：“怎麽了！”

沈星彤朝兩人搖了搖頭示意沒事，對南衡說：“先打球。有什麽想問的明天上午十點去街邊咖啡館，我在那等你。”

南衡自然樂意，欣然答應：“好。”

南衡畢竟是職業網球運動員退役，跟他們自然不在一個水平線，打了一會張宇濤覺得有點丢面子，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看了王諾一眼，“不打了，累了。”

王諾也嫌跟他一隊一直輸，“我也不想打了。”

南衡發過去最後一個球，完美的壓線球。

張宇濤和王諾都不想接了，彎腰撐着膝蓋喘氣。

南衡看了沈星彤一眼，“謝禮。”

“什麽？”

“你不是不喜歡跟他們打網球，幫你提前結束了這項活動。”南衡回答，示意他去看比分和對面兩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