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靈魂形态

第38章 靈魂形态

只是失敗一次，路西法會輕易進入海界的計劃放棄嗎？

不可能。

一回到岸上，他就發現瞪着龍瞳在等待的戴維咧開嘴巴，“彌賽亞，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啊。”

路西法的眼底一亮，有了一個想法。他既知道利維坦的居住地址，也清楚解開結界的方式，差的只是名正言順去找利維坦探望以諾的理由。戴維被他的視線看得發毛，挪動着爪子的往後爬，結果沒移動多遠，路西法就揪住了他的一根龍須，和藹可親的說道，“戴維，我想找你幫個忙。”

戴維反射性要拒絕，“不……”

海岸上吹來一股殺氣，戴維驚恐的看到那些彌賽亞的腦殘粉目露兇光。

路西法向來以行動效率著稱，想到就做，戴維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他讓信徒留在原地，帶着黑龍去偏一點的地方談話。先用幾個話題去探戴維的底，戴維就迷迷糊糊的把自家的情況交代清楚，父親常年不在，偶爾才會回家看望他，母親是一條普通的亞龍，他小時候就是和母親生活在一起。

路西法從戴維的話裏感到不可思議，貝希摩斯在堕落後還敢回龍族？

看來龍王的膽子也挺肥。

确定貝希摩斯曾經送給戴維一件禮物，并且要戴維從小到大都戴在身上後，路西法笑了。

他說道：“戴維，能借我看看嗎？”

戴維用防搶劫的眼神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只是這份防備在路西法的微笑下敗退，戴維兩個爪子捂住眼睛，哀嚎不止，“不要笑得那麽閃啊，我愛的是漂亮的珠寶和母龍，不是你這款美人！”

嘟囔着彌賽亞沒有生孩子的能力，不能喜歡之類的話，戴維從自己的逆鱗上剝離下一塊細小的龍鱗。

路西法的笑容冒黑氣。

對戴維而言小之又小的黑色鱗片，放倒路西法的手上就有巴掌大了。他捏了捏輕薄的鱗片，軟軟的，路西法靈機一動，把鱗片貼到自己手腕的皮膚上，果不其然鱗片像液體般融化，化作一層表面的皮膚。不僅仿真效果極佳，路西法更是确定這個百變無形的東西是地獄的重寶。

任何能夠遮掩黑暗氣息的東西，都是地獄搶破頭的寶物。

戴維沒有這片龍鱗作遮掩，路西法便能感知到他體內的黑暗血脈，偏偏戴維不懂這些，就是覺得身體的溫度冰涼了一些。路西法想了想，把這件東西還了回去，“回去之後，你不要把這塊鱗片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戴維在這方面極為靈敏，“是寶物嗎？”

路西法為龍族對寶物的狂熱側目，似笑非笑道：“沒錯，是很好的寶物，要是被其他人發現，你就等着變成一條死龍吧。”『P.i.a.n.o.z.l』

戴維：“……”

把這條戰戰克克的龍牽回去，路西法對這些努力思考下海辦法的信徒說道：“我們不急，今天只是第一天，有誰比較熟悉海界的生靈嗎？我們可以找幾個切入點。”

能歌善舞的精靈舉起手，“我認識一些沿海的海妖。”

龍族則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聲的說道：“我認識人魚，但是他們可能不太歡迎我們……”

其他幾個種族的信徒立刻投以鄙視的眼光，人魚除了嗓子優美外，眼淚是衆所周知的珍貴珠寶，龍族天使長收藏這類東西，肯定把不少人魚得罪狠了。

路西法見成功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就先讓他們去試水，拉動外圍的關系。就如同攻克精靈族要在阿特萊迪斯那裏下手一樣，人魚和海妖的審美觀接近陸地上的生靈，信徒們頓時信心滿滿，讓聖子出面，絕對能拿下那些自負天生麗質的海界種族。

人魚和海妖的關系很糟糕，要支持一方，就得放棄另外一方。路西法和那些信徒二話不說的敲定首選人魚族，畢竟人魚的族群分布大海，形态優雅而美麗，大部分喜歡聚集在一起。海妖卻天生愛獨自游蕩，性格古怪，他們在數量上不會比人魚少，卻輸在不夠團結上。

權利和力量最大的是深海人魚，路西法讓帶來的五個精靈去和深海人魚溝通一二，再讓龍族去附近打探海妖的習性，是否如同傳聞那麽品行堪憂。

人員分散後，路西法和他們約定七天後出現在這裏，就不容拒絕的帶着黑龍走了。

理由是他感覺到上帝的指引，決定去追尋生命的真理。

戴維在飛遠了才敢吐槽：“什麽指引啊，我怎麽不知道你生命的真理在海界。”路西法不理戴維，乘坐在黑龍的龍頭上凝視着下方的一片碧藍汪洋，他的孩子一定是在海界……

當天晚上，路西法讓黑龍降落在一座海中孤島上，動手剝開那塊能夠掩藏氣息的鱗片。

戴維嗷嗷叫，“你輕一點啊！”

“閉嘴。”路西法把鱗片往身上一拍，貼成皮膚。在太陽消失，月亮隐去，無盡星辰遍布天空的美景下，路西法靠在孤島樹林的一個樹幹旁，然後在戴維不解的目光下和阖上雙眸，如同睡美人的姿态安然“入眠”。

戴維努力張開龍翼，為他遮住海風，“現在睡是不是有點早，你不怕着涼嗎？”

【你替我看着身體。】

“哦，好啊……”

戴維聽到聲音本能的應道。

下一秒，粗神經的黑龍也驚悚了，彌賽亞的嘴巴根本沒有動！

從樹的背後走出一個修長的人影，【他】被黑暗包圍，夜晚的星光避開他的身體，細碎的落在及地長袍的邊緣，如同在親吻他的腳足。當對方的真容露出來的一剎那，戴維吓得一顆龍心猛跳，幹巴巴的說道：“彌賽亞，你在搞什麽鬼，把頭發變黑幹什麽……”

話沒說完，戴維突然噤聲，不敢置信的注視到他背後垂落的天使羽翼。

羽翼共有六對，熾天使的最高規格，他震驚的是它們全部是堕落後的漆黑！這是堕天使！

路西法擡起食指抵住唇瓣，溫柔的說道：“乖乖等我回來。”

“啊……”戴維傻傻的點頭。

與惡魔的口頭契約達成。

路西法笑了笑，羽翼優美的張開，猶如夜中降臨的堕落天使之王。

他在身體附近施加結界保護，沒有再做停留，一步步走下了海洋。海水自動分開，水波化作階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上。借由寶物的效果，路西法可以抵抗住靈魂脫離肉體的代價，然而在此之後，這個寶物逃脫不了損毀的命運，他和戴維注定了是要遮掩身份的共犯。

不，戴維也沒有當共犯的資格，他頂多是被路西法順手扯上同一條船的小家夥。

海底黑暗，不少浮游生物和魚類都附帶熒光，路西法沒有打草驚蛇，羽翼包裹住靈魂凝結的軀體，任由身體往下沉去。不善游泳沒有關系，他挑的這座小島位置離利維坦近，到了海底的陸地，他照樣可以頂住海壓的走陸地。

失重，寂靜。

他在黑暗中不斷下墜。

這樣的感覺讓路西法記起不好的回憶，好在終究是有終點，海界不是那個無盡深淵。

腳下踩到了陸地。

……

利維坦的宮殿外飼養了一群圓滾滾的小魚，它們喜歡圍着宮殿轉悠，亮晶晶的魚鱗在肚皮上一閃一閃，像是路西法見過的沒修好的電燈泡。路西法的目光掃過這些魚，快如閃電的抓住一只略比其他小魚大的胖魚。手指一捏它的肚皮，他就對準宮殿的結界丢了過去。

胖魚穿過結界，消失無蹤，路西法快速在它之後通過打開的結界。

宮殿整體都是泛着藍色的水晶建造，乳白色的地毯在地面鋪開，精致的天堂小飾品挂得随處可見，路西法還能看到不少以前自己送給她的禮物。

在接近利維坦所在的時候，路西法無聲一笑，羽翼消失，全身的黑暗之力收斂，用魔法改變了頭發和眸色。

對了，還有衣服。

撒旦的華美黑袍變成白色，金色的飾品鑲嵌，改造成熾天使長的禦袍。在他停留在寝殿門口将要推開門之際，路西法的外表已經與路西菲爾一般無二，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完美的容顏典雅而神色柔和，似乎比平時心情好上很多。

“利維坦。”

路西法推開門，蒼青色裏含着笑意。

哄着以諾剛入睡的利維坦站起身，訝然的說道：“殿下？”

“以諾還好嗎？”路西法走了進去，用手摸了摸利維坦還沒他胸膛高的小腦袋，“天堂最近無事，我有些放心不過，就再過來看一眼你和以諾。”

利維坦一臉迷糊，殿下上次走的時候，不是說要等以諾成年再會過來嗎？

腦筋還沒轉過來，她就感覺到熟悉又溫暖的掌心。鼻子一酸，利維坦忍不住蹭了蹭掌心，回到海界受到的氣都消散一空，什麽也沒有路西菲爾的開心來得重要。路西法沒有說話，安靜的默許利維坦撒嬌，仿佛面對的不是一條能夠戰平熾天使的混沌龍，而是一個受委屈的小姑娘。

“殿下，上帝沒有懲罰你嗎？”

“天使監獄被流放之地的堕天使弄塌了，要懲罰我也是以後的事情。”

路西法的解釋讓利維坦安心下落，沒了監獄，住在哪裏都一樣。利維坦稚嫩的臉上甜甜一笑，握住路西法的手往以諾那邊拉了拉，“殿下，你看以諾，有沒有發現長胖了一點？我很努力在照顧他！”

“發現了。”

路西法淺笑，手指戳了戳以諾睡覺時鼓起的臉頰。

以諾在他的逗弄下噘嘴醒來，眼睛迷蒙，在看清楚路西法的容顏後，他伸出手求抱抱。路西法把以諾抱入懷中，以諾立刻開心的咯咯笑了起來，長着小乳牙的嘴巴含糊的說道。

“父，親。”

路西法一驚，看向利維坦。

利維坦滿臉邀功的喜悅說道：“我教了他好久，他終于會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