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他是誰?”薛齊最終還是忍不住,酸溜溜地開口。

“嗯?”許夏沒聽出薛齊語氣裏的抱怨,也沒懂,疑惑道:“你說什麽?”

“他。”薛齊揚頭示意空中旋轉着的水晶相片,陽光照射在照片裏的許夏臉上,溫暖柔和。

“站在你旁邊的男人是誰?前男友嗎?”

許夏乘間隙看了一眼相片,又暗暗瞥了一眼薛齊,他嘴角微微勾起,沉吟半晌,才發出微弱的悶哼聲,“嗯。”

這一聽,薛齊坐不住了,跳起來就要将照片拿走,“你為什麽還留着前男友的照片?”

“诶。”許夏沒想到薛齊的反應會那麽大,他一邊開車,沒辦法阻止薛齊,只好任其将水晶照片拿下來。

仔細觀察着手裏的相片,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在薛齊心中點燃,他覺得手裏的相片就像烙鐵一樣燙手。

他凝視着,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透過那漆黑的空洞看清曾經陪伴在許夏身旁的人,只能通過露出的衣着判斷對方是個陽光開朗的少年。

“你的前男友,是個什麽樣的人?”薛齊隐忍着不悅,瞥了許夏一眼。

“我前男友?”許夏語調升高,故意停頓了一下好似思考,“是個可愛溫柔,愛吃醋,有趣的人。”

薛齊不想聽許夏的回答,卻又期待許夏的回答,但當許夏真的回答後,他心裏又像打翻了調味臺一樣五味雜陳。

“他那麽好你為什麽還跟他分手?”

紅燈亮起,車穩穩停住,薛齊連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許夏看了薛齊一眼,笑道:“你猜?”

薛齊見許夏提起前任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自然脫口而出道:“是你甩了他吧,一看你就很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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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來很花心嗎?好冤枉。”

許夏說着委屈至極的話,語氣卻平平淡淡。

“其實是我被甩了。”

“啊?”薛齊沒想到許夏居然是被甩的那個,立刻噤聲,遲疑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雖然他想安慰許夏,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內心因為許夏的“不幸”而感到暗爽。

“你們上過床嗎?”

薛齊聽到自己的聲音,自己都愣了一下。

空氣仿佛凝固一般。綠燈亮起,車緩緩啓動,已經到了小區附近的十字路口。薛齊以為許夏不會回複他這種無理取鬧的問題而采取無視或者沉默。

“上過。”許夏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你會嫌棄嗎?”

會嗎?薛齊在心裏問自己。

說到底他才不在乎許夏是不是處男,他只在乎許夏心裏有沒有他,但當自己親耳聽許夏說出自己和別的男人上過床時,薛齊只感覺自己從未如此嫉妒過,甚至會因為這份嫉妒而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産生一種莫名的厭惡之情。

“跟我有什麽關系?”薛齊頭看向窗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

沉默,之後是無盡冗長的沉默。薛齊本想開口解釋自己并沒有嫌棄的意思,張開的嘴唇最後還是閉上了。

車停在停車場,薛齊剛替自己解開安全帶,許夏就替他打開了車門,許夏的嘴角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你剛出院,我扶你走吧。”

薛齊沒有拒絕,而是挽着許夏的手,靠在許夏的肩膀上坐電梯。盡管他再怎麽嘴硬,也抵抗不過想和許夏接觸的本能。

按下密碼,門滴的一聲打開,薛齊都準備好見謝薰這個煩人精了,卻沒聽到一點人相關的動靜。

謝薰跑哪去了?難不成是良心發現,終于知道自己是百萬伏特電燈泡了?

薛齊被許夏扶到沙發上坐下,他環顧一周,四周仿佛沒有人住過的痕跡,已經被打掃了一遍。他又去客房看了一眼,确實不見謝薰的蹤影。

薛齊前腳剛走出客房,許夏出現在面前,手裏握着一杯水,“你要多喝點熱水。在找謝薰嗎?”

接過熱水抿了一小口,薛齊眨巴着大眼睛颔首。

“謝薰去我家住了。”

不行!

薛齊還未開口,許夏已經預料到他的反應,解釋道:“我這幾天照顧你,所以就讓謝薰搬去我的家住了。”

照顧我?薛齊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愣了好一會,才帶着詢問的口氣道:“你這幾天都住在我家嗎?”

“嗯。”許夏點了點頭。

薛齊低頭将杯子裏的熱水喝光了,不動聲色道:“好。”

他喝完水,許夏就将他推倒在床上,甚至還貼心地為他掖好了被子,語氣柔和道:“你好好休息。”

說完,薛齊看着許夏輕輕将門關上,他不知所措,這是他頭一次被別人強迫着照顧。

但,他不應該給病人一個親吻嗎?

薛齊明明看電視劇上都是那麽演的……

薛齊壓不住好奇心,還是從床上下去,悄悄打開門,眼睛透過門縫觀察,卻沒想許夏圍着圍裙,低着頭,纖長白皙的手指在菜板上跳躍。

水池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薛齊覺得,許夏才是在場最美麗誘人的食材,比菜欲,比肉耐吃……

怕被許夏發現,薛齊沒看一會,又踮着腳掀開被子一溜煙鑽了進去。盡管沒看幾秒,薛齊腦中已經想到兩人同居後他買好菜回到家,和許夏一起在廚房忙碌的幸福時光。

他本想,許夏不會做飯就算了,他以後做飯,但當看到許夏穿着圍裙的人夫樣,心裏還是暖暖的,感到很貼心,就連有些冰涼的被子都變得暖和起來。

薛齊忍不住脖子縮進被子裏抖了抖,又在床上像條泥鳅一樣滾來滾去,把被子都壓到自己身下,像壽司一樣。

他最後還是眯着眼睛裝睡,但心髒卻像被點燃的爆竹,砰砰砰炸個不停,腦子裏都是自己的心跳聲和許夏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門聲輕響,就連腳步聲都很輕,許夏像踮着腳的貓。薛齊知道是許夏端着碗進來了,一動也不敢動,緊閉着眼睛。

“薛齊。”許夏溫柔的聲音響起。

薛齊聽得骨頭都酥了,他忍不住想多裝睡一會。

“薛齊,我知道你醒着,我做了飯,你起來吃。”

盡管知道對方在裝睡,許夏的語氣也沒有一絲不悅,反而更加柔情似水,仿佛呼喚自己愛戀已久的愛人。

終于,薛齊裝模作樣地睜開眼,強忍着喜悅,波瀾不驚道:“哦,你做了什麽?”

許夏沒說話,而是将床頭櫃上的碗端到薛齊面前示意。薛齊看了一眼,居然是他最喜歡吃的酸菜炒肉,他手伸在空中,許夏卻遲遲沒将碗遞給他。

“我喂你吃。”許夏拿起勺子拌飯,舀起一勺,貼在薛齊嘴邊。

勺邊傳來冰涼的鐵質感,薛齊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低下了頭。

怎麽把我當小孩一樣……

他好一會才擡起頭,害羞地不敢看許夏的眼睛,一下将勺子含在嘴裏。

薛齊咀嚼幾口,卻發現出奇地好吃,他剎那間想起許夏之前豆角中毒事件,含在嘴裏好一會都猶豫着不敢吞下。

“你怎麽不吞,我沒放豆角。”

被許夏戳穿,薛齊窘迫地看了薛齊一眼,皺着眉頭立刻吞下了。

就算許夏不解釋,薛齊也會硬着頭皮吃下,就算中毒去醫院他也心甘情願。

為了享受許夏喂飯的過程,薛齊故意延長自己的吃飯時間,每一口都要咀嚼很多下才吞下,平時他十分鐘就能幹完的飯,硬是拖到半個小時。

吃完飯後,許夏替薛齊又整理了一下被子,溫柔道:“你睡一會兒吧。”

薛齊像個乖孩子點了點頭,許夏端着碗離開卧室,随後門外傳來流水的淙淙聲。

薛齊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嘴角上殘留的油漬。

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幸福過,就像浸在蜜罐裏一樣,黏黏膩膩甜蜜蜜的感覺,讓薛齊幸福到懷疑自己在做夢。

窗外暖洋洋,薛齊沉浸在甜蜜中好一會都沒緩過來,但實在扛不住這段時間沒休息好,靠在松軟的枕頭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待他醒來,天邊已經挂着一層薄薄的紅霞,如火燒雲一般。他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見沙發上躬着一個小包,是許夏睡着了。

薛齊的影子壓在沙發上,空氣安靜到只有許夏微弱的呼吸聲,他靜靜地站着,眼神舔舐着許夏的睡容。

半晌,薛齊将被子輕輕掀開,抱着蝦球般的許夏到卧室,将他放在自己剛剛睡過的床上,從背後摟着許夏的腰,聞着許夏脖頸間的氣味,又睡着了。

“薛齊。”

“薛齊。”

薛齊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溫柔甜蜜,聽得他耳尖發燙,頭腦發熱。

是許夏在叫他嗎?

好溫柔,好想再聽幾遍。薛齊感覺胸口悶悶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卻見許夏裸着身子跨坐在自己腰上。

薛齊給吓壞了,一時說不出一句話。

許夏輕伏在薛齊胸口,一只手指尖剮蹭着薛齊的的鼻子,嘴巴,眉毛,另一只手則是四處點火引誘。

“想要嗎?”

許夏的聲音像是引誘人犯罪的果實,讓人欲瘋欲魔。

薛齊眼睛含着火,他想伸手握住許夏的腰,卻怎麽也使不上勁,像是鬼壓床一般,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那麽瘦嗎?薛齊記得前幾天還見過許夏的裸|體,明明沒那麽清瘦。面前的許夏,腰上不帶一點肉,手臂也是只有一層薄薄的肌肉,一看就是瘦出來的。

薛齊于是只能眨眨眼睛示意。

“呵呵。”

許夏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中了魔咒一樣。薛齊看着面前的許夏,卻有種怎麽也說不出的怪異。

本以為會進行下一步,許夏卻突然擡起手,扼住了薛齊的脖頸,一瞬間,窒息感讓薛齊本能地想張開嘴呼氣,他卻怎麽也無法動作,就擡起手求生的力氣都沒有。

“呵呵,呵呵呵。”

許夏依舊在詭異地笑,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或者是明知自己做什麽卻毫不關心。

“許夏?!”

薛齊的吶喊聲只有自己能聽見。惡心和喉管的灼燒感刺激得薛齊無比痛苦,一滴滴生理淚水從眼角滑落,

薛齊用眼神向許夏求助,許夏卻依舊不管不顧,笑得如花兒般,好似沉浸在自己偉大的作品裏無法自拔。

“啊!”

薛齊迸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卻突然感覺到氣管透過了一絲空氣。

“咳咳咳。”

空氣如開了閘的水不斷灌入氣管,薛齊握着自己的脖子,喘着氣,這才發現許夏就在自己面前,神情驚恐,一遍又一遍問,“薛齊,你怎麽了?”

不記得是驚恐先出現還是希望,薛齊本能地撲到了許夏的身上,喘着氣,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沒事,沒事,我在呢。”

許夏抱着薛齊,像安撫嬰兒一樣輕拍薛齊的背,嘴裏念念有詞。

“我夢到你掐我的脖子。”

薛齊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知道那不是你,夢裏的許夏和你不一樣。”

“嗯。夢都是相反的。”

聽着許夏的聲音,擁抱着許夏溫熱的身體,薛齊漸漸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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