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殘酷的現實讓會議室裏一陣沉默,大家都被悲傷嚴肅的氣氛裹住了,善良的人此刻都在想,該做些什麽幫助到這些流浪貓呢?
聞妙想得更多一點,小貓如此,小狗呢——而且除了棄養,小流浪們還會遇到更慘的結局。
有人抓貓扒/皮做衣,收購貓/皮價錢廉價,一兩塊一張,但因為小貓來源不要錢,壞人無成本純利潤,踩着良心賺黑心錢,賺得盆滿缽滿。
有人逮狗吃肉,就好那一口,或是挂羊頭賣狗肉。當路邊的小狗遇到人類,被人類的眼神注視着,它搖尾巴上前讨要吃的和愛撫,卻無法分清——
望向自己的那一雙眼睛,是愛,還是貪婪。
小狗臨死前都不理解,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是同一個地球上的兩種平等生物。可突然我變成了食物,成了失去捉弄趣味的玩具。
是否最初我就不應該相信那一雙眼睛?
不管貓還是狗,土貓土狗都是最嚴重的受害群體,因為土?因為血統?因為低賤?
老祖宗嚴選在這一刻不起作用了,沒良心的人先忘了本,然後不做人。
“那怎麽地,誰讓它們生來就是土貓呢?不會投胎就該有這樣的下場,咋滴?我還得給它供起來?我是錢太多,還是沒事幹?自找麻煩。”
李源一說完,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居然還有臉聳肩,“看我做什麽,我還不能說話了嗎?”
Apple想暴走,她現在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一時沒力氣和垃圾人掰扯,“你那嘴賤得和cindy有一拼,不會說話你就憋着,讨厭死了。”
這句“讨厭”沒有以往她的威力,反而帶着點哭腔。
“愛爪會”的兩名編輯臉上不好看,男編輯站起來,義正詞嚴:“這位先生,如果你拍完照片的話可以提前離開了。如果你要繼續留下來,那就請保持安靜,你已經嚴重打擾到我們了。”
李源撇嘴,吐舌身體搖晃幾下,在學男編輯講話。他看不上婦女之友,通通稱之為娘炮。
他收起相機架,“行,活兒能交差了,我走了。”
陸氏官網上的報道可以直接轉載“愛爪會”的內容,他拍的照片稍微替換一下,就是一篇新聞。
這就是他敷衍的工作态度,他就沒把這件事當成正經的活兒來幹。
他走後,大家繼續探讨起來,為領養出主意。
聞妙打字:「田園貓體質好,不易生病,顏值也很高,流浪貓們得到救助後,洗白白,吃胖胖,再加上你們對田園貓的正面報道,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領養田園貓的。」
女編輯說:“這也是我們一直自費做公衆號,資助領養基地的原因,不過這次陸氏的強勢加入,我們心裏熱熱的。
陸氏的影響力絕對能讓更多人關注領養流浪貓狗,這次的報道我們會好好寫,希望能傳播很遠,得到很多好評。”
Apple:“希望是!”
lemon:“我也會讓我的網友們多多轉發,讓更多人領養代替購買,對田園貓多些正面反饋。”
采訪友好結束,大家都是愛寵人士,彼此加了微信,聞妙還約了只要有時間就去流浪貓狗基地做義工,為救助出一份力。
天漸漸沉下來,頭頂慢慢布滿了烏雲,天氣預報說明日是大晴天,猜測這晚的雨就算下了也下不了多久。
聞妙搓了搓胳膊,驅散身上的涼意,和大家出了別墅,
下午場次的馴犬比賽已經結束,晚上是休息時間。
因為是評委打分制,實時表格上可以看到目前排名在前三位的是哪個部門的同事,聞妙不認識人,但看後一行的參賽犬種類,三只狗分別是金毛、邊牧和貴賓犬。
都是性格好,寵物狗中對新手最友好的品種。
聞妙眼睛眯了眯,思考自己分數比他們高的方法,首先将軍就不比這三只狗親人,現在又被虐待和有心理疾病,她勝利的概率……非常低。
聞妙在心裏打氣,相信自己,相信将軍。
晚飯時間到,胖哥要把小三花送回醫療隊,就不和她們一起吃飯了,她們在餐廳用完餐後,共同的群裏胖哥艾特了聞妙。
胖哥:我在診室看到你們陸總了,好像是有一只比賽的狗咬了人,我本來要上去打招呼的,現場一片混亂,然後聽到了聞妙你的名字,聞妙那只狗你認識?
聞妙拿着手機的手,瞬間僵硬,連回複消息的工夫都等不了。
将軍咬人了?是咬了陸悼嗎?
她匆忙告別朋友,沖刺到醫療隊的別墅,一進門,比胖哥說的情況好一點,穿着白大褂和藍色消毒服的醫生護士在有條不紊地做手上的工作。
她走到一個面善的女護士面前,「你好,請問陸總在哪一間診室?」
護士回頭指了指走廊最裏面一間房,“在……”
聞妙已經順着指頭沖過去了,沒聽見她後面一句話,“诶,他現在不方便。”
聞妙直接推開了白色的診室門,銀色把手一壓,門開後陸悼坐在醫療床上,黑色的襯衫脫掉一半,還剩一只手臂伸在袖子裏。
她忍不住地視線往他露出的薄薄的腹肌上看,因為腰腹扭轉,肌肉線條變得更明顯,再加上好看的人魚線和四分之一的背肌……
陸悼回頭,眉眼俱是一怔愣,“聞妙?”
聞妙臉紅心跳,趕緊關上門,一秒後,手壓在門把手上又推開了門,她鎮定着紅彤彤的臉,去看他身上的傷勢,什麽都沒看見,卻看見旁邊桌子上放的是雲南白藥和碘伏
陸悼明白她的視線,把襯衫另一只袖子穿上,起身由下往上一顆顆慢條斯理地系扣,那感覺說不上是故意的勾引,還是随意地不介意被看。
聞妙緊張地打手語:陸總,你傷到哪兒了?
陸悼微微低頭看扣子,掩蓋下嘴角那快要壓不下去的笑容。
“我沒受傷,只是背上被架子砸到了,有點紅腫,已經用了藥,不用擔心。”
聞妙無聲哦了一下,卻仍舊豎起耳朵聽。
陸悼衣服已經穿好了,她也不用害羞了,站直後慢慢和她說了當時情況。
原來将軍打了麻藥被送到這裏後,林醫生就給将軍做了檢查,拍了ct,但因為病情并不複雜,林醫生覺得和它的狀态不符,所以多檢查了一段時間。
結果麻藥的效果衰減,林醫生把将軍從儀器上弄下來再送進籠子裏的時候,将軍反口咬了林醫生手臂一口,還在檢查室裏橫沖直撞,撞倒了不少東西。
醫生護士們逃着躲避,眼看将軍又要再咬一名年輕的護士,陸悼眼疾手快,因為它身後是籠子,一腳把籠子踢過去,從後面把将軍強行塞了進去。
但一時門還未關上,衆人又堵住門,沖過去要關門的時候,将軍以巨大的力氣,帶着籠子在診室裏繼續橫沖直撞。
陸悼就是這時被籠子帶動倒下的架子砸到,為了找準那十分之一關門的機會,他背硬扛着把門關上了。
聞妙聽着就很驚險,藏獒的力氣可真大啊,連打了麻藥之後還要這麽多人一起堵才能馴服,她一個胳膊腿嘎嘎細的小姑娘能駕馭得了它嗎?
她擡頭,無聲和陸悼對視,不需要語言,陸悼的意思明顯至極。
他還是想勸她放棄将軍,換一條狗。
聞妙嘆氣,『我能去看看将軍嗎?』
陸悼點頭,帶聞妙來到了另一間診室,一推開門,油嘴滑舌的林殷呈還是老樣子。
“喲,聞妙你來了呀?”
林醫生被咬了一口,打了狂犬疫苗,還上了藥,現在包紮起來,他揚揚手臂,“是來看你哥我負傷的嗎?謝謝聞妙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
聞妙:我還什麽都沒說,你戲可真多。還有,誰是你妹,誰要認你當哥了。
真是自來熟。
陸悼冷着臉看他,“藏獒的咬合力不比普通的犬,你确定你這樣就可以嗎?”下山去治治(腦子)吧。
林殷呈站起來,“害,我覺得将軍對我口下留情了,傷口沒有見骨頭,它可能就是氣不過被我打了麻藥針,純打擊報複。”
然後坐到電腦前,把之前拍的片子亮出來給他們看,“現在是這樣,将軍身上有十一根針,從外傷看不出來,針全部沒入體內,該是遠距離射擊進将軍體內的。
以及将軍的嗅覺處于失靈狀态,應該是兇手對它噴射了酒精等揮發性強,但對狗狗刺激性特別大的液體,好在這只是暫時的,随着時間将軍能恢複。
還有青光眼,兇手也用強光刺激了将軍的眼睛,導致它視覺有點弱化,這個滴眼藥水長期堅持,也會恢複。
我猜測,因為将軍的強攻擊性,兇手不能直接和它搏鬥虐待,所以采取了一些遠距離和光、氣味攻擊,且因為針對聞妙,這些會導致将軍短時間內進行傷患狀态。
針一會兒就可以取出來,但将軍的精神狀态很糟糕,它很抗拒人類。所以我強烈建議聞妙,你換一只參賽犬,它不能和你上賽場,我的傷勢是它留情了,你不一定有我幸運。”
聞妙沉默,陸悼看向她,沒說話。
空氣凝固,他們都在等聞妙的回答。
聞妙打字:『今晚我可以在這裏陪将軍嗎?』
林殷呈沒料到她生硬轉移了話題,還固執得讓他只有嘆氣的份兒。
“手術簡單,而且這次會抓緊時間,在麻藥勁兒內完成,你在這裏陪它,它估計也是對着牆壁不搭理你,你确定?”
聞妙點頭,态度很堅持,像是為了讓他倆放心,她打字:「明天一早,我給你們答案,要不要換一只狗狗夥伴。」
林殷呈眼神餘光瞥陸悼,看他是什麽反應。
而陸悼只說了一個“好”。
将軍背對着牆面的時候,又被紮進了一針麻藥。
聞妙在一旁看着,将軍感受到針紮進肉裏的時候,都沒回望是誰又傷了它,它的眼神甚至麻木了。
好像早有預料,人類果然如它所想得可惡,然後它絕望地已經不去反抗了。
哪怕醫生護士把它推進手術室是為了給它取針,是為了救它,但這種和傷害它的人類做的相似舉動,聞妙想在狗狗的世界裏,是很難體會其中的不同之處的吧。
狗狗和人類的心可以互通嗎?
答案是能的,撫養狗狗多年的主人和狗狗之間有情感連接,有心靈感應。
可是陌生人和狗狗之間,可以短時間建立情感互通和信任嗎?
這個問題不僅聞妙在想,陸悼也在想。
當初舉辦集團內部的馴犬比賽,讓員工和陌生狗狗玩游戲增進距離,希望在集團內部營造一種人犬和諧氣氛。
現在他有點懷疑自己了,他是不是太站在人類的角度想當然了,對狗狗來說,對陌生人應該本能警惕才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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