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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闌珊漸退，天色微亮。

清晨的水雲門山門處一群藍色的身影打破了山門往日的寧靜，他們吵吵嚷嚷帶着少年氣色。

“郁師兄，我當真用不着如此多的丹藥。”

阮亦清自然也在這群藍色身影的一員。

原本只是紀如霜讓他在此處稍作等待，結果碰上了郁棠。

“你就拿着吧，昨天雨渡走的時候我也給了他許多，有備無患嘛！”

宋雨渡昨日剛拿到任務就趁着夜色匆忙離開了，他的那份看上去要比阮亦清和郁棠二人的緊急許多。

阮亦清嘆氣，無奈地把手裏一捧丹藥瓶盡數收進左手儲物戒中。

接着他便對郁棠道謝：“多謝郁師兄了，不過師兄自己可有備着嗎？”

雖然知道郁棠身為飛雲峰主崔楠的弟子，醫術方面一向不用擔心，畢竟那位峰主是水雲門醫術最好的，但還是忍不住想關心。

郁棠嘿嘿一笑，回答道：“你到是關心上我了，放心吧我可比你們倆謹慎多了！”

他說着，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臉胸有成竹。

随後他又轉而問阮亦清：“話說，小亦清你現在還不出發嗎，我看着你走，你走了之後我再出發。”

他們兩人周圍已經有許多弟子開始禦劍離開。

阮亦清搖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師尊他，說要同我一道前往，所以我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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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他也不會撞上郁棠，還得了這麽多的丹藥了。

阮亦清這邊話剛落，就感覺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冷冽氣息。

他忙回頭看去，果不其然就看到紀如霜踏步走來。

而在離紀如霜的數百道臺階外，掌門岑雲溪遙遙低頭相望。

一看到他，阮亦清便不自覺眉頭緊蹙。

紀如霜是去找岑雲溪了嗎？阮亦清心裏嘀咕，莫名覺得有些不快。

在阮亦清分神去看岑雲溪時，紀如霜已經走到了他們二人面前。

阮亦清忙站好，乖巧地叫了句：“師尊。”

在眼神離開岑雲溪後，阮亦清才發現，從紀如霜走下來後，他們身旁原本那些嘈雜的聲音盡數消失，那些弟子個個都噤若寒蟬。只剩眼睛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瞟向這邊。

紀如霜輕聲嗯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在阮亦清身後的郁棠。

他開口詢問：“你是……崔師兄的弟子？”

不怪他這樣記不清，實在是紀如霜除外出任務之外便鮮少離開靈淵峰，不是在修煉，就是在練劍。

被點到的郁棠瞬間脊背繃直，然後十分規矩地行了個禮。

“紀師叔！”

倒是把阮亦清看的十分驚訝。驚訝平常見到他自己師尊還能嬉皮笑臉的郁棠眼下這般模樣。

紀如霜還是依舊淡淡地應了聲。

轉而詢問阮亦清：“可否準備得當？”

阮亦清忙回神點頭，微笑答道：“是，弟子已妥當。”

紀如霜點頭，然後向前一步，走到阮亦清和郁棠前頭，伸手拔出腰間的思憂劍。

阮亦清見狀也忙要抽出自己的佩劍，卻被紀如霜制止。

“不用，你與我共乘一劍。”

阮亦清和身旁的郁棠都陡然一怔。

阮亦清率先反應過來，又趕忙将劍放回去。正好不用他使用靈力，他當然不會拒絕。

倒是郁棠眼睜睜看着他們二人共同站到思憂劍上，看着紀如霜催動靈力，看着兩人飛到半空，看着阮亦清一手抓着紀如霜的衣服一手朝自己揮着。

“雖然對紀師叔寵愛亦清有所耳聞，到他們二人平日裏都是這般嗎？”

郁棠嘴裏喃喃，露出他往常鮮少會露出的不聰明的表情。

而另一邊，攥着紀如霜衣角的阮亦清內心也不平靜，雖然涼風打在他手上，但手心還是不争氣地在出汗。

他咽了咽口水，開口問：“師尊，你知道地方嗎？”

紀如霜原本沉穩淡定的背影明顯一僵。

“不知。地圖給我。”

阮亦清忍着笑把地圖遞過去，還一邊貼心地安慰紀如霜：“師尊平日的實力想必也不會與人同行，這是第一次，疏忽該是理所當然的。不妨事不妨事。”

阮亦清發現這句話後紀如霜更加僵硬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沒起到安撫的作用，而是正好相反，便心虛地把嘴閉上，把目光放到四周的山上。

看着看着，就發起呆來，思緒飄向遠方。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禦劍時，那時剛經歷過靈力轉動時鑽心的疼，因此他當時是有些恐懼的。

紀如霜還以為是自己害怕，讓自己站到他的劍上，動用靈力小幅度地飄來飄去。

自己為了避免再被當作小孩子一樣對待，只得自己嘗試。

索性禦劍并非高深術法，所用靈力微小，也只是能感受到輕微的疼而已。

也正因如此，他也得出靈力轉動并非痛感一樣，而是要看所用術法，越是需要靈力多的，便疼痛越劇烈。

而修煉過程中需要将靈力于全身經脈流動，最後歸于丹田，成為自己修為的一部分。因此，也是最疼的。

“風景如何？”

紀如霜一句話将阮亦清飄來飄去的思緒喚回。

“啊，自然，自然好看。”阮亦清忙回，雖然他其實也沒怎麽注意到四周景色。

“你已在門中兩年，一直待在門中，想必對周圍早已熟悉，像這樣出來也是好的。”

“自然是的，”阮亦清順着他的話道，“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但弟子還是覺得水雲門的風景，靈淵峰的風景要更美上許多。”

雖然他話語明顯帶了些巧，但他內心也是承認水雲門仙氣缭繞，要比尋常風景更美上許多。尤其是那魔族魔宮。

阮亦清一想到魔宮就在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

然後他又轉頭問紀如霜。

“師尊，”阮亦清還是很在意一件事，“師尊今早是去找掌門了嗎？”

他覺得紀如霜不能是單單只是為了陪自己，尤其是方才還見到了岑雲溪，更加确定他心中的想法。

肯定有什麽東西是岑雲溪要紀如霜去，而自己也許只是個打掩護的，畢竟哪有弟子出任務還得師尊陪着的。

紀如霜點了點頭。

阮亦清還在斟酌十分還要再詢問深一點時，紀如霜倒是直接說了：“掌門交代了我一些事，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到那時你我前去，自會知曉。”

阮亦清點點頭。

果然不僅僅是來陪同自己的。不過自己也會去，什麽，等等，自己也得去？

“既是掌門交代那必然是機密要事，弟子也可知曉并參與其中？”

不知是什麽驅使他問出的這句話，這句話說完他才覺得自己不該問，萬一紀如霜聽後覺得言之有理，當真不讓他去了該如何是好。

雖不知這要事是何，但能對水雲門更了解，對他只會有益無害。

紀如霜看着地圖，然後開始緩緩變向，同時也回答阮亦清的問題：“自然。”

好嘛，被信任了。

平陽縣與水雲門所在之地相隔不算太近，他們師徒二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也算沒那麽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