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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唔,我又不小心睡着在外面了?”

阮亦清嘗試坐起身,但他移動,身體就傳來劇烈的酸痛感。

讓他又重新倒回地上。

這一躺,也讓看清了天空的景色。

天空不如一如既往的藍或是有着雲朵,更或者灰撲撲的。

天空居然,是金色的?!

阮亦清頓時也顧不得身體疼痛了,“嗖”地一身坐起身。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不只是因為身體的疼痛感,也是因為眼前的景象,非比尋常。

遠處,巨大的山峰懸浮着,泉水自漂浮着的山峰落下,巨型的瀑布連接着山峰與阮亦清現在站着的這片土地。

金燦燦的天空上,鳥兒舒展着它們的翅膀,但若只是尋常的鳥兒,那阮亦清也就不奇怪的。

但眼下這些鳥兒通體巨大,渡着一層金光,與天空交相輝映。

阮亦清能感受到,這四周靈氣充盈無比,其程度堪比十個靈淵峰。

阮亦清的記憶在蘇醒後逐漸回籠。

在進入這一方秘境前所發生的事情盡數呈現在他的眼前。

紀如霜!師尊,他的師尊呢!

阮亦清支撐起自己已經開始只零破碎的身體,尋找紀如霜的身影。

他看到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從灌木中,一個白色的衣角露了出來。

那料子上的紋路,他在熟悉不過。

“師尊!”他飛奔上前。

将灌木掀開。

果不其然,是昏迷的紀如霜。

只是,他的身邊還有一人。

令阮亦清只看一眼便皺起眉頭。

“啧,怎麽是他。”

阮亦清伸手将紀如霜打橫抱起,趕緊後退幾步,離這人遠遠的。

阮亦清原以為,他是心氣傲,身為宗門之子,被嬌寵着長大的,有些任性也是在所難免。但,沒想到他居然會在結束後偷襲自己。

沒錯,另外一個身在灌木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偷襲過阮亦清的葉洲。

阮亦清離開魔族後在水雲門裏待得太久,跟正人君子相處久了,從前的防備就會漸漸忽視掉。

他年幼還在魔族時,可受過不少肮髒手段。

若非如此,葉洲還真傷不了他。

阮亦清輕嘆口氣。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在懊惱也無濟于事。

他雖不知此處是何處,但其內靈氣充裕為他撫去身上的痛感。至少,不是身處魔族領域。

相比這個有些奇怪的地方,他現在更想帶着師尊趕緊離葉洲遠一些。

但不巧,阮亦清剛擡腳,在一堆葉子立裏面的葉洲就睜開了雙眼。

啧,真不是時候。阮亦清心道。

葉洲一看到阮亦清立馬就跳了起來,眼神帶着警惕看向他。

阮亦清有些有口難言。

看他的眼神,到底誰欺負誰?

阮亦清沒忍住還是開口說了他幾句:“這位葉公子,恕我直言,我才是那個被你偷襲重傷的人,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防備。”

阮亦清微笑說道。

葉洲沒理會他,因為他的目光落到了阮亦清懷抱着的紀如霜身上。

“仙師......”

他收刀,手剛要伸上前。

阮亦清後退一步,側過身,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紀如霜,面色不善。

“葉公子這是作甚,我身為師尊的弟子還在這,且葉公子一擊沒有令我傷到眼睛,,外、人觸碰師尊,我還是看得見。”

葉洲也收回手。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能看得出來,你在拜師大典第一次見到我時,對我就不太友善。”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這樣自私,讓仙師只收你一人為徒。”

阮亦清不語,眼睛時不時看向懷中的紀如霜,他在探測他的師尊有沒有受傷。

“仙師這樣的人,本該桃李天下,受人敬仰,成百家之師。我相信他本人也心懷天下,顧及蒼生。”

阮亦清用怪異的眼神看向他:“那你說,為何師尊此前都不收弟子”

“……那自然是因為仙師精益求精!哪怕如此優秀,還仍在精進修為!雖有育才之心,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阮亦清嘆氣,有些不太願意在聽他扯下去。

但葉洲還是接着說道:“而你确實,亦有可圈可點之處,若不是眼下光景,說不定我們會是關系親密的好友。”

阮亦清:別了吧。

但阮亦清看出來了,相比于先前葉洲看自己的眼神,現在裏面少了幾分傲氣。

“仙師能收你為徒,我不奇怪了。”

“但,我仍不明白,他為何會為你而情緒不穩,靈力暴動,還險些要全力攻擊我。”

在葉洲眼裏,紀如霜永遠冷傲孤高,心懷蒼生專心與修煉。

而阮亦清洽洽比他多了解紀如霜一點,或許也是很多。

“阮仙友,告訴我為什麽。”

阮亦清聽後目光從葉洲身上移開,看向懷裏雙眼緊閉的紀如霜。

說實話,就算他清楚紀如霜的內核,但他聽到葉洲這樣說,還是會多多少少有些驚訝的。

而身為他們讨論話題的紀如霜,卻對此渾然不知。

紀如霜的眼睛是淺灰色的,遠看去,就像兩輪清月一樣。而現在,他眼睛閉着,乖巧地躺在阮亦清懷裏。

少了幾分清冷孤高感,多了幾分恬靜柔和。

“若我回答你,你日後還會執意要拜我師尊為師嗎?”

葉洲神色落寞,猶豫地搖了搖頭:“我已惹了仙師動怒,連周邊的所有人,都在告訴我,我的作法不對。我還有什麽臉面,在說要拜紀仙師為徒呢。”

阮亦清唇啓,卻欲言又止。

他很想說,也許師尊也有那麽一點點自己對他抱的心思。

但怎麽可能呢,他師尊紀如霜只是一個對弟子好的有些沒分寸的好師尊罷了。

“……也許,只是因為我們,師徒情深。”

葉洲顯然并不滿意這個答案,但也沒再接着問下去。

轉而說道:“我……今日一時情急,沒能控制住自己。在此向阮仙友你說聲抱歉。但我聽你丹田因我受損,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他掏出來幾株藥草。

“這些藥草都是頂好的鞏固丹田增加修為的,有一定的修複功效,我将它們都給你。”

有人送東西,阮亦清自然沒有不收的道理。

但他話中的幾句,讓阮亦清無暇顧及這些。

“你說我什麽!”

他面色裏全是不可置信以及驚慌失措。

葉洲知道自己犯了錯,将身子壓得更低。

“丹田……受損。”

可阮亦清醒後分明身體除了疼了點,沒有感覺到丹田有任何異常。

腦中最後一點記憶浮現,是他遭受重擊疼痛得意識不清的時候。

那時候,崔師伯給自己探查了靈根。

他說,自己的靈根,有異樣……

“阮仙友,你可還好”

阮亦清盡力讓自己面上平靜。

“我,我沒事。”

“我!我,我知道這事對于任何一個修士來說都是沉重地打擊,但仙友此事全在我,若你不好,我傲天宗定會舉全門派之力,為你醫治。”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阮亦清在內心咬牙切齒。

阮亦清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他說這些個東西。

帶着紀如霜趁他不備,快速離開了這裏。

“欸,阮仙友!”

阮亦清找了一處僻靜地方先将紀如霜平穩放好。

然後随便找了一棵樹。

“砰”一拳打在樹上。

完了,他完蛋了。

他完了他完了他完了!

大力的一拳後,阮亦清癱倒在大樹旁,用有力的樹幹,支撐他無力的身體。

他腦袋懵懵的,眼神呆呆看着躺在一旁的紀如霜。

“不能的,不能的,只是有異樣,沒看出自己的靈根是假的,不能的,不能的……”

他嘴裏低聲喃喃地,這樣呆坐了許久。

連水雲門傳信煙花在空中炸開,他都絲毫沒有聽到。

過了不知多久,躺在一旁的紀如霜,開始有了動靜。

他睫毛輕顫,接着,緩緩睜開了他的雙眼。

“亦清,阮亦清……”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阮亦清。

他坐起身,看到阮亦清就在自己身旁的樹幹睜着雙眼坐着,一顆懸着的心放下。

但他又發覺,阮亦清的感覺太不對了。

他剛放下的心又再次被提起。

“阮亦清”

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雙手捧起阮亦清的臉。

“師尊”

阮亦神色躲閃,不敢與他直視。

“身體可好安好”

阮亦小心翼翼瞧着他,發覺紀如霜的反應,有點不同他所想。

他試探開口:“弟子,方才撞見了葉洲。”

“他說他,打中了弟子的丹田。”

紀如霜果然神色變化。

“無事的,無事的,只是一點損傷,你崔師伯很快就能将你恢複的。”

他知道,阮亦清格外看着自己自身修為,所以說這話時,有些哄着阮亦清的意味。

阮亦清的眼眸漸漸又有神了起來。

看上去,他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方才葉公子給了我幾株上好藥草,說能治愈靈根。”

紀如霜思索着,讓他将那幾株藥草拿出。

待觀摩一二後,又讓阮亦清将先前葉宗主給的其中一株拿出。

“葉洲所言不假,”紀如霜道,“這些草藥确實對你丹田靈根皆有益。”

“只是,他為何給你”

“因為,弟子給他解答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就是,弟子跟師尊,關系是旁人再也比不得的。”

紀如霜一愣。

淺灰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阮亦清看。

阮亦清劫後餘生的幸福感顯然讓他已經忘記了,他在與葉洲的那場比試前,一直探究的那個問題。

“……我先将這些藥草用法術處理一下,等會你便服用。”

阮亦清看着紀如霜的臉,嘴角揚起笑。

雙眼裏是藏不住的歡喜。

“弟子自然聽師尊的。”

“……”

待阮亦清将藥服用下肚後,倆人就開始琢磨起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阮亦清先前便覺得,比武大會那處,與自己有道似有似無的聯系。

而到了這處,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好似這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等着自己。

“我們先去用門派彙合,在共同想辦法離開這處。”

阮亦清乖巧站着聽着紀如霜的交代,将他師尊所說的全部刻在心中。

下一秒卻突然感到一陣不适,心髒好似被人驟然握緊,連着呼吸也不順暢,頭腦發暈。

他本以為興許是先前的被葉洲偷襲還未痊愈,便想忍着,不讓師尊再為此擔憂。

但下一秒鮮血就從他嘴中抑制不住地流出。

他感覺到,身體的什麽東西想要呼之欲出,原本飄逸在身邊令他感到無比輕松愉悅的靈氣此刻在不停地擠壓他,攻擊他,要将他排除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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