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今晚一件件一樁樁全都……

第30章 第 30 章 你今晚一件件一樁樁全都……

芥子舟在第三天傍晚到達了穎山宗。

說來虞知聆離開穎山宗還未半月, 不過短短十幾日的時間,出去的時候生龍活虎,回來的時候蔫的跟個菜芽似的。

虞知聆在芥子舟上待了三日, 因為半身不遂, 連甲板都沒去過,整日縮在那間船艙內, 要不是乾坤袋裏裝了幾本話本子,這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

她躺在墨燭的懷裏, 被他抱下芥子舟的時候忙伸着腦袋看自己的領地,眼下就是聽春崖的一棵樹在她的眼裏都是格外新鮮的。

“嗚嗚, 我終于回來了, 墨燭,你知道我這幾天過的什麽日子嗎?”

墨燭淡聲道:“師尊,回來聽春崖後,你一樣不能走動的。”

虞知聆頭一歪,梗着脖子道:“我死了。”

墨燭失笑,将她往身上托了托,抱着虞知聆往她的小院走去。

身後剛下芥子舟的燕山青一臉複雜:“墨燭這孩子脾氣倒是挺不錯的。”

相無雪點頭附和:“是, 小五重傷這段時間都是他貼身照顧的, 孩子天賦好,也貼心。”

“呵。”

身後傳來一聲冷嗤。

燕山青和相無雪回頭,瞧見寧蘅蕪從芥子舟踱步下來,臉色冷得不像話。

相無雪嘆氣, 這兩日也發覺了寧蘅蕪似乎心裏憋着氣, 連二層都不下去了,也不去看看虞知聆。

倒不像是對虞知聆有意見,更像是對墨燭有意見。

“蘅蕪, 墨燭那孩子跟你鬧矛盾了嗎?”燕山青沒忍住,還是開口問了:“在芥子舟這三日,你瞧着不太對勁,還是說小五惹你生氣了?”

寧蘅蕪紅唇微張,有那麽一剎那想将墨燭和虞知聆的事情攤牌,可看到燕山青眼角的幾條細紋,以及相無雪面上的疲憊,因為南都的事情,中州那些大能幾乎都忙瘋了,這件事與拂春仙尊還扯上了關系,燕山青和相無雪更是上心。

那些話滾到嘴邊,最終變成了一句:“無事,我只是覺得小五和墨燭關系走太近了,有些不太合适。”

燕山青了然,不過須臾間,卻又變成了笑意。

“我知道你操心小五,墨燭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小五相信的人不會有什麽壞心思的,這孩子年紀也不大,還是小五徒弟,照顧她是應該的,還是說你我近來有時間貼身照顧小五?”

相無雪也勸道:“這件事既然決定要瞞着小五去查,我們便盡量減少跟她見面,她身邊總得有人照顧,若是陌生人,小五也不願意親近,還是墨燭親自來好點,他照顧得挺好的。”

寧蘅蕪當然知道墨燭照顧得好,衣食住行事事親為,連飯都得是冷涼了喂到虞知聆嘴邊的。

只是一旦知道墨燭起了什麽心思,她就看他哪裏都不順眼。

寧蘅蕪搖了搖頭,轉身朝聽春崖外走去。

“先走吧,雲祉和照檐等久了。”

她明顯是有心事,燕山青和相無雪對視一眼,并未刨根問底,有些事情,到了該說的時候,她定然是會主動開口的。

***

虞知聆回到自己闊別了十幾日的小院。

墨燭将她放在院裏的榻上,屋內十幾日沒住人,難免會落灰,他提前進去收拾,虞知聆安然躺在榻上磕板栗。

還是小徒弟剝好了的板栗。

燕山青他們并未跟來,芥子舟落地後,他們應當便去找了雲祉和邬照檐。

虞知聆放下板栗,拿起腰間的通信玉牌撥了過去。

對面接得很快,清清淡淡的聲音自玉牌中傳來:“濯玉?”

虞知聆清了清嗓子,問他:“雲祉,你現在在穎山宗嗎?”

“嗯,在,我……和照檐都在。”

話音落下,她似乎還聽到一聲輕哼,像是從雲祉的身邊傳來的。

聲線陌生,但又很熟悉,熟悉到她的腦海裏浮現出許多一閃而過的畫面,心裏莫名有些安心,好像來的人是濯玉很好的朋友,她對于朋友有種下意識的信任和依賴。

虞知聆皺起眉頭,她總是能感受到這些不屬于她,而是屬于濯玉本體的情緒。

雲祉嘆氣:“我上次讓你抽空跟照檐聯系,你是不是沒聯系?”

虞知聆有些心虛,讷讷回應:“我……我忘了……”

邬照檐瞬間炸了,拿過雲祉的玉牌沖她怒罵:“忘了?濯玉,你怎麽不忘了吃飯啊!出門怎麽不忘了回家啊!睡覺怎麽不忘了蓋被子啊!濯玉我告訴你,過去十年是你先斷交的……”

虞知聆将玉牌拿遠了些,耳膜險些被他震碎。

他一句不重罵了足有一刻鐘,才終于在喝水的間隙被雲祉拿回了玉牌。

雲祉道:“濯玉,先不說這些了,你找我有事嗎?”

虞知聆聽到雲祉的聲音,這才将玉牌拿近了些,道:“你一會兒跟我師兄師姐談完,可以來聽春崖一趟嗎,我找你有些事情。”

雲祉那邊停頓了瞬,似乎是猜出了虞知聆要問什麽,過了一會兒應聲:“好,先不說了,燕掌門他們來了,我們先談事,你等我一會兒。”

“嗯,好,我等你。”

玉牌被挂斷,墨燭也在這時候收拾完屋子走了出來。

他知道她在跟誰說話,那人是雲祉。

墨燭垂眸,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在意,虞知聆是有事找雲祉。

但方才在屋內聽到他們熟絡的交談,幾人認識了這麽多年,即使虞知聆失憶了,但他們的感情似乎并未因此生分,雲祉和邬照檐依舊關心她,她對他們兩人的信任也是可以聽出來的。

心裏升起些異樣的情緒,他有些難受,拳頭無意識捏緊。

“墨燭?”

戾氣被虞知聆打斷。

虞知聆躺在軟榻上,瞧見自家徒弟站在青階上,眼眸微垂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看着似乎不太對勁。

她又喊了一遍:“墨燭,你怎麽了啊?”

墨燭擡起頭熟練牽出笑,朝虞知聆走去。

“師尊,屋內收拾好了。”

他來到榻邊,俯身将虞知聆抱起。

不知道是不是虞知聆的錯覺,小徒弟将她抱得很緊,她忽然被擡高了些,腦袋剛好搭在他的脖頸處,鼻尖險些抵到他的脖頸,若非虞知聆反應快退後了些,她或許便親了上去。

虞知聆小心問:“墨燭,你……沒事吧?”

墨燭抱着她往屋內走去,邊走邊回話:“無事,師尊憂心。”

虞知聆感慨,青春期的孩子還真是一陣晴一陣陰的,難懂又難搞。

她被墨燭放在榻上,他倒是也挺貼心,将錦褥全換成了新的,榻邊還點了安神的香。

墨燭坐在榻邊,輕聲安撫她:“師尊,睡吧,你再休息會兒。”

虞知聆搖搖頭:“不要,我得等雲祉來呢。”

她說話尾音總是喜歡加一些語氣詞,傳到人耳中便像是撒嬌,以往跟墨燭這般說話的時候,他只覺得好聽得不得了,能把他的一顆心給揉碎了攤平了。

現在用這樣的語氣,喊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墨燭呼吸微沉,又想起了寧蘅蕪之前的話,她說要撮合雲祉和虞知聆,他們是青梅竹馬,認識這麽多年,起碼整個穎山宗認同雲祉。

想到之前在四殺境見到的那個白衣青年……

墨燭盯着虞知聆,試圖從她的眼裏找到些旁的情緒,讓他能看出來她對于雲祉的感情。

可在虞知聆眼裏看到的,只有茫然。

她柳眉微擰,試探性問:“你是不是累了啊,我怎麽感覺你情緒不太好?”

墨燭深吸口氣,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他沒必要過多揣測讓自己心亂。

“無事的,師尊休息吧,弟子先去練劍。”

虞知聆立馬樂呵起來:“好嘞好嘞,別累着了啊,要不要帶點果子和茶?”

“不用,師尊,我就在院裏,你有事情喊我。”

見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墨燭這才笑起來,替她掖了掖被角,又将她的零嘴擺在榻邊的小桌上,方便她随時拿取。

墨燭起身,最後看了眼躺在榻上的虞知聆,見她沖他揮了揮手。

他的噬心蠱在芥子舟上之時便已經解除,這段時間的練劍,如今經脈澎湃,雷劫應當也就在這段時間了。

墨燭如今修煉比過去還不要命,無論是為了有資格站在她身邊,還是為了保護她,亦或是為了調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他都需要盡快強大起來。

他來到院中,不一會兒虞知聆便聽到劍光劃破虛空的簌簌聲。

她吃完第一個果子,腦海裏便傳來了系統的随時播報。

【叮,男主習得《玄清劍法》第一重,宿主功德+30,當前功德值1370點,請再接再厲。】

虞知聆:“嗚嗚。”

她化激動為食欲,怒而啃了第二個蘋果。

照男主這個修煉速度,她很快就能到兩千功德值,激活第二階段的記憶了。

這還沒兩月都已經五分之一還多的功德值了,她虞知聆攢夠五千功德值,那不是輕輕松松嗎!

虞知聆瞬間信心滿滿,美滋滋聽着耳畔時不時傳來的系統播報聲。

小徒弟的功德值最終卡在了1400點,院裏的劍聲消失,昏昏欲睡的虞知聆忽然睜開眼。

庭院內,墨燭冷眼看着白衣青年熟絡推門而入,一看便是過去百年沒少來過。

雲祉隔着很遠便聽到院裏有練劍的聲音,但感知劍意,卻帶了渾厚的肅殺之意,與虞知聆柔中帶剛的劍意不同,一猜便是墨燭在這裏。

一進來,果然瞧見了上次在四殺境見過的那個少年郎。

雲祉牽出溫和的笑,道:“墨燭,好久不見。”

墨燭颔首行禮:“見過雲祉仙尊。”

雲祉走近,笑着道:“我來找濯玉談些事情,她在屋內嗎?”

“我在我在,雲祉,你等一會兒!”

墨燭還沒回話,屋內率先傳來虞知聆的聲音。

“墨燭,進來幫我一下。”

墨燭進了屋內,瞧見虞知聆朝他張來雙臂,便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她已經自己穿好了外衫,墨燭幫她穿上鞋,打橫将人抱起。

虞知聆指了指樹下,道:“把乾坤袋裏的木椅拿出來吧,我坐着就行。”

“好。”

墨燭取出乾坤袋裏寬敞的木椅,墊了幾層的軟墊,将她放了上去。

這三日虞知聆的經脈療養了些,如今能勉強坐一會兒,在雲祉面前半死不活地躺着終究有些不太合适,她便只能強撐着坐在院裏樹下擺放的椅中,朝雲祉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

“我如今站不起來,只能勉強這樣坐着。”

雲祉颔首:“無事的,我聽說了你的傷勢,好好養傷。”

虞知聆安生坐下,碰了碰墨燭的肩膀:“墨燭,你先出去吧。”

墨燭的心忽然便沉了下來,他正彎腰為她墊錦枕,聞言擡眸與她對視,兩人距離較近,虞知聆瞧見他冷淡的瞳仁。

虞知聆讷讷解釋:“我……我和雲祉有些事情要談,你先出去吧。”

這孩子怎麽了?

她不知道他這是怎麽回事,看他的神色很冷,以為他要生氣。

可下一刻,墨燭站起身應下:“好。”

他答應得很快。

墨燭轉身離開,不看院裏的兩人,還頗為禮貌關上了院門。

只是當院門關上的剎那,他的臉色愈發冷淡,周身威壓森寒,漆黑的門板幽深,緊閉的門縫隐約還能看到裏面的兩人。

他看到雲祉擡手一揮,用靈力将院裏的石桌和石凳挪了過來,随後悠然坐下。

雲祉取出茶水,為虞知聆斟了杯茶。

郎才女貌,當真登對,兩人長得一個比一個清冷,瞧着像是兩個下凡的仙人,哪有半分俗世煙火氣。

墨燭忽然轉身,好像再看一眼便忍不住推開門将她抱回來。

他閉上眼,一遍遍告訴自己,他不能對她太過霸道,她有自己的朋友很正常。

他們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虞知聆沒那個心思。

墨燭沉默了許久,等到院裏的兩人開始說話,他終于睜開眼,眸底無波無瀾宛若深潭,邁開步伐朝遠處走去。

如今是深夜,因為虞知聆怕黑,院裏便挂了許多盞燈,晚風也吹得人清醒許多。

虞知聆輕抿口茶,悄悄看了眼對面的雲祉,他依舊是記憶裏的白衣白發,盛夏的天卻穿了一身厚重的鶴髦。

可記憶裏……

雲祉在很多年前,好像并不是這樣穿着,面色也沒這般白。

虞知聆有些擔心,還是問了句:“雲祉,你的身子是怎麽回事啊?”

雲祉正在喝茶,聞言動作頓了瞬,擡眸看了過來。

虞知聆急忙舉起手示意:“我失憶了,我師兄師姐應當和你說了吧,過去的事情我真的不記得了。”

雲祉忽然笑了出來,神情柔和:“我又沒說你什麽,忘了就忘了吧,有些事情忘了也挺好的。”

這件事和相無雪以及墨燭曾經說過的話很像,他們兩人也告訴過虞知聆,忘記就忘記吧,有些事情忘了好,不要活在過去。

可虞知聆紅唇微抿,覺得他們兩人說的都不對,忘記與記得,都應該由她自己來決定,她不想這般糊裏糊塗地活着。

雲祉放下茶盞,回答了她方才的問題。

“我的傷是中毒,七月霜寒,就在十年前。”

虞知聆眨了眨眼,茫然問:“七月……霜寒?”

“一種魔族的毒,沒有解藥,便只能靠修為壓制着,除邪的時候中的,沒什麽大礙,活得好好的。”

虞知聆蹙眉,直覺告訴她,雲祉似乎瞞了她什麽,說的話不真。

但這是雲祉自己的私事,她過多追問好像也不應該。

雲祉唇角微彎,柔聲道:“濯玉,不說我的事情了,說說你吧,找我做什麽?”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說了。

虞知聆心下嘆氣,只能将這件事岔開。

她捋起衣袖,露出手上的蛇镯。

“雲祉,你知道這镯子是什麽吧?”

雲祉的神情果然變了,他只看了一眼,又輕飄飄擡眸看她。

“知道。”

“這是什麽?”

“妖族王室騰蛇一族至寶,洄青蛇镯,天級神器。”

虞知聆瞬間擰了眉頭:“王室?騰蛇?”

雲祉眉梢微揚:“你……你不知道騰蛇是妖族王室?”

虞知聆還真不知道,她現在除了那些劍法心決是莫名知曉的,其餘東西都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才慢慢了解的。

雲祉解釋道:“當年你帶墨燭那孩子回來,臨走前托我保護他,勿要讓旁人知曉他的身份,便是因為這個原因,騰蛇一族在六千年前便是妖族王室血脈,但你知曉,血脈天賦越是強大,子嗣便越是困難,騰蛇一族族群很小,族人稀少。”

“……所以?”

“六百年前那場大戰,妖族擅自支援魔族進攻中州,傳言便是當時的王室下的命令,後來魔族戰敗,妖族被中州驅趕,奮起的妖族百姓将怒火轉向王室,後來妖族起了內讧,騰蛇一族……幾乎滅族,洄青蛇镯丢失。”

六百年前?

如果是六百年前滅族,可墨燭如今才十七,他是純正的騰蛇血統,爹娘都是正兒八經的騰蛇。

雲祉似乎看出來了她的困惑,接着開口道:“所以我說,是幾乎。”

虞知聆:“當時王室有人逃出來了?”

“嗯,我曾經也以為騰蛇滅族了,直到你背着那孩子來找了我。”

虞知聆知道他指的是誰。

“我背着墨燭去找你?”

濯玉連最信任的燕山青幾人都沒告訴,整個穎山宗都不知曉墨燭的騰蛇身份,她将墨燭保護得很好,好到虞知聆看過原著,都沒看出來濯玉仙尊知曉墨燭的騰蛇身份。

那為何會去找雲祉?

雲祉目光悵然,輕聲嘆氣。

“濯玉,當時墨燭快死了,是你求我啓用了雲家的回魂陣,将你自己的半數修為給了他,否則這孩子那天便活不成了。”

他的聲音沉重,低聲呢喃道:“他醒來後,你将他帶回了穎山宗,七日後,那魔修出現在四殺境,你去了,一月後才歸。”

虞知聆有些懵,擡手豎起:“等一下,我先緩一會兒。”

她一口氣喝完手裏的茶,目光茫然落在地面,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啞着嗓子問:“所以,我當時進四殺境之時,處于重傷的境地?”

去了半身修為,可不就是重傷了嗎,換做如今的虞知聆或許都站不起來。

雲祉點了點頭:“嗯,我攔了你許多次,可是濯玉,你對我說——”

——這件事,我要親自做個了結。

濯玉的命劫就是那個魔修,無論那一次她去或者不去四殺境,只要那魔修活着,這命劫便終将會迎來。

因此雲祉沒有阻攔,只能默契幫她瞞下這個消息。

虞知聆別過頭深呼吸了口,冷風纾解了些心裏的郁結。

“那蛇镯是為何在我手上?”

雲祉道:“你當時背着墨燭出現在雲家的時候,這蛇镯便在你的身上,是你救下墨燭之時在他的身上找到的,這東西有靈印,追殺墨燭的人便是循着它找過去的,所以你便将它拿走自己保管了。”

“你布下了結界,任何人都找不到洄青蛇镯,包括墨燭自己,他那時候太小了,以為洄青蛇镯被那些追殺他的人拿走了,你也一直瞞着他,後來你要去四殺境,啓程之前來找了我。”

後續的事情虞知聆其實知曉,便是她的夢境。

濯玉抱着必死的心離開穎山宗,墨燭被她留在穎山宗是安全的,這裏有燕山青他們,有雲祉在暗處保護,只要蛇镯不在他身上,那些追殺他的人便找不到墨燭。

而至于墨燭自己的事情,濯玉叮囑雲祉,當墨燭成年後能夠自保之時,讓雲祉将蛇镯還給他,剩下的事情便讓墨燭自己看着辦。

剩下的事情是什麽?

虞知聆猜測,是關于騰蛇王室的事情,或許是跟追殺墨燭這件事有直接原因。

她茫然擡起手,手腕上的洄青蛇镯通體墨綠,安安靜靜待在她的腕間。

如果如雲祉所說,這是騰蛇至寶,上古神器,為何會這般安穩在她的手腕間?

虞知聆呢喃:“它認主了?”

雲祉點頭:“嗯,它不攻擊你,便是認你為主了。”

虞知聆看過去,在雲祉淡然的臉上也看到了些困惑,他也不知為何蛇镯會認她為主。

雲祉攤開手,頗為無奈道:“我真不知道它為何認你為主了,你讓我在墨燭成年後将蛇镯拿過去給他,他去年便成年了,我卻連聽春崖都進不去,還怎麽拿給他?但你讓我保護他,我也确實做到了,你以為你那小徒弟這些年獨身闖中州,重傷那麽多次都沒死,是因為什麽?”

是雲家派人暗中保護了。

雲祉一直盯着墨燭的動靜,不影響他生命的東西會交給墨燭自己處理,但棘手到會要他命的,雲祉會派人處理,亦或是他親自出手。

總之這些年,雲家的人很隐蔽,輕易不出手,墨燭竟一直未曾察覺有人跟着他。

虞知聆唇瓣微彎,輕聲道:“雲祉,謝謝。”

雲祉感慨:“你托我辦的事情,我總得辦好吧,不過倒是你,你托我照顧他,可你自己呢,那孩子十三歲便被你趕出去除邪了,你也是真放心啊,他還那般小呢。”

虞知聆笑得很尴尬:“是……是我不妥……”

可雲祉的話卻也提醒她了。

如果濯玉肯用了半身修為救下墨燭,為他暗中做了這麽多事情,甚至求了燕山青許久才讓穎山宗接納了墨燭,用盡心思保護他,為何從四殺境回來,便變成了那副樣子?

書裏寫的濯玉仙尊和她來到這個世界,親自了解的濯玉仙尊像是兩個人。

雲祉忽然開口,“不過濯玉,我得提醒你一件事,過去雲家發現了中州有人在找墨燭,勢力不詳,但來者不善。”

他的神情很嚴肅,虞知聆瞬間便提起了心。

“會不會與墨燭幼時的事情有關,我當年有說自己是如何救下墨燭的嗎?”

“你并未告訴我,但我猜他們或許也可能是為了洄青蛇镯來的。”

虞知聆摘下手腕的蛇镯,舉起來仔細盯着,看了許久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

“這東西是神器的話,到底有什麽用了,瞧着就是個镯子,為何那麽多人要找它?”

雲祉神情複雜,道:“濯玉,洄青蛇镯是最初一任妖王的本命法器,那妖王死後,洄青無主,後來不少王室騰蛇想要洄青認主,但洄青的主人由它親自挑選,它既認你為主,那必然是你有讓它認主的原因。”

虞知聆:“……所以你還是沒告訴我為何洄青蛇镯這麽珍貴。”

雲祉:“……我這就說。”

他喝了口茶,似乎醞釀好話,又淡聲開口:“洄青蛇镯可以抵擋渡劫修士的殺招,但這不是它成為騰蛇至寶的原因,最主要的一點,洄青蛇镯據說可以劈天。”

“它只有兩任主人,第一任主人死在六千年前,第二任主人是你,誰也不知道洄青蛇镯的這些傳聞到底是真是假,但你知曉,便是渡劫滿境修士都做不到劈天,洄青蛇镯如果真的可以劈天……”

那麽擁有它,就能擁有超過渡劫滿境修士的力量。

甚至,一躍成為中州之主。

虞知聆将蛇镯重新戴了回去,神情更複雜了。

“神話故事?這東西也有人信?這镯子我戴了一月了,除了感覺睡眠質量好了點之外壓根沒反應,你說它是個合格的防禦法器我肯定是信的,但鬼知道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劈——”

她忽然停下,神色僵硬。

雲祉眉心微蹙:“濯玉,你怎麽了?”

虞知聆的心跳狂亂。

劈天,那不就等于撕開空間?

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她在現代世界,開門收了個快遞,拿起镯子戴了一下便來到了這裏,系統便是靠這個镯子把她拉來的。

但系統說這是個單程票,這镯子只能使用一次。

所以,它确實可以劈天,但系統拿這個中州人人渴望的镯子,用唯一一次“劈天”的機會——

跑到另一個世界綁架了她?!

虞知聆轉頭氣笑了。

雲祉湊近了些,語氣擔憂道:“濯玉,你……你是不是累了啊,笑什麽?”

虞知聆笑系統傻叉。

她想要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一杯茶,剛一大動便牽扯到經脈,倒抽幾口涼氣,暗自将系統罵了幾遍。

雲祉急忙上前為她添茶。

“你身子還沒好,別亂動。”

虞知聆接過他的茶一口悶下,心裏那點子火還是沒壓下。

這是墨燭的東西,他是最後一條騰蛇了,這麽一個至寶,系統卻用來拉她來了這裏,看樣子墨燭似乎也在找這個東西,可之前她問過墨燭,為何他不承認?

他說他不認識,他說讓她戴着。

她這個小徒弟,又在瞞着她做什麽呢?

虞知聆眼眶微紅,一旁的雲祉看到後嘆了口氣。

“濯玉,墨燭這些年在中州似乎在查什麽,他瞞着你許多事情,我覺得……這孩子心思有些多,你得小心。”

虞知聆沒說話。

雲祉溫聲問她:“你還有什麽事情嗎,我和照檐明日還會在這裏待一天,明日一起吃個飯吧。”

虞知聆應下:“好。”

見她答應了,雲祉便站起身。

“那我便先離開了?”

“等等。”虞知聆連忙拽住他的鶴髦,“那個,我還想問一件事。”

雲祉轉過身:“什麽事情?”

虞知聆猶豫了瞬,這幾日頻繁想到那個夢境,她看到的那段記憶。

“我……我的命劫……是怎麽回事?”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雲祉也愣了下,道:“濯玉,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虞知聆颔首:“嗯,想到了一些東西,有關于命劫。”

雲祉沉默了會兒,最終嘆了口氣。

“渡劫修士有時可以窺見天命,拂春仙尊死前,窺見了你的天命,那是你的命劫,她用自己的心頭血凝出了長秋蓮,長秋蓮燈滅,你便要去應劫了。”

“……我師兄他們都不知道?”

“知道什麽,知道你在不久後有個死劫?濯玉,就連我也是發現了長秋蓮後一再追問,你才告訴我的,你瞞得這般好,會告訴燕掌門他們嗎?”

對于幾個把虞小五當成掌中寶捧着的師兄師姐,若知曉他們一直保護的虞小五有個命中要來的死劫,燕山青他們定也跟着擔驚受怕,生怕這劫哪天便來了。

雲祉神情複雜,聲音很沉:“濯玉,你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劫是什麽,你從來沒有想過避開它。”

他半蹲在她身前,雲祉身量瘦高,蹲下剛好與她平視。

他擡起手,替她摘下發髻上掉落的樹葉,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過去的事情忘了吧,虞小五,我們得向前看,好嗎?”

虞知聆不知道雲祉什麽時候走的,似乎走之前,他還抱了下她,像是安慰。

有意識的時候,是蹲在身前的少年郎握住了她的手。

虞知聆眨了眨眼,意識回來後,對上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

“師尊,您和雲祉仙尊聊得好嗎?”

墨燭将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側臉,他感受到自己的臉一陣僵疼,他笑得太過勉強,明明心裏嫉妒得快發瘋了,面上卻還能牽出笑。

雲祉摸了她的頭發,雲祉還抱了她,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

那麽親密,他怎麽可以?

她又為什麽不說話?

虞知聆盯着他,忽然想起雲祉的話。

——濯玉,墨燭這些年在中州似乎在查什麽,他瞞着你許多事情,我覺得……這孩子心思有些多,你得小心。

墨燭避而不談洄青蛇镯,仗着她失憶,騙她不認識。

她已經盡可能去彌補他,做了這麽多事情,有一方面确實是想洗白,但更多的,是想對他好。

她很信任他,無條件信任。

那他呢?

虞知聆看着他,心下一陣酸澀,她都對他這麽好了,他還是要瞞着她。

她也會覺得委屈,過去的那些錯事明明不是她本人做的,可好像所有的錯都要她來承擔,去糾正。

虞知聆忽然抽出了手。

墨燭唇角的笑僵住,練劍時一直壓抑的戾氣在翻湧。

虞知聆面無表情問他:“洄青蛇镯是什麽?你小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在查什麽?”

墨燭臉上的笑一點點垮掉,目光逐漸晦暗。

虞知聆神色很冷,像是在壓抑着什麽。

“墨燭,你今晚一件件一樁樁全都告訴我,就現在,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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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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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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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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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